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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今何在]只是爱未讲-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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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子你不要九州了是么?
  他不能理解,之前一直斥责他不重视设定的人,怎么会忽然间放弃了长久以来的努力,把珍藏已久的东西转手丢给别人,他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热情和时间,执著地一遍遍争论一次次修改,那些帖子还在龙渊纪事的页面上留存,可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转手丢给了不相干的人。这就像是苹果忽然贱卖了Imac,还扔给神州去□□。
  说起来,他是在这一刻,才真的感觉有些慌的。
  今何在有些失控。
  他踌躇了很久,这不是他应该涉足的事情,《九幻》跟他已经两不相干,另一个杂志如何生存发展并不是他应该置喙的东西,更何况是他自己当年决然出走,无论如何,这个质疑的声音都似乎不该由他发出。
  可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
  六月八号,江南托法务专员代发了帖子,《Something》。
  “我所梦想的九州世界,现在今何在说它的疆域不该是一千万平方公里,而是三千万,现在出现了魔武双修,现在的世界变化得如此的快啊,真追不上。是的,我不喜欢这些变化,如同我在运营那本杂志的时候曾经不知多少次说我不觉得那么大的疆域对于我们有意义,我认为这种庞大没有意义,,如同一万个海上飘离的国家令我觉得茫然。我也不喜欢魔武双修,我认为那会影响到平衡。
  是的,我依然不喜欢,而且不理解,直到现在我也还是这么说。”
  “从今日起,《九州幻想》这本杂志的一切操作和我都无关系,这本杂志所承载的九州和发生的改变我并不认同。我也不会为它继续进行任何工作,无论是写作或者经营,包括讨论。
  我还会看这本杂志,但是我不会出现,我是它的一个读者了。在最近也最遥远的距离上,翻过那些纸页。”
  六月九号,今何在回复《喜闻江南又想做九州》。
  看起来很长的文章,总结起来就一个字。
  “滚。”
  江南看着那个ID下激烈的言词,想起多年前龙渊纪事上,他们曾经语调轻快地讨论过九州的Flash应该怎么做。江南想过很多天马行空的创意,包括多土匪拿着斧头一闪而过,背后黑手潘大角仰天狂笑,还有扛着“西方求败”旗子的斩鞍,和猴子抱头大哭的水泡。那个时候他叫他何在,这两个字从过去到现在,只有一个人用过。
  日色淡薄,风打着滚吹过墙角。
  一个月后,科幻作家柳文杨去世。
  那天是七月一号。




14

14、第 14 章 。。。 
 
 
  How can I be lost
  If I've got nowhere to go
  Searched the seas of gold
  How e it's got so cold
  How can I be lost
  In remembrance I relive
  How can I blame you
  When it's me I can't forgive
  ——《The Unforgiven III》
  
  今何在对大角说,我写不出来。
  那时候已是八月,正是一年内最酷热的时候,办公室的空调不知从何时起似乎就没关过,嗡嗡嗡的低频噪音罩在耳边像宇宙中无处不在的背景辐射,令人心浮气燥。阳光轰轰烈烈地晒下来,无数女孩子打着各式各样的阳伞穿梭在大街小巷,短衣短裤还是香汗淋漓。今何在当上《九幻》的主编已经三个月,也就是说,《海国志异》的特别策划已经开始三个月。他本以为通过这种方式能找回自己失去了的热情,但显然效果不佳。
  他依旧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当年那些澎湃的激情和决心像退潮的大海消失在在他能力范围之外,他能看到碧蓝的波浪和白色的飞鸟,悠长的鸣叫像是某种无法解读的吟唱,但是他偏偏搁浅在沙滩上,面对着乘风远航的梦想无能为力。
  大角看着他,表情严肃。
  “你到底还想不想做九州。”
  正午的阳光耀得人眼睛发花,他看着窗外不说话。
  空气仿佛凝滞,一分一秒都流逝得缓慢而艰难。大角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咬牙说:“他……你TM真是个傻瓜。”
  他勾起一边唇角。
  可不是么。
  大角很无奈地挥挥手,想了想说:“不然你先写点别的,九州的事先放放。反正还有其他人能顶上,你先空段时间,什么时候调整过来了什么时候写。”
  今何在低头笑了笑:“……谢谢。”
  “兄弟一场,说什么谢不谢的。”大角拍拍他的肩,“去看稿子吧,一大堆呢,也够麻烦的。”
  然后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搜罗出一叠稿件丢给今何在:“呐,慢慢看,觉得哪个合适了就放我桌上,我先去打个电话啊。”
  今何在点点头,坐回自己位子上。
  离那场架已经四个月了,他似乎仍然没有脱离出来,心中有个阴影盘踞着,像走夜路时黑洞洞的岔路口,令他无法全心投入任何工作。每次提起笔,只要看到九州这两个字,他就像患了失语症,那些曾经下笔如飞的日子像是前世般遥不可及,往事如冬季西伯利亚平原上的暴雪,瞬间就能将他淹没。
  疼痛像从未离去般长在心口。
  有时候他也想,不如放弃好了。可曾经付出的努力和热情,曾经无所顾忌欢笑着的时光,曾经坚持着的梦想,曾经誓言要一起完成的远方,他倾注了太多东西在这件事上,他下不去手。
  可它已经不是他梦想的样子了。
  这感觉就像坐在烧焦的废墟上,可毕竟还是故乡。
  有时候他在网上乱转,经过曾经混着的论坛,会发现很久前说过的话还在页面上栩栩如生,连同签名和头像分毫不差,就好像昨日重现。他看见江南跟自己争论着雪鹤还是鹤雪,那时候他的签名还是纳兰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对比现在看起来简直要令人凄惶。网络时代就是这样,只要服务器没有崩,多远以前的发言也还能好好地留存,只是谁知道说话的人是四散天边还是彼此陌路,对照现实的时候是不是像刀子般格外锋利,一划一道血痕。他看见当年的惺惺相惜一夜之间变成惨烈的割席分坐,那个人从叫他猴子猴子到变成帖子上的今何在今何在,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他看遍全程却始终无法理解。
  “今何在是我在网络武侠创作中最欣赏的写手。他是我真正乐意称之为“才华横溢”的写手。”
  “有时候想想,今何在确实是个寂寞的人吧。”
  “我们一吹捧就是三年,三年没有见过面。”
  “猴子是需要人照顾的,你要跟着他,多跟他说话。好好照顾我们猴子,别饿瘦了他。”
  他坐在电脑前看着那个人曾经说过的话,对比后来简直好似天翻地覆。他觉得好像进了一个疯狂的虚拟现实游戏,可却翻遍角落也找不到退出键。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对你到底算什么?
  他就像陷落在鬼打墙的迷宫,从哪个方向都走不出去。无论经过多少假设,推理,辩论,最后仍旧归结于这两个问题,令他如受诅咒般不得解脱。
  于是日子变得漫长而令人茫然。
  仿佛三千万平方公里大海上漂浮着的孤独海岛。
  八月末,《九州志I》上市,精致的装帧和丰富的内容令它在一堆各式各样的杂志中显得鹤立鸡群。江南说这不是一本定期的月刊,而是一本纯九州的 MOOK,他说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九州,即使贴钱也要做好,他还说他会坚持自己的理想即使要付出巨大的辛劳。今何在走过书摊好多次,每一次都目不斜视买了报纸就走,《九州志I》就在他手边三公分,却烫得像火钳。
  江南两个字怎么看怎么扎眼。
  你是想说你从来没有背叛这个世界是吧?河络,夸父,魅,鲛人,郁非,寰化,印池,岁正,亘白,谷玄,我们曾梦想过的异世界,你是想说你从来没有离它而去是吧?
  今何在拿着报纸走在上海的街道上,神情阴霾。穿着超短裙的女孩子戴着墨镜打着阳伞招摇地走过身边,暴烈的日光烤得皮肤发烫,商家五颜六色的广告铺满整条街,流行音乐从喇叭里争先恐后地往外蹿。他走在号称中国纽约的城市里,却好像与周围格格不入。
  但真可惜,那却不是我想要的。




15

15、第 15 章 。。。 
 
 
  When the night falls
  And you're all alone
  In your deepest sleep what
  Are you dreaming of
  ——《Burning》
  
  《商博良》又被写成了言情小说,江南很无奈,虽然他在预告片里的自白无比正经,什么“值得纪念的是那段时光里的执着”,或者“他最好的时光往往付与那份终将离别的感情”,但他知道,这些不过是托辞。卡了那么久都不知道要如何继续的故事,突然文思泉涌赶出来,不过是因为有人在他心里种了蛊而已。
  那是在零七年夏日的夜晚,北京城灯辉如海,他坐在电脑前愁眉苦脸,催稿的债务压在身上沉重不堪,简直永无宁日。距离最开始写这个故事已有三年,那个宏大诡异的开头早就陷落在时间繁杂的岔道里,当时的心情消失无踪,别说痕迹,连个响都没留下,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继续。
  夜风从开着的窗子吹进来,月色撩人,刻意设计的灯光将房间渲染上一层暖黄的色泽,轻音乐在耳边如精灵起舞,真是美好的时光,他应该端着杯红酒看着电影装装小资,或者抱着被子睡得天昏地暗。只可惜他只能盯着笔记本的小屏幕大脑一片空白,手指搭在键盘上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简直好像灵魂都枯竭。
  江南忽然深刻地理解了他干女儿萧如瑟的那句“催稿者杀无赦”。
  可惜他没那么勇敢,此等逆天华丽而彪悍的宣言不属于他这种RP为负的人,群众已经几次三番对他的信用表示怀疑,倘若他再把稿子丢开不管,只怕下次见编辑的时候会被施以车裂之刑,所以他注定只能在这个美丽的夜晚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努力想象云荒大地上密布的雨林中站立着的那个该死的男人,黑衣长刀,腰间挂青玉色的瓶子,装载着回忆。
  回忆。
  初始的时光。
  终究离别的感情。
  倾尽一切去爱一个人的梦想。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然后这个男人在他心中从重重迷雾中走出来,带着一段不足道人的往事,笑起来的时候遥远而淡然,走过人群片叶不沾。他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虽然这欲望面目模糊来源不明,但是已经足够强烈到抵达他的指尖。于是他沉下心,眼前像电影般闪过一个个片断,云荒密林里相爱的情人,神殿里娇媚妖娆的女子。他努力把心中搏动着的情感一丝一丝抽离出来,编入商博良的故事里去,像编织一张银色的网,每一根丝线里都缝着他想说的话,隐藏在字里行间像是一场沉默的催眠。
  鬼神头的玛央铎说,离开的人,不能再回到这里。
  蛊母说,离开的人,便不能再回来。
  在一字字敲下这些词句的夜晚,他觉得恍惚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等到终于突破难关洋洋洒洒总算把这个故事终结了之后,刚好来得及丢在《九州志》上出版。江南拖稿坑王的恶名因此洗刷三分,总算又可以过一段稍微清闲的日子。他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听着刘德华的老歌,一边写着可怕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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