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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是悖逆君主,亵渎天威,当死罪啊!你这孩子,真是太糊涂了!”
“舅父既然说这是小事,那我罪不至死,何须请罪?”
“你,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种事可大可小,全凭陛下裁夺。你若诚心悔悟,这就是小事,你若执迷不悟,那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不去!”
“你!”卫青的眼珠快气迸出来,也没能让少年有哪怕一丝的动摇。
霍去病把头扭向一边,第一次,无声地反抗卫青。
卫青气地一下站起来,“去病,你当真连舅父的话都不听了?”
“舅父,我心意已决。”
“你,嘿!”卫青急得直跺脚。这孩子好的时候真好,倔脾气一上来,当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大将军,您可回来了,陛下正等着您呢。别让陛下久等了,先请吧。”
陈庭给卫青传完活,看了眼地上倔强的少年,无奈地摇头。
刘彻对跪在前面的人道:“平身吧。”然后轻咳了一声,又道:“见到他了?”明知道这是明知故问,天子却还是开口有此一问,只为维护九五帝王的尊严。毕竟,这帝王尊严才被那个少年挑战过,心里颇是不甘。
“是。”
“他说什么?”他等着卫青给他带来少年回心转意的好消息,碍于身份,再心急也不能过于表露。
“回陛下,臣无能,不能劝其向陛下请罪认错。”卫青把头低下,不敢去看天子的脸色。
刘彻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道:“那此事卿家认为该如何处置?”
卫青冷汗直冒,天威不可冒犯,这孩子闯的祸,谁也担不了啊。又一次恭敬地跪于天子面前,“卫青恳请陛下念及他年纪还小、不更事,额外开恩!”
刘彻冷冷地道:“若是朕不打算饶过他呢,卿家认为该怎么办。”
卫青心一凉,知道保不住霍去病的命了,痛心疾首,伏下上身额头触地,“臣恳请陛下赐鸩酒,留其全尸。”
刘彻心里一阵失望,卫卿家,难为子崱饺绽镒苁墙愕弊鲎钋椎娜耍谏拦赝罚阋膊还乔箅薷舾鋈绱硕选?蠢矗灰鼙W∥兰业母桓龌糇訊‘又算什么?
“陛下,陛下!”琅琊不顾礼仪闯了进来,在天子身前一跪,“陛下赎罪,请陛下饶了侍中吧。侍中跪了一天一夜了,也一直未进饮食,现在已然坚持不住。望陛下念在侍中有病在身,饶了他这次吧。”
刘彻冷笑,一个和子崱黄鹣啻Σ乓荒甑哪谑蹋贾シ垂婢兀辞笄椋忝恰
“人现在如何?”天子还是忍不住,吐出关心的话。
“回陛下,侍中已经昏迷,奴才特来请旨,给侍中传御医。”
“那还等什么,速速传!还有,让北堂勋滚回上林苑去。”
琅琊心中暗喜,陛下这是把二人都饶了。
卫青诧异地望着天子,难道,天子准备赦免去病?
刘彻却不看卫青,目光瞟向窗外,半响才道:“卫伉,算是朕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和朕算是亲的不能再亲。他的母亲是朕的嫡亲皇姐,父亲又是朕的妻弟,你看他与朕是多么亲近。只是,这孩子长大了,可是有些顽劣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令卫青摸不着头脑。
刘彻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道:“一会,你把他带回长安吧。让他娘好好照顾下,好好的人都成什么样了。”
卫青暗道,陛下这是话里有话。
“侍中霍去病恃宠而骄,亵渎天威,本应严惩,念其在淮南郡主行刺时立有大功,再加其身患重病,不予追究。着罚奉三月,回家给朕闭门思过去。”
卫青大喜,赶忙谢恩。
刘彻扯动嘴角,鄙夷地看了眼卫青。
琅琊坐在马车上守着昏迷的霍去病,不停叹气,侍中啊,这次陛下可是额外开恩啦。
陈掌家里一阵喧嚣过后,霍去病回到了他过去居住的小院。谁也不曾想,天子让卫青带他回来,而且随行还跟了两位御医一同过来。
卫老夫人听了信儿,也赶到大女儿家里,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外孙,一时倒也无话可说。
卫青把老母亲和姐姐叫到一起,问:“我不在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少儿低着头,自己的儿子如今这副样子,不心疼那是假的,可又有什么办法。
卫老夫人不满地道:“你才回来,连家都不回,就赶着去给他求情,难道他还和你抱怨不成?”
卫青压了压心中的怒气,道:“娘,你为何总是为难去病?去病他什么也不肯说,是我自己猜的。他这样子,该是家里和他说了什么。”
“什么叫为难?”老夫人火了,“你知不知道,他整日纠缠陛下,你三姐天天在宫里以泪洗面,孤苦度日,难道让他收敛点不对吗?再说,如果你三姐失宠,整个卫家就完了。”
“娘,糊涂!”卫青大吼,“天子给予宠幸,岂是自己能做主的。三姐在宫里是否好过,和去病本无关系。”
“怎么无关?”老太太不依,就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呢?
“娘,后宫里,佳丽无数,就说李夫人、王夫人、尹夫人、邢夫人等,哪个不是国色天姿,哪个没有为陛下诞下龙种,即使没有去病,三姐应付她们,亦是不易。倘若陛下因去病的事怪罪下来,最难堪的怕就是三姐。”
“这怎么可能?”卫老夫人眨着眼,“只要他不霸者帝宠,陛下当然会再宠你姐姐。”
卫青无奈,道:“娘,自古帝王多薄幸,没有去病,陛下还有后宫众多美人,又能多看姐姐几眼。再说,去病出这个事,若是有心人加以利用,定会说姐姐毫无皇后风范,心胸狭窄,连自家的外甥都容不了,有何面目母仪天下。娘,你想看到这个吗?”
“这?”老夫人没想过这么多,听儿子一分析,火也消了,道:“那怎么办?”
“唉!”卫青长叹一声,“陛下这次大为光火,我也不知该如何办,不好收场啊。”
“哼,这小子天生就是麻烦。还是伉儿乖,知晓我心思,懂事又伶俐。”
卫青突然顿悟,大声问:“娘,是不是您让伉儿找过去病?”
老夫人撇撇嘴,“嗯,是我让他去的。”
卫青瞬间冷汗冒出,“糟了,陛下都知道了。难怪陛下会说那句古怪的话。”
老夫人不解,“什么?”
卫青把天子说的那句关于卫伉的话对母亲讲了,老夫人大惊:“这,这怎么办才好?”
卫青气得说不出话,老夫人把火一下撒到大女儿身上,“都是你,养的好儿子,要是陛下怪罪,我的好孙儿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嚎啕大哭,卫少儿不敢和母亲争辩,只得低头悄悄抽泣。
“好了,都别哭了。”卫青压住心中的怒火,道:“陛下既然赦免了去病,估计也不想追究什么。以后别再让伉而为难去病,都是自家的孩子,本应教导他们和睦才对。”
卫老夫人怕有祸事惹到孙子身上,此时也不敢说什么,只得点头。
这时,卫青幽幽开口:“娘,其实,去病不会和姐姐争什么的。去病受宠,未必是件坏事。陛下越是宠去病,就越能多念起姐姐,如果姐姐真有事,去病一定会帮衬着应付,您为何就想不到这点呢……”
作者有话要说:史料记载,霍去病和卫家的矛盾后来会越来越大。尽管卫青从未责怪过霍去病,而且一直非常宽容待他,但是卫家其他家庭成员就非常刻薄了。
16
16、各有所谋 。。。
陈庭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轻声问:“侍中今日可感觉好些?”
没有回应,陈庭不禁叹气。琅琊奉命每隔三五天,便到陈掌家看看霍去病,一来是天子想知道他的情况,二来是给他送来上好的药材和补品。可惜,霍去病在自家醒过来后,就没说过话,一天一天的,非常安静,对什么都冷淡疏离。膝盖上因为长时间罚跪而留下的淤肿,上过御药已经消了,本应下地多活动,然少年却喜欢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每每把床顶望穿。
每次琅琊来看望他的时候,御医也会奉命跟来,然后给他切脉问诊。
霍去病如今的情形传回天子耳中,刘彻心痛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所以今日,刘彻遣了陈庭一同过来看望。
陈庭见霍去病仍旧不言不语,便转身出门。门口处,卫少儿端着一碗瘦肉粥,正要迈步进来,却被陈庭拦在门外。
“陈夫人,侍中进食还是很少么?”
卫少儿无奈点头,“他吃不了什么,总是吐,连药也是喝几口就吐出来。”
陈庭道:“陈夫人,休怪奴才多嘴,侍中这次能保住性命,全赖陛下对他宠爱有加。如今上好药材补品源源送到府中,为的就是侍中早日痊愈。这点,夫人可明白?”
卫少儿点头,“明白。”
陈庭又道:“陛下圣明,有多少事能逃过陛下法眼。如今把侍中送回家中休养,说是闭门思过,但夫人该明白,这是陛下留了条路给诸位,莫把事情做绝。”
卫少儿瑟缩一下,陈庭的话警告意味甚浓,她如何听不出。然如若没有天子授意,一个内侍总管即使天子跟前再得宠信,也没胆子对天子的宠臣家人指手画脚。
陈庭带着琅琊和御医走后,卫少儿才端着粥走进来。和往日一样,将碗放在床头小桌上,然后在边上默默等待儿子的反应。儿子回来后,所进饮食少的可怜,所以她只能细细观察他的反应,看他对哪样吃食能多进两口,她好多做准备。
霍去病没有看粥碗,却沙哑着嗓子,道:“让您受累了,歇息吧,我没事。”
卫少儿眼含热泪,二十多天了,这是他头次开口说话。把碗又端起,带着一丝期盼,道:“你体虚,娘喂你吧?”
霍去病却是一个翻身,面朝里躺下,道:“我想睡了。”
卫少儿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悄悄拭去眼泪,转身出门。
等母亲的脚步声远了,霍去病缓缓坐起来,穿好外衣。
从墙上拔出三尺青锋,不由哂笑,还好,这手还拿的动剑。目光在剑锋停驻良久,然后还剑入鞘。
端起碗,执起小勺,一小口,一小口……偶有呕逆之感,他亦是强行忍住……
晚点时候,卫少儿过来收拾碗筷,发现一碗粥见了底,不由大喜。
“娘。”霍去病突然开口,“我想吃冷的东西,我不喜热。”
卫少儿点头,“好,娘知道了。”只要儿子肯吃东西,让她现在做什么都行。她在一旁静静站了一会,见他不再说话,心里一阵失落,悄悄离开。
霍去病的身体缓慢地恢复着,在别人看来他病得很厉害,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心病,郁结难舒。
他现在进食仍很少,但呕吐症状有所减轻,夜里也能安睡至天明。虽然还是少言,但气色确是多少有些恢复。
他有时也步出房门,在院中柳树下小憩,或是看看天上飞鸟,但绝不迈出院门一步。
……
甘泉宫通天台,高达三十余仗,层楼高耸,直入云天,雕饰华丽,巧夺天工。站在台上,滚滚浮云悉在足下。极目展视,巍峨宏丽的长安宫阙隐约可辨。
天子今日驻足高台,目光所及,却不是长安九重宫阙的方向。
“回陛下,侍中现在气色还好,只进食仍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