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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我先将你带去疗伤。”
发觉杀手还攒了些劲,盗帅微微一顿,复又说道:“应了剑十三,那些人我并没有杀,一会也由荆风他们带着回去。”
直到这里,怀里的男人才彻底放松下来,呼吸虽重却也终是放心睡了。
荆蔚深深地合了合眼,真气散至四面身周,细细的雨水被阻在外面,而内里则被温温暖暖地笼罩起来,就连湿濡的衣服也被蒸干了。一点红穿着黑衣还看不出来,盗帅的白衣则被泥土和鲜血染满黑黑红红的颜色,想来便就不是他的。但这个臭美又洁癖的人却毫不在乎,他全力地奔跑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快、来的轻,汗水从额头、颈侧滑落下来,整个后背的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地粘了老大片,却从未腾过一只手来擦上一擦。
在瞧见男人的那一霎那,他终于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那般潇洒。他不愿放手,也放不了手,这个男人是他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就连一根头发、一角指甲都得是他的。谁也不准伤着一点,碰着一下,无论他自己要走还是被别人拐走,都已变得绝不可能!
73、一槌定音
小心化开凝固的污血、剪断乌黑发硬的衣衫,当一点点揭起黏在肉上那不大不小的布料时,荆蔚觉得指尖都在颤抖。
虽然没有中毒,但这次的伤却比上回重了太多,先不提那裂开发炎的断臂,光是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剑上,也足以带人去见阎王。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荆蔚艰难地吸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轻柔起来,好不容易替杀手清洗干净,盗帅又是伤药又是包扎,最终套好衣服、掖上被角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流了一身大汗。
拧了条净布,轻轻拭去一点红额上的冷汗,荆蔚这才将人扶起,小心翼翼喂进汤药。
这一烧,烧了两天一夜,盗帅不眠不休地守在旁边,除了擦身喂药外,定时还会渡一些内息、在杀手体内引上几个周转。好在一点红在修习心法之后,体内真气均已调和,正巧方便自己留下些许,待日后练功的时候好悄悄融进去。
而一点红清醒的时候,刚好次日的傍晚时分。荆蔚刚揽着杀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还没来得及伸手拿药,便见对方微微一动、睁开了眼睛。
“醒了?”想也该是时候了,荆蔚低低笑着,神色出奇的柔和。他倒不知自己的表情,但此时若被胡铁花撞见,想必得大惊小怪地叫闹起来。
杀手起先有些恍惚,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当瞧见盗帅的瞬间,霎时满目一片清明。
荆蔚一愣,一点红眼中那转瞬即逝的拒绝和慌乱,宛若利刃刺入左胸。除了最初的一下,倒不怎么太疼,只是不停地淌着血,滴滴答答的,却偏偏冰冷得没有一丝热度。肢体失去了知觉,脑子倒清醒了许多。
他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而当初又是与谁一同离开。
荆蔚暗下惨笑,两生两世,自己被同种石头绊的次数还不够多吗?第一个情人,因为扛不住父母的压力,分手去和女人结婚;第二个情人,开口闭口说他重视工作更甚自己,结果分手不够一个月,扭头就和女人跑了,嘿,还他妈是奉子成婚;第三个,好吧,倒也不是什么情人,只是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就知道这人不仅结了婚还有个三岁的女儿。死,倒是为自己死的。
而眼下这,是第四个。可笑的是,明明应该习惯了的缘由,却比任何一次都痛得厉害,比任何一次都不想放开。
只是这人,又怎是能逼得、绑住的。更何况,他也根本没法舍得。
既然舍不得、放不开,那就在旁边看着吧。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安稳幸福,痛终归是会痛的,但什么痛又没法习惯的?
想到这里,荆蔚不觉笑了起来,眉眼依旧柔和、语气依旧温缓,却将情绪一点点地隐了下去。他取过药碗,递到杀手嘴边,温和地说道:“还记得我说的话么?”
一点红顿了顿,倒没拒绝地就着喝了。荆蔚也不要他的回答,只是匀着手上的力道,将汤药不疾不徐地送入杀手口中,“我说了,我们不过试试而已,你若觉得不对或厌烦了、喜欢了别人,无论是男是女,我自会将你放开。”
觉出杀手微微一颤,下意识地看向荆蔚,而后者却转头搁下空碗,柔声说道:“来,清一下嘴里的味道,才好喝粥。”
一点红的表情变了变,他直直盯着旁边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却看不透对方用意。
装水的杯子递过来又拿回去,最终换了温柔的白粥。而荆蔚的声音始终柔和、带着笑意,“我知道你不愿隐瞒、更不屑欺骗,缘由因果但说无妨,曲姑娘是个心思清明的人,自不会让你我难堪。”
要说刚清醒那会,杀手不过片刻的惊讶与慌乱,而此时听到这般言语,才是真真正正慌了神。
他从没这么惊慌过,就连利刃刺入身体,被逼入绝境无法脱逃的时候,他依旧平静镇定。而荆蔚那一句句看似轻松的话,却让他心下剧痛,他动了动嘴角,想要告诉面前的人,一切不过因为自己无聊的自尊、无谓的坚持。在他眼里,曲无容只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女子,而在他心中,真正所念所想的人,从始至终一直仅有荆蔚一个。
却终归什么也没有说。
自己已经变得如此,又有何资格在他身边?不,从一开始,也就没有,这个人值更好的,无论是妙曼女子还是俊秀青年。
见杀手的面色凝重,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更是没理跟前的白粥。荆蔚心里发苦,他犹豫了一下,索性将粥搁回旁边,借这个当儿定了定神,随后转身回来在床头立了两个枕头,扶着杀手靠在上面,“曲姑娘昨就醒了,伤势还好,荆风那边找了两个丫头照顾着。榕真也在,无须担心。”
杀手颤了颤,似乎点了头,又似乎动也没动。荆蔚生恐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更怕一点红不告而别。花钱花力去找,他不在乎,但瞧上一回这人九死一生的模样……
想到这里,盗帅缓慢地吸了口气,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尽可能平静地说道:“你要与曲姑娘成婚也好、远走也罢,我荆蔚绝不会有半点阻拦。只是无论如何,眼下你们先将身子养好,虽然那十二剑已被我看起来了,但却不知有否暗着。你我终归相识一场,若还将我当做朋友……当做……朋友……”
越说,荆蔚的语调就越不自然,他本能在笑,却笑得越来越涩、越来越僵,而到最后,更是说不下去了。朋友,他们以后竟要做普普通通的朋友了呢……不,以这人的性子,怎么还能留下那份“普通”?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原来就是这个意思。确实,他虽“不得”了数次,但唯独这次,才真正想“求”。
但还是,不得。
荆蔚惨笑一声、仿佛全部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再扯扯嘴角,说两句安抚的话,五官却背叛了自己似的,再也带不上那谈笑自如的面具。他不敢看一点红的反应,只是努力敛了神色,默默站起、默默转身。
除了走,又能如何,却不料胳膊一沉,差点带下一记重物。
而那个重物,却是在他身后、面无人色的中原一点红。
不得不说,将特定的人捞起、直接揽进怀里的一系列动作,是荆蔚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唾弃自己的习惯性动作,便瞧见对方身上最为严重的几个伤处,均已裂开染上了血红。盗帅呼吸一窒,他刚想检查,却突然被人抓了衣襟,狠狠撞向身侧床栏。
只听“咚”地一响,木质的床铺剧烈地摇晃了晃,荆蔚只觉后背一痛、还没回过神来,便尝到满口苦涩腥咸。
昏迷了两日的重伤患也不知打哪生来的力气,居然整个儿撞到了荆蔚的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嘴巴。这一下,杀手用了死劲,他压在盗帅的身上,疯狂地啃咬,这似一个吻,却笨拙得要命。很快的,两人嘴里均是又痛又麻,咸涩得满是血气。
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停止。
一点红时不知停止,而荆蔚却是真的愣了。
感谢之吻、道歉只吻、诀别之吻……一系列乱七八糟、带着“吻”字的名词在荆蔚脑中轮了一圈,每一个都足够吓人。但好在他还没糊涂到愚蠢的地步,某个念头在他心中突兀地冒起,丝丝小小、却像扎了根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
愕然回神,盗帅一把扯开纠缠着自己唇舌的男人、认认真真看进他的眼里。依旧是那深黑的双眼,却毫不遮掩地带着失措和焦急,荆蔚就算再傻再笨,此刻也终于醒悟过来,他的杀手不会为了因为歉意而亲吻,能让他作出这样举动的只有一个可能……
“干我。”
这是杀手清醒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沙哑难听,瞬间将两世风流的男人炸了个尸骨无存。
“干、干、干……”老变态瞪大眼睛,不仅模样儿傻,甚至开始结巴。
“干我。”一点红坚定地重复着,表情格外严肃认真。
荆蔚差点背过气过去。
许是见人不动,杀手居然开始拉扯盗帅的衣服。老变态吓得要命,连忙抓了一点红的胳膊,而后者却不依不饶,凑上去又想开始亲吻。
盗帅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想,他终于明白了杀手的意思,上他,进入他,得到他,用一种奉献的方式来表示着自己的心意。笨拙、直接,却让荆蔚的心不停颤抖。微张开嘴,让徘徊在嘴巴上的舌头得以进入,荆蔚渐渐回应起来。直到这会,杀手才稍许放松了些许,并立即交付了主动权。
荆蔚一点点地舔舐着杀手嘴中细细的伤口,吸住他的舌头,动情地纠缠在一起,却终是温和柔情。一点红眼睑微颤,显然还有些放不下心,只是尽可能抱住荆蔚,回忆着曾经的模样,想要取悦这个在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存在。盗帅则睁着双眼,他痴恋感受着杀手每一个喘息、每一处颤动,眼里尽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他有些心痛又有些好笑,前一刻明明还患得患失、难过得要死,现在却真真正正地得到了这个男人。
而那些让他窒息的疼痛,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臆想,不过一场闹剧、一个误会。
光是这么摸来摸去,荆蔚自然有些动情,但一吻结束,杀手显然到了极限。他扶着荆蔚的肩膀努力喘息着,苍白的面色上染了层薄薄红晕,额上背上都冒着冷汗。即便这样,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子,坚定地重复着那两个字:“干我。”
“干你妹!”荆蔚给那一次次“干我”刺激得差点吐血,什么自嘲什么懊悔,当场就被甩到天边。他狠狠瞪着伤口已然裂开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就你这德行,中途万一被老子干死了,岂不是要害老子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74、绝妙陷阱(上)
“干你妹!就你这德行,中途万一被老子干死了,岂不是要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