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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假以时日,到底还是能扳回局面的。
只不过玄武宫为了防着这一天,不惜破格起用入门才十年,毫无声名可言的陈朔,将他们兄弟迫到针锋相对的地步。可见玄武宫已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他能不能在保住通天鉴残纹为自己所有的前提之下继续扩大优势,蚕食玄武宫的影响,实在是难以预见。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还不想放弃通天鉴残纹,那就得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难受是免不了的,但至少不会丢了性命。
关天养正想得出神,就听陈朔叫道:“天养,发什么呆呢!”抬头望去,见陈朔正快步走了上来,便笑道:“一个人无聊呗。你来了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陈朔听出关天养的语气暗含命令的意味,神色一正,说道:“什么事?”
“一会儿我要去一趟汉江府,你也一道去。”
“我也去?”陈朔显得有些错愕。
“你是理事团的老大,就放心让我一个人去?虽说不敢指望你帮着打架,但有些事情有你在身边总要好办些!”
“看样子我说不行都不行了!”陈朔叹了口气,“这回我就不跟你争了,但下次你要去哪该得先跟我商量一下!”
关天养站起身来,按着陈朔的肩膀,“你以为我是去办公事?你入玄武宫修行十多年了,也该是回去看一下。而我呢,生意上积压的事情也得处理下,再拖下去就会出问题!”
陈朔道:“话虽这样说,但你现在是魔道攻击的首要目标,若无十分的必要,还是最好不要乱走,不然他们得到消息倾力来攻,可就麻烦得很。以后若要去哪,还是得先向整理团知会一声,好事前安排行程和安保。我说这些不是故意跟你为难,而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说到底,我还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衣锦还乡呢,可局势就这样,容不得你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你晓得就对。活像个长舌妇似的!”说完,关天养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陈朔摇头叹道:“说对了,我这个位置还真只有长舌妇才干得了。上面得跟你打交道,下面又得跟各大门派扯皮。我容易吗?”
“废话那么多!”关天养拍了陈朔一掌,“到底还走不走了?”
陈朔笑道:“走,怎么不走?稍等一下,我叫几个人……”
半个时辰后,一行六人乘坐关天养的凌动飞舟,直奔汉江府。
大青山到汉江府不到两千里,按说顶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的,但关天养一行恁是第二天天亮后才进汉江城。
阔别一年多,汉江城的秩序有了根本的好转,最起码的就是并不宽广的大街不再被难民充斥得满满当当的,商铺正常营业,行人熙来攘往,再没有了前年灾难发生后的惶恐不安。
正走着,便听见哀乐鼓号之声渐行渐近,俄尔便是凄恸的哭喊,接着就见山一样的灵幡旗帜白漫漫地压了过来,行人莫不回避。单看这阵势,关天养便知是城里极豪富的人家出殡,也没有驻足观看的兴趣,找着一旁的小巷对陈朔道:“我们走这边过去……”脚步刚迈出去,就被陈朔一把拉住了,只听他颤声道:“等,等等……”关天养回头一看,见他本来红润的脸膛竟透着苍白,顿时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了?”
陈朔喉头嚅动,指着越走越近的引灵铭旌道:“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关天养引颈而望,见旌幡上写着‘奉天建极皇玄之朝九夏府享强寿柳门温氏之灵柩’,顿时也呆住了,心下暗道:“柳门温氏?九夏府算得上是豪门的可没一家姓柳……温氏,柳大婶岂岂正是姓温,难道……”顿时如遭电击了一下,猛地一颤,扭头看着同样有些慌了神的陈朔,问道:“这,不会是巧合吧?”
陈朔没有说话,叫住旁边看热闹的老者:“老先生,这家子莫不就是原来住在九夏城文安巷的那个柳家?”老头唉声道:“可不是?你说怪也不怪,这家子的女婿明明在玄武宫修炼,怎地丈母娘病了,也不救治救治?可见这些修行的也未必都有良心!”连连摇头叹息。
陈朔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关天养忙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嘛,就算是老天爷也救不得寿数已终之人不是?走吧!”这话似是对老头之语的反诘,其实是在安慰陈朔。陈朔也不是个拘泥于生死的人,只是甫从玄武山回来,便遭遇这样的事,实在教他难以接受。
从街角转到了清静处,陈朔的情绪已然稳定了下来,沉重地道:“天养,你不是说二位老人家身体一直都好好的么?”关天养道:“我离开之前他们的身体都还算康健,也不知这期间有什么变故。”陈朔猛地一咬牙,神情森然地说道:“不对,就算是得了病,天下楼有的是药可以治……走,去柳家!”
陈朔这么一说,关天养也觉得蹊跷,随着他一起,直奔柳府。
柳府的家丁在管家柳尚清的带领下正在扫打街面,乍见有人直往府里冲,柳尚清就忙上前拦住道:“什么人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乱冲乱撞……哟,小关少爷!”先是一喜,然后哇的一声哭了,恸号道:“你怎么才回呀!”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赖撒泼似地又哭又闹。
关天养情知发生了大事,扶住柳尚清,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大婶她……”
“小关少爷……”柳尚清死死地拽住关天养,“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呀,不然老夫人她,她也不会就这么走了……”旁边有家丁说老夫人上个月初去城外的万安寺烧香祈福,不想雨后路滑,失足从山门前的鲫鱼背上滑了下去,当场就摔破了头。救回来后,各种灵药也都用了,只不见效,没两天功夫就去了。关天养就问没去找史大掌柜要【回天丹】。柳尚清说:“怎么没要?可史大掌柜说没有,一粒都没有。说那个东海小蓬莱自去年起就没有再送来【回天丹】了。咱们老爷还为这事跟史大掌柜闹了一场,还说你一走了,史大掌柜就不认人了。”
【四百九十七、出殡(中)】
关天养叹了口气,说道:“柳大叔是冤枉史大掌柜了,小蓬莱确实没有回天丹再送过来……”回头见陈朔呆呆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道:“人已经去了,节哀顺便吧!”柳尚清和家丁都不明白关天养为何对陈朔如此说,都有些傻了眼。
陈朔凄然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我若是不为那些事情耽误,早些回来,何至于……走吧,送灵去!”
柳尚清越发的莫名其妙,拉住关天养问道:“这位公子与咱们府上相识么?”
关天养有些哭笑不说,说道:“还没认出来么,就是你们的姑爷……”
柳尚清和一众家丁都惊叫了起来。陈朔可没功夫理他们,招手叫了关天养,快步就去追送灵的大队。这一路追到城外方才赶上,陈朔抢到队伍之前,直挺挺地跪在了路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走在送灵队伍最前面的柳家人等都呆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奉灵的柳生长最有见识,将牌位交到护灵之人手里,走上前来揖身拜了下去,说道:“公子大礼,显妣何以克当?快快请起!”伸手去扶。
陈朔哽咽道:“长生,是我……”
关天养也赶了上来,扶起陈朔道:“二狗子,不要误了下葬的吉时……”让到了道旁。柳长生惊愕地叫道:“狗子哥,天养哥,你,你们……”翻身爬了起来,冲赶将上来的柳大龙道:“爹,狗子哥和天养哥回来了!”
柳大龙俨然老得朽不可当了,睁着一双昏花的眼睛,好半晌才看清站在旁边的关天养和陈朔,木然地道:“回来了呀,回来了……”又将手一挥,说道:“走吧!”得了他的号令,送灵队伍就继续浩浩荡荡地望前行进。
柳长生本待要上来说话,奈何他是奉灵的子嗣,不能擅能,只得端着灵位,一步三回首地被队伍裹挟着前进。
关天养这才安慰陈朔道:“虽说大家都知道我是柳家的姑父,可你与柳姐姐毕竟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就与柳家没有任何关系……”话才说到这里,陈朔就断然道:“你什么时候也在乎起世俗的礼法来了?我与柳妹早已心意相许,她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更何况柳大叔和柳大婶待我们还恩深义重呢?今日这孝我是戴定了!”探手一抓,旗幡上的白麻布便被撕了一块下来,往头上一裹,就冲到了队伍最前面的柳长生身后,夺过那支本该由柳娅夫家所持的引灵幡,默默地走着。
柳长生制止了队伍的混乱,让大家只管走,这才对陈朔道:“狗子哥,天养哥说你最多十年就会回来,还有姐姐,怎么……我姐呢?她,她在哪?”
陈朔嘶着嗓子道:“你姐她在南海,她还不知道你娘的事……”
柳长生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也好……”
关天养也柳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只得与送殡的亲友一道随在队伍的最后面。到了墓地,下葬、安灵、封土等一系列程序完成后,已是午时都过了。他这才找到跪在灵前与柳大龙、柳长生父子一起烧纸钱的陈朔,说道:“那你留下尽孝心,我先回城办事。晚上我再来找你!”
陈朔嗯了一声,回头对那四人道:“你们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天养,绝不容许任何意外发生!”四人的份辈显都不低,也都只是点头相应。
关天养摆不脱这四人,也只得作罢。又对柳氏父子道:“柳大叔、长生,你们要节哀顺便……”
柳大龙抹了眼泪,哀声道:“天养,你到底是回来了,你去问问史玉柱,他为什么不给药?他要是给药,何至于,何至于这样……”
关天养也不好解释,只是看着陈朔。
陈朔道:“爹,不能怪史大掌柜,东海小蓬莱已经有一年多没有送来【回天丹】了。若是有,断然不会不给,毕竟我也是知真斋和天下楼的老板!”
柳大龙一怔,只是抹泪叹息。
关天养也没有多说,带着四条尾巴,飞也似地赶回城里去了。
到了秀水街的店铺,伙计们见他回来了,喜得简直如同见着了天神,都说史大掌柜这下子有救了。关天养心下骇然,问怎么回事。伙计们就说自打上个月史大掌柜和柳员外吵了几次后,便气得病倒了,如今情况是越来越不好,镇日里就念叨说对不住他,连药也不肯用。现在他回来了,史大掌柜必然有救。
关天养也没功夫细问,就又直奔史宅。
只没想到史宅上下也是一片混乱,有喊的、有骂的、有哭的也有闹的,简直就像牲口市场。关天养走进门时,正见着史文渊立在台阶上厉声喝问大夫来了没有,就断喝道:“乱什么?都给我安静!”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着了,一个个的俱扭过头来,见着是他,有喜的,也有忧的。史文渊虽然镇定,但也是喜得失声惊呼道:“小关少爷……”快步迎了上来,说道,“你可得救救我爹!”
关天养见史文渊神色虽然镇定如常,但浑身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可见其内心的紧张和痛苦。当下点了点头,负手往堂上走去,问道:“病多久了,大夫是怎么说的?”
史家人见关天养回来了,犹如找到了主心骨,大多数都喜气盈腮,说道:“这下可好了,这下老爷有救了……”俱围到了正堂外面。
史文渊答道:“上个月就病了,大夫说是郁结于心。开了药也不吃。他又是上了岁数的人,这么苦熬着……唉!”
关天养坐了下来,接过文进媳妇递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