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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举外面下雨了。”
阿举眼也没睁一下,但也没太让他失望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吴非又提议:“下雨天睡觉没意思。麦天枢你唱歌怎么样?”
麦天枢一骨碌爬起来:“唱歌?好啊——,你想听什么?”
吴非被问住了,他想听什么歌?
“或者你会唱什么,咱们一起唱。”
吴非更蒙。
唱歌?唱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不是没有会唱的歌,只是在这样一个雨天,这样一个穿破许多重障碍才得来的短暂的安歇,这个很快就要消失又要去面对死亡的时刻,他竟然找不出一首歌来表达内心的想法。
阿举说:“你就别问他了。他的脑袋早就叫钱给堵住了。你随便唱就可以。”
麦天枢兴致高昂,“那我可真的就随便唱了!”
他清清嗓子,唱了起来:“我花了很多的时间,我做了一把大梯子,就是为了有居高临下的感觉;我还买了一个大雨缸,把自己打扮成渔翁在家里钓鱼。啦啦啦~~~我居高临下~~~啦啦啦
~~~我可以在家垂钓~~~~”
欢快的男中音嘹亮的在屋子里回响着。和着阿举吴非的笑声,飞出屋子,飞入雨里。
紫陌正在屋子里休息。听到麦天枢的歌声先是愕然,既而微笑。
她好久没有唱过歌了呢!麦天枢的歌声竟然让她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她想起了和C一起挽手散步的时光,想起了那首他们都很喜欢的《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我会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唱着唱着,她就流下了眼泪。这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垂不朽。就像是她和C一致认为的坚不可摧的爱情,在她得知自己患肝癌的时刻便土崩瓦解了。
紫陌突然有点后悔,但马上抑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后悔一件事,马上就会后悔一百件。她不能承认自己犯了错。否则她会崩溃,会走不完下面的路。
那个医生说什么来着?说她在做实验时不小心沾染了有毒的化学试剂引发了肝癌?说她还有大约两个月的时间,要她放开一切好好享受一下时日无多的人生?
两个月够她干什么用!甚至不够她办签证去美国。她也不能让C放弃美国的一切只为回来看她死。那样,太不值得了,也太残忍了。
再或者,她是个自私的人,她不够爱他,所以不愿意叫他插手自己的生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紫陌的心也跟着雨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还扎着两条大辫子,常和爸爸躲在草丛里,看妈妈急匆匆的到处找她;她想起小时侯,她用来装蝈蝈的,一对高粱竿编的很精致的八角小提笼;想到和C在一起时总喜欢穿白色碎蓝花的鱼尾裙,坐在C的自行车后坐上,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一路嘻嘻哈哈的骑过去。
那时侯,阳光总是那么明亮,透过浓密的树枝,在地上透下星罗棋布的白色斑点。那时侯C的自行车老爱出问题,她一跳上去,就会吱吱响或者掉链子。只要一闭上眼,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就会扑上来,争先恐后的抢着被她记起抢着激她流下眼泪来。
紫陌想抑制自己不再想,可是一个翻身不小心掉下了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的嘀嘀嗒嗒掉下来。她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被子缩在墙角号啕大哭。
她也才有二十二岁啊!很多美丽的地方还没有去过,很多美好的事物还没有经历过。她曾有一大堆的计划,可它们现在都是一个个梦了。紫陌缩在墙角一直哭。直哭的头痛欲裂才止住。她擦干净眼泪,像没发生什么似的,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出门时,紫陌的眼睛肿的像桃子,脸上却有灿烂无比的笑容,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阿举看见了,正要上前询问,少尉却好巧不巧的叫住了紫陌。他果然很慷慨的借给他们一辆大汽车,车上满满的装了许多物资,足够七八个人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义庆叔和何婶以及那个中年男人原本不愿意上车,但是,禁不住麦天枢的再三动员还是上去
了。
毕竟,共同乘车的时间只有一天而已。要他们步行到流沙区差不多会刮掉他们一层皮。
几个人很快在车上找好位子。车子发动时,少尉叫住紫陌,给了她一盒糕点。
“左上角第一块你可以吃,其余的是留给他们的。”他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吃下去后6到8小时就会爆炸。这是我最大的努力了。”少尉在紫陌耳边吻了吻,说了句:“一路顺风!”
紫陌回到车子上,向少尉挥手告别。车子一离开兵站,义庆叔的脸色就变了。目光在紫陌身上来回扫,阴阳怪气的问:“他给了你什么?”
紫陌微微一笑,“给我炸药你信不信?”
吴非正在开车,闻言一笑。义庆叔的脸色很难看,紫陌仍笑,笑的云淡风轻,温柔娴雅。
她柔柔的说:“我让你们上车,纯粹是可怜你们老胳膊老腿。不想坐车的,偏爱步行的,怕死的,就下去。”她说着,打开盒子,取出左上角第一块蛋糕放进嘴里,一副分外享受的样子。她数了数,一共二十四块,炸掉小半片营房都可以了。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凭什么叫我们下?”何婶也帮腔:“就是,又不是光派给你们的。少尉从头到尾都没说是派给你们组的。这车是大伙的。举手表决,也是你们下。”
吴非瞟了紫陌一眼,意思是:这下你该后悔了吧。
吴非边开车边笑:“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表决法,让我们下?”
“我们组同意你们下,中年男人是一组也同意你们下。二比一。”
吴非仍笑:“我们下也没关系。只是你们之中,谁会开车?”
他这么一问,整个车厢安静下来。何婶舌头再长,再不服气,也只是敢小声嘀咕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归途1
死亡岛上的路很难走,饶吴非技术再好,也把车开的左摇右晃,仿佛一个醉汉,几次差点掉进沟里。而且,众人不得不每坐一段,就下来推车走一程。
何婶在车屁股后边推边骂,义庆叔倒是沉的住气。别人推,他才慢慢悠悠的下车。别人不推,他决不会伸一下手。
紫陌和那个中年男人常做出事不关己的表情,阿举会推,麦天枢也会推。所以那个大车上往往只有三个人在使劲儿。他们一路上各自有各自的心事。生怕多说一句话泄了地让别人掀了牌。所以竟然没有什么大矛盾。
车虽慢,但毕竟比走的快。半天下来进程居然比预想的还要好。
下午两点时,他们在车上吃午饭。紫陌忽然发现她的糕点盒子不见了。左右一看,义庆叔正捏着一块往他嘴里送。紫陌急出一身冷汗,手里的饭盒狠命冲义庆叔的头部掷过去。
义庆叔眼见紫陌自己吃了一块蛋糕一点事也没有,想来蛋糕应该没毒。况且,那蛋糕又香又软,隔着盒子那股浓浓的奶香就扑鼻而来,闻一下就会忍不住口水直流,周围的空气里都是它的味道。好不容易看见紫陌离开,他当然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捏起一块就吃。
他刚要往嘴里送,忽然听见有东西飞的很快的破空之声。他觉得耳畔有凉凉的东西正冲他飞来,下意识的扭过头,那东西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的鼻梁上。打的他鼻子一热,一酸,继而失去了感觉。
义庆叔愣住了,旁边的人也愣住了。紫陌急急的走上前,一把夺过她的糕点,顺便把义庆叔想吃没吃成,掉在地上的那一块也拣了回去。
紫陌的饭浠浠沥沥倒了义庆叔一身,义庆叔低头一看,正好看到一滴血滴在他的鞋子上,滴完一滴,又是一滴,又是一滴。
义庆叔摸摸鼻子,湿乎乎的满手都是血。紫陌也不理他,只管抱着盒子走。义庆叔气急败坏的“啊——”了一声,顺手抽出根带火的木棍冲紫陌砸,口里骂道:“去死吧!臭婊子!”
他本来是被打呆了的,惊愕之余发现自己被打出了血,以为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挥舞木棍的
力气大的惊人,速度也快的惊人,很有一点最后的挣扎的意思。紫陌根本没时间去反应去躲。
紧急之中,麦天枢喊了声:“小心!”吴非早已伸出腿,从从容容绊了义庆叔一跤,他手中的那根木棍也扔飞了出去。
义庆叔不服气还要奔上去,阿举远远的扔过一个绳套,不偏不倚正好套在他的脖子上。
他越追,绳套就收的越紧。义庆叔被人抓住,立时就服了软,连连向紫陌求饶陪不是。阿举看了他一眼,甚至懒的再听他的声音,举枪瞄准就要打死他。
义庆叔惊叫:“何婶,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何婶冷笑:“你要怎么帮你?谁叫你管不住你那张嘴去偷吃。”
吴非在一边扑哧笑了。
义庆叔又向麦天枢求救,麦天枢咬咬嘴唇不理他。小暖就是因为这个人和何婶而死的,虽然他们不是直接凶手,但他还是对他们心怀芥蒂。要他给他求情,他可一点也不愿意。
义庆叔急得冷汗直流,紫陌却觉得很有趣。
她含笑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你要是没有那么狠,他们就不会这么对你了。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敢当着我同伴的面攻击我?不怕他们为我报仇吗?”
义庆叔闭着眼睛装死不说话。
吴非笑着说:“紫陌你现在装什么好学宝宝,让阿举一枪打死他算了。”
紫陌摇摇头:“还是别浪费子弹了。听说沼泽地带狼很多。我们还是节省一些子弹对付它们吧。”
吴非笑着说:“我还是觉得子弹给他比较合适。武器是人拿来对付人的,关畜生什么事啊!你用那么多的子弹去对付一头狼,不觉得以强凌弱丢我们做人的尊严吗?”
他纯粹是胡说八道,又骂又吓。义庆叔果然白了脸,气的不行,却怕阿举当真一枪打死他。
紫陌笑笑说:“就当咱们爱护环境好了。这个家伙浑身是毒液。打死了他,把这里的花花草草毒死了就不好了。”
吴非埋头想了一会,居然答应了。
“那就暂时放了他。”他踢一踢义庆叔:“我胆子小的很,可没有与狼共舞的勇气。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有什么让人觉得不安全的举动,一定一枪打死你。去了阴曹地府,可别向阎王爷告状说我放冷枪。”
吃完饭后有片刻的休息。许多人选择了再次方便去。
紫陌在一片草丛里,抱着膝盖发呆。就快要开车了,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麦天枢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阿举也关心的看着她。
紫陌微笑着说:“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你们觉不觉得,附近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她的话音刚落,吴非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下。、
他也有相同的感觉。
紫陌说:“那双眼睛盯着我们看,却不向我们进攻。我不知道,它是真的对我们没有恶意,还是,在监视我们进入某些陷阱。这里的路,很难走。”
吴非点点头:“很多汽车都出了事故。”
他一说出事故,其他人的脸色也变了。头上有冷汗冒出。好不容易到了这里,万一中了别人的圈套死了可是半点不甘心。
他们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