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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今何在这时候会说:“江南是我最喜欢的一个作者”。
这一切TMD到底是为什么。
今何在狠狠咬住下唇,绝望如海潮渐渐灭顶。
夕阳终于隐去了光芒,天边只剩下一抹温柔的淡金。
十年了。
33
33、第 33 章 。。。
I want to pull away when the dream dies
The pain sets it and I don’t cry
I only feel gravity and I wonder why
Flames to dust
Lovers to friends
Why do all good things e to an end
——《All Good Things》
耳机里响起王菲清亮声音的时候,江南心里带着一丝恶毒的快慰。果然不抱希望后就会过得比较轻松,他无所谓地看着冷组里的掐架,甚至还品出了一丝荒谬的幽默感。果然又有人提起账目,而猴子也居然还就认真地回,还《答记者问》,这个人从以前到现在都傻得彻底,那些明显来挑事的NPC管他们做毛,你非要跟他们一条条讲清楚,说到底不过是浪费时间。
不过算了,反正也讲不通。
江南悠哉游哉地打个哈欠,然后收拾东西去健身房。
七月二十二日是日全食,中国的每个角落都兴致勃勃做好了万全准备,无数人拿着胶片墨镜甚至光盘CD对着天空等那传说中百年一次的天狗食日。 QQ上群众兴奋莫名实时播报,而不幸轮到阴天比如上海的就比较郁闷,那个城市永远是江南心中的一块疤,以至于他总是有意无意略过那个地方,徒留一片空白。
最近的一次正儿八经提及这个城市,是七月九号的日志,《烟花与流光的城》。他写到自己坐在新镇江酒店靠窗的位置,明亮的玻璃隔开世界跟自己,就像坐在透明的泡泡里一样,让人想起当年江洋和林澜坐在飞驰的汽车里好似逃亡,而无论逃去哪里,那层泡泡都仿佛命运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高悬在他们头顶。
“上海这座城市的材质是琉璃的,对于我而言,就像香港是钢铁和玻璃的,西安是石头的,而北京是砖的。
流光溢彩,不能永恒。”
罢了,他想,永恒这种东西太过虚幻。我会坚持走自己的路,直到有一天所有鄙视过我的人都闭上他们喋喋不休的嘴。什么抛弃九州什么唯利是图,他江南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说会写一辈子九州,就一定会实践到底。这些诽谤他会一个个击碎,就算等到有天《九州幻想》都撑不下去的时候《九州志》也依然会在,那时候,看你拿什么来指责我。
时间会证明我所言不虚。
江南恨恨地想,你不是说我不如你么?那我们来证明看看啊。
上午八点十五,江南在自己的办公室召集同事一起凑到窗口躬逢这三百年一次的天文奇观。江南点着数每人发了张胶片凑合着看,然后大家趴到不大的窗口占位置,女孩子优先选择,青壮年男性都靠后。于是一办公室的人个个对着天空拿着胶片做翘首以待状,时不时聊两句天,都是“哎呀好紧张你要不要许愿”或者“百年一遇的老子都遇了两三次了”之类。江南听着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忽然很想微笑,这些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曾经保证过说我会对他们负责。
十分钟后,太阳一点点被月亮挡住,天地间暗下来,他看着那个越来越大的缺口想起《羽传说》中身负黑翼的年轻人,终其一生期待着不可得到的爱情,而那最后终于带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毁灭。
他愣了愣,眼前浮现起一个身影来,很多年前他站在上海的机场看见那个人,单薄而瘦小的样子,容颜清秀,眼睛明亮,衣领下露出来的锁骨如飞鸟的翅膀。后来他们一起去做新浪的采访,主持人问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还笑着说,好像网恋。
失去的时光在他的肩上,像呼啸而过的风猎猎作响。
江南捏紧胶片,把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赶出脑海。他眯起眼睛隔着黑乎乎的薄片盯着残缺的太阳,那个万丈光芒的星体在漆黑的天际渐渐仿佛一个温柔的月牙,然后变成一个冒着火焰的圆环。天地间晦暗一片,仰望的时间太久令他脖子有些发酸,江南拿开胶片低头看看四周,旁边打着电话的老罗和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天空的老白,再过去点是穿着小裙子的云小幽和低头揉眼睛的□□。他忽然觉得仿佛被从世界隔离,这个场景陌生而不能相信,像是穿越小说的主角一睁眼发现世界天翻地覆,而自己突然之间多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过往和从未相识的故人。
一丝慌张爬上心头,他轻轻笑起来,然后努力将之驱散。
十点四十四分,日食结束,天地间恢复光明,刚才的两个小时仿佛一场奇异的梦境,江南琢磨着等会是不是要写篇日志纪念一下,毕竟日全食也不是容易遇到的。凑在一起看热闹的群众心满意足地散去,各归各位,重新开始日常工作,打电话写报告审稿件,即使是这样特殊的日子也总有没完没了的事情要做,职场就是这个样子,从来连轴转没有结束的一天。江南叹口气把文档调出来写报告,要打的电话列在便签上长长一串,他还得好好考虑下要不要去万榕,以及房子的首期到底什么时候付。
豆瓣冷组依旧吵吵闹闹,双方中二粉快要激起群众的愤怒,一个叫itachi的ID跟今何在的拥护者战成一团,还扯出来好多看不惯的中立党。江南漫不经心地点开一个又一个页面,想我也不是乐意招这些人啊,可人家为我说话我总不好上去抽人耳光。他看见多事的名字混迹在无数ID里,仿佛多年前他们一起出没于清韵的版面上。有人披着马甲爆着乱七八糟的料,悲情牌不是悲情牌指责不是指责,顺利地将他跟今何在一黑俱黑,而今何在正被一群ID围攻,指责他这完全是出于嫉妒,为什么每次江南出书你都要蹦啊?那个人气势汹汹声嘶力竭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徒劳而无力。从零七年开始,同样的戏码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可说到底这些破事除了你谁在乎呢?
其实你真挺傻。
他挑起眉笑了笑,然后跟疑惑的朋友解释说,说反正我也无法阻止,不如干脆避其锋芒。
总有折腾不动的一天吧。他想。
看样子也快了。
窗外的大太阳恢复了能量便恶狠狠洒下仿佛暴雨梨花针般的光线,街市上人来人往喧嚣依旧,打折促销和开业酬宾的横幅悬挂在商场门口。躲在茂盛枝叶间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发出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鸣叫,十七年的蛰伏换来一个月的狂欢,然后步入死亡的永眠。
耳机王菲不厌其烦地唱着歌。
“我把笑容给了你宽容给了他
我把思念给了你时间给了他
我把眼泪给了你责任给了他
我把烟花给了你我把节日给了他……”
宁愿什么也不留下。
34
34、第 34 章 。。。
They're dangcing in the shadow like whispers of love
Just dreaming of place where they're free as dove
They're never been allowed to love in this cursed cage
It's only the fairy tale they believe
——《It's Only A Fairy Tale》
已经两个星期,江南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示,除了二十一号那句似是而非的声明。今何在坐在办公室点着鼠标心中平静,冷组里吵吵嚷嚷混乱不堪,可他却忽然心内空明,所有的愤怒不甘都烟消云散,他觉得这十年恍惚如一场大梦。
不会为《缥缈录》引发的争吵有任何回应。
原来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个角色。
他有些好笑地想起当年自己为这个人在论坛上掐得天翻地覆,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兄弟一场歃血为盟决不背弃,那时候是真觉得一生一世一知己,那时候所有认真得发傻的心情,都透明仿佛水晶。
我是真的看重你。
我是真的……曾经以为可以一直走下去。
即使是在吵得最厉害的时候,他也觉得他们毕竟与旁人不同,不管周围人如何阴阳怪气,到底他们才是从清韵一路走出来的朋友,他们才是一起说着设定写着稿子,梦想要创造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讨论着九州的MV,争论着故事的路线和走向,细化历史年表和星辰魔法,那么多日日夜夜所凝聚而成的维系连在彼此之间,他以为那可以天长日久。
然后飘皇后,云小幽,玖河络,渡鸦,那些人一个个插了进来,那个人越来越远,可当时他依然相信,我们是不同的。
我们是不同的,我们是说好并肩而行的朋友啊。
所以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兄弟,细数着那些温暖的曾经,说你不该就这么离开如果你不离开我们会有多好,却没想到对方根本就已经不屑回应。
可他当初写下那些句子的时候满怀伤感,说过的话和许过的诺言依然如悠远的钟声响在耳边。
然后那个人干脆利落地断了他的妄念。
一切都成笑料。
真美好。
大角曾说,我就等着他有天能突然想开了,一个跟斗再上天宫,整个世界都在眼底,视恩仇如草芥。
他扯了扯唇角,把目光投向窗外,依旧陌生的城市繁华而热闹,像他呆过的北京和上海,人们匆匆忙忙穿梭在大街小巷,重逢和别离相隔不过寸许,茂盛的植物点缀在街角,有人许下诺言有人背弃当初。
天空蔚蓝而阳光明媚,窗外高大的梧桐绿成一片海。
他支着下巴有些发呆,恍惚想起很久前夏笳曾经问他,你最满意的作品是哪篇?
答案是,一篇不曾出版的未完稿。
潮湿的风抚过他的眼角眉梢。
之后的时光日复一日如水流过,他慢慢熟悉了新的工作,同事们都很友好,策划的游戏投入市场反响还不算太差,生命忽然间波澜不惊,像已经耗尽了所有命定的波折。他遇见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打算稳定下来就结婚。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温柔而明朗,眼睛温润像一只优雅的鹿,偶尔会爆发出彪悍的女王气质,指着他说你再给我犯懒老娘把你打出去跪搓板!
然后他会佯装畏缩,然后乖乖把该做的事都做掉。
做完后看着整洁不少的屋子,他会觉得大概年少轻狂的日子终于要过去。
终于……这十年来的张皇失措,到今天终于要过去。
就像那首歌唱的,Think of everthing you've got;for you will still be here tomorrow;but your dreams may not。。。
Same old story。
《九州幻想》和《九州志》依然僵持着,掐架和争论从来不少,无数人指着他说江郎才尽,他发现内心居然激不起一丝波折,那些曾经让他咬牙切齿的言论现在看起来都无聊而且无力,映在视网膜上的时候还没旁边网页上的新游戏介绍来得醒目。
果然无爱亦无怖。
就像昭武公的理想留在了火雷原,他的九州留在了零六年秋天的上海车站。
一去不回头。
他再也没有写过小说,丢弃的坑贴在BLOG上像一个个废墟,他想也许有天他会回去把那些故事续完,曾经在一个个深夜里构思过的故事,再写的时候大概将会是不一样的心境,不知那时候会不会笔锋早已钝掉。
但不是现在。
至少不是现在。
他终于决定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