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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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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早尽的道理,求不得不如放手,与人幸福与已机会,只是……
一道开门声轻响,沈破浪没回头,垂下视线望着透明玻璃杯里的水。
“我睡地板吧。”萧香低声说。他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出来的,这会儿见他身长玉立的站在窗边,表情一如往常任何时候的平静,但那赤裸的修长半身却让他脸红了,忙别开眼望向别处。
“上床去。”沈破浪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尽是他白花花的瘦削的身体——多亏了单令夕的知情识趣,只给了他一条裤子,不然他哪可能肯在他面前裸露身体呢,瞧他一脸不安提防又佯装镇定的模样就知道他多么的不甘愿。说来确实有好久没这么纤毫毕现的近距离观看他的身体了,似乎从三年前体重剧减之后他就再没恢复上学时的丰润,这张精致的脸配上这副身体,看上去满是青涩味,还不如他家那个才十八岁却理智沉稳的少年。
无孔不入的带着审视评断的视线让萧香浑身僵硬,裸露的皮肤上立起大片大片的疙瘩,忍耐了片刻,终于还是崩不住了,顾不得跟他讨论睡床还是睡地板,直接往床上扑去,手忙脚乱的把被单扯开,从脚到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垂下眼帘装睡。
沈破浪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笑意,径直进浴室冲洗。
萧香侧耳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暗暗松了口气,但随着水声渐歇,他又紧张了,甚至感觉身体开始隐隐疼痛,从脚尖开始,诡异无形的疼一路往上到指尖,他揪紧被单使劲抠使劲挠,用力得满身薄汗透出,发丝粘上皮肤,狼狈不堪。
一会儿,他听见门启开的声音,内心愈发的焦虑,身体绷得死紧,脚步声走近了,他猛地抬起头,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视线却是散乱的,似乎已经进入失神状态。
沈破浪站在两步外定定看望着他,疑惑之后便了然了,上床一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手把他僵硬的身体搂进怀里,姿势如同拥抱一个孩童,把他牢牢的圈住。
皮肤上的温暖安抚了萧香,他的身体软和了,呼吸平缓了,表情放松了,他阖上眼帘,听到耳边有道低沉温软的话语在轻缓的唤:萧香,萧香……
一声声重复着,犹如情人间的甜言蜜语。是谁呢?他想睁眼看,但意识却极快的坠入浑沌中。
真像只琉璃啊,看着漂亮耀眼,但却是脆弱易碎的本性。沈破浪拨开粘在他腮边的发丝,轻手轻脚的下床拧了毛巾给他擦汗,再把空调温度降低,熄了灯,继续搂着他,手掌轻缓的抚摩他的腰背,如同以前常做的那样,只是,也如同以前一样,明明身体已经密不可分的拥抱着了,但灵魂却又似乎隔了条无形的河,两人都在相对的彼岸,遥遥相望却不可触及。
“唔!”萧香在睡梦中拧眉呻吟了一声,小腿曲起,搭在身边人腿上。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能坦然面对我呢,”沈破浪轻拍他,下巴抵在他发顶,暗叹,这么颗玻璃心,要是再碎一次怎么办呢?都这么大了,却还像个幼儿一样毫无抵御能力……

act 05

无风,天气晴朗,炎炎烈日下的浩淼海面如同孟塞尔的色立体相面,从玉般的墨绿到浓郁的钴蓝再到深邃的蓝紫,在波纹起伏间变幻莫测,连绵不绝,与如洗的纯净碧空在遥遥天际处交汇,泾渭分明。
玄月岛位处于海域西南面,是这片海域为数不多的十几处岛屿中之一,二十五年前便为花家所有。岛屿面积约300公倾,岛上苍树傲睨,灌木乔叶蓊蔚洇润,蒲草芃芃,满地野花红白黄绿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且此时又正值秋收季节,果园薿薿密叶间丰果累累,色彩斑斓。
“诶,这是石榴吧?”单令夕伸长手揪下一颗半爆开的露出一粒粒鲜红果肉的果子,用力掰开,咋咋称奇,“花家太能耐了,连种个果都比别人的肥美,这些东西要是卷上市,估计立马就被抢售一空吧。”
“天然的肥沃土地加上后天能工巧匠的精心养植,再加上花家多年积累下来的厚泽浇灌,不肥才怪。”李欧拿过他手上另一半,拈了几颗吃,甜中带微酸,不是他所钟爱的味道,遂又转递给旁边的沈破浪:“尝尝鲜,真跟一般人种的不一样。”
沈破浪接过,转手又递给身后的萧香。
“我不要。”萧香扫了眼,继续走继续张望。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摘去。”单令夕一副奴才相挪到他身边,谄言媚骨表露无遗,“葡萄要不要?这品种是无籽的,以前花四从岛上回去时总会带一些,很甜;要不芒果也可以,手脏不要紧,我记得附近有几个小型的地下水池……”边说边四下搜索。
“……”萧香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或回答他。今天早上醒来时,沈破浪早已不在床上,床边留了张纸条说去游泳了、早餐在桌上,他顾不得腹中空空,赶紧趁他未回来前离开,谁知刚出门就见单令夕从过道那头发丝凌乱的边打呵欠边走过来,近了,递了把钥匙给他说刚找到的,他感激道了谢回到自己房里,站在门边环目四顾,房间跟昨晚他出去前没什么不同,但以他对气味的敏感,还是察觉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生人的气息,他几乎可以断定有人来过这间房,如果不是服务生,那估计就是那个好心好意的单令夕了。
“别找了,呆会儿到别墅里让你们吃个够。”李欧粗鲁的撩起衣衫擦了把汗,心早飞到空调房里去了,也不知大烈天的这些人怎么有那闲情逸致在这错综复杂的林子里逛来逛去,早知如此,下船后他就该坐上接客的观览车直接到达目的的,而不是在这儿挥汗如雨。“走快点行么?我都快被晒成人干了!”
“我也是啊。”有人抱怨附和,“这衣服晒一下估计就出盐了。自讨苦吃!”
“估错了形势的后果,要溜达也该要等月上树梢的时候,拐个单纯美丽的雌性花前月下……”
“美得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老纳不杀生。”有人合掌呼:阿弥陀佛。
“子啊!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单令夕端颜圣言装孔学孟,“放过淫欲,胜造七级浮屠。”
“哈,这老佛陀山洞里三千佳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风流八卦不限男女老少,话茬儿一开,大家都来劲了,搜索枯肠回想在场这些人都有过哪些风流韵事,再加点油添点醋端上桌供大家品尝评断,一时间气氛热火朝天了起来,一行人兴致高昂的说三道四,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冷静相,除了沈破浪和萧香。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而如今,忆往惜峥嵘岁月稠,携伴玄月岛游。
萧香脸上带着一抹诙谐的淡笑,侧耳听他们聊天,不插话。
谈笑间,脚程也不自觉的加快,曲曲折折穿过了果园,刚踏上香气蓊勃的香樟树林道,一辆四面敞空的长型观光车飞驰了过来,停在路边,有着一身令在场小白脸们又妒又羡的均匀古桐色肌肤的年轻司机笑眯眯邀请客人上了车,又从首座底下抱出一箱冰冻的鲜果汁,说是早上新榨的。
众人大叹花家待客有道,不仅果汁是百分百原汁原味,还时髦又卫生的把汁液灌注入样式新颖的PE瓶中,拧开瓶盖时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到的待遇!
“要不是看到这个我还真忘了,花家在饮品和食品业是一大头啊。”李欧戏道,兴味十足的盯着手上的瓶子观察再三,“不是市场上通用的标志,估计是岛上专用的,而且以图形的设计、色调、主题来看,这应该是今年的新款吧。”
“是么?”他旁的汤蔚蓝搭腔,两手握瓶大幅度的又揉又捏,动作间透着猥琐,诘笑:“这是剥了华丽外衣的只穿三点式的花家,哈,你们摸摸看,手感非同寻常啊!”
“一个形端貌正的瓶子都能让你诸多联想,你骨子里果然是个不入流的瘪三。”有人啐道。
“诶,这算是商业机密吗?”单令夕摇了摇手上的瓶子,对准嘴一通灌,350毫升的果汁眨眼就见底了,末了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对前座的萧香道:“吃果子跟喝果汁完全是两种口感,也不知道榨出来的时候放糖了没有。”
萧香闻言,举高瓶子仔细看包装,那上面并未像市面流通的饮品般注明其基本成分,果真是岛上专用的。
“没加,绝对纯天然的。”司机愉快又自豪的回答,“这是专门为婚礼准备的。早一周前我们就全摘了东果园的果子,挑选出姿色好的榨成汁,灌装了一部分,剩下都装桶里冰藏着,到时候客人们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混合着喝,如果喜欢还可以自己调配些简单的果酒呢。前天我们六小姐就拿了些植物香精搅拌进葡萄汁里,我尝了一下,口感没变,但气味比之前香了许多,挺好闻的。”
“意思是咱们有口福尝尝你们六小姐专门配制的果汁了?”沈破浪目光望向沿途滑过的美丽景色,神情懒散接口。
“呃,那个啊……”不擅长交际又过于纯朴的年轻司机吱吱唔唔,这些人都是他家四少的贵客,若直接说“不是”,那真是折了这些公子哥们的面子里子了,可偏他又不能点头说“是”,因为那确实真是六小姐专门给某些人精心配制的,他不敢擅自做主。
“诶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呢?”单令夕善解人意的为他解围,转问他一些如幼儿园小朋友才会问的问题,比如:那株为什么比旁边的高?秋天了,岛上的树什么时候变秃子?
明明是调笑意味十足的问题,年轻的司机居然会一本正经的详细回答他,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逗得其他人忍俊不禁,凑热闹般一个个绞尽脑汁装幼稚。
萧香两手兜着果汁,漫不经心的望了一眼身边这些脑门削尖的都市化精英人类与坐井观天的憨直人类,撇过头。
荫萌外,骄阳似火。

act 06

花家的“罡邸”座落在岛中心,建筑面积四千余平方米,与如今盛行的私家洋楼别墅不同的是,“罡邸”整体是清末风格:“三”字型横路并列前、后、跨三大院,以“后院”为中轴的两端分别置有帮佣居住的小厢房,布局规整,比例均衡,颇有儒家中庸之意味。且住宅与庭园相契,园环宅,宅主园,古朴而雅致。
其中,前院主屋是清砖原木构架,共三层,二层以上的前、后方分别设有宽挑台,承重柱从一层开始延伸到顶,柱壁与二、三层交接处均伏着姿态各异的麒麟兽;后院主屋为同构架三层内廊式小楼;跨院只两层,屋前园内设精巧的椭圆型荷花池,屋侧设东西两间花厅。
单令夕等人入住后,主屋客房基本已满,萧香乐得随相貌秀丽的中年佣姨到后院,刚一进大门便见门楣上以隶体刻书:一世,想到前院门楣上的“一春”二字,不解,又盯着看了半晌,依然不解。
走前边的佣姨没听见他的脚步声,转过头,笑道:“萧先生……”
“阿姨。”萧香打断她,一团孩子气的挽起薄棉衣袖,裸出一截白晳手臂说道:“阿姨,你看你把我叫得寒毛都竖了。你直接叫我萧香就行了。”
佣姨闻言和蔼的笑了笑,招招手:“萧香快进来,屋里凉快。”
萧香对着那笑容怔忡了几秒,随快步跟进去,好奇的在阴凉的满室古意的大堂内张望,见正厅墙上挂着几幅字,正中最大那幅是以隶体书写的“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敛神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笑逐颜开,问:“阿姨,跨院门楣上提了什么字?”
“‘了’字。”佣姨笑道,“晨钟暮鼓,日走云迁,一切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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