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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时-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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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初寒眯眼望了望天,暗忖天气真好,随即开了车门上车。

太子殿时时刻刻都是热闹聚集的场地,古松苍柏围绕数座雕梁画栋的宏伟庙堂,庙堂周围是一排排整齐雅致的二三层高的古香古色的小楼,灰墙红窗绿瓦,一入此地,仿若回到某鼎盛朝代的皇城,王公贵族们衣鲜风流的依窗而坐,品着精细茶点,听着琴声叮咚,聊着风花雪月,惬意非常。

白瑾熟门熟路的带他上了回春楼,挑了临窗雅座,取了菜单递给他。佟初寒也不推脱,一下就抱上十几样点心。

东西很快变呈上,两人边吃边随口闲聊。白瑾家祖上是这城里根正苗红的贵族,虽然中途没落过几年,但之后又复苏崛起。白瑾对这城市是知根知底的,打从会说话起,白老太爷便带着他走街串巷,拍摄老祖宗们遗留下来的文化遗迹,这太子殿的便是其中之一。

佟初寒呷一口绿茶,吃一块桃仁,饶有兴趣的听他讲着关于太子殿的历史典故。抛开以前的顾忌,他用平和的心态面对他,发觉到意料之外的轻松。

“有机会带你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好吃的好玩的一样不少。”白瑾姿势优雅的举筷夹咸水晶绿豆卷,细嚼慢咽。

佟初寒笑了笑,正欲开口,晃眼见楼梯处出现一张阴柔秀丽的脸,且那脸的主人兴匆匆的直奔这桌,想来是白瑾的朋友了,当下便轻敲了下桌面,提醒他。

“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白色。”那人直扑白瑾身边,笑逐颜开的热络招呼,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一口,这才正眼打量佟初寒。半晌,他眉眼弯弯的笑了,亲昵的捶了捶白瑾的手臂,凑近他耳边交头接耳:“白瑾,这不会就是你在追的那位吧,模样真不错,就是气正了点,难弯啊。”

白瑾乜他一眼,伸手把他推离。“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地方什么时候被贴上标签了?”他倏然敛笑,表情不满,“我七点半就来了,刚从庙里烧了高香出来,走到这楼下时看见你的车,发现那香白烧了,不如趁机蹭顿早饭。”

佟初寒听了这话就想笑,这人估计跟白瑾有点恩怨情仇,说个话都含沙射影不留情面,还挺有趣的。招收叫服务员另布一副碗筷,继而又好意叫他再点些吃的,桌上的点心已经被吃得七零八落了。

那人爱理不理,直接用手拈了盘子里的酥饼吃。白瑾对佟初寒道:“别理他,要吃他自己会吃。”

“别他他他的,我又不是没有名字。”他专向佟初寒,用审视的目光看他,施舍般道:“你可以叫我苗休。”

佟初寒嘴角扬了扬,捧起粗陶杯继续呷自己的茶,电话声突然闷闷响起,他从袋里掏出,语调悠然的跟那方通话,眼里有着纯粹的笑意。

苗休戏谑的睨无动于衷的白瑾,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一气,那表情生生带着悲悯,听着佟初寒说话,他心情异常愉快,招手叫服务员,点了数十央茶点,另上一壶碧螺春。静候着佟初寒通话结束,他笑容满面的问:“你女朋友?要不叫他一起来吧,有个女孩儿陪着,吃东西都香。”

佟初寒不置可否,笑道:“今天一大早打电话叫我给她买饼干,说是晚上玩游戏要吃,可现在都九点多钟了,人马上就变卦了。”

苗休呵呵呵刻意笑了几声:“女孩儿善变才可爱嘛,要是整天对着一古板严肃的人,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小打小闹更能增进彼此间的感情。”转向白瑾:“对吧白少?您老也是游遍花丛的人了,经验可比咱老道得多。”

白瑾不以为然的挑眉。

苗休忽然兴味索然的闭了口,埋头专心的吃自己的早点,三下五除二扫光了,挥挥手走人。白瑾把头探出窗外,看他在马路上疾步走,被阳光虚化了的身影有些单薄,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要走了么?”佟初寒问。

白瑾应了声,买了单后送他回校门口,看他提着袋子步履清闲的远离,那纤秾合度的身形深刻的印入他眼底。他抬起手盖住眼睛,思潮起伏,纷呈的杂念相互冲撞,让他脑门生疼,他想要是佟初寒真跟一女的好上了,会口舌交缠的接吻、会赤裸紧贴着做爱,他可能接受不了,可能会发狂,可能会不择手段地要摧毁他……

这念头像恶灵一样盘桓在脑子里,那天夜里,白瑾突然醒来,换衣服出门,在清冷的街头来回走了两遭,乏了,去酒馆,进包厢里睡觉,隔天一早又去上课。人多的地方让他觉得不那么寂寥。

凌沐忙碌中发觉了他诡异的平静,特地抽了个空非要跟他聊天。白瑾随口漫说,从学校讲到酒馆,从李嘉图的比较成本论讲到眼前的白开水,从L俱乐部的小鸭子讲到苗休,杂乱无章中,心底隐藏的那点黑心思也随之源源涌出。

凌沐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重的拍拍他肩膀便忙活去。他没这位爷好命,不事生产不会有人供他锦衣玉食,这人生啊……

周六晚,凌沐请李君几个吃饭,佟初寒有事缺席,正合他意。席间,他旁敲侧击的问了几人的近况,详细到早餐都吃了什么。

李君对他最无防范,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佟初寒的女友也就顺口而出了。

原以为是虚拟的事真成了事实,凌沐半晌无言,追根问底下,又得知在大学上学的女孩儿何乐乐跟佟初寒已认识七八年了,初、高中都是同学,两人几乎每次都是一起回家,去年过年时,何乐乐去佟家拜年,佟家老太太一见着她就乐开花了,当自己女儿般拉着话家常;何乐乐是个风趣幽默的女孩儿,三言两语不仅把佟老太太逗得心花怒放,也让佟家其他人对她印象极佳,风神俊秀的老三跟俏丽的她站在一块儿,那真真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心下也都当何乐乐是自己人了。

“乐乐很活泼可爱,人也漂亮,她跟我们班里的人混的老熟,谁都喜欢她。”云君笑眯眯道。

“那……佟初寒怎么现在才跟她谈起恋爱?以前不喜欢么?”

“不是。他们俩以前就感情很好,现在好象更好了。老三当然喜欢她,认识他这么久,也就见他对乐乐一个人好过。”

折人姻缘要折寿的。凌沐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角幸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绝对不是低贱之人。白瑾的感情,看造化了,成就成,不成也只怪他命中无。

隔天晚上在酒馆再见白瑾时,他郑而重之的说了句话:别再想着怎么逼迫他,那人是佟初寒,不容易妥协的。咱们是大俗人,做不到喜欢他就祝他幸福,但至少也不该以喜欢的名义去伤害,要知道,喜欢是把双刃刀,伤人也伤己的。

白瑾沉默地望窗外,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初寒——老三和白瑾 9

半个月的荒郊野岭野外实习归来,李君等人如同离家十几年的游子,见什么都激动,林荫道上那些三五成群穿着短裙的窈窕女同学多么俏丽可爱;球场上露胳膊露腿的男同学多么高大帅气;实验大楼前的花圃百花争艳,多么绚烂。

乡巴佬似的在校内逛了一圈,几人决定犒劳自己,出去吃馆子。

在学院路走了一遭,很是中意一家名为“沧浪园”的中餐馆,可一看那门脸装修就知道一顿下来所费不赀,几个兜里的钱加起来也就两百多,估计只够上几个蔬菜。

云君望馆兴叹,胃口被它吊着,不舍离开,幽幽商量:“伟人说,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餐饭叫人请吧。”

“同学所言及是,吾等亦有同感。”罗君拍掌。

李君深以为然,凑头商量一翻,打电话给白瑾,咳两声,也不九曲十八弯的弄迂回曲折,直言叫他请吃饭。

半小时后,摆财主和凌沐驾着香车宝马施然而至,两人都穿着名牌休闲西服,十足贵公子相,衬得李君一伙人更是灰头土脸不堪入目——回来还没洗澡换衣呢!

白瑾抬眼望了望店招牌,笑道:“这地方的菜不错,我常跟朋友过来吃。”

李君几人嘿笑,随从般灰溜溜的跟在两人身后,上三楼雅座,翻开桌上菜单,目瞪口呆的盯着菜名后那一排阿拉伯数字,讪讪不已。原以为四个人饱吃一顿估计得花四五百,现在这么一算,得,上千了。

这叫人怎么吃的心安理得呢?吃人嘴软啊!几人心理挣扎了两秒,咽下口水,争先恐后的报上菜名,哪个贵的点哪个。

有道是,不吃白不吃,送上门得更是得甩开膀子吃!

白瑾悠闲自在的点了根烟,看着他们喳喳讨论菜式,目光落在垂头翻菜单的佟初寒身上,心理如海潮般轻浅起伏。虽然凌沐那番话让他不再酝酿那些黑暗心思,但也做不到从此跟他一刀两段,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爱上的人,他恋恋不舍。算起来,他们已经有近两个月没见面了,自己的生活跟以往没什么两样,倒是佟初寒非常忙,这下半学期的实验教学比较多,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里,偶尔晚上会打个电话说几句没营养的话。

几盘开胃菜先上桌,谁也没动筷,都剥着花生米吃。

佟初寒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李君扬扬他的电话道:“乐乐打来的,说要找你一起吃饭呢,我叫他过这儿来了。”

“不要紧吧?”佟初寒问财主。

“当然不。”凌沐笑道,“早就想见见了。”

师大离这儿不远,何乐乐没多久就到了,笑盈盈打了个招呼,坐在佟初寒身边,摘下他的棒球帽,仔细打量了一番,呵呵呵笑了起来:“老三,出去一次你就多带一点野人味回来,看你这头发乱七八糟跟干草似的,多久没打理了?”

“何同志,你是置身其外不知其中艰苦啊!”云君语重心长,满目沧桑。

素面朝天,身形纤瘦细挑,身着简洁的棉衫布裤便鞋,长发束尾,干净清爽。白瑾不动声色的打量并评价何乐乐,闻言笑问:“去哪儿实习了?”

“炎山最旮旯的地区,除了几个小村庄外,全是连绵不断的嶙峋山脉,望哪儿都是一片苍凉。我们小组七个人被分在小洞队,全队十二户人家,我们借住在其中一户李姓人家的院子里——别问为什么是院子,因为那家人就两间土屋,没空房给我们住,本来是想另外借一两户住的,但想来都是院子,不如凑一窝,晚上至少不会无聊到数蚊子……”

咝!李君突然抽气,蒙搓被晒成古铜色的手臂。“你别说蚊子,一说我这心里就发毛。娘的,长这么大头一次碰到那么肥的蚊子,叮在手上老子差点不敢打它!知道什么叫雪花飞溅么?去小洞队住一晚你们就知道了。啪一声打下去,诶我的亲娘喂,那花斑蚊圆滚滚的肚子哔啵一声就爆炸了,全是血,我们七个估计都让它给吸过了。”

何乐乐幸灾乐祸的笑:“歃血为盟,从此以后是兄弟,永不分离。”

“我O型血,被咬得最多。”云君很痛苦,那些个夜里,他一直担任舍身救友的艰巨任务。“头天晚上睡觉时,李大叔给我们烧了防蚊草,那晚上睡得挺踏实的。第二天晚上再烧,上半夜还行,到了下半夜就辗转反侧了,那嗡嗡嗡的声音总在耳边绕,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痒,半睡半醒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大家都蔫巴巴的。”

“有那么严重?”娇生惯养得凌沐无法理解,他即便是出门旅游,也是挑有名的景点,从未没受过自然的苦。

“我手上脸上也被咬得不少。”佟初寒伸手摸了摸脸形边几个未消的小疱。“那些蚊子非同寻常,咬完后,伤处会肿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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