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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五天里,魔气再不曾来骚扰,大慈悲寺恢复了过往的祥和与安宁。而关天养的全副心神都用在了九星元阳锁的修复上,哪里管得了外面是天塌,还是地塌?
以他如今的修为,强化圣器尚有些勉强,但修复却已不是难事,更何况是照着原样修复,并不需要他做出任何的创新呢?若不是重要的材料都缺着,他已然将符箓和法阵都修复完毕,接下来就等着部署封印了。
说起封印的部署,关天养就忍不住一阵头疼。虽说他本就打算撇开轩辕静单干,可当真真动起手来时才发现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货到底不如专职的封印师,即便有万宝炉这个无所不知的后台也一样,效率委实慢得让他难以忍受。毕竟封印与法宝强化全然不同,想像是一回事,亲手部署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太多的意料之化的变化着实教他疲于应付。
盘算着鬼魔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来袭,关天养就对万宝炉说:“真到了危急关头,就只有靠你了!”
万宝炉嚯的一声笑了起来,“我倒是无所谓,你就不怕把命都丢了么?”
关天养确实担心,不过那也没办法,事情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因为没有专职的封印师辅助而丢下不管吧?可他到底是肉体凡胎,实力虽说已臻微字境,可与万宝炉还是有着天渊之别。以他的身体强度,万难承受万宝炉那强大的意志,到时说不定事情办不成,还有可能落得一个肉体崩溃,神魂俱灭的下场。这其中的凶险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事到临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若真不幸身死,只有怪自己命不好。但他还是坚信,以万宝炉的实力,定能拿捏好火候,不但能够把事情办成了,还不会教他有丝毫的损伤。心下虽这样想,但嘴上却说:“那也没法子。反正你们都瞧着我是越来越不顺眼,岂不正好借此机会再找一个更合你们意的?”
万宝炉就笑道:“好,这可是你求我的,出了任何差子,可都别后悔!”
关天养说:“不后悔!”心下却不免惴惴。
不得不说,大慈悲寺和尚们的办事效率挺高,前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材料都陆续送了回来,剩下的几样听说两三天之内就能送到,并不影响修复的进度。
九十九个加固封印,关天养已经亲手完成了其中的六十四个。剩下的三十五个非得要到大佛之上,算出了与整个封印的楔合点之后,须得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一气呵成,若是逾时未能完成,便又得等上三天。
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修复九星元阳锁容易,但要激活九星元阳锁的功能却就是十分的困难。原本这不是他的活,该由轩辕朗来完成的,可如今轩辕朗暴毙,轩辕静也死于魔气之下,短期内也无法再请来轩辕世家的人协助,了不得只有他一肩挑了。
奇怪的是,白龙和一众广字辈僧人竟然毫不担心关天养能不能将封印部署好,但凡他有什么吩咐,或是他要做什么,都全力地配合,上至白龙,下至小沙弥,都没人问过什么、抱怨过什么,表现出来的吃苦耐劳、服从命令的素质着实令他惊叹。相比之下,重极门的弟子反倒显得过于粗野了。
魔气已经有十三天没有来袭扰。
这是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
不过关天养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能尽快、尽可能顺利地完成封印的部署。同时他也在盘算着最后时刻可能出现的意外,又该怎么应对。
昨夜寒风呜呜地吹了一整晚,天还不亮,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不到一个时辰,龙山上下尽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连续七天七夜的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令关天养大感疲倦。用过早膳后,他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九星元阳锁的修复进度,确认只缺四样材料就能完成所有法阵的修复后,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笑着对白龙道:“幸不辱命,总算是要完成了!”
白龙却并不以为喜,反而忧形于色,“但愿一切顺利……”
关天养把玩着九星元阳锁,瓮声瓮声地道:“能不能顺利完成只看你们决心够不够!”
白龙如何听不出关天养的弦外之音?他无奈地道:“决心是一回事,实力是一回事。都半个月了,它都不曾来骚扰过一次,积蓄的力量怕是非我等所能应付的……”
关天养将九星元阳锁重重地往桌上一剁,震得茶碗墨硕一齐蹦了起来。刚才还是和颜悦色,此时却已冷得胜过窗外的冰天雪地,“怎么,到这节骨眼上,反而想打退堂鼓了?既是如此,为什么不早些这样说?”声色俱厉的质问下,白龙的脸上浮现出了罕见的赦然。
“不说话了?”见白龙不语,关天养的语气越发的冷厉和咄咄逼人,“怕了,是吧?行,那你们跑你们的路,小爷我自己来。完不成大不了一死!嘿嘿!”抄起九星元阳锁,长身而起,就要往外走。
白龙忙叫住道:“施主且慢!”又说,“非是我等害怕,而是担心事有不顺,便会危及施主……”
“放屁!”关天养再也忍不住了,当场骂口大骂,“请我来的时候你们就没想到会危及到我的性命?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和尚,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你的虚伪比之于玄武宫的梁师曾更甚。到了今天,我才把你真正看透了!哈,哈哈!”
关天养越是气怒,白龙反倒是越发的镇定,“施主不必激动。贫僧早已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一味追求强行封印而枉顾施主与敝寺弟子安危,既有违天心,也大违我佛慈悲之意。”
这句话乍然听上去有理,可仔细一究,关天养就逮住了破绽,“是吗?好冠冕堂皇的说辞。岂不想若是封印失败,鬼魔破印而出,又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白龙道:“对于敝寺而言,施主便是那‘多少人’中的一员。”
“我?”关天养一震,当场呆住了,心下百味杂陈,有感动、有酸楚、有凄凉、有震惊、也有痛苦……刹那间,他才发现自己竟是从来不曾了解过白龙。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关天养禁不住自问了起来。
每有魔气侵袭,白龙总是战斗在第一线。为了封印鬼魔,他全然不惜性命,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和大无畏令全寺上下三千余众无人可及。他若口口声声为天下苍生着想,关天养必觉得他是在说假话、唱空调,彻头彻尾的虚伪。佛家的慈悲之心真正得以体现不是在救了几十万、几百万人,而是在能不能舍弃自我而成全他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点善念,便可证得佛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际,白龙担忧的非大慈悲寺的存亡,也非他个人安危,更非远不可及的天下苍生,而是关天养这个深陷其中的外人。
在旁人看来,这一点的善念委实不足以为道,可在关天养心里,它却有如黑夜中灼灼生光的明珠,纤毫无翳,不但带来了难得的光明,还驱散了心底的阴霾,看到了难消逝已久的珍贵的良善。
“他是和尚,可他更是个人……”历经一番思想上的挣扎,关天养终于得出了答案,然后紧盯着白龙,颤声道:“你心中只想到‘多少人’,难道你自己就不是这‘多少人’中的一员?”
白龙微微地笑了起来,大雪天里,让人陡感春风拂体,说不出的暖和,“想不得,也无法想。封印鬼魔乃敝寺之事,我等不过是尽本分而已。施主乃是外人,敝寺岂能苛求太过?此番封印凶险万分,百死一生不足以形容,贫僧不能不提醒施主三思而后行。”
关天养怒气已经全消,冷静地思考着白龙的话,然后又冷静地问道:“三思而后行?若是我现在撒手不管了呢?”
白龙道:“贫僧已经说过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若成,则施主功莫大焉;若不成,尽是敝寺之罪孽。施主也不必放在心上!”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者,便是他们为封印鬼魔做尽一切的努力,关天养的去留便成了上天的意思。若是最终封印成功,则是关天养的功劳;若失败了,鬼魔为祸天下,一切的罪过皆由大慈悲寺承担。
这些道理分析出来都很平常,唯其平常,才教人感觉真实和真诚。
关天养呵呵地笑了起来,“大师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白龙顿时一怔,显是没有明白关天养话中的意思。关天养把玩着九星元阳锁,不无得意地问:“敢问大师,贵寺因何请我而来?”
“因为施主乃是当下最精于法宝强化之人。”
“不,不,不!”关天养连连摇头,“大师说的是我的手艺,事实上我是一个生意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也是我的本分。”
白龙当即就明白了关天养话中的深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咱们价钱不是都谈好了么?”一说起钱来,关天养就满脸的兴奋,浑似忘了鬼魔的可怕,“难不成大师你又想耍赖?”
“施主……”
“当不起。我可是一个铜子儿都没施舍给贵寺过!要不大师还是叫我关老板得了?”说着,关天养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白龙还要说,话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见外面的天色莫名其妙地暗了下来,旋即就听到有人惊呼道:“来了,果真来了……”关天养反应奇快,纵身跃到窗前,举目望去,只见皑皑的白雪正一点一点地变得漆黑,潮水般望着藏经阁压了过来,原本光鲜洁净的世界霎时间晦暗如死。
来了!
魔气又来了!
而且来得比前几次都更加的猛恶。
在距离藏经阁约百丈之时,一道金光陡地亮了起来,黑气的势头这才被挡住了,暂时不能推进。
白龙似乎早有预料,走到窗前看了一眼,满脸的悲悯,合什低宣佛号。与之同时,【大悲经】的唪诵之声响了起来,嗡嗡之声虽轻,却隐隐透出金铁交鸣之声,笼罩着藏经阁的金光顿时大盛,将黑气远远地逼退了出去,一时间再难推进分毫。
关天养这才知道为防魔气突袭,白龙等人早有部署,心下顿时一松,“看样子它也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所以拼命地阻止!”
白龙凝目遥望,神情很是沉重,“拼命的不是它,而是我们!它只消拖上些时日,封印得不到灵气的补充,威力便会越发的衰减。只等到阴气极盛之日,天象一旦有变,它便可以破印而出了。”
关天养心下默算,猛地一惊,“三天后便是极阴之日,难不成,难不成它……”
白龙摇头道:“那也得看天象会不会变。不过十日后和十六日后也都是极阴之日,它的机会多得很。”
“也就是说,我们最少还有两天时间,最多……这也说不准,只得老天爷的脸了!”说着,关天养恨恨地跺起了脚来。
白龙嗯了一声,突地从窗口纵身飞出。身子凌空,白色僧袍飘飞,恍若西天罗汉降世。只听得他大喝一声,双掌望天举托而起,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撞响了天钟一般,巨大的声响伴随着金光,席卷起皑皑白雪如同沙漠里的风暴般向四周扩散,在与黑气对上之后,砰砰的爆炸了开来,藏经阁所在的山谷顷时间便山塌地陷,面目全非。
关天养很想帮手,奈何以他当下的修为无法发出笼罩十数里范围的剑气,只得望空兴叹。
这一般对峙由早上到中午,生生耗了将近三个时辰,黑气见难以寸中分毫,这才不甘地退了去。
看此情形,关天养心下不由又有了几分底。
到了院中,见一众广字辈僧人皆席地而坐,瞑目调息,神情很是有些灰败,不免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