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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两行人,老变态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甜儿,好久没喝你做的金笋粥了,替我做些可好?笋子切得细些,粥也熬久一些,然后准备易消化的小菜,荆月也去打打下手、帮点忙吧。”
宋甜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蓉蓉扯住衣摆,见后者缓慢地摇了摇头,大厨师才不甘不愿地拉着荆月赌气离去。苏蓉蓉有些无奈,她将药碗递到荆蔚手里,依旧笑得如水温柔,话,却是对旁边跪着的一行说的。
“甜儿那孩子就是这性子,她没有恶意的,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荆影没有抬头,低低说了个“是”字。
老变态苦笑,他拍了拍黑衣男人的肩膀,“将药温了,替我送进去,至于其他人,也都回去休息吧。”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并没有对众人下缄口令,只是在荆影起身的时候,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轻笑着说道:“人在我那,你弄好了就过来书房罢,有些事要你和荆澜做。”
荆影微微一愣,猛地看向自家的主子,在得到那人默许之后连忙点头、走进院中。跪在院外的十多个黑衣人也各自散去,很快,原本挤挤嚷嚷的地方,如今只剩荆蔚、苏蓉蓉、李红袖和荆澜,四个人了。
一直没说话的红衣女子挑眉叉腰,似笑非笑地看着荆蔚,苏蓉蓉拉她不过也只能摇首苦笑,没有办法。
“你和那家伙到底在搞些什么?他昨晚上偷偷摸摸地走了,留下那么笔莫名其妙的闲钱,打算让我怎么办?”
老变态嘴角一抽,暗骂姬冰雁做事缺损,面上却风轻云淡、不动声色,“老姬让我帮忙做些事情,那钱便是为此而留的。”他看似随意地抽了李红袖手中的账薄,复又笑着说道:“他昨夜突然有些事情,和我说了声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来不及和你们告别,说下回定会赔罪。”
出于多年的信任,李红袖只是瞪了荆蔚一眼倒也不疑有他,反是苏蓉蓉有意无意地看了荆澜一眼,扯着妹妹柔柔说道:“他们既然有事,我们便不要耽搁了。不是说要陪我去看新到那批布吗,再不去可就有些儿晚了……”
李红袖闻言,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圈,俏皮地说道,“这人害我们等得好惨,让他送我们一人一匹布料做衣裳,你说可好?”
荆蔚哭笑不得,“我的钱还不都是你们的么?”
李红袖不依,“那不一样,你送的归你,我们拿钱买的归我们。”
“行了行了,就你有理。”老变态赶鸭子似的摆了摆手,“一人两匹都行,去吧去吧,蓉蓉若是有空,便也替我选了缝件吧。”
“啊!又使唤蓉姐!”李红袖愤愤不平地跺脚道,“每次这么说,结果还不都是你优先,我们哪次不得向后排着!三件都未必能轮得上我们一回,公平不公平!”
“好啦好啦,这回先替你缝。”见盗帅无奈,黄衣女子连忙替他解围,“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李红袖哼哼唧唧地撇了撇嘴,终还是被苏蓉蓉拽着袖子走了。离开前,还不忘指着荆蔚,厉声说道:“告诉你,那笔钱财数目不小,你和姬冰雁可别尽拿去干些乱七八糟事、胡乱浪费了!”
面对家里神童的大声警告,老变态只能扶头看天,惨痛长叹。而一旁的荆澜则终于忍俊不住,满脸促狭地看着自家主子,躬身笑了出来。
33、邪魔恶鬼
面对家里神童的大声警告,老变态只能扶头看天,惨痛长叹。而一旁的荆澜则终于忍俊不住,满脸促狭地看着自家主子,躬身笑了出来。
荆蔚白了他一眼,狠狠地敲了他的额头转身就走。其实,包括荆蔚在内的一行人中,荆澜年纪最长。他原名上官澜,出生在官僚世家,上有兄长、下有弟妹,本应过着锦衣玉食、光鲜灿烂的生活。却偏偏在16岁那一年,当朝为官的父亲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结果父母、兄长被处以极刑、斩首示众,而他和弟妹则只得充市为奴。
初见荆澜的时候,他正将妹妹的尸体抱在怀里,护着遍体鳞伤、已然神志不清的弟弟被守卫当市责打。活着的两个不过少年模样,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了皮和骨头,此时又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成人形,模样甚是可怖。而当荆蔚将人买下的时候,两人更是奄奄一息,几乎活之不成。
如今记起,当初情急不容荆蔚多想,出钱的时候是看也没看地甩了银票。围观众人都说他年纪轻轻没见过市面,为他花下重金买下两个半死不活的奴婢而大为不值。这样的人,不仅医起来麻烦,看上去也甚不中用,这么多钱,足以买上两个力大无穷的汉子了。而荆蔚不这么认为,他能看到少年眼中的倔强和骄傲,他隐忍着,却没有一丝绝望,无论被怎么责罚侮辱,都没离开自己弟妹些微半步。他知道自己越是喊叫,越会激起责打之人施虐的念头,因此就算咬烂唇齿也愣是没吭上一声。而那个壮汉,光是胳膊都比他的腿粗上了数倍!
老变态暗叹,这样的孩子,倘若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上官澜和上官影,这就是荆蔚救下的第一对孩子,抱着半分同情半分戏谑,也不知砸了多少银票,花了多少名贵药材,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儿抢回来的难兄难弟。
而此时,兄弟中年长的那个此时正在书房中,笑意盈盈地和自家主子四目相望、大眼瞪小眼。
“主人原来就是那名满天下的盗帅楚香帅,可真是让我们好找。”荆澜眨眨眼,笑眯眯地说道,“这回若非荆风在路上不巧瞧见,您可还要再失踪几年?”青年嘴角上钩,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与荆蔚年龄接近,又略长于他,在众人面前,两人是主仆关系,而私下里则更似损友。他是不能在一干人等面前扫荆蔚的面子,但独处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好事了,十年之约早已过去,那日,荆蔚压根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地点,他们等了三天三夜,最终挖地三尺地寻找姓荆名蔚的男人,却不料自家主子压根就没对他们用的真名。
荆蔚也是有苦自己知,他作为穿越人士,面对两个毫不相干的小兔崽子,自然想也没想地报了原本的姓名。事后发觉,便索性将错就错……反正楚留香这个风雅文艺的名字,实在让他有点消化不良。
只是此时,看着自己养出的优质良材,老变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我待你们并非想要为己所用。当年出手,不过一时兴起,事后传授武艺也不算尽心尽责,说来说去,教书识字、生活打理还是你管得更多。”
荆澜扬眉,笑得甚是怪异,“恩就是恩,义就是义。您或许不记得当初救我和荆影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事,但我们却是记得的。您说您没有尽职尽责,被你带回来的人,哪个的武功不是由您挑选好了最为适合的,亲自传授的?我一个16岁就被贬为奴隶,苟且偷生了3年多的小鬼,能懂得多少?您莫忘了是谁教我狩猎辨药、是谁教我算账经营的?”
老变态张了张嘴,一时呐呐。十年功夫,这家伙居然比以前更能说了。他上辈子被噎得够呛,这辈子立志扳回一城,结果还没得意多久,老天就换了一批人来继续来噎他。
荆澜见自家主子嘴角抽来抽去就是不说话,只得无奈摇首,笑容有些苦涩黯然,“对您而言,或许只是见无足轻重的小事,对我们而言却绝不如此。您明明清楚明白,却偏要视而不见,我们不是傻子,更不是有恩不报却依旧能自在坦然的畜生,您可知道当日荆森明明已经不行了,却为了要再见您一面而咬牙苦撑,却到死都未能如愿?”
荆蔚左肋一抽,由着荆澜步步逼近而默不吭声,却不料一道黑影窜到跟前,坚定地阻在两人中间。
稍稍推离自家兄长,沉默寡言的弟弟转身退开一步,跪在荆蔚面前,“荆森当初家仇已报,他伤重无救但去得十分安详,更不会有半点怪怨主人的想法。荆家众人受主人百般恩惠,无可报答,此生此世自然生是主人的人、死为主人的鬼,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荆影吐字清晰、声音铿锵有力,他历来少语,说起话来却能给人堵得生生憋死。作为一个现代社会土生土长的穿越人士,荆蔚自认曾是唯物主义的一员,就算莫虚殿内魔法穿越满天飞,却依旧坚定不移地否认怪力鬼神。只是,当发现穿越一事拐到自己的头上,还他妈穿的武侠小说,他便不时地有点毛骨悚然。
老变态越想越玄乎,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荆影的脑袋让他站起来,“既然你们执意跟我,有件事需要你们来办。”多说矫情,盗帅将从李红袖那拿回的账本塞进荆澜手里,“我需要一个情报网,名字叫什么我无所谓,大本营设的哪里我更是不管,一切由你全权负责。我和姬冰雁名下的店铺你也大可施以善用,但其间的关系无需对外界声张。至于妓院娼馆、赌场钱庄什么的,购入也好、另开也罢,收进暗部就好。我只要结果,过程如何无关紧要。当作对自己是否有资格留在我身边的考验吧,明面上你可以让荆风、荆雨替你担着些,而红袖她们能够接受多少、应当了解多少,我也不多说,你自己看着办。”
荆澜翻了翻账面,默默点头。
荆蔚转向荆影,见他表情僵硬、很是紧张,逗弄似的捏了捏缺乏表情的脸蛋,“我知道,你不擅长统筹、算计,也不喜明面上钩心斗角的那些些。本想让那人替我带你些时候……”
荆影一愣,忆起昨夜的动静不免脸上发烧,他低头一揖,好在声音还算平静,“荆影自当竭尽所能,为主人分忧。”
老变态笑了笑,“除了荆澜、荆风、荆火、荆月以及荆雨,余下众人归为暗部,由你指挥。虽然直属于我,但目前人才匮乏,暂且还是帮帮你老哥吧。”
交待好一切,荆蔚回到房间,一点红穿戴整齐地坐在桌边,饭食早已摆放开来,四菜一汤,依旧是清一色的素菜,简简单单、精致漂亮。倒是长条的青菜和颇具嚼头的茎根,全部换成了晶白细嫩的水豆腐、炖得松软的白萝卜这一类容易消化的食品,就连汤中骨质也炖得化了开来,全部切得细细软软,很是体贴。
“等我?”老变态眨眨眼,笑得格外没皮没脸。
一点红盛粥的手顿了一顿,继而稳稳当当地满上递到荆蔚跟前,随后又盛好自己的,默不吭声地喝了起来。
瞧见那微微发红的耳朵,老变态在心里暗笑。这人想必是第一次替人盛饭布菜,以他那倔强的性子,此时面上强作镇定,心里定然忐忑惶惶,荆蔚也不知自己是窃喜多一些还是怜惜多一些,竟挪啊挪啊地换到了杀手的旁边。杀手一僵,见他笑得花枝招展、满脸得意,便也不去搭理,自顾自地吃着。只是坐得笔直,颇有些食不知味的趋势。
一顿饭吃得也不知是算愉快,还是尴尬,只是每逢遇到稍大块的固体,就会被荆蔚迅速夹起放进嘴里,而遇到一点红似乎喜欢多盛了些许的,则用得不多。说白了,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