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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
崇景元年十月。转眼,玄凌已经去了一年有余了,没了他,宫里的生活那样的枯燥,了无生趣。我的手臂如今一到冷天便隐隐作痛,使什么都不管用,我倒也不想多管。
我捧着手炉,与懿德太后坐在一块儿闲聊,她如今益发的年轻了,眉眼间都是释然。我还记得太后与我说的那句话:“天子之妻不足贵,天子之母方足贵。”皇帝之妻又如何?姐姐当年不也差点被废?夏后不也说废就废了?太后才是真真正正最尊贵的女人,自古以来,不孝都是要被唾骂万年的。
予泽还小,并没有妻妾,故此,宫中仍由懿德太后与我管理。已下过早雪,天气也冷了。宫里如今太妃们多,也得顾好。方才吩咐内务府给各太妃送去红萝炭,便听剪秋说,敬顺太妃来了。我与懿德太后相视,蹙起眉,玄凌的逝去与被甄氏气得狠了有极大的相关,故此,我愈发的厌恶与甄氏有关的东西。我冷笑道:“姐姐不妨叫她进来,如今外面也冷了。”她看我一眼,回收叫剪秋领敬顺太妃进来。
冯氏进来后便见过礼,赐座,她才道:“臣妾今日来,是为了……”“为了胧月?”我毫不客气的的打断,她脸上微一窘迫,颔首道:“昭和太后明鉴,月儿也快及笄,想来也该凤台择婿……”懿德太后笑道:“转眼绾绾也快及笄了,时日真是过得快。”说着,她看向我,我笑道:“太妃倒是将月儿挂在心上,可此番,莫不是想说,哀家姐妹全然不顾先皇子嗣吗?”她一惊,忙伏下道:“臣妾绝无此意——”懿德太后笑道:“好了,那样惊慌做什么?胧月是先皇最为疼惜的女儿,的确应该择个好人家才是。”我不禁想笑,谁都知道,在胧月陷害皇后事败,玄凌对这个女儿再不上心了。“等到胧月及笄之时,哀家会安排择婿之事,妹妹切莫急。”她说完,又笑得温和:“下去吧。”敬顺太妃虽是还想说什么,但已被下了逐客令,怎能再留?
我冷笑:“二姐姐,你还真要替她选个好人家?”她笑得依旧从容:“为何不?倘若传出了当朝太后容不得庶女,这可不好听不是?”我哼道:“罪臣之女,能配上什么好人家?”她看着我,笑道:“过去的让它过去吧,有时生者在世,是要比死了的更痛苦。”我听出她话中有话,心念一动,也不再辩驳,只道:“婉儿会安排的。”
当日;我便宣了胧月来。再过几日;她就十五了。胧月是个漂亮的姑娘;若说眉眼有一两分像玄凌;那其余的部分可是像极了她的生母;叫人厌恶!〃给母后请安。。。〃她的礼数十分完备;叫我也寻不得她的错处。〃坐吧。〃我徐徐吹开茶沫;〃棋言;给长帝姬奉茶。〃她忙道:〃多谢母后。〃我并不理她;道:〃月儿大了;今日你敬母妃跟哀家还有你母后说;你该择婿了。月儿喜欢哪种男子〃她小脸红如旭阳;低头摆弄衣角;我说不清什么感觉;眼前只浮现了甄氏的模样;让人恶心极了!我强忍着火气;好歹这是玄凌的亲女儿。〃这话问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好;你也无需担心;你弟弟不会委屈了天家的女儿。〃语罢;我忽又想起一事;唇角浮起一抹残酷的微笑;原来如此;二姐姐原是此意。倘若当真如此;胧月;你当有人愿意收了你么
我心中快慰;面上仍不动声色;细细地与胧月交代。显儿此时走进来:〃太后;皇上来了。〃我点头;见予泽穿着海绿色小袄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我笑道:〃可去向你母后请过安了〃他乖乖地点头:〃儿臣去过了。〃说罢;他对胧月道:〃三姐姐也在。〃胧月淡淡一笑:〃皇上。〃我委实不想再见她;便叫她下去了。
我揽了予泽坐到怀里;他挣扎:〃儿臣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母后抱!〃他才六岁呢;这样小。玄凌却这样的将皇位传给他。我并非不知;予漓虽是皇后养子;但毕竟没有母族;而予泽是我所出;自然不是漓儿能比;倘若真的要争;朱承琏肯定站在予泽这边;他毕竟是骠骑大将军;实力不容小觑;不如给一个让他较为安心的孩子。哥哥不会篡位是肯定的;但忠心之事;谁也说不准的。我轻缓的叹口气;道:〃泽儿;你父皇乃是信任你;才命你即位;万不要辜负了你父皇。〃他似懂非懂的点头;看着这张与玄凌酷似的小脸;我便也说不明白什么滋味
十月十六;胧月及笈。她长得与她的生母那样相似;叫我心里不大痛快。却如懿德太后所言;我不好表现出半分来。姐姐是母后皇太后;自然非我能比;故此;我见她也是要行礼的。她招手要胧月过去;笑得温和:〃月儿;你可是备好了明日;可该择婿。〃她笑着点头;满是少女的娇羞;懿德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复又哀道:〃你父皇原是最疼你的;他虽崩逝一年有余;但必会在九霄之上看着你择婿出嫁。〃胧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父皇的确是疼儿臣。〃她说得没有半分底气。我叹;见和睦神色中也含着鄙夷。温仪轻声道:〃父皇虽故去一年有余;但儿臣觉得父皇还在似的。〃她将〃故去〃咬得重;哭了起来;我素来疼惜良玉几分;拉她宽慰几句;胧月;你母后和姐姐都给了你最后的机会;绾绾;可莫要让母后失望。。。
我邀了陵容去到住处;虽是同住颐宁宫;但主殿是懿德太后入住。陵容冷笑道:〃姐姐当年如何自命不凡;她当年陷害皇后又是如何的机灵;现今;全傻了不成〃我〃咯咯〃笑道:〃姐姐可别说这等人;她心中何曾有纲常二字否则岂会与清河王私通有了孽种还要宣称是先皇的说不定那年她落下的女婴也是玄清的。〃陵容目光一利:〃只是此事如若闹大;对皇室不利。〃我附和道:〃这是自然;一切;便看二姐姐怎样说了。〃
颐宁宫的夜晚;静谧万分;惟有雪落的簌簌声。深宫的夜;向来是无边无际的寂然。我的右臂又隐隐作痛了。玄凌入葬乾陵;与长姐合葬。我或许也该庆幸;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宛宛。只是我也有一分怅然;若不是因为长姐;他真的会喜欢我谁又知道呢我悠悠叹气;吩咐显儿为我宽衣;再有旁的事;也待明日再言说吧
胧月的择婿并不顺利;京中才俊大都称病未到;胧月只得从中选了兵部尚书之子沐绝。那倒是个俊美的人;只可惜;有些不识时务。宫里的太妃们脸都黑了;奈何她们母女完全不自知。燕宜颇有一分嫌恶:〃若说胧月还小;尚且不懂事;冯氏也糊涂了不成〃懿德太后不着喜怒;命人往手炉中加了些炭火;道:〃胧月果然是被宠坏了。算来也是哀家这嫡母的错。〃我忙道:〃岂有姐姐的错〃端康贵太妃叹道:〃先皇只怕心寒得很吧。。。〃世芍并不待她说完便讥笑道:〃她与甄氏不愧是母女;都那样的叫人恶心!〃懿德太后提高了声:〃够了!胧月哪怕诸多不是;也是先皇的血脉;我们这些做母亲的;必要叫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但;若不惩戒;来日也没脸去见先皇。〃我心里一惊;姐姐竟是要出手了!二姐姐多年未曾暗害旁人;但一出手便会狠狠地打在软肋上。胧月;你未曾意识到此点吧。你父皇疼了你这样多年;你半分不怕触怒他的亡魂
十一月十五;胧月出嫁。皇室成员竟是无一人出席;懿德太后亲自纂写了诏书;予泽盖上了玉玺。〃朕惟皇考之托;以安江山社稷之任;夫治国必先安家。朕之姊胧月帝姬;皇考之三女。生性聪慧;然则胸无纲常之理;目无父母之尊。皇考崩逝未久;妄孝期行喜。朕心悲恸。今念其为皇考爱女;特许其成婚。然;日后皆与皇室无关;生葬之事;皆由己定。钦哉!〃(别说狗屁不通;我不是文科生;已经很不错了)
派去宣旨的;乃是苏明全。他回来只说;胧月哭闹不止;只是旨意一下;断无更改之理。敬顺太妃自然也因对先皇不敬被打入锦冷宫;永不得出。如此宫里似乎安生多了。胧月如今再不得以帝姬自居;说来也是她自个儿未觉;帝姬下嫁都是有公主府的;她却是这样快的。宫里;再不会有叫我看不顺眼的人了;只是我手上沾染的血腥能洗掉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怂了……人家才高二,你们多多包涵……
、始终
崇景十年;予泽已经十五岁了;理应择后。大婚后;便要亲政了。我与懿德太后听了这么多年的政;早已乏了。如今看着写着官家女儿的诡名的花笺;排在第一个的便是朱家的女儿;朱倩薇。朱家倘若她要进宫;只凭我与懿德太后;她便是绝无异议的皇后。
我看着二姐;她将花笺放下道:〃我朱家的女儿;便还是罢了。〃我点头:〃婉儿也如此想的。朱家已出了两个皇后两个太后;够了。也免了一些怀有不臣之心的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她笑道:〃此次择后;可容不得泽儿自己选;否则;乾元一朝的事;怕是得出第二回。〃我点头;泽儿是个听话的孩子;希望不会出现如玄凌一般的事。绵延子嗣;这才是皇家最要紧的;而不是皇帝对某个妃嫔留恋不止;坏了大事。懿德太后笑道:〃我瞧丞相之女常玉蕙便是极为不错的。叫承琏去打听打听她的名声。切莫坏了皇室之名。〃既是予泽选后;我怎会有不上心的我笑着应下;胸口却一阵气紧;窒息的痛苦铺天盖地的涌来。
我也不知;自己何时孱弱到了这地步。我躺在床上;看着一脸焦急的予泽守在床边;宝儿小脸上多了笑:〃母后总算。将哥哥吓坏了。〃我笑道:〃人老了;倒也不必担心。〃予泽拉着我的手道:〃母后身子不爽;还要为儿臣。。。〃他险些哭出来。我眸光渐渐深沉;拍拍他的手:〃没事了;你是皇帝;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他这才忍住;我笑道:〃下去吧;母后想休息了;另外;明日让你舅父进宫;母后有事与他说。〃予泽点头答应;又道:〃儿臣还要去看看母后;母后方才;头风又发作了。〃我点头;叹道:〃去吧〃罢;我疲倦地闭上眼
朱承琏在第二日便来了。我躺在床上恹恹无力:〃哥哥。。。〃他行大礼道:〃臣见过昭和太后。〃我命他起:〃我与二姐姐都病了;尚不能主事。今日寻哥哥来;只为了泽儿立后的事;〃我顿一顿;〃哥哥替我去打听打听丞相家的女儿吧。〃朱承琏应了;我又道:〃哥哥也别怨我们不曾想到薇儿;朱家已是鼎盛;此时再出一位皇后于咱们不利。〃他笑道:〃臣并非此意;太后身子不爽;可容臣下次入宫复命之时带一人来。〃我狐疑:〃哥哥要带什么人〃他道:〃乃是一青年;他的医术极为高超;许是能叫两位太后好些。〃我〃哦〃道:〃如此;有劳哥哥了。〃他恭敬的行过礼;由小林子引下去了
等待的日子;静心调养;似乎好了许多。朱承琏回来复命之时;已过了七日。随他一道来的;过是有一个少年。隔着帷帘;我突然觉得他的轮廓似曾相识;琴语四人我早已放出宫去;故此;我宫里只有显儿和小林子是心腹;我在小林子耳边轻语几句;他高声问道:〃太后问你;你姓甚名谁;〃那少年道:〃草民文年梅;见过昭和太后。〃文年梅。。。我唤他走近;依稀能看清他的模样;〃润儿。。。〃我轻声唤道;他与那温实初;长得像极了。文年梅。。。温念眉。。。还在痴心妄想!我伸出手;覆上绢巾让他诊脉。他仿佛皱起了眉;不知是怎么了
我柔声道:〃哀家何处不对;你只管说便是。〃他轻声道:〃太后。。。仿佛中了毒。〃我轻笑:〃是么〃中毒么。。。〃能治好吗〃〃草民尽力而为。〃他答。我不语;在宫里向我下毒;姐姐;你果真还是容不下我我叹气:〃懿德太后也身有不适;你便去看看好了。〃他去后;我撤下帷;呷口茶;显儿急道:〃太后;谁要下毒害你咱们告诉皇上吧!〃我笑道:〃是药三分毒;这样多年了;我吃得药还少么不要大惊小怪;皇上还小;有什么好与他说的〃我吃吃的笑;复又咳嗽几声;叹道:〃果真是老了。〃显儿颇有几分无奈:〃太后别妄自匪薄了。谁又会觉得您老呢〃我轻嘲道:〃只因为我是太后;他们不敢觉得。好了;我很累;要睡一会儿。〃她只得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