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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僖宗改封朱温为宣武军节度使,加东北面都招讨使。之后,朱温与李克用等节度使联兵,镇压黄巢起义军,自身的势力也在一步步地扩张。
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三月,唐僖宗病死灵符殿,随后由他的弟弟寿王李晔即位,是谓唐昭宗。
唐昭宗即位时刚满二十二岁。他眼见大唐的江山被一群宦官把持,弄得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也想学着唐明皇那样,来个重整朝纲,复兴唐室。
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大唐已是千疮百孔,内有宦官弄权,外有权臣相逼,坐在龙椅上的昭宗,纵然有万般思想作为,也如同被绳索紧紧捆住的勇士,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内廷宦官把持朝政,最终引来权臣的不满,双方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为了消灭宦官势力,宰相崔胤暗召朱温带兵入朝相助。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朱温岂能错过?一场杀戮下来,宦官被诛杀得一干二净,朝政大权落在崔胤与朱温的手中。为了达到篡唐的目的,朱温开始实施计划,杀掉了崔胤和一大帮阻碍他的人,完全将大唐的江山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天佑元年(公元904年)正月,朱温开始逼昭宗迁都洛阳。昭宗很清楚朱温的狼子野心,大唐的根基在长安,而并非在洛阳,他以何皇后临盆在即为由,暂缓迁都。
三月,皇后何氏产下一太子。朱温多次派人前来欲加杀害,幸众宫女与内侍拼死相救,方保无恙。这时候,昭宗想起了李淳风对唐太宗说过的那句话,也知道朱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皇室之人,忙命心腹内侍去将锦盒取来。
没多久,内侍取回来一个黄缎包袱。昭宗忙上前打开,见里面是一个一尺见方、颜色古朴、没有任何纹饰的盒子。
那盒子拿在手里还挺重,好像里面放了不少东西。昭宗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只有一封信。信用火漆封口,上面几个御笔朱批正楷:大唐皇室留宗。
昭宗认出,这是太宗皇帝的御笔题字,忙拆了火漆,抽出了里面的一页宣纸。
宣纸上面的字迹并不是太宗皇帝的:天佑天不佑,大唐子孙祸,除去木子姓,方保皇族留。
就这么短短的二十个字,下面的署名是黄冠子。
黄冠子是李淳风的道号,信是李淳风留下来的无疑了。信封上是太宗皇帝的题字,可想而知,当初太宗皇帝对这封信的重视程度。
李淳风不愧是术数大师,把什么事都料到了。
看着后面的那十个字,昭宗欲哭无泪,想不到大唐李姓子孙,居然沦落到要改姓活命的地步。
何皇后泪水涟涟地说:“皇上,如今大唐李氏遭血殇之难,紫金光禄大夫胡三公乃忠义之人,何不请他前来寻求避解之法?”
紫金光禄大夫胡清,在家中排行第三,世称胡三公。其曾祖父胡咏为文宗皇帝时的右散骑常侍,历三朝。胡清为人正义,当年宦官刘季述把持朝政,朝廷上下无不怨声载道,胡清曾在金殿之上大声痛骂刘季述,历数他的劣迹。一时间震惊朝野,胡清的忠义之名从此天下皆知。
是夜,胡三公在内侍的带领下,避过朱温的耳目,来到皇帝的寝宫,见昭宗愁眉不展,旁边站着抱着太子的何皇后。
胡三公上前跪倒:“臣胡清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昭宗皇帝说道:“胡爱卿,都什么时候了,那些个繁文缛节,我看就免了吧!请起!”
胡三公见皇上与娘娘这副模样,起身后问道:“圣上深夜召臣下入宫,不知有何要事?”
昭宗望着面前的胡三公,好像想起了什么,忙将随身带着的传国玉玺用黄缎包了,接着从贴身的龙袍上撕下一块绸缎,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一封血书。连同那封信一起,小心放到那个装李淳风信的盒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从何皇后的手中抱过太子,交给了胡三公,哽咽着说道:“胡爱卿的忠义之名,朝野皆知。怎奈朕受制于贼子,一直未能予以厚报,实乃朕之过错。今朕以太子相托,望胡爱卿看在你我君臣一场的分上,将太子带至乡里,隐名埋姓,终其一生。切不可让外人得知其身世,如此可保我大唐皇族一脉不绝……”话未说完,已与何皇后哭作一团。
就在昭宗与何皇后相拥而哭的时候,负责寝宫守卫的孙德昭,刚好巡视到此地,听见里面传来哭声,忙推开了寝宫的门。
门内的三个人看到持剑进来的孙德昭,都惊呆了。昭宗早已经失去了皇帝的威严,大着胆子问道:“你,你进来干什么?”
孙德昭以前是曹州指挥使帐下的都统,后来跟了朱温。他虽是朱温的人,可对朱温的所作所为也是深恶痛绝。眼前的一切,他已经看得明明白白。昭宗皇帝是想将一个多月大的太子交给胡三公带走,以免遭到朱温的毒手。他转身把门关上,还剑归鞘,跪下说道:“圣上勿惊,我并非朱温亲信。当年我祖上随太祖皇帝起兵太原,后官封灵都尉,我父乃汝州太守孙潜,黄巢贼兵攻破汝州时,携全家十九口殉国……”
昭宗见是忠良之后,忙上前扶起孙德昭,说道:“将军请起!方才将军持剑进来,还以为是朱温贼子的爪牙前来相害!”
孙德昭起身,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太子的胡三公,说道:“皇上,外面都是朱温的人,胡三公一人要想带太子出去,恐非易事。如皇上不弃,臣下愿拼死保护太子无恙!”
他见昭宗面露惊疑之色,从腰间拔出匕首,切下一截小拇指,接着说:“我孙德昭以先祖发誓,此生对大唐若有二心,人神共弃,死于乱箭之下!”
昭宗见孙德昭发了这样的毒誓,忙说道:“将军切勿多心,朕刚才只是担心此事,并未怀疑将军的忠心!”
孙德昭说:“事不迟疑,我们马上就走。方才寝宫内的哭声,已有多人听见,恐怕此刻已有人前去报告朱温了!”
昭宗见事态紧急,对孙德昭说:“那就有劳将军了!”
何皇后将那个盒子和一些珠宝首饰用布打成一个包裹,交给胡三公。胡三公给皇上和娘娘磕了几个响头后,背起包袱,抱起太子,起身跟着孙德昭离开了寝宫。
幸好有孙德昭在,一路上遇到几拨人,都被他巧妙地应付过去了。好在胡三公怀中的太子仍在熟睡,并未发出哭声惊动别人。孙德昭也知道,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久,只得催胡三公快走。
两人出了长安城没走多远,一队人马便从侧面追上来。为首的一个将军高声叫道:“孙德昭,主公那么信任你,想不到你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孙德昭拔出剑,大声叫道:“我家世代深受大唐恩宠,生乃大唐的人,死乃大唐的鬼,岂可与尔等贼子同流合污!”
他挥剑上前,砍翻了几个军士,待那骑马的将军冲过来时,飞身而起,剑走偏锋,刺中那将军的颈部。鲜血狂喷之中,尸体一头栽落马下。
领头的人一死,军士四下逃散。但是喊杀声早已经惊动了朱温,他得知孙德昭带着一人从皇帝寝宫逃走的消息后,亲自带人杀了过来。
孙德昭抢过一匹马,交给胡三公,说道:“快上马!”
在他们的身后,无数火把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响彻天宇。
胡三公上了马,对孙德昭说道:“孙将军,那你呢?”
“别管我,快走!”孙德昭在马腚上拍了一掌,那马长嘶一声,很快消失于夜幕之中。
孙德昭转过身,望着如潮水一般奔涌过来的军兵,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右手握紧了长剑,一步步向前迎了上去……
在夜幕的保护下,胡三公策马狂奔,终于摆脱了身后的追兵。他不敢走官道,只拣小路往东南方向走。天明时分,胯下那马发出一声悲鸣,口吐白沫扑倒在地。所幸胡三公有所防备,才没有被摔着。
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追兵就可能赶上来。胡三公身着官服,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他脱掉外衣,往前走了一段路,见路边有一家农户,忙上前敲开门。开门的是一个壮汉,手里拿着一把大刀,一副很警惕的样子。
胡三公从身上拿出一些碎银子,对壮汉说道:“我乃福建客商,途中遭遇匪兵,除我与幼子外,全家皆被杀害。我这身衣服太引人注意,可否卖一套衣服给我?”
壮汉看了看他,也不说话,从屋内拿出几件衣服来。胡三公换了衣服,将原来的衣服用布包了,塞到猪圈里。
这时,饥饿的太子哇哇大哭起来。事有凑巧,这家的农妇刚生过孩子,奶水很足,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从里屋走出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可怜!小小年纪就遭此劫难!”农妇从胡三公手里接过太子,进屋奶太子去了。
那壮汉说道:“你不是福建客商,你乃朝廷命官。你虽脱去了外衣,可脚上的官靴却出卖了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三公看了一眼穿在脚上的官靴,想不到这山野村夫,竟然这么精明,当下惊慌不已,说道:“我乃朝廷左谏议大夫方玉谦,因……”这时候,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晨光中,一队官兵飞驰而来。
那壮汉见胡三公脸色大变,说道:“想必是追你而来的,你且先到屋后躲避,我来应付他们!”
胡三公忐忑不安地躲到屋后。
少顷,一队官兵来到屋前,领队的军官拦住扛着农具正准备出门的壮汉:“喂,你看到一个抱着婴儿、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过去没有?”
壮汉回答道:“我刚起来,没看见。不过天明时分,我好像听到有马蹄声经过,好像还不止一匹马!”
一个军士对那军官说道:“胡清一定有人接应,否则他不可能走得那么快!”
那军官挥手说道:“快追!”一行官兵急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那壮汉见官兵走远,转到屋后看着胡三公,说道:“你不是左谏议大夫方玉谦,你乃紫金光禄大夫胡清!”
胡三公惊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
那壮汉说道:“胡大夫莫惊,我叫黄柏。我父亲乃僖宗皇帝时的礼部侍郎黄浩,因谏僖宗皇帝恭迎佛骨而遭贬为平民。我乃当朝光化三年的武举人,因无钱贿赂官员,只落得个武举人的空名,无法报效国家。如今自耕自种,倒也落得逍遥自在。我虽是一粗人,可胡公的忠义之名,天下皆知。刚才我就已经看出你是骗我,要真想加害于你的话,就不会用谎言将那队官兵骗走了!”
听黄柏这么说,胡三公放下心来,但他仍不敢说真话:“实不相瞒,我正是紫金光禄大夫胡清,因不满朱温把持朝政,欲联络各李姓诸王重整朝纲,不料事败,方遭朱温派兵追杀!”
“原来是这样!”黄柏说道:“如今四处都是朱温的人,你一个大男人,抱着这个孩子,就算能躲得过他们的追杀,可这个孩子要是饿了怎么办?”
这可是个大问题。如今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遭兵匪洗劫的村子,走上几十里地,都很难见到一个活人。大人倒可以忍饥挨饿,可一两个月大的孩子,是饿不得的。
黄柏见胡三公面露难色,于是说:“胡大夫,你若信得过我的话,先把孩子放在我这里。贱内刚生完孩子,奶水充足,哺养两个孩子不成问题。至于你,可去前面山脚下的岩洞中躲藏,我早晚送饭给你!他们正四处找你,都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