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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毫无用处的虫子,富人们视若珍宝。
刘全一个秋天赚了不少这样的小钱,最后加在一起竟然有二三两,这家伙相当聪明,看那些仆人的脸色就能知道自己手里虫子的好坏,不出到他满意的价钱他不卖。刘全本来还想把钱交给李成奎,可是李成奎没要,他又想把钱交给李怀熙,可是李怀熙也没要,李怀熙说,“自己留着,攒够了赶紧把你自己赎出去!你越来越能吃了!”于是刘全嘻嘻笑着把钱自己留下了,还是那样能吃。
李怀熙也捉蟋蟀,他不懂好坏,也不管声音叫得多好听,捉回来就扔给他的小猫,小猫更不懂好坏,它只在乎个头大小,大的就多玩一会儿,小的一掌按扁,吞到肚子里就算完事。
李怀熙的蝈蝈笼子里有一只绿色的大蝈蝈,长得很威猛,是李虎抓来送给他的,李怀熙嫌蝈蝈太吵,就把它挂在了门外边,他的小猫对这只个头巨大的虫子很是垂涎,一整天都在想着各种办法想要把笼子弄下来。
一场大风过后,杨树开始落叶了,堆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李家的四个男孩每个人都有一把老根儿,这东西村里的小孩每个人都有一把,见面就拔老根儿,输赢也没有什么彩头,可是大家都乐此不疲。
女孩子们有另一种游戏,顶蓖麻子,这时候家家都在房前屋后种一些常备的草药,蓖麻是最常见的一种,另一种是金银花,有时候药铺里会派人下乡来收,没人收的时候大人们就不管了,留够了自家用量,多余的就随这些女孩子瞎玩。这个游戏看起来更无聊,李怀熙弄不明白她们有什么可开心的,说实话,他连输赢标准都没弄明白。
他们家院子里的大树杈上最近吊起了一个沙袋,是在李成奎的支持下由他娘亲手缝的,每天李怀熙和李虎都会在那里拳打脚踢一阵,他们娘还给给他俩做了最原始的拳击手套,不让他们俩拿自己的小拳头去和硬梆梆的沙袋硬碰硬,李怀熙的小手还是白白净净的。
一天下午,李家大门外叽叽喳喳的聚集了好几个女孩子,她们互相推搡着,嘻嘻哈哈、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李怀熙他娘和姥姥去赶集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大大小小的四个男孩,他们在屋里也嘻嘻哈哈的,跟门外的情形差不多,最后,最小的李怀熙被推出去接待这些女孩,男女七岁不同席,家里只有他还不到七岁。
李怀熙硬着头皮走到门口,隔着栅栏门问这些女孩子,“你们有事儿吗?”
院外的女孩一看出来的是他,一起围了过来,“三儿,给我们一些胭粉豆,我们正在做胭脂,不够用。”李怀熙觉得很悲催,看这些女孩突然放松下来的表情就知道,在这些女孩眼里他甚至还不算男孩,只能算孩子。
胭粉豆就是紫茉莉的花种,李怀熙他娘开春的时候种的很多,满院子里七八棵,开了一个夏天很好看,现在花谢了,黑色的胭粉豆干了还留在绿色的花萼上,轻轻一碰就会掉,他们家很多。
“你们自己进来弄吧,给我们家留些,明年我娘还要种呢。”李怀熙说着打开了院门,放这些女孩进来。
“一会儿我给你送些指甲花的种子来,我们家的是红色双层的,花开得好看,染指甲也可漂亮了。”“我们家有手绢花的种子,好几种颜色呢……”女孩子们很大方,拿了李家的胭粉豆也不白拿,七嘴八舌的纷纷表示要送回礼,李怀熙笑呵呵的替他娘都应了下来。
女孩子们在院子里找得很仔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唧唧喳喳的又说又笑,李怀熙抱着他的小猫坐在门槛上代理一家之主,回头看看李龙李虎和刘全,那三个扒着里屋的门框往外看,笑得都很傻气。
24、秋猎(一)
进入九月,地里的农活忙完了以后,男人们开始不安分起来,纷纷整理自己的弓箭行装要结伴上山去打猎,他们虽然不是专门的猎户,但是每年这个时候也会小有收获,山上有狍子和黄羊,跑得不快而且很傻。
李怀熙跳着脚在家里闹,他也想去,他的小弩射杀过的最大‘猎物’就是一只柴狗,还被他爹打了一顿,这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去狩猎,他就算挨先生板子也想去。
“李怀熙,你痛快点从地上给我起来,你别以为我挺着肚子就打不了你了!”他娘叉着腰站在他面前,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很可怕。
不过,李怀熙打算坚持到底,他躺在地板上绝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在他娘看不见的角度不住的冲他爹和他姥姥眨眼睛,没过一会儿这两个人就招架不住了,他爹把他抱起来劝他娘,“算了,让他跟着去吧,要不然他人在学堂里坐着,心也不在那儿。”
他姥姥也跟着劝,“让他去吧,刚多大点儿的小玩意啊,你老让他在学堂里憋着也不行,回来让他把功课补上不就行了?”
他娘生气的用一根手指使劲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去去去!跟去!回来我不打你,你自己去到先生那里领板子,先生那么喜欢你,看你怎么交代!”
“我就说我病了。”李怀熙小声嘀咕着,他爹听见了,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贪玩就说贪玩,大丈夫敢作敢当,不能说谎!”
“哦,知道了。”李怀熙把哭出来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了他爹肩膀上,又被掐了一下。
李龙李虎也要跟着,刘全也使劲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可是最后谁都没有被允许,因为打猎不比采蘑菇,可能会走很远的路,一个李怀熙他爹还背的动,多了就不行了。
第二天,村里的男人都笑话领着孩子的李成奎,说他这个爹当得窝囊,连个孩子也管不了,带个这么小的累赘,肯定白跑一趟。李怀熙在他爹身边一抬手,树上一只老鸹被射了下来,村里人立刻没人吱声了。
男人们打猎是不需要坐车去的,但是猎物却需要用车来拉,所以他们还是赶了一辆牛车,李怀熙借光坐着牛车进山,这给他爹省了不少力气,否则他爹要一路背着他才能保证不掉队。
牛车进山的路也是负重前行,除了预留出一些地方装猎物,剩下的地方堆满了帐篷、干粮和被褥,进山打猎至少三天,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带的也不少。
李怀熙躲着冷风,脸冲后靠着软软的被褥坐着,在慢慢摆弄自己的小弩,这时十几匹高头大马暴土扬尘的经过他们,是几个纨绔子弟结伴进山打猎的队伍。这些人都带着家奴,有的家奴骑着马跟着他们,有些则背着东西在地上跑,速度也很快。
李怀熙皱皱眉,低着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儿,他没有穿越到理想乌托邦,前世能被法拉利溅起的泥点弄脏衣服,这一世当然也不能避免被纨绔的马呛一嘴土,他扭头看看那些在是地上跑的家奴,觉得刘全真是个又懒又刁的奴才,他从来没让他这样跑过。
忽然,一匹马掉头又回来了,马上坐着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正是李怀熙百般讨厌的县太爷。
由于八月十五的命案,村里人都认识这位县太爷,于是纷纷躬身行礼,林易辰一摆手免了其他人的礼,可是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很不招人待见,“小东西,你逃学了,本官是不是应该告诉先生打你板子?”
“我乐意,赶快走你的,你不在县衙老实呆着,自己领头满地跑,还有脸说我。”李怀熙十分不愿意搭理他名不副实的师兄,即使他爹一直在旁边瞪他他也这样说。
“每个月本官有三天的休沐日,今日秋高气爽,正好用来打猎。小东西,你还没有我的弓高,你来干什么?”县官居高临下的揶揄李怀熙,他是个高个子,又骑着高头大马,衬托着坐在牛车上的李怀熙只有一小坨。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离我远点,跑来跑去地呛我一嘴土。”李怀熙像赶苍蝇似的赶着县太爷,这家伙阴魂不散,最近老是出现在他附近,每次都很讨厌。
林易辰哈哈大笑,冲李怀熙一伸手,“上来,我带你骑马走,比牛车可快多了。李大叔,我要把你儿子带走行不行?你放心,保证不让他出事儿,过两天完好无损的给你送回去。”
李成奎才不放心,急忙过来阻止,“大老爷,草民这个儿子皮得很,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我就是带他到山里转转,晚上我们就回去了。”
李怀熙本来不愿意跟林易辰走,可是听他爹这么一说立马不干了,“爹,为什么我们晚上就回去?大伯他们后天才往回走呢!”
“山里冷,你这小身板可受不了,晚上咱们就回去,我都和你娘说好了,今天姥姥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炸小丸子好不好?”李成奎赶紧转头安抚小儿子。
李怀熙无比‘鄙视’他爹,这明显是两头哄的行为,昨天站在他这边,今天站在他娘那边,好人都让他当了,“我不回去!这进山就中午了,晚上回家吃饭?我呆不了一个时辰就得回去,那我干什么来了?我不回去!”李怀熙在牛车上的行李中间打滚儿,打算故技重施。
“你姥姥也不在这儿,你哭给谁看啊?再说你姥姥也是这么交代的,她在这儿也得这么着,快起来,一会儿鼻涕蹭你大伯家被子上,你大伯打你,他可早就憋着要打你一顿呢,上次他们家李利就是你打哭的。”李成奎拿自家大哥吓唬小儿子,拿他自己吓唬没用,李怀熙不怕他。
李怀熙闻言看看自己正抱着的被子,还好,不是他大伯家的,自己一骨身爬了起来,李怀熙跳下牛车冲林易辰跑了过去。林易辰心领神会,下马把他抱起来搁在马背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李大叔,这可是你儿子自己来的,你可别说本官拐带人口。不用担心,后天本官保证把他送回去,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驾!”
林易辰骑马带着李怀熙跑路了,李成奎哭丧着脸也不进山了,直接打道回府跟自己媳妇报信,县大老爷自己还是个嘴上没毛的,怎么保证孩子安全啊?!
李怀熙一贯没心没肺,他可不管自己爹娘如何担心,现在正在抱怨马鞍子太硬,硌他屁股,“你为什么就不能在马鞍子上搁个垫子呢?你马车里不是很多吗?你不嫌硌得慌吗?可硌死我了!”
“你见过谁马鞍子上还搁垫子的?!得了,祖宗,我这真是给自己找事儿呢,鬼迷心窍了非要带上你!”林易辰勒住马,把李怀熙掉了一个方向抱着,和自己脸对脸,一只手托着李怀熙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握着缰绳,身体维持平衡问,“怎么样?这样行了吗?要不我背着你?”
“就这样吧,这样挺好,风还不吹脸,你可小心别把我扔下去,骑慢点儿没事,反正我现在不赶时间。”李怀熙搂着林易辰的脖子有些不放心的说。
“我也不赶时间,我的家奴都跑得不见影了!”林易辰气呼呼的回答他。
过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又出现在离刚才只有两里外的河边,林易辰顶着个大红脸在洗手,李怀熙拿着小棍儿在树后面扒拉一滩白浊物,一边扒拉一边说,“有辱斯文啊,真是有辱斯文,衣冠禽兽也不外如此啊……”
“你闭嘴!谁让你老在我脖子上吹气啊,扭来扭去的老磨那里,我那里是石头的吗?”林易辰气得使劲搓自己的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咦?这么说来难道怪我?你堂堂县太爷对着六龄稚童做出如此禽兽行为,难道是我的过错?”李怀熙很惊讶的问,表情甚是无辜加道貌岸然。
“你别臭词滥用,混淆视听,我怎么对你做出‘禽兽行为’了?我是对我的手做出,啊呸!我都让你带沟里了!我可没对你怎么着,你别瞎说!”林易辰洗干净了手,站起来仔细检查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溅上一星半点儿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