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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楚庸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说道:“方天戈并没有另委他人,红莲宗赤焰堂的座主还是千叶之弥!”
“哦?”关天养神情耸动,“这怎么可能?他又拿什么来服众?”
楚庸眼里闪过一丝寒芒,森然地一笑,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云龙真人刚将四名与火虎斗得脱力的弟子救治过来,便听得颂唱之声响起,神情也是陡然间沉了下来。待众弟子聚过来后,仔细吩咐了一番,拂尘一抖,便飘身回到正殿前的丹犀之上,盘膝坐了下来。众弟子神情虽然愤懑之极,却也不敢违抗师命,俱奔后院而去。
关天养和楚庸抢到云龙真人身边站定,犹如护法尊神一般,不言不语,静观事态变化。
约过了茶盏功夫,唱颂之声在山门外的天阶处停了下来,就听有人高喝道:“小蓬莱门下难道都死绝了么?为何还不来迎接我圣教赤焰尊王?!”
云龙真人微哼了一声,说道:“红莲宗各位远来,恕贫道不便出迎。若有赐教,还请明示!”声音虽轻柔缓和,却清晰地送了出去,丝毫不带火气,足见其修为已臻炉火纯青之境。
喊话那人怒道:“放你娘的臭狗屁,给你一柱香的功夫,赶紧收拾了,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不然踏平你的破庙!”
云龙真人依旧不愠不火地道:“贫道实有不便。各位若是要踏,那便踏吧!”
关天养却觉得云龙真人这样做没有必要,既是要打,那就出去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何必在口舌上作文章?说赢了不代表打赢了,只有打赢了才是实实在在的赢了。“前辈,主动迎出去又何妨?这场架终归是免不掉的。”
云龙真人笑道:“争一时之胜又有什么意思?打是输,不打也是输,赢是输,输还是输,你明白么?”
“啊?”关天养心下乍然生出一种猜话头、谈格锋的感觉来,笑道:“什么打是输,不打也是输?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赢了,怎么赢还是输呢?”说着,扭头去看楚庸,只以为他也跟自己一样的茫然。不想楚庸竟是眼露赞许之色,笑道:“大家原本相处的好好的,又何必非要打个你死我活呢?一旦动起手来,难免会有伤亡,输了固然是输,赢了也未必就能高兴!与其求一时之痛快,还不如拖得一时是一时,静待其变。后发未必后至,消极未必就会被消灭。”
楚庸这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云龙真人话中的玄机,还不如说是点醒关天养。云龙真人听了固然欢喜,点头道:“对,对,楚兄弟所言深得吾心。”关天养也是深有所悟,暗暗点头道:“亏得还能将道德经倒背如流,不想竟连这都没有参透,实在是白读了……”咀嚼着‘后发未必后至,消极未必就会被消灭’这话,竟是觉得意味无穷。
一柱香的功夫刚过,先前喊话那人就怒喝道:“好个牛鼻子,竟然这般不识抬举。来人……”一声暴喏,震彻山野,“把这些破砖烂瓦给我拆了,若有人敢阻挠,格杀勿论!”
这时,江云林从后院跑将出来,躬身道:“师父,已经准备好了……”听着山下传来轰轰的声音,脸膛顿时涨成了猪色,双眼迸射着吃人的光芒,说不出的愤恨。
云龙真人很是满意,点头道:“那便好。楚兄弟,天养,你们就随云林他们一道先走吧,容我与他们周旋一阵!”
关天养和楚庸俱是一愣,这才知道云龙真人竟然早已经部署下了退路。尚未开口推辞,江云林就急道:“不,师父,你不走我等也绝不走!”
云龙真人怒道:“怎么,你们敢违抗师命?”
江云林的脸顿时一黑,嗫嚅着不敢再言语了。云龙真人拂尘一挥,断喝道:“去吧!”又放缓语气对关天养和楚庸道,“你们也去吧,这一战是没有必要打的!”
关天养笑了起来,说道:“楚大哥远来是客,还是你先走吧。阿若临走前几番叮嘱,要我照顾好前辈,断不能这时候撒手就走,不然她问罪起来,我如何吃得消?”
楚庸哂然一笑,说道:“你不走,我为什么要走?我跟小蓬莱是没什么交情,可不能看着你冒险不是?”
关天养冷笑了起来,“你就这么看得起自己?上回在琼州,若不是我,你怕是死了好几回呢!”楚庸也嗬的一声笑了起来,满脸的不屑,“我也正想这样说呢!”
云龙真人奇怪地看着他们,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老道士并不晓得关天养和楚庸在琼州干下的那些轰轰烈烈的事迹,还只当他们私下里有什么龌龊呢。
“一会儿要是被打得找不着东南西北,可别指望我来救你!”关天养说完,干脆一屁股在云龙真人身边坐了下来。
楚庸打了个哈哈,嘘声道:“还不知道谁救谁呢……”也坐了下来。
云龙真人这才品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非同泛泛,就道:“二位何苦来趟这潭浑水?魔道要寻我小蓬莱的麻烦,也未必就能趁心如愿!”
“前辈不必多说!”关天养说道,“我跟红莲宗的仇怨那是一辈子也算不清的,别说是他们来攻小蓬莱了,就算是与我毫不相干的门派,也绝不会坐视。前辈权且当我们走了便是!”
轰轰隆隆的声响中,东天宫的山门被夷为了平地。烟尘弥漫中,一队红莲法卫呼啸着冲上山来,除了留下几人监视云龙真人、关天养和楚庸三人,其余的俱朝着后院而去。
红莲法卫不识得云龙真人,只是喝问道:“牛鼻子,云龙老儿哪去了?让他出来跪接我圣都赤焰尊王!不然,你们一个个休想活命!”
云龙真人淡然自若地道:“贫道也不知你说的云龙老儿去哪了,这可如何是好?”
关天养不想云龙真人如此俏皮,嗤的一声笑了,说道:“对呀,你说的云龙老儿是什么人?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那红莲法卫一怔,怒喝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云龙老儿便是小蓬莱派驻此间的管事。哼,难不成他惧我圣教威名,逃了不成?”
关天养笑着点头道:“必然是如此了。那你们还不赶紧派人去追那云龙老儿?”
那红莲法卫嘿嘿一笑,说道:“自然是要追的……”冷眼审视了关天养三人一眼,断然喝道:“说,你们又是谁?你们不是小蓬莱门下!”不待关天养和楚庸回答,又冲云龙真人斥问道:“牛鼻子,你叫什么?快快从实招来!”
云龙真人尚未开口,关天养就指着楚庸道:“他是个送信的,我是打杂的……”又指着云龙真人道:“他是烧香的。我们都是没路可逃,才坐在这里等死的!”
那红莲法卫将信将疑,仔细地打量了云龙真人一番,“你真是烧香的?”见云龙真人点了头,又问楚庸:“你是送什么信的?信呢,拿来!”
楚庸双手一摊,无奈地道:“信早已经送走了,不在我身上!”
那红莲法卫手一挥,喝道:“给我搜……”便有两名如狼似虎的法卫扑上来,要搜楚庸的身。
【四百六十九、甩不掉的麻烦(下)】
楚庸笑道:“我身上有刺,还是不要搜得好!”
那红莲法卫狞笑道:“就算有刀子也得给我搜。愣着做什么,快搜!”两名法卫地位较低,纵觉得楚庸并不像普通送信的,也不敢不服从命令,一左一右,探手便朝楚庸抓了去。
楚庸顿作愁眉状,叹道:“我可是提醒了你们的……”光华乍现,两名法卫的手还不及够到他的臂膀,身子便僵住了,像中了定身术似的。
那红莲法卫噫了一声,却也是处惊不变,说了句:“没看出来呀……”抬手便是一记赤焰焚心掌照楚庸当胸拍了过去。
楚庸淡淡一笑,说道:“你没看出来的还多着呢!”抬手一挥,比刚才还锃亮百倍的莹白光华自指间飞射而出,后发先至,直取那红莲法卫的眉心。
那红莲法也有金丹后境的修为,当即便感觉这道白光非比寻常,似与玄武宫的剑气相若,怕是不能空手抵挡,意念动处,便将护身星盘祭了起来。但没想到的是莹白的光芒竟如鬼气一般,护身星盘的气盾根本就挡不住,只眼睁睁地看着它毫无阻滞地穿了过来,直透眉心而入……
楚庸挥手间杀了三名红莲法卫,眉宇间殊无振奋之色,反而还有些怏怏的。见关天养笑看着他,就叹道:“你也看到了,我提醒过他们的……”云龙真人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楚兄弟也不必难过!”
这时,忙乱的红莲法卫们才发现这边的异样,有人高声喝道:“老五,你搞什么?”几步抢过来,探手朝那红莲法卫的肩上拍去。不想一拍之下,僵立的三人都顺势栽倒在地,已是气息全无。
“这……”那人吓了一跳,环视了关天养三人一眼,神情陡地转厉,高喝道:“都过这边来!”顷时便有十数名红莲法卫围了过来,一见地上的死尸,神情顿时愤愤,叫骂声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一个关天养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众红莲法卫神情一肃,都逼住双手,转身声音来的方向,排成整齐的两列,躬身道:“参见香主!”
关天养噫了一声,暗忖道:“这声音在哪听过呢?”循声望去,见一红袍青年飘然而来,不是已经‘死了’的张天渝又是谁?
关天养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手刃张天渝,为宋奕报得灭门大仇,只可惜实力不济,仇未报得,反倒差点丧命于张天渝之手。曾经多少个夜晚,他的心被那如火焰焚烧、如毒虫啃噬的仇恨折腾得难以安宁,只盼着一朝获得奇遇,实力惊天绝地,必以世上最为残忍之方式诛杀张天渝,以泄胸中之恨。没想到的是,江州云雾山一役,张天渝死于乾坤庭之手,使得他彻底失去了报仇血恨的机会,盘踞于胸中的积年仇怨也渐渐地散了,甚至于对红莲宗也不如之前的那般切齿痛恨。
没想到的是,明明已经死了的张天渝竟然又活了过来。霎时之间,原本已经消散得无影踪的仇恨全都复活了过来,教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是你?!”关天养一蹦而起,直视着神情威严,又略带着诧异的张天渝,狞然一笑,“原来你没死。好,好,那就最好不过了!”
张天渝饶有意趣地一笑,“原来是你……”将目光转到楚庸身上,又点头道,“还有你。难得都聚在了一起。”朗声一笑,负手望着澄蓝的天幕,说道:“是呀,我是死了一回,不过现在又活了过来。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亲手杀了我,是不是?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关天养仰天长笑,说道:“杀你……不过杀一猪狗耳,我又何必着急?”
张天渝拍掌赞道:“好大的口气!”话声甫落,毫无征兆的一掌拍向了关天养。他快,关天养更快,竟是后发先至,在他的掌力未全部发出之极,一拳击在了掌心。张天渝猛地催动掌力,往前推去,不想关天养的拳劲如山岳般压而来,逼得他不得不向后退切,以消减冲击之力。
关天养也不进击,得意地一笑,说道:“现在该知道我不只有口气了吧!”
张天渝处变不惊,依旧保持着威严的笑意,“都说你这十年成长奇快,一身修为堪匹元婴境界的高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怕是元婴境界的修为也未必是你敌手。通天鉴的威力果然非比寻常,虽说现在的你比起当年的楼子方来远有不及,但楼子方真正修为大进还是被禁闭在玄武山的那一百年里。我想,再给你一百年的时间,成就怕是还会超过楼子方吧?”言罢,大笑了起来。
通天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