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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天养想到陈朔和柳娅的事,心念一动,问道:“听老太爷的口气,貌似这些年也有不少来求亲的?”
“是有。但没听说有几对成了的!”
关天养眉头一皱,问道:“是南海离宫从中阻挠么?”
老太爷摇头道:“不,不会。只要不像我们这样私订终身,仙姑们都不会阻挠,但须得通过一番测试!”
“测试?什么样的测试呀?”
“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通不过测试就不准成亲……”老太爷似乎也不想多说,抄起鳄嘴剪来,说了句:“只要的对象不是离宫门下就对了!”就去收拾花木,也不再去关天养说话了。
关天养不由得暗暗感慨起来:看来二狗子和柳姐姐之间还有得一番磨难呢。
第二天下午,关天养正在别院周围的森林里闲逛,就听老太爷在喊他,说山上来人了,要见他。快步走了回来,见姜玲珑带着小敏和小秋已经候在了院门口,远远地蹲身一礼,说:“关老板大驾光临,敝派未曾远迎,望乞恕罪!”语气神态很是恭敬,倒是小敏和小秋,浑如仇人见面一般,恨不得扑上来撕咬两口才甘心。
关天养还过礼,笑道:“姜姐姐见谅,非是我冒昧造访,实在是见与星仙子约定的半年之期已到,贵派还无音讯送来,了不得只有跑一趟。”
姜玲珑客气了几句,将关天养让到正堂后,这才说之所以没有派人去九夏城促请,是因为还有两样材料没有弄齐,所以不敢劳动大驾。
关天养便问:“可是黑龙金和凤凰木么?”
姜玲珑道:“正是。星师叔负责寻找凤凰木,水师叔负责黑龙金,至今任无消息传回。想来都是遇到了麻烦!”
关天养沉吟道:“黑龙金在北海之眼里便有,以水仙子的实力,要取到原不是难事。但若恰好遭遇上玄冥风暴,那可就麻烦了。”
姜玲珑显是不知道什么叫玄冥风暴,惊声问道:“这个风暴很厉害么?”
关天养笑道:“岂止是厉害?玄冥风暴乃是人间最为强怕的天象之一,只在北海才有。有时候一百年也未必会有一次,有时候一年就可生成几百次。传说北海之眼直透冥域,阴煞之气极重,素来为上天封镇犯了极重罚责神仙之处。北海原就是极阴极寒之处,若是恰逢冥域阴煞之气外泄,极阴转为极阳,阴阳又相冲相撞,便会生成玄冥风暴。修行者无不都是元阳之体,哪里受得了冥域阴气的侵袭?风暴的威力也就比天劫神雷略差一些,修行者是万万抵挡不住的。”
姜玲珑是越听越怕,站将起来,焦急地问道:“那,那,这可如何是好呀?”
关天养道:“你也不必担心。水仙子何等修为?自然晓得趋吉避害,断不至于跟玄冥风暴硬接的。不过是多等些时日罢了!”
姜玲珑怔怔地出了会神,又道:“若是水师叔遭遇了玄冥风暴,那星师叔呢?凤凰木该不至于还有什么厉害之处吧?”
“这倒没有!”关天养笑道,“凤凰木我也无缘亲见,只是知道凤凰栖过的梧桐便叫凤凰木。也没个定位出产,只看机缘。运气好,出门就遇上了;运气不好,找一千年也是白费功夫!”
姜玲珑顿时傻了眼。
小敏陡地冷笑了起来,怒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借着这个机会报复我们,是吧?”
关天养没有作声,只是喝茶。
姜玲珑断然喝道:“小敏,胡说什么,出去?”
小敏冷哼一声,傲然地退了出去。
姜玲珑忙道:“小徒无状,冒犯之处,还请关老板不要往心里去!”
关天养轻笑着摇头道:“她一个小姑娘家,我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姜玲珑又奉承了关天养的大度,就说她已经派人把他来到琼州的消息向宫主报告了,是去是留,还得听宫主裁定。山上行宫尽是女子,招待多有不便,就请他暂行在别院安置,最多一两天就会有消息。又对看守别院的夫妇二人交待了一番,这才去了。
关天养目送着姜玲珑一行的身影消失在五行山的云雾中,不由得暗叹了起来:“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在九夏城等消息,巴巴地跑这一趟做什么?把多少事情都耽误了……”打定主意,若是明日还没有消息,就先辞了,回九夏城是正经。
关天养现在有的是打发时间的手段,别说是呆在一天,就是一年他也不会无聊。或是看会书、或是摆弄会法宝、或是不拘哪里逛逛,很快就打发过去了。
入夜以后,就逛起了风,还伴着阵阵的闷雷。
老太爷念叨着说龙王爷又不高兴了,还说这一次怕是又要收去不少人命了。关天养本来只当是老年人随便的唠叨,可后来见风势越来越劲急,全然没个止歇,天地间尽是呜呜嗡嗡和闷雷的炸雷,实在教人心惊,便对坐在檐下编着草鞋的老太爷道:“听说南海一带每年都会有台风,连牛都可以刮上天去。不知是传言,还是真有其事?”
老太爷见关天养放下书主动挑起了话头,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摘下腰间的烟杆,又开始装填烟丝,说道:“怎么不是呢?每年少则七八次,多则十几二十次都是有的。最大的风,嘿,别说是牛了,都是象——大象你见过吧?那都能吹上天去。还有比大象更大的海兽,都从海里给刮上岸来,可吓人哩。在咱们琼州一带,天上掉下鱼呀、虾呀什么的东西正常得很……”
关天养头一回来南海,所以处处怀着好奇,在印证了【九州风物志】上关于南海的一些描述后,顿时有些兴奋起来,“呵,我还只当是好事之徒编的呢。”
“这事编不了……”老太爷背着风,点着了烟丝,重重地抽了两口,望着漆黑的夜空,又摇头叹道:“龙王爷发怒了,又要收人了……”
关天养奇道:“这不就是一场台风么,怎地又跟龙王爷扯上关系了?”
“台风?”老太爷连连摇头,又咳了两声,说:“这才几月呢?台风一般都在六七月间,现在这风叫‘怒风’?”
“怒风?”关天养回想了一下【九州风物志】关于南海的描述,也没记起有‘怒风’一说,就问道:“什么叫怒风呀?”
“就是龙王爷发脾气了,呼哧呼哧地吹着大气呢……”老太爷故作愤怒状,一口接一口地吹着气,模样很是滑稽。关天养顿时笑了起来,“有这事?书上怎么没写呢?”
“书上看不着的。”老太爷道,“这也是近几年才有的事……”正要往下说,就见老婆婆提着水壶进来了,下死劲地横了他一眼,说:“又在乱嚼什么蛆呢?就不怕龙王爷听见了,把你收了去?”
【四百一十七、南海风情(下)】
老太爷呵呵笑道:“我是求之不得了。活了这把岁数,就三个去处还没有见识到。”将手往上一指,“第一个是天上,我这辈子是没那个福的了,甭指望能见识得上,甚至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没这个机会。第二嘛,就是咳……那个迟早会去的。第三就是龙王爷的水晶宫了……”
关天养知道老太爷说的第二个去处就是幽冥地府,也就没有追问,只笑道:“水晶宫有什么好去的?”
“你不是靠海吃饭的人,自然不懂得咱们琼州人对南海的感情。都说不羡天,不羡地,只求在水晶宫里坐一席。海上讨饭吃的人不必看老天爷的脸色,只要龙王爷慈悲,那就有好日子过;龙王爷一发脾气了,那,哎,那可真是没发说……”
老婆婆给关天养掺完了水,马着脸斥道:“就像嚼舌,就你嚼舌。回头龙王爷派个夜叉,把你叉去堵海眼……”气冲冲地走了。
老太爷却得意地笑道:“我堵了海眼,你以为龙王爷就看得上你么……”老婆婆听了这话,回过头来,狠狠地啐了他一口,这才去了。
关天养也呵呵地笑了起来,觉得这老夫妻的生活模式很有意思。
抽完一杆烟后,老太爷神情又低落了下来,望着夜空,眼神幽冷幽冷的,“靠饭吃饭的人苦呐,真的很苦……都指望风调一些,雨顺一些,可这几年……”说到此处,声音竟有些哽咽了。
关天养纳闷地道:“这几年情况很不好么?”心下却在猜想,南海天气异常,是不是与在在南海三岛作乱的恶蛟有关系。那头恶蛟潜入无穷渊,不知为何就拥有了极强的法力,离宫倾尽其力都将其降伏不了,可见其实在强大得很,能为祸一方也就不足为怪了。
老太爷又拿起草鞋编了起来,“可不是?以前有离宫守护,除了六七月间的台风,其余几个月几乎都平静得很。只要打得上来鱼,百姓的日子就会好过。这五年来,不论是哪个月,就没消停的时候……”才说到此处,砰的一声炸响,直震得山摇地晃,屋宇颤动,摆在柜架上的一只古董陶碗也应声崩裂成了碎片。
关天养神情一变,抢出屋去,抬头望天,只看到黑沉沉的天空中闪电如蛇一般蹿来蹿去,低得似乎触手就能抓下一两条来,颇有些诡异。这情形不由得令他想起了龙山鬼魔出世之后的场景,心下一紧,暗道:“莫不成南海无穷渊下也封印了一只鬼魔?”
老太爷倒是平静得很,显是习以为常了,望着天空道:“风从虎,云从龙,可不是龙王爷在天上作法么?看吧,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暴雨就会来了。进屋吧,万一龙王爷看你不顺眼,一道闪电劈下来,可是活不成了。”
刚进屋坐下,屋外便如点燃了鞭炮,噼噼叭叭响成了一片。关天养端起的茶碗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就笑道:“哟呵,这雨说来就来呀……”话声还没有说下,就已成铺天盖地的哗哗之声,好似天河倾泄,直要将九州陆沉一般。
霎时间,关天养呆住了。
长这么大,他何曾见过这样的雨势?
这哪里是雨了,分明就是天河飞泻,一发不可收拾了。
好半晌,关天养才回过神来,按捺住心下的惊惧,笑道:“南海的一切果然迥异内陆呀……”吁了口气,这才镇定了下来。
老太爷却淡淡地道:“这倒也寻常。”说着,便去检查各处的门窗是否关掩好了。
关天养坐了片刻,心下陡地想起一句话来。【易传】上说: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身。君子闻雷声反省过失以修身养德,上则敬畏天命,下则约束自身,改过迁善。回想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须得反省之处太多了,就比如在通天鉴残纹一事上。
对于宋介,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的坚定和坦然,偶尔总会浮起一丝的愧疚来。无论怎么说,他强占宋家祖传通天鉴残纹是事实,宋介再怎么说、再怎么做都是不为过的。而他之所以拒不归还,并非是因宋介不足以承受通天鉴,也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修行界之和平,而是一己之贪欲。他也想像楼子方那样在一夜间变得强大,无人能敌,通天鉴就是他唯一的希望。若是还给了宋介,怕是终此一生都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当然,他也曾想过归还的,奈何几块通天鉴残纹已经融为一体,他没法子将它们分解开来,更不可能为了归还其中的一部分而将一整块都给了宋介。所以,他告诉自己:与其我放弃机会,还不如让他(宋介)放弃。
在追求强大的实力面前,他贪婪得很坦然。每每升起愧疚之情的同时,他就会想到修行者们对龙鳞、对通天鉴的争夺,那也是在贪婪的支配下,一种理所当然的心理。
怪谁呢?
谁都不能怪!
也没法子怪!
“既然我自己都不能克制贪婪,又拿什么来要求别人?”
有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