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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树化身正依着琴钟相合的节奏时而快捷,时而舒缓地挥着“无根树”攻击元始天王。元始天王时而架起三宝如意,时而震动盘古幡——两人不像是在斗法,反似天人在舞蹈。
周天的星斗在不断地破碎,能跳灭世之舞的湿婆大神已经死在了大海无量法王五登嘉措手中,这灭世的舞蹈只有这两位圣人来代劳。
杨阳的本尊已经完全陶醉在悠扬的乐音之中,他或许是在想他那为情所困的师姐素女娘娘,不知她现在是死是活;或许是在想轩辕黄帝当年为何会那样反复无常,为了人间圣皇的称号居然投敌叛教;亦或许是在想元祖天魔和神农姜氏为什么会只羡鸳鸯不羡仙?究竟是什么样的爱情能让元祖天魔困在天干地支大阵中几乎一量劫也无怨无悔?
此时琴钟合奏的乐音之中已经没有仙人的出尘之风,而是饱含着人世间的七情六欲。都说是“欲壑难填”,八龙天音已经勾起了积压在这个宇宙一量劫的情天欲海。无穷的欲念比之灭世的毒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元始天王居然听得痴了。
“一曲终了,元始道友,贫道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一路走好!请老师降下天罚!”一道黑光从十方俱灭上放出,元始天王呆滞的表情还没有恢复就已经化为飞灰,盘古幡也重新归于虚无,却是无名老祖将宝蟾化身刷在一边,宝蟾竟没有听无名老祖的话回混元宫,而是一路直上三千天外天,终于在最后一刻给元始天王降下了天罚。
“不想在大劫中陨落的,且到紫霄宫避祸!”道祖鸿钧的话音刚刚传到,却是迟了。
太清天八景宫无极老子和上清天碧游宫通天教主竟齐齐吐了一口污血,面色难看。听到鸿钧老祖的话,心中隐隐猜到了些什么,脚下却不敢停留,带着所有的家当去了紫霄宫。
“师兄,这……”紫霄宫中,通天教主面容惨淡,他虽然和元始天王多有争斗,不过万万想不到万劫不灭的圣人居然也会陨落。
无极老子毕竟是道德高隆的圣人,除了三位道祖以外已经是最能贴近大道的人了,隐隐知道一些秘辛,不由地摇摇头道:“也罢也罢,陨落一个假元始,换来一个真元始,未尝不是好事!”
通天教主一脸疑惑,无极老子却并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惨白的面色上带着一丝笑容。
宝蟾将灭世墨莲一颤,一道墨光如利刃一般破开鸿钧道祖设在道门三十三重天的霞光禁制——宇宙毁灭的阶段已经进入了尾声,三十三重天也难以保全了。
“三十三重天诸位天众,此乃这一量劫灭世之灾,若有本领逃脱者,自凭本事逃生去吧,一个时辰之后,将有魔劫降下,纵然是混元圣人亦不敢贸然参与其中,尔等好自为之!”杨阳朗声道。
话音一落,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奔混沌而去,乃是玉皇大帝连同西王母及其眷属力所能及带着一干部下将元神寄托在金莲藕中到另外一个新孕育的宇宙转生去了。紧接着又有无数金光直奔混沌而去,有些去了便再也没有回来,有的却被挡在混沌之外被铰成了飞灰。
“摩醯罗,你和玄熊主持毁灭三十三天吧!”杨阳响两位师弟及诸位弟子吩咐道,自己却转身到佛门诸天去了。
释迦摩尼佛和准提佛母现出宝相金身,又有瑞气千条护住仅剩的南方具德净土世界、北方胜业净土世界和中央娑婆世界,千条瑞气之上各显现出一尊佛陀,佛陀身上又放出千道金光,千道金光之上又各有一尊菩萨,每尊菩萨身上又有万道毫光,毫光之上生出无数莲花、金灯、贝叶。
“道友来了,贫僧恭候多时!”释迦摩尼佛面对着杨阳,不喜不悲,神色清明。
杨阳对着两位佛陀稽首道:“两位佛陀好大的阵势,当年贫道成道之时也不曾见你们有这般排场。不过此乃灭世末劫,容不得贫道将情面,如今时辰已到,贫道特来佛界做过一场!”
说着便亮出了“十方俱灭”,若是两位佛祖要动粗,自己也只好“请老师降下天罚”了。
感受着“十方俱灭”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诸佛菩萨俱是心中一颤,却很快安定下来,算手合什,称颂:“南无本师释迦摩尼佛,南无准提尊王佛,南无枝枝叶叶光明佛,南无……”
“贫僧知道道友迟迟不肯动手也是想给佛门留下一丝法脉,不过大教兴衰自有定数,贫僧早年便预言末法时代的来临,如今已是末法尽头,该灭则灭,该生则生,修佛之人心无挂碍,无挂碍故,因而无忧恐怖,早已远离颠倒梦想,道友此次前来,正好赶上我等入无余般涅磐,实在是有缘有缘……”释迦牟尼佛话音刚落,显现出三尊佛身,一尊是清净法身毗卢遮那佛,一尊是圆满法身卢舍那佛,一尊是可以百千万应化的化身释迦摩尼佛,那尊清净法身佛赫然就是剿灭了婆罗门教满门的大海无量法王五登嘉措。
“原来如此!”杨阳讪讪地笑了笑。
诸佛菩萨周身一同燃起了熊熊的三摩地火,情景蔚为壮观,不过数个呼吸之间,释迦摩尼佛、准提佛母以及诸佛菩萨化为虚无,只剩下一颗颗色彩斑斓的坚固子(舍利子)证明着他们的存在。
发现自己枉作小人的杨阳朝那些舍利子稽了一首道:“生是死来死是生,诸位道友,下一量劫再会了!”言罢,无数舍利子飞向混沌之中,又在另一个宇宙中孕育,继续着渡尽众生证悟菩提的事业!
杨阳叹了一口气,回到混元宫,向无名老祖交了法旨,归还“十方俱灭”不题。一时间无名老祖门下弟子皆在混元宫中等待下一量劫的开始。经历了灭世之劫,杨阳也不禁唏嘘。摩醯罗小声问道:“此次灭世之劫,我教得了颇多好处,门下弟子吸收了不少混沌之气,皆成了不死之身,师兄何故叹气?”
杨阳道:“世上哪有什么不死之身,就连万劫不灭的圣人都有两个化为飞灰,还有两个入了涅槃,我等门下弟子又岂能算是不死之身,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无名老祖闻言也道:“大道之下人人皆平等,我此方灭了他们也是想让你们这些活着的知道一个道理,你们把众生当作蝼蚁,自然也有人把你当作蝼蚁。若是你们敢为非作歹,且看我‘十方俱灭’饶不饶你!”
大道之下,众生皆平等,圣人亦不例外,自此,灭世之劫兴起的幽冥魔道亦到一个段落,且等下次开天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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