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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原本并未太过留意这个一直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的少年,此时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你倒是对五百年前的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
众人见这个其貌不扬的平民少年居然能一语道破血魔的秘密,全都向他投去了惊诧的目光。
随即血魔又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对辟邪剑产生抗体,也应该知道”他说着,缓缓扫视周围,“你们端木家族的祭灵阵,以及你们濮阳家族的灭灵咒,虽然能束缚我一时,却再也不可能给我造成致命的伤害!”
血魔话音稍落,突然用力挣开了身上的灵索,随即一阵“噼啪”声,祭灵阵各个阵眼的灵光相继灭了下去。
花嫁愕然,喃喃道:“不可能!”
“小心”皇甫寻疾步飞扑上来,抱着花嫁就地一个翻滚。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祭灵阵结界轰然炸裂,原本用来锁住血魔的黄、蓝两道灵光也瞬间失控,化作一簇簇灵火四溅开来。
众人望着脱阵而出的血魔,全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如果祭灵、灭灵二脉联手也无法打败血魔,难道整个灵媒族,果真要就此灭亡了吗?
血魔傲然踏出破碎的结界,用睥睨的神色望着在场众人:“你们放心,我曾经与人做了一个约定,如果你们没有人能打败我,我也不会赶尽杀绝,只要……你们尊我为王。”
“我呸!”众人个个面露鄙夷之色。
血魔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他只是挥了挥手,便有几个曾向他吐了唾沫的弟子被狠狠甩了出去,像破败的布偶一般重重跌落在地,当场气绝而亡。
“你住手!”皇甫寻站起身大声喝止。
血魔挑眉看向他,似乎在说:“我看你小子还想玩什么花样。”
“你不是说,如果没有人能打败你,你才能做我们的王么?现在就开始为自己庆祝了,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一点?”
花嫁听闻此言,心中噗通一跳,下意识拽住了皇甫寻的袖子。
血魔看着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味:“怎么,你也要来试一试?”
皇甫寻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问道:“与你做了那个约定的人,现在在哪里?”
血魔眯起了眼睛:“你似乎很关心他?”
皇甫寻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没错,我很关心他的安危。”
血魔耸肩发笑:“那就先打败我再说吧。”
祭场内一片寂静,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将目光聚焦在皇甫寻身上。
理智上,他们很清楚,这个名叫阿寻的平民少年根本不是血魔的对手,凭他一人之力挑战血魔,简直是以卵击石,必死无疑;但在情感上,他们又期盼着阿寻能带给他们奇迹和希望,就像之前花嫁轻而易举克制住怨灵那样出人意料。
皇甫寻刚要向血魔走去,忽觉自己的一只袖子被用力扯住,他回过头去,看见花嫁正紧紧揪住他的袖子不放。
花嫁低垂着双眸,并未看向皇甫寻,但他那紧蹙的双眉、抿成一线的双唇,则泄露了他心底巨大的惶恐与不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皇甫寻低声道,“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不是么?”
花嫁缓缓抬起双眸,满眼忧色地望着皇甫寻。
“既然你都敢于直面自己的命运了,我又如何能继续做一个缩头藏尾的胆小鬼呢?”皇甫寻轻轻拍了拍他揪住自己的手,露出宽慰的笑容,“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不如放下所有顾忌,豁出性命奋起一搏。”他说着,顿了一顿,声音越发低柔,“你会支持我的吧,花嫁?”
花嫁无声凝视他片刻,紧蹙的眉心渐渐舒缓开去,同时松开了揪住皇甫寻衣袖的手指。
“是,我会支持你。”花嫁回给他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轻声道,“我会永远站在你那一边。”
皇甫寻瞬间被满满的幸福感所充盈,全身涌出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即便他面对的是芒宿百年大敌,即便他将要面临九死一生的挑战,但是他丝毫也不觉得害怕了,只因为花嫁说,会一直站在他这一边。
皇甫寻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了几步,举起双手合于额前,做出祷告的姿势,双唇开阖间,吐字缓慢而清晰:“神木在上,皇甫风音践诺于此,愿弃自由之身,请赐言灵之力。”
话音即落,便见一道绿色华光从天而降,笼罩在他周身。有庄严而低沉的声音在空中响起:“皇甫风音,你可后悔?”
风音眉间神色浅淡:“风音从未后悔以灵力换取自由,如今亦不后悔以自由换回灵力,一切皆因时局变化,轻重得失之取舍罢了。”
那声音慨然道:“你能想明白,自是最好不过。”随即华光缓缓落地,然后消失不见。
第一章 分道扬镳(十二)
众人再定睛看时,发现原来那个肮脏落魄的平民阿寻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峨冠博带的贵族少年,穿着一身象牙色宽袍大袖,眉心一点紫红朱砂,长发落肩,衣袂翩然。
同时大家都注意到,这位少年的发色与寻常芒宿人有些不同,芒宿人的发色又黑又亮,如黑色的绸缎,但这位少年的发色,细看起来似乎更接近栗色。
“是……是少尊啊!”一位长老突然醒悟过来,惊呼出声。
经他一提醒,诸位长老也都确认了皇甫风音的身份,忙不迭地跪下身去参拜。紧接着,各族弟子全都跟着跪了下去,伏地高呼:“恭迎少尊!”
濮阳月刹此时才得知风音的真实身份,他一边跪拜,一边偷眼去瞧另外两人的反应,发现阿错面无表情,雪祈则嘴角含笑。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么?”他突然觉得有些憋闷。
而在另一个角落里,端木朔将头伏得很低,身子在瑟瑟发抖。
阿错是失踪已久的端木花嫁这一事实已经够让他吃惊的了,没想到与阿错形影不离的那个平民少年阿寻,竟是传闻中因缠绵病榻而深居简出的少尊皇甫风音,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此刻他只能暗自祈祷,希望少尊记性不要太好,把他之前无意冲撞之事都彻底忘掉吧。
血魔将风音上下打量了一番,饶有兴趣地抚掌笑道:“没想到,那个人的儿子,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真是有趣,有趣之极!”
风音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然后转身冷冷看向血魔:“我不知道你与他做了什么样的约定,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搞错了芒宿的子民不是物品,我愿为保卫自己的国家而战,但是我不会把整个芒宿以及芒宿的子民作为胜负的赌注与你交易。”
皇甫风音的这一番话,令芒宿弟子们精神大振,原本被血魔压倒性克制住的气势也瞬间有了复苏的迹象。
有弟子鼓起勇气喊道:“少尊,您一定要打败血魔!”
立即有更多的弟子纷纷响应:“对,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芒宿绝对不能落入这魔头手中!”
“不会将子民作为赌注么?”血魔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少年人,果然还是只会逞一时口舌之快啊。你会轻易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尝过失败的滋味吧?”
血魔顿了顿,抬起断腕,舐舔了一下创口上残留的血迹,“我倒是很想看一看,你那张毫无畏惧的脸上,一旦出现痛苦与绝望的表情之后,会是怎样一副容颜。”
“很抱歉,恐怕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风音宽袖一展,周身瞬间刮起漫天狂风。
众人都忍不住用手挡住了双眼,片刻之后,风声寂没,众人定睛再看,发现皇甫风音和血魔竟双双消失不见了。
他们一脸错愕地面面相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位长老拾起地上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珠,大声道:“他们在这里!”
众人忙聚拢过去,发现那颗晶珠中隐约折射出风音和血魔对战的身影。大家都感到十分神奇,这两人怎么突然跑到珠子里面去了?他们是如何办到的?
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长老沉吟片刻,捻须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言灵一脉中须弥藏芥咒【注】与幻化镜像咒相结合的法术。少尊的高端咒术杀伤力是不分敌我的,他担心伤及无辜,所以强行将血魔拖入了芥子镜像之中。”
“高端咒术……”众人听闻这四个字后,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惧色。
在芒宿各族中,只有皇甫家族能使用高端咒术,而这样的高端咒术,每使用一次,他们的发色都会变淡一次。因为他们在使用高端咒术时,消耗的不是元神,而是生命。元神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尚可恢复,生命值一旦耗去,将永远不可能再恢复。
这位长老言下之意,少尊在豁出性命与血魔决一死战的同时,还不忘将对族人的伤害降到最低。众人意识到这一点后,突然都沉默了。
【注】须弥藏芥:借用佛语中“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一句。须弥是一座山,芥子是一粒种子。
风音与血魔决战于一片苍茫的幻境之中,须臾间已过了两百多招。
在一次天崩地裂般的对掌之后,两人都被对方的掌风击得连连后退,拉开数十步距离才堪堪停住脚步。
血魔的双瞳中因为激烈战斗而燃烧起来的兴奋之火越发炽烈,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恻恻笑道:“看来,你尚未拼尽全力嘛。”
风音轻轻抹去自己嘴角同样溢出的血丝,淡淡望向血魔:“你不也是一样。”
“让我瞧瞧你的高端咒术,究竟有多厉害吧。”血魔调笑道,“你们皇甫家族的高端咒术,五百年前我曾见识过一次,皇甫弥那张精致的脸蛋,配上一头染了鲜血的银白色长发,美艳之色无与伦比,每每回味起来都令人食不甘味啊……”他提起那件事,又舔了舔嘴唇,一副回味无穷的猥琐表情。
……这个变态!风音在心底恨恨唾骂。五百年前的皇甫弥为压制住血魔不惜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值,从而换来了芒宿子民五百年平静安逸的生活,他是皇甫家族中令人尊敬的一位先祖,岂能容忍这魔头如此言语亵渎。
风音压抑住内心的怒火,问道:“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对你使用高端咒术吗?”
“哦,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言灵一脉若两次将宝贵的高端咒术用在你这垃圾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血魔听他嘲讽自己是垃圾,脸上的表情果然变了一变。
“不过,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风音又道,“上一次的高端咒术虽然迫使你在五百年间乖乖远离芒宿,但我觉得那还不够,像你这样的垃圾,应该彻底消失才对。”
血魔渐渐眯起了双眼,浑身肌肉暴涨,赤发飞扬,这是他发怒的先兆。渐渐的,有血色风暴在他身后凝聚而成,随着他长臂挥出,便呼啸着朝风音所在的方向狂飙而去。
同一时刻,风音十指结印,闭目吟唱言灵咒,整个人渐渐陷入了静止的状态,原本随风翻飞的发丝与衣袂也渐渐服帖地垂落下来。
随着咒力逐级加持,静止的范围逐渐扩大,不仅他本人,他近身处所有事物也都渐渐陷入了静止,与周围飞沙走石般的混乱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见血色风暴呼啸着席卷而来,风音蓦然睁开双眼,指尖轻弹,唇齿微启,低喝一声:“逆”
那风暴在半空中凝滞了片刻,突然反方向原路逆袭而去。
血魔露出惊诧之色,下意识往一旁闪去。不料风音的一字真言再度响起:“逆”他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竟不受控制地朝反方向移动过去。
血色风暴迎面袭来,只听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