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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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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的萧香,笑了笑,进浴室快速的冲洗一番,裸着上身出来,关上窗户,调好空温,熄了灯后轻手轻脚的上床,窸窸窣窣的摆弄好枕头,老实的睡一旁。
安静了片刻,萧香开始辗转反侧,同时还似烦燥的闷吭不止。
“怎么了?头疼?”沈破浪支起身要开灯,萧香低叫“别开”,过了一会儿又说:我没事。
“没事就乖乖的好好睡一觉。”
萧香应了声,却还是翻来覆去,良久后又有气无力的开口:“大二那年的中秋节晚会,系里的文艺部出演了个话剧,是改编自苏格兰的一个民间故事:God be wi' thee,Gerodie,我记得里面的法官最初是决定由汤蔚蓝演的,后来不知怎的换成你。”
“啊,那个啊?”沈破浪难得的有些难为情,毕竟要他这样外平内冷的人上台娱乐大众是需要长时间的自我说服和强有力的理由的,而那个理由就是——“单令夕的生日是在中秋前一晚,当时我正陪我姐跟她夫家人吃晚饭,没能即时送礼物给他,结果那小子记仇,带着汤蔚蓝和花四一伙人找上来,把认识了小半辈子以来的芝麻绿绿大的事全给我倒了出来,末了就掏了个签筒让我抽,然后我很倒霉的就抽中法官。”
唔。萧香埋头低低笑。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沈破浪好奇,“我以为你不会记得这些事。”
“演得不错,我记得。”萧香坦诚,又问:“你还想得起那个有皇族血统的私生子Gerodie跟那个平民女人有几个孩子么?”
“几个孩子?”沈破浪皱眉思索半晌,末果,当时他演的那个法官只有十来句对白,而且还不是真心诚意要演的,哪可能记得这么清楚。但又不想扫他兴,便胡乱猜测:“一个?还是两个?”
“不。”萧香应了声之后又沉默,在沈破浪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时,才又听见他说:“是三个。两个已经出生,别一个还在肚子里。”
“她后来不是为了救爱人而死了么?连带那孩子?”
“是……”一团杂乱沉重的思绪突如其来的袭来,萧香神经抽痛得厉害,忍不住烦燥压抑的低叫一声,两手揪着发丝使劲拉扯,努力控制住逐渐急促的呼吸,但却控制不住心底升腾起的焦虑,发泄不出,它们在狭小的胸腔内四处碰壁,相互撞击,无法形容的闷疼让他戾气横生,抓起枕头就往地上砸去,软绵绵的织物落在地上也是无声无息的,不足以安抚他,便又撑起身在在床上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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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腰侧的手让沈破浪暗叹一气,不再犹豫把他扯到身上,翻身压住,额抵额,近得连彼此唇间同样清爽的薄荷漱口水的味道都能闻得到,相融又陌生。
静默了片刻,萧香奇异的缓缓平静了下来。
“乔翌跟你说了什么?”沈破浪贴近他耳边轻问,低沉的语调在幽静的黑暗显得极性感和暧昧,尤其嘴唇一张一翕间总似不经意的碰到他耳垂,似情人间的亲腻。
萧香半边脸犹如浸在火焰中,烧得透红,急忙的偏开一些,掩饰似的答:“说如果玄月岛是他的,他会把它改造成一流的度假胜地。”
“哦?”一个讳莫如深的婉转助词,沈破浪翻过身,两臂悠闲支在脑后,问他:“这岛要是你的,你会怎么做?”
“不是我的,想它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想念最好不要萌芽,自寻烦恼。”
“这么实际做什么?”沈破浪揶揄,“随便聊聊而已,别想那么深。说吧。”
好吧。萧香放开思绪想象了一遍,转念又想眼下两人轻松平和的聊天,深感不可思异,这情况是从未有过的,他甚至连想都没敢想过,不过,还真好!“从商业利益上看,乔翌的想法比较有价值。不过我也许不会那么做,我喜欢这栋老建筑,所以不会改建成别墅;那几片果园也喜欢,也不会铲除;十一住的那片地方虽然荒了点,但可以规划种各种香料;唔,十一的房子我也喜欢,似乎随便站一个地方便能观望整片海,空旷又自由自在,很适合他居住。”
“十一是花家人,哪里用你来操心他住哪儿?”沈破浪笑。
萧香沉吟片刻,转问:“那你说怎么办?”
“这座岛屿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四季如春,土地肥沃,不开放真有点可惜了。”沈破浪以客观立场评价。“其实,整体上不需要重新全盘规划,只要把东、西、南三面海滩建设好就差不多了。以罡邸为中心,半径辐射到果园围栏边划为一个圆,这是私人地盘;而果园范围可以是半福利半商业;其余的地方都可完全开放,度假小屋和吃喝玩乐等各项服务设施一应俱全。如果真建成这样,那这小岛屿绝对成为休闲度假的首选地。”
“嗯,这样好。名利双收的时同还能保证个人的生活空间。”萧香不无感慨,对于同一件事,为何人与人的思维相差如此之多?随即又笑问:“你们家怎么不买一座?”
“天然岛屿又不是能工业批量生产的,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顿了顿,手探向他额头,“头还疼么?该休息了。”
“好。”本还想继续聊一会儿的,现听他这么一说,萧香便听话的闭眼。
“明天我陪你去十一那儿吧。”
说到十一,立即又想起花雷,萧香刹时寒毛暴奓,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应好。
隔日一大早六点半,两人还在沉睡,门板已经被拍得山响,萧香捧着脑袋蜷起身子,掩耳盗铃,一旁的沈破浪暗自好笑,看他脸色红润,显然是恢复良好,便自动自发的拿过上衫边套边往门口去,扭开门一瞧,人呢?惊讶间,右腿侧被用力挤开,他低头望,见一个小不点缩成一团正想挤进去呢。
“让开让开!”安宁皱着小鼻子张牙舞爪的低喊。
沈破浪扬眉,大有“我不让你能怎样”的挑恤,弯身往他后领一抓,老鹰捉小鸡般将小家伙拎起来,锁上门往室内走去。
安宁怒瞪,张口作势要咬他,却只是作作样子而已,毕竟他所受的不是未进化人类的教育,待一得自由立即飞扑到床上,脚上的拖鞋不小心掉落干净素洁的床单上,他侧头扫了一眼,伸长腿两个飞踢,两只鞋子自由落体了。
沈破浪警告似的睨了他一眼,转进浴室洗漱。
“香哥哥,你好了么?”安宁伏在萧香身边,面贴面问。他并不知道十一掳人的事,昨晚跟单令夕等人玩得忘乎所以,凌晨近二点才撑不住昏昏欲睡了,临前还深刻的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萧哥哥了,居然把他一个人留在房里孤独寂寞,明天一定要早早的去看他!
结果,还真早!
萧香闭着眼没应,静观其变。
安宁微凉的小手在他脸上摸索了一会儿,又沿着脖子一路探进衣衫内,手下的肌肤像丝绦般滑溜细致,他意犹未尽的这儿摸摸那儿捏捏,小脸上满是得逞的奸笑,倏地凑嘴在他脸上啵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老气横秋的咳了咳,漫吟:“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非、凡)
哈?沈破浪踏出浴室的那一脚差点踩歪,表情颇为严肃的对上正不满被打扰的安宁,下一瞬蓦然爆出大笑。
安宁不屑的白眼射过去,嗤之以鼻,飞快的撇过头。
萧香轻吁一气,象征性的摸摸他那小脑袋,起身慢腾腾进浴室,不一会儿便传出淅沥沥的水声。
沈破浪阴笑,刻意的出声引起他注意,意有所指的斜眼扫向紧闭的浴室门,随即又端出吊眼歪嘴的邪恶表情一步步走过去,两只手还抓成爪样,像是随时可能扑上去。
安宁犹如惊弓之鸟般七手八脚的把被单裹上身,只露出两只惶恐不安的眼神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后缩……在沈破浪尚未来得及出声提醒时,他已经一个不察摔落下床,后脑勺重重磕上木地板,疼得他头昏眼花,心一横便扯开嗓门儿哀嚎了起来:哥哥救命啊——好疼啊——
萧香急急应声奔出来,上衣还没来得及穿上,心疼的把作茧自缚动弹不得的小可怜抱起,狠瞪佯装无辜的沈破浪,手往门口一指:“去帮我拿些吃的,记得拿果乳。”
沈破浪摸摸鼻子,识相的走人。
“呜……”安宁得陇望蜀的搂着他表示委屈,然,有雷,无雨。
“别叫!”萧香把他丢上床,层层剥开被单,顺道拉下裤子,啪啪就在那小屁股上来了几下,然后又亲腻的抱起来,啼笑皆非道:“小鬼,以后别学那些哥哥们的风流诗词,懂了没?”
“不是!是昨晚末叔叔对花叔叔说的。”安宁气苦反驳,忽又变脸控诉:“香哥哥,刚才沈叔叔想撕了我,他好凶,他是怪物!”
“……”这小家伙被身边一干大人宠坏了,瞧他两只大眼睛贼兮兮的眨呀眨,分明就是要邀宠的意思。萧香探身在那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问:“娃娃,为什么怕沈叔叔?”
“我才没有怕他呢!”安宁死不承认,倔强道:“他不好!一点都不可爱,不会笑又不亲切。他是机器人!”
这明指暗喻的不就是想说沈破浪没像其他叔叔一样主动对他示好讨他欢心么?萧香无奈的想,正想开口教育他,便听见身后一串惊喜的爆喊:萧香萧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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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场是个奇妙的无法言喻的东西,十一和安宁这两个年纪相差了近八岁的孩子居然一下就看对眼,一拍即合了!这情形着实让萧香费解不已。
此时,十一正把安宁按坐在身前地板上,给他看刚从墙上摘下的精致木雕装饰品,还一边耐心详细的讲解:“……得先把中间要镶嵌象牙的部分镂空,然后开始雕琢其他的部分,雕出粗胚后再把象牙饰物放进去调试。为了保证木和玉、   
玉纹与木纹之间的协调性和融合性,不至于单方过于突兀,还要从细节上开始修葺,等细胚完成后再打磨抛光和上漆,一件成品就出来了。” 
萧香听着十一条理分明的话,惊讶的望了望一旁支腮貌似无聊的三七。 
三七侧过头,弯唇一笑,清冷的神情因此而显得柔顺许多,他习以为常道:“十一只有这时候是正常的。其他时候,他的智力可能还不如这娃娃。”眼神扫向正听得聚精会神的安宁。 
“他上过学么?”沈破浪问。 
“从没上过。”三七敛了笑,端起果汁喝一口。 
“那,”萧香望着一说起雕塑就神采飞扬的十一,不无疑惑问:“是请了家庭老师教他这些东西的?”  
“不算是。”三七淡然道,“他从小就是个怪孩子,一近人群就会不安,一不安就会暴躁,一暴躁就会伤人。那些家庭老师根本不敢接近他,只能先教我,再由我传授给他。十二岁那年,二哥一个学雕塑的朋友到岛上闭关创作,有天傍晚在南海滩礁石下画画时被十一偷瞧见了,他很喜欢纸上那些五彩缤纷可以随意抹上的色彩,回来后便一直跟我说个不停。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对某个东西那么感兴趣,于是便去找二哥,可惜当时二哥那朋友的作品已经快完成,准备离开了。我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又去找爷爷。” 
“花爷爷又请老师上岛教了?” 
“嗯。教了三年多,从基础美术到雕塑,倾囊相授。临走前告诉我,十一非常有艺术天分,但如果一直困在这小岛上,他这辈子也仅可能是一只坐井观天的小青蛙,”三七垂首,语气有些低迷,“而本质上,他应该是自由翱翔的雄鹰。”
“你们多大了?” 
“快十八了。我没有生日,以十一的为准。” 
“那人说的没错。”沈破浪若有所思道,“十一是应该接受更深更广的艺术。以他纯粹又直线通畅的思维,再加上有你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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