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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啊!
大家面面相觑,全都傻了。
专家和几个知青都傻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东西一准是宝贝,问题是,在那个文革年代,反封建,反迷信,谁要是敢说有龙,保不准当场就被当成牛鬼蛇神给打倒啦!
有个小知青咳嗽了一下,紧了紧腰带,问:老大爷,你老说这东西好,凭啥呀?说不准这就是一条死蛇,骨头烂在了这里呢?
那活神仙喋喋不休地说,这龙骨可是好东西,好东西啊!
他用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头,鲜血直流,把大家吓了一跳。
没想到,他不慌不忙地用刀子刮了点骨粉抹上去,血马上就止了,紧接着伤口就愈合了。
大家才明白这龙骨的好处,看来这东西还是疗伤圣药,好东西啊!
那老神仙摇摇头,又让人拿过来一只碗,刮了一些龙骨粉涂在碗沿上,然后往碗里倒水。很快水满了,但是老神仙继续往里倒,水很快溢了出来。
但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水已经足足高出了碗沿一寸长,在那滴溜溜的转,但是却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老神仙放在水碗,清了清嗓子,说:“都看到了吧,这就是龙骨,龙骨聚水啊!身上带着一小块龙骨,几天不喝水都不觉得渴!”
大家眼都热了,但是谁也不好意思先出手,也怕担风险。
最后,还是大队书记沉得住气,他抻了抻褂子,瓮声瓮气地说,这东西怎么可能是龙骨?这东西吧,看起来像是啥子****玩意,像是城里的老教授说的化石!
这****玩意是国家的,也是俺们老百姓的,大家都过来拿吧,拿吧,谁要是有个磕磕碰碰的,就当药面子敷上!
俺在这里先说好了,俺们屯子的人都在这里了,咱们见者有份,谁他娘的回去瞎****咧咧,让上面知道了,老子非揍个狗求!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叫起来:“啊?那龙骨还有这好处,我咋不知道?!”
赵大瞎子不屑地说:“操,你不知道?!小子不知道的东西多啦!”
我忙溜须他:“对,对,我以前听我姥爷说过,这个,大蛇护宝。这蛇要是大得邪乎,肚子里一准有宝,说不准就是吞了夜明珠啥的!我听说啊,大山里有寻宝人,专门找蛇路,跟着大蛇走,大蛇喜欢守宝,蛇窟里到处都是宝贝!”
赵大瞎子冷哼一声:“等你听完这个故事再说吧。”
我听他话里有话,就不再吱声,听他继续讲。
赵大瞎子说:大蛇被赶走,乡亲们再把蛇骨分了,也是干劲十足,大家把镐头、铁锨、小车都拉到水潭处,大干猛干到天黑,就回去了。工地里东西太多,需要人看护。大家又怕大蛇回来,都有些怯,最后那个老猎人自告奋勇留了下来。
当天晚上,下了大雨,老猎人几次出门看雨,越看越担心。这么大的雨,会冲掉撒在屋外撒的硫磺,也适合蛇游走。要是蛇群趁着雨夜出动,那屯子怎么能挡住?
他回忆着这辈子经历过的几次危机,怎么也睡不着。
靠山吃靠,靠水吃水,其实在大山深处,不仅是人在狩猎猎物,猎物也在狩猎人。
解放前,屯子里人少,常发生动物攻击村民的事。
有时候大雪封山,就有过猛虎趁夜下山,闯进牛栏中,咬死大牛,把牛犊子叼走。也有大野猪(野猪是成群活动,但是一群野猪中,只有一头雄野猪。其他雄野猪要是闯入这群家族中,会被咬死,或被咬掉生殖器。这雄野猪能长得上千斤,战虎败熊)带着野猪家族,大白天公然闯到苞米地里,把半面山坡的苞米地生生祸害个干净。
大冬天,白毛风一刮,大雪有一米多厚,山鸡、兔子、狐狸、獾全藏在雪堆下。狼群找不到吃的,饿疯了,最后成群结队从山上冲下来,去掠夺屯子里的家禽。
那时候,屯子外点起了数个大火堆,火光冲天,彻夜不息,死死拦住了狼群。
男人们全部出动,站在房顶上,手里拿着猎枪小心戒备着。猎狗眼睛通红,冲着狼群疯狂吠叫,随时都要冲进狼群中厮杀。
那狼群真是多,漫山遍野都是绿莹莹的狼眼在晃动。凄厉的狼嚎声粗劣地撕扯着人的神经,四面八方的大山上都有狼群在回应。
女人们在老猎人的指挥下,分时段将鸡、猪往屯子外抛出去。最后总共抛出去了上百只鸡,几十头猪,才熬到天亮,堪堪避过一次灭顶之灾。
他点着了旱烟袋,闷头想着,屯子虽然经历过虎灾、狼灾、野猪灾,还好好的,那是因为这些老虎、狼、野猪都是为了生存,只要让它们吃饱了肚子,它们就不会再吃人了。
但是,蛇不同。
捕蛇那么多年,他深知道,蛇不仅是最善于报复的一种生物,还邪门得让人简直无法相信。
越大越毒的蛇,报复心就越重。蛇头被人用刀砍下来后,蛇嘴还是大张着。什么东西一靠近蛇头,蛇就会咔嚓一下咬住它。
不仅如此,这蛇头被人砍下来半个小时后,它也有可能会跃起来咬人。
甚至还有一些无毒蛇,在临死前突然就神奇拥有了毒液,将毫无防备的捕蛇人毒死。
他闷头想了一夜,一直等到东方发白,天微微亮起来。他赶紧赶回屯子里,老远就发现屯子里黑黝黝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的冷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要知道,天一亮,屯子里就开始活泛起来。
天才刚亮,头鸡就会急吼吼叫起来,紧接着屯子里所有公鸡都跟着叫起来,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接着就是狗叫,猪在猪栏里哼哼,人打开门,开始生火做饭,敲敲打打,什么声音都有。
但是现在,村子看起来像是座死城。
靠近村子时,他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他吸溜了一下鼻子,马上就分辨出,这是蛇粪独有的味道。
他一时有些头晕,感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旋,完了,全完了,看来昨天晚上真有蛇群袭击了整个村子。
他靠着一颗老树稳了稳身子,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先将腰里绑的一小袋硫磺粉撒在身上,将旱烟袋叼在嘴里,又抽出腰刀,牢牢握在手里,一步一探地往下走。
屯子里看起来还和原来一模一样,老树,苞米垛,篱笆,木头房子,但是仔细看去,能发现这些东西上都有一些干涸的黏液,这是蛇群爬过的痕迹。
他不知道屯子里还有没有蛇。看了看天,天这时候已经蒙蒙亮了。
按说,他应该等到中午天气最热的时候进屯子。
蛇怕热,天一热,它的行动就会迟缓,也会躲在潮湿阴凉处,危险系数就大大降低了。
但是他现在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老伴去世得早,儿子媳妇都上山了,家里只留下个三个月大的小孙子。临走前,他委托邻居孙寡妇帮着照料,现在屯子遭了蛇患,小孙子能跑出来吗?
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害怕,他提着那把腰刀先进了家,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他低声叫了几声,没有人回应,转身酒王村头的孙寡妇家跑。她家里也是静悄悄的。但是抬头一看,他一下子呆住了。
孙寡妇家里有一棵老槐树。按说槐树不适合种在院子里,这“槐”字偏旁中带个“鬼”,不吉利。但是这老槐树有年头了,两三个人合抱都抱不过来。夏天,人在树下乘凉、喝点小酒,别提多带劲啦!
可是现在,那老槐树五六米高的大树杈上,吊着一条条大麻袋一样的东西,一动也不动,呼啸的大风吹过,那些大麻袋在树底下微微晃动着。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抬头仔细看看,发现那树上吊的并不是像是麻袋,吱吱呀呀的,凑近一看,那树上吊的竟然全是一个个的人!
这是一棵挂满了死人的大树!
第74章一棵挂满了死人的大树!
那些人像是被狠狠摔在了树枝上,身体撞断了树枝,又深深插到树枝的断口处,像剥了皮的青蛙,又像是被烤熟的山雀,血淋淋,痉挛着,一个个被挂在树上,树下积了厚厚一层凝固的黑色的血块。
他心里先是涌起一阵恐惧,接着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愤怒:这蛇群竟然将人当成了食物,想挂在树杈上风干,当成备用食物储备!
“他妈了个巴子!这****长虫也欺人太甚啦!”
他一下子抽出腰刀,对着树干使劲砍了几下,嗷嗷喊起来:狗日的长虫,俺操你们八辈子祖宗!出来!都****出来!
吼叫了几声,他又拼命吼叫着冲进屋子,发现孙子的摇篮吊在房梁上,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他用木头削成的小狗。
他颤抖地扶住空荡荡的摇篮,鲜血上涌,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好一会,他才慢慢站直了身体,从地下捡起猎枪,冲出去,狠狠朝着树冠上放了一枪,又放了一枪。
刷刷刷,一阵摩擦声从树上传了过来,他忙退到远处,用猎枪死死瞄住树冠。那刷刷的声音越来越大,紧接着,翠绿色的树冠竟然变得色彩斑斓。
他知道,那是成千上万条蛇藏在了树冠上,被枪声惊醒了,在树上来回游走,连树冠的颜色都改变了。
妈了个巴子的,这树顶上得藏了多少条蛇?!
他几斧子劈倒了木栅栏,劈开了屋子(东北大山深处的房子,一般是用松木板子钉成,很容易着火),将木板堆在树下,掏出扁酒壶,喝了一口,接着将剩余的高纯度白酒倒在木头堆里,想点着一堆火,把这群蛇给活活烧死。
就在他要点火时,却发现大树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嘹亮的啼哭声从树上传了下来。
老猎人一时间愣住了,这百年老树竟然会微微晃动,说明树上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在剧烈运动,应该就是那条水缸般粗的巨蛇。
但是这孩子的啼哭声,他太熟悉了,这分明是他的孙子!
自己的孙子还没死?!
他一下子愣住了,手里的火石也掉在了地上,就傻傻站在地上,看着一条条蛇从树上游下来,在地上堆成了一座蛇山,蛇群既不攻击他,也不躲避,就在那远远看着他。
最后,大树哗啦哗啦一阵响,树干也微微晃动,那条巨蛇从树上缓缓游了下来。
它的头颅高昂着,上半身紧紧缠绕在树干上,后半个身子拱起来,盘成了漏斗状,那孩子的啼哭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老猎人一时间有些激动,想走上前去,那候在身前的蛇群却死死拦在前面,怎么也过不去。
那大蛇缓缓从树上吊下来,将尾巴慢慢舒展开,里面果然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还在那使劲蹬着胳膊腿。
老猎人一下子惊呆了,这大蛇竟然放过了他孙子。
这是怎么回事?
大蛇朝着老猎人点了点头,弯曲着身子,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在地上,接着掉头朝着大山深处游走了。
随着大蛇走开,成千上万条小蛇也跟在它身后,缓缓消失在了草丛中。
老猎人呆呆看着蛇群消失,才想起自己的小孙子,他抱着小孙子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小孙子身上什么都好好的,只有胳膊上被划破了一点,伤口的形状有点像一条小蛇。
讲到这里,赵大瞎子有点激动,他又点了一支烟,在那使劲吸着,烟灰簌簌往下掉。
我忍不住问他:“我操,你讲完再抽啊!快说,后面咋啦?”
赵大瞎子闷声说:“后来,后来他抱着孙子离开了那个屯子呗!”
我非常失望:“啊?!他没去找蛇报仇啊?!我还以为他会放下孙子报仇去呢?!对,那个孙子最后怎么了?他有没有长成捕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