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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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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一划,岳铭章皱了皱眉把纸揉成一团,半晌说:“我知道了。”
提前下班以后,岳铭章并没有想往常一样马上回家,而是把车停在了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馆外,这个时候里面坐着消磨时光的人并不少,他一眼望去,在靠窗的老位置一下子看见了等候在那里的女人,他的未婚妻安悦。
安悦远远就看见了俊朗寡言的岳铭章,脸色缓和了一些,温婉地笑道:“来了。”
岳铭章并不多话,只微微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有什么事?”
安悦想到那些流言蜚语,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丝僵硬,苦笑了一声说:“维渊真的给你送了一个,嗯……”顿了顿,看向对面的人。
岳铭章干脆地点头,说:“对,是我自己签收的。”说完一下子沉默下来,这时候服务员上来送了一杯咖啡,透过迷蒙的热气看了一眼对面的安悦,缓缓开口,“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安悦忍不住露出一丝苦涩,自我调侃地说:“即使我们是政治联姻,你也不用这样不耐烦吧,铭章你总是这样没有风度。”
岳铭章一愣,脸色缓和了一些,随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接下来稳重了很多,没有再把不安现状的烦躁显露在脸上。
安悦一下一下摇晃着勺子,漫不经心地想了很多事,怎么遇见岳铭章的,怎么在认识的一个月之后成为他的未婚妻,突然就张口冒出了一句话,待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嗒”一声勺子碰到杯沿,接着手脚冰凉地愣怔。
岳铭章看着马路的视线一下子移到了她的脸上,沉默了片刻,一个字,“好。”
安悦几乎是喜出望外地瞪着他,不敢置信地问:“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
岳铭章连表情都没有变,说:“订婚的时候不是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安悦脸上的喜色减淡了几分,但心仍是忍不住飞扬了起来,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那么,我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位置,生怕男人会后悔似的离开咖啡馆。
高跟鞋的声音渐渐消失,咖啡馆又恢复了一片静谧,岳铭章眼神冷漠地看着只喝了一口的咖啡看了很久,直到打烊时分才起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拿着报纸划掉几个没有被录用的岗位,厉封边咬着筷子边找工作,想起来才吃了几口,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最终化成一声叹息,把报纸折起来放在了一边。都是嫌自己……矮吗?
固定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厉封被吓得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呆呆地望着它看了好久才匆匆跑过去接了起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向英语气抱怨地说了一句,这才缓和了一下口气,有如谈论天气般开口说,“准备好了吗?别让人家等太久。”
厉封懊恼地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什么事吗?”
向英的脸果然板了起来,口气不耐地说:“不是告诉你,这个星期五要去相亲吗。怎么不乐意是吗?呵呵。”向英冷笑了一声,等着厉封开口。
厉封沉默了一会儿,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了姑姑,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向英留了一个地址,啪挂了电话。
厉封看着电话对面斑驳的墙壁说了一声再见,发了一会儿呆,背上一个包就去了预订好的地方。
下了飞机,岳铭章随手接起一个电话,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似乎在出神,旋即脸色一变,快速出声道:“掉头。”
车速重新稳起来,司机从后视镜里观察了一眼他的神色又挪开视线,直视路面,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他怎么样?”
看见来人,医生刚直起的腰又重新弯了回去,他重新检查了一遍岳维渊的腿,沉吟道:“胫骨骨折。”
岳铭章的表情都没有变,“我问的是他的脑子。”
医生、一直不敢出声的岳维渊:“……”
原来岳维渊昨夜就从自家阳台外的树上摔了下去,电话是岳家老三打的。他已经来看过他这个表里不一的二哥了,然后又匆匆赶回学校,途中打了一个电话给大哥,显然完全把他二哥的谆谆教诲抛在了脑后。
被放进床里,一脸衰败的岳维渊窝了窝脖子,又冏又讨好地看了看他哥,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打了石膏的腿,小声说:“大哥,家里的佣人都不在吗?肚子饿了。”
岳铭章不苟言笑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浑身的暗黑气场显露无遗,说:“大门不走,爬树?”
大气不敢喘的岳维渊委委屈屈地小声嘀咕,家里摆着你这么一尊冷面煞神,我怎么敢走正门,况且,他昨晚,一不小心,十一点以后才回来。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他忘了岳铭章临时出差了。
“想吃什么?我去买。负责做饭的大娘回乡下伺候快生产的儿媳妇了。我会再雇一些人照顾你,最近不用去上班了。”
岳维渊受宠若惊地看着他,但没有说不,而是微笑着说:“我记得城西附近有一家姓李的私房菜味道很不错。”
李府私厨吗?去过一次的岳铭章朝着岳维渊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别乱动,大哥马上回来。”
岳维渊翻了个白眼目送他哥离开,心里盘算着怎么摆脱即将失去自由的日子,你雇还不如我雇,雇什么雇,不就是骨折吗,又没有残废,岳维渊黑着脸咬了咬牙,突然想到他大哥和安家越来越接近的婚事,暗叹了一口气。
无比唾弃地柱上拐杖,偷偷摸摸地来到岳铭章的卧室,那个没有充气的充气娃娃正阴森森地躺在他大哥的衣柜里,岳维渊无端一阵恶寒,也就他大哥那个怪胎不会被吓个好歹,一大早打开衣柜冷不丁掉出来一张人皮……越想越僵硬的岳维渊轻手轻脚合上衣柜,飘然而去。
厉封尴尬地坐在一个陌生女人的对面,手一会儿从桌子上拿到大腿上,一会儿又因为觉得失礼而强忍着搁放在桌子上,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腼腆的不安。
那精致的女人也不介意,温和地笑了笑,说:“你别紧张。服务员,上菜吧。”看来已经事先点好了。
厉封被动地笑了笑,脸皮都好像要扯下来一样僵硬。
菜很快就上齐了,闻着就很香,那女人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招呼厉封吃,热情略显强势的样子一点也不会惹人厌烦,反而觉得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厉封并不讨厌她,过了半个小时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那女人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状似无意地提起,道:“跟你说过的,我们结婚以后,你入赘我家的事……”
厉封拿着筷子的手猛一紧,那女人看见了眼神沉了沉,接下来的话题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厉封不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得到一抹理解的笑容,他结结巴巴地接了口,说:“是我姑姑的意思吗?”
那女人愣了愣,看着他的眼睛点下头,随后脸上慢慢笑了出来,疑惑地问:“她没有提前告诉过……你?”
厉封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心里面发寒,再也笑不出来。
正在转弯的岳铭章眼角扫过什么,猛得把车刹在了非停车道上差点撞到了前面的车子。
身体被安全带死死卡住,刺耳的刹车声都没有让他回神,他侧头看着玻璃窗里面谈笑风生对坐的男女,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平静。过了很久穿着制服的保安远远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他垂头对着空气扯了扯嘴角……
“呵……那么,就这样吧。”车子被发动消失在远处,只留下了一尾淡得看不清的烟。
不一会儿,街道重新恢复寂静。
饭菜浓稠的香味渐渐失去了吸引力,桌上的饭菜却已经去了一大半。
“很高兴认识你,做不成家人也可以做朋友。”那女人见时机差不多了,爽朗地笑了几声,慢慢起身,拿上身边的一根旧拐杖朝着还傻坐着的厉封挥了挥手,随后便利落地离开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失望的情绪,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吧。
厉封的那只用了两年的山寨手机呲呲响起时,餐馆里的人一下子全看了过来,他有些难为情地红了脸,按下通话键,说:“姑姑。”
向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冷着声音问:“没有成功是吗?”
厉封一步步走出来,并没有服务员上来问他收饭钱,这让他松了一口气,听见向英姑姑咄咄逼人的怒喝也只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地苦笑了一声,低声说:“对不起。”
向英的怒火不减反增,她拔高声音尖叫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害死我丈夫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厉封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
厉封愣愣地看着突然挂断的电话,看着看着,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慢慢融进尘埃,又渐渐变成尘埃,眨眼间就要消失不见。
岳铭章这个名字原本应该被他抛进时光里,然后,一年,五年,十年的时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厉封,你能离开我又怎么样,我要你一辈子都记住,我是在你的身体里变成男人的。”高中毕业聚会的那个晚上,他对着扭曲着脸的厉封留下一句结成冰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包厢,沉默挺直的背影是在逃亡。
下身撕裂的厉封之后的每一天都在后悔,那一天为什么要去向英的家里,让那个男人知道自己被人□□了呢。
“喂,干什么呢!要哭到一边去哭,这里人家还要停车。多大点事啊。”走过来的保安显然把他当成了刚失恋的苦闷青年,不客气地喝了一声,扯着厉封的手把他甩在了路边,摇着脑袋走开。
厉封若无其事地擦了擦眼泪,随后起身离开,就像没有来过一样,什么痕迹都不会有。
等他到了自己租的房子,向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客气地笑了两声,干巴巴地说:“大宝学校里新上任的领导组织了一次劳记作业,安排十月二十到二十七的全校大扫除,他运气不好,要去扫老厕所……你住的比较近,过去帮他一把,反正,呵呵,你也没工作。”
厉封轻轻嗯了一声,向英沉默了片刻,突然就那样冷笑了一声,挂断电话。
这之后,厉封一直在家里没有出门,接到面试通知才精神抖擞地出去,偶尔帮贺秋送一些同城的快递,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
这一天,贺秋老早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去一趟店里。
厉封像往常一样出了门,随后又把门拧开走了回去,换了一条长裤才重新走了出去。
等他到的时候贺秋正站在关闭的门口张望,厉封惊讶地喊了他一声,说:“还没有开店吗?我来帮你。”
贺秋嗤笑了一声,拉住他的手,说:“别忙了,今天上午不做生意。”
厉封茫然地看着他,委屈地问:“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胸口一闷的贺秋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腕,上下打量他的穿着,视线在他的裤子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淡漠地笑了一声,说:“跟我走就是了。”
厉封不太想去,一路上都磨磨蹭蹭的,贺秋也不生气,犹豫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腕,闲逛似的一路来到了一家豪华的私人心理咨询中心。
厉封看到那个隐晦的招牌,脸上轻松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他站在原地顿了顿,转身就走。
贺秋只追了两步,突然停下来,他朝着厉封的背影大声喊:“你那样真的是不在乎我的,我们的眼光吗?厉封你有这么坦然吗?呵,别不识抬举。”
这家咨询中心的费用很高,是沿海城市一个姓夜的心理医生开在临城的,贺秋问了好久才知道那个夜医生今天会来。
他清楚厉封的毛病没要紧到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也并不想做这些事来提醒他的过去,他只是觉得厉封也许是需要这些的。
既然跟熟人说不了,找个陌生人总可以了吧,心理医生不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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