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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而今,见惯了江湖阴险的蝙蝠公子绝对不会错认。跟不用说原东园安抚的手已经回答了他的疑问。
眼前再次陷入黑暗,可是原随云的心却轻松起来。
毒药只毁了他的眼睛,却分毫未损其他。那么就是下毒者有意为之。
能够分毫无差的毁掉人的眼睛,那么对于毒物的掌控该是何等纯熟?这样的人绝对是极聪明的人。
而聪明人总是自负又骄傲的,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留下一种无解之毒。
而能让无争山庄束手无策,让他的父亲从不提及,这样的下毒之人,放眼江湖更绝对不多!
疼痛再一次侵袭而来,然而原随云却缓缓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温柔、斯文、雅致,在极度的疼痛下却扭曲成一个诡异又冷酷的弧度。
这不是江湖闻名温文尔雅的无争少主,只是隐身幕后翻云覆雨的蝙蝠公子。
关中原氏,声望本隆。三百年前,原青谷建“无争山庄”于太原之西。“无争”二字乃是天下武林豪杰的贺号。
只因当时天下,已无人可与原青谷争一日之长短。
自此之后,“无争”名侠辈出,在江湖中也不知做出了多少件轰轰烈烈,令人侧目的大事!
然而,近五十年来,无争山庄却缓缓沉寂了下去。但它依旧在武林中举足轻重,是名符其实的江湖第一世家。
无争山庄内,楼阁台榭错落有致。流水潺潺,草木扶疏,宛若世外桃源。
临水的石亭中,坐着一个十四五岁少年。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拂动着,清越悠扬的琴声回荡在花园中。
少年的衣着很简单华贵,却又不过火。他的眼神带着空虚、寂寞和萧索的气息。然而他的神态却很是安详和温雅。
他自然就是原随云。
原随云的耳尖忽地微微一动,清韵的琴声嘎然而止。他取出一条丝帕细细的擦了擦手指。然后他侧了侧头,“丁枫?”
轻快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站在石亭的台阶下。他长的很英俊,神情很潇洒。他的脸上带着很清雅的笑容,看起来既亲切又温暖。
然而,他的这一种笑容却总是少了些真诚。因为,这本就是他像他的主人学来的。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味道。
丁枫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完全收敛,他不想也不敢在他的主人面前有一丝一毫的不恭敬。
有一种崇敬永远是发自内心,那是属于对强者的敬佩和折服,那是甘愿奉上所有的忠诚。
就如同丁枫面对原随云的时候,在丁枫心底深藏的崇敬。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原随云自然是看不见的,丁枫将短笺读过就奉给了他的主人,“公子,这是三日前京城豪富世家公子金伴花收到的短笺。”
原随云的手指在淡蓝色的短笺细细描摹,只要是字迹总会留下印痕。虽然细微,但是却瞒不过原随云敏锐的触觉。
信上没有具名,却带着郁金香的香气。原随云笑了笑,“想必这尊晶莹滑润白玉美人已经踏月留香而去?”
丁枫道,“正是如此。”
原随云的衣袖轻飘飘的一拂,那张带着郁金香气的短笺就被震成细碎的纸屑。风轻轻的一吹,就带走了那一阵飘渺而又奇妙的郁金香。
原随云的神情依旧很温雅尔雅,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柔有礼,仿佛还是教养最良好的世家公子。
可是他的气息却陡然一变。他眸地的空虚和萧索完全换做了冷酷和凛然。这是属于黑暗中的蝙蝠公子。
“丁枫,下个月岛上的交易暂时由你主持。”原随云忽地笑了笑,他微微侧头,空虚萧索的视线落在丁枫脸上,“你已随我去过两次,定不会令我失望?”
丁枫的表情很郑重,“公子厚爱,属下定然竭尽所能。本次交易的客人名单属下已经准备妥当,正要请公子过目。”
原随云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他缓缓走下石亭,“潜踪匿行,无痕无迹。岛上诸事要绝对隐秘。”
所谓岛上,自然就是蝙蝠岛。前生就轻车熟路的事务,今生再次做来更是少走了许多弯路。
当年苦心经营数年方有规模的蝙蝠岛,而今早已是最大的海上销金窟。
原随云悠然游走于正义与邪恶之间,身份转换不带丝毫滞涩。唯有心境早已非当年。
如果说当年是为了扭曲痛恨苍天不公,而今更多的则是为了寻找仇人。当年原东园止口不提,那么再去询问本就是没有必要。而数年的努力,他的仇人似乎已经略显端倪。
丁枫很快就告退了,既然下一次蝙蝠岛上的交易要由他主持,那么他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
而原随云要做的事情就更多,失窃的白玉美人并不算什么。它能够引起原随云的注目,完全因为盗走它的人。
对于一个间接害死你的人,任谁都不会喜欢的。虽然成王败寇认赌服输,可枭雄心性如原随云,也不会看敌人顺眼。
因为,只要他一天是蝙蝠公子,那么对上楚留香就是迟早之事。所以,在自己能够获得足够好处的同时,为什么不给这个风流的盗帅添一点麻烦呢?
六个月前,妙僧无花入神水宫讲经,这本就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不是么?
原随云缓缓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温柔、很优雅,只是他的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神水宫”禁止男人出入,可是绝大多数的人都忘记了,再是文质风雅的和尚却也是男人!
☆、26当无花遭遇原随云(二)
济南,大明湖中央。晨光微绽;星月皆隐;烟水迷蒙。
一艘小巧又精致的画舫漂泊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画舫上挂着精巧的雕花灯笼;看上去就像是百年传承书香人家独有的款式。
画舫上的人不多,有两个小厮;两个船工。他们的衣着很干净;说话也都很客气。
而他们要服侍照顾的主人只有一个,就是舱内静心抚琴的少年。
琴声极清极雅,悠扬的清韵顺着滔滔湖水蒙蒙烟雾传了开去。
楚留香是被琴音唤醒的,他的船泊在海上,离大明湖远得很。所以;他当然没有在他自己的船上。
任谁刚刚出手了白玉美人这样的宝物,也总该有点事情要做的。得来的银票已经被他的红颜知己李红袖分配了出去。
能帮助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其实是一种快乐。所以,很快乐的楚香帅也不能免俗的喝多了酒,露宿在了济南城外的林子里。
当今天下,谁的琴弹得最好能弹奏出这样美妙悦耳的琴声,又能有谁?自然唯有名闻天下的妙僧无花。更何况,无花近日原本就在济南讲经。
在心情本就极好的时候与朋友不期而遇,是多么美妙的事情?所以,楚留香很快就精神起来,他循着悦耳的琴声找了过去。
不过片刻,楚留香就在大明湖畔瞧见了那艘雅致的画舫。
妙僧无花出身莆田少林,习惯了千年古刹的清苦修行。自然不会讲究排场,所以这艘书香雅致的画舫当然该是邀请妙僧莅临的场所。
他揉着鼻子笑了笑,就一跃入水,向琴声传来处游去。
他很快就潜到了画舫一侧,才冒出头来,朗声笑道,“早听说大师在济南,想不到竟能偶遇。大师是在为人讲经吗?”
琴音戛然而止,楚留香脸上促狭的笑容很快就变得奇怪起来。因为,画舫里传来一个很斯文有礼的声音,“佳客远来,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这不是妙僧无花的声音,而下一句就完全肯定了楚留香心里的想法,“却不知阁下口中的大师是哪一位?”
楚留香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方才得闻妙奏,如聆仙乐。极似在下一友人所奏。因而在下不慎误会,打扰了主人雅兴。抱歉抱歉。”
舱内略微一静,少年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如此。阁下既来亦是有缘。如若不弃,可否上船一叙?”
楚留香很快就又笑了起来,“多谢主人家。”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站在了舱门口含笑相迎。楚留香不由自主的怔了一下。
交谈之时他已经知道舱内少年的年纪不会很大,可真正得见之时还是有一丝意外。
那是一个很秀气很斯文的少年,他的穿着很华贵,却绝不过火。整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世家公子的典范。优雅有礼,温文可亲。
舱内点着清幽的檀香,布置的既雅致又舒适。舱内的地板上还铺着厚厚的阻隔潮气的绣花毛毡。
楚留香带着一身湿气走入船舱,迎面而来的暖意让他在心底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舱内的少年带着温柔而亲切的笑容长长一揖,“先生尊姓?”
楚留香错愕的摸了摸鼻子。虽然遇到文绉绉的人他也能够文绉绉的说话,可这个少年却更像是一种脱离江湖的存在。
于是,楚留香也一揖到地,文绉绉的答道,“在下姓楚,楚留香。”
那少年淡淡一笑,“原来是楚先生。”
楚留香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神情变得很轻松。已经有太多人听见他的名字会有同一种反应。可是唯有眼前的少年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楚留香就是楚留香而已。
这绝不是江湖中人应有的反应,也不是消息灵通的人应有的反应。也许,这个少年出自书香门第官宦世家?
楚留香已经毫不犹豫的相信这个少年必然不是江湖中人。因为,这毕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
所以,楚留香的笑容很客气,“请教公子尊姓?”
那少年微笑道,“敝姓原,草字随云。”
楚留香发现原随云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虽然他的见识大多来自于书卷。但是他的一言一语却都很见地。
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来说,已经是很出众很优秀了。
于是,楚留香很恳切的给出了他建议,“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原公子不妨多在江湖上走动走动。”
原随云淡淡笑道,“在下也是如此作想,可惜家父年迈,在□为独子应当恪守孝道。明日,在下就要去京城了。”
有什么比刚刚认识就要分离还要让人无奈呢?楚留香叹了一口气,他举起了酒杯,“既如此,今日不醉无归。”
初夏,阳光灿烂,海水湛蓝
一艘精巧的三桅船下了船锚停驻在海面上,一个美丽的少女坐在甲板上,翻着一本薄薄的簿子。她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鲜红衣裳,秀发松松地挽起。
蹬蹬蹬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又一个梳了长辫子生着瓜子脸的女孩子跑了上来。她跺了跺脚,娇嗔道,“红袖,不是让你注意看着楚大哥吗?你怎么又开始看簿子啦。”
李红袖笑着抬头,“上一回他失约是遇上妙僧无花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上上一回他是拐了南宫灵一起去吃烤海龟。”
李红袖将簿子收在怀里,嫣然笑道,“这一回不知道他又遇到谁,总之,既然失了约就要有惩罚。”
“红袖,你是不是把楚大哥刚刚收回来的进项都分配出去啦?”一个窈窕的人影,随着语声飘飘走了上来。她穿着件柔软而宽大的长袍,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子。这个美人自然就是苏蓉蓉。
李红袖笑着站起来,挽住了苏蓉蓉的手,“果然还是……”
一句话未完,李红袖的脸色突然变了,她失声道:“你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