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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很久，他知道的，论坛里曾经有过一个自爆在线时间的帖子。游戏仓里的营养液可以满足长时间玩游戏的人，在游戏里睡觉也能让人得到一定的休息，但这不代表真的就能一点都不疲劳。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更新的时候下线前特意看了一眼好友列表，无骨的名字是亮着的。之后自己几乎是掐着时间上线，而无骨的名字依然是亮着，就像从未黯淡过。他真的有一种无骨从来没下过线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玄风还记得一剑飘摇脱口而出的话，隐含着无骨的情况似乎很特别的意思。然而他不知道该往具体哪个方向猜测，关于这份特殊。
“道长已经两天没下线了。”
冷不丁听到了空的声音，玄风转头，寡言少语的和尚站在自己身边，有些担忧的目光朝着无骨的方向。
“这两天我也没下线，周末，他一直都在。”尽管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加入这个帮会成为同伴也不久，但了空是真的喜欢上了这群伙伴。插科打诨也好，互相切磋也好，一起下副本做任务也好，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其实，我从没有遇到过他不在线的情况。”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边柱子上的人，玄风觉得最初相遇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小道士有些呆有些好玩，可越是相处，就越觉得迷雾重重。那身道袍就像是华山上满眼的白雪，掩盖了太多的秘密，让他辨不清方向。“我不太能确定，是我感觉他一直都在，还是他真的一直都在。”
“时间太长，身体受不了的。”皱了皱眉，了空不赞同为了游戏连健康都不顾的做法。“这几天他的精神状况不太好。”
“说起来，飘摇好像很怕无骨受伤，那种感觉……就好像无骨是摔不得碰不得的瓷娃娃一样。”只要飘摇不和他们一起去副本，分开之前就一定会反复叮嘱让无骨注意安全，也从不会叫无骨去混战比较多的区域，一遇到仇家寻仇必然会叫无骨先走。隐约有种猜测，不太好，但正符合飘摇说漏嘴的那份特殊，并且玄风想不出还有什么更接近的答案。
“是朋友，直言不讳。”没有玄风那么多顾虑，了空一板一眼的开口。“能不能说，问过才知道。”
看着和尚跑到无骨所在的柱子下面开始扶摇，玄风摸了摸鼻子，垂下眼。一根筋的和尚啊，有些问题即使是朋友也不会轻易回答的。人总是有隐私的，也会有很多不愿意告诉任何一个人的秘密。不过，抬眼看向已经跳上去的和尚，玄风承认自己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做法，的确不如和尚来得直截了当。
“无骨，快下来，领地外面有人找你！”
可惜了空还没能开口，一剑飘摇的大喊大叫让无骨只能冲和尚歉意的笑笑。皱着眉头，看着无骨跟一剑飘摇走出了帮会领地，了空在柱子上望向玄风——两人眼里都有那么些古怪的意味。玄风忍不住就觉得，一剑飘摇除了过分担心无骨的安全之外，还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打消自己对无骨的疑惑。
另一边，跟着一剑飘摇走到长安驿站附近的无骨又是惊讶又是高兴，原来找他的是大师兄的大弟子洛风。
“见过小师叔。”快步走向无骨，洛风平日里有些刻板的脸上满是笑容。
“你怎么会来长安的？难道大师兄又惹事了？还是说跟掌门师兄闹别扭了？”驿站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无骨拉着洛风跃上城墙。
“小师叔想多了。”哭笑不得，可洛风却不能说无骨想错，毕竟自家师父前科太多。“奉掌门师叔的命令送物资给祈师叔，顺路带东西给您。”说着便拿出一个包裹放到无骨怀里，洛风心想这下可算是交差了，几位师叔唠叨起来可真是……怨不得师父要离家出走。
“上次大师兄送来的都还没用完呢，我哪用得了那么多。”嘴上这么说，可无骨心里暖暖的，连带着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祈师兄那边还好吧？好像离第一次攻防战没几天了。”
“攻防战主要是浩气七星的事情，纯阳弟子不会有太大危险。其实攻防什么的，除了浩气七星和恶人谷十恶之外，谁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把所有的敌对ＮＰＣ都打一遍？小师叔放宽心。”
“那也要多加小心，记得帮我跟祈师兄说，只要没欺负到咱们头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点点头，对于洛风的说法无骨是认同的。
“那是自然，这阵营战本来就是玩家的事情，咱们不过凑个热闹走走过场。”看了小师叔一眼，再想想镖局那边等着自己的师弟们，虽然很想跟小师叔多聊聊，可洛风没法丢下自己的责任。“小师叔，师弟们还在镖局等着我，就不多说了。等从浩气盟回来，洛风一定再来看您。”
“这么急？”眨眨眼，无骨也知道洛风是个责任心重的，不舍得也没办法。“那好吧，路上多保重，代我问祈师兄好。”
“是，小师叔也多保重。”
目送洛风跃下墙头钻进了人群不见了，把包裹收进乾坤袋，这才往帮会走。
“又给你送东西来了？”
“恩。”在帮会接引人那里看到一剑飘摇，无骨心想这家伙干嘛在这儿蹲着，难道是等自己？
四下看了看，一剑飘摇不打算在这个地方说话，万一帮会里那帮人正好出来撞见了就不好了。“出去说，楼上。”
被一剑飘摇严肃的表情弄得一愣，这家伙很少这么认真。跟着他出了帮会区跳上楼顶，无骨倒是有些好奇对方想要说什么了。
“和尚跟清浅都问过我你是念书还是工作了，我觉得他们肯定是觉得你在线的时间很多。”刚才帮洛风叫无骨的时候，看到和尚似乎想要跟无骨说什么的样子，一剑飘摇心下庆幸正好洛风来找。“其他人虽然没问，但我认为想法肯定都有，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愣了愣，尽管是预料之中的问题，可无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
“其实……侠客行有一部分特殊玩家的。”不确定无骨会不会赞同自己的想法，一剑飘摇显得有些犹豫。“你知道的，一些医学家认为全息网游可以让植物人患者的大脑得到刺激，从而逐渐清醒。过去有几个植物人患者真的通过玩游戏逐渐恢复了感官，有了苏醒的迹象。有了先例，福利机关和医疗部门当然不会放弃这么有效的治疗途径，大部分的全息网游都要和他们签订相关的协议，我们公司也不例外。另外，还有一些瘫痪的或者身有残疾的玩家，在全息网游里能够让他们在心理上得到安慰，能跑能跳，就和正常的健康人一样。”
“……你的意思是，给我编造一个植物人或者残障人士的理由搪塞过去？”好不容易在脑子里消化了玩游戏是一种唤醒植物人的方式，无骨不确定自己此时的感受该怎么描述。在他的时代，没人会认为玩游戏也能治病，更何况是唤醒植物人。可以理解，并且他觉得这是很了不起的进步，然而如果要他去冒充……
“当然，如果按这个方法的，不可避免的你会被他们同情，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可是我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他们也不会再往别的方向去猜，毕竟他们并不是那种不懂得尊重的人。”没人会愿意被同情，更何况一剑飘摇能感觉得到无骨的执拗和骄傲。但比起身份暴露，他还是觉得这个办法是最理想的解决办法，一劳永逸。另外，从某种角度来说，无骨的真实情况比植物人什么的更值得同情，至少他是这么觉得。想象一下如果换了是自己只剩下一个灵魂，还被困在游戏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连魂都不剩，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像无骨一样整日里没心没肺。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而且，植物人比残障人士更加一劳永逸。”心思百转，无骨扬起一个微笑。“至于同情什么的……，别人怎么看我，早就不在意了。”
“那你先找个地方溜达一会儿，我回去跟他们说，搞定之后给你密语。”见无骨同意了，一剑飘摇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一直都担心着什么时候无骨的身份暴露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看着一剑飘摇跳下去进了帮会区，无骨没有像一剑飘摇建议的那样找地方溜达。慢慢的踱步到楼顶的一角，靠着翘起的飞檐席地而坐。从乾坤袋里拿出洛风带来的包裹，发现里面居然有好几大葫芦的酒。笑了笑，上官师兄难道觉得哪儿都和纯阳一样冷么，这样烈的酒啊。一口酒，仰头看着长安城上方明朗的天空，阳光让无骨不得不微眯起眼。
其实他不喜欢骗人，真的。倒不是想要故作清高或者做什么君子，只是觉得费尽心思的编造谎言其实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支撑，到最后连自己都忘了真相究竟是什么。然而现实从来不会顾忌他的意愿。活着的时候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说谎，骗别人也骗自己。可现在还是得说谎，只为了营造出一个自己是活人的假象。
正感叹着，听到一剑飘摇密语自己可以回去了，事情搞定。
或许，万事随风灭、孑然一身轻这样的目标，自己终究是没法实现了吧。自嘲的笑笑，抱着酒葫芦跳下去返回帮会领地。
意料之中的同情和怜悯，尽管大家都极力在掩饰和克制。在心里轻轻的说了句对不起，无骨把酒葫芦在众人面前一摇——浓郁的酒香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
“好香的酒！”两眼放光的盯着酒葫芦，爽朗率直的夜孤城立即就把一剑飘摇刚才说的话给丢在脑后去了。无骨本人这么看得开，在游戏里懂得享受生活的乐趣，他自然不会去戳人家的痛脚。
“嘿嘿，纯阳宫出品，保证喝过一次就不会忘。”顶着夜孤城亮闪闪的目光，无骨又摸出一葫芦来，抬起下巴冲着厨房的方向点了点。“厨房里拿碗吧，晚了可别说我藏私哦。”
看无骨两手都拿着酒葫芦，一个轻巧的旋身躲过夜孤城的狼爪，又纵起梯云逃开神兽的蜘蛛，一溜烟钻进了帮会大厅。敛去眼中的复杂情绪，玄风趁乱就冲向了厨房。而了空和尚和两位姑娘也没落后，纯阳宫的酒还没喝过呢。
“想不到纯阳宫还有这么好的酒，一点不比天策府的差。”美滋滋的咋着酒，夜孤城自打出了门派就没喝过这么痛快了。
“华山上冷嘛，要是没点好酒，不知道多少弟子要被冻成冰雕呢。”挑了挑眉，无骨显得有些得意，就好像这酒是他酿的一样。“而且这是不向外卖的，嘿嘿。”
“唉，真羡慕你能触发隐藏任务成为关门弟子什么的，看来以后要去副本刷装备的话一定得叫上你。”几口酒下去，水清浅的脸上已经浮出了红晕。“对了，原来的第一帮会［王者天下］，据说他们老大也是触发了隐藏任务成了天策府李承恩的弟子，所以才会混得那么好。”
“原来的第一帮会？”心想师父倒也不是无的放矢，原来是有先例的，无骨难免对那个天策有些好奇了。
“两大阵营一出，肯定要走不少人的。那个天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