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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她们拿她杂志时,她就在她们身边似的。
本来就理亏的熊笑笑三人,一下子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一刻,她们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一晚上都翻来覆去。
从此,她们再也不敢随便碰她的杂志了――虽然那些杂志很具有吸引力。
她们开始轮流到学校附近的书屋买《男生女生》,三个人轮流看。只是她们当时没有发现,鬼使神差的,她们竟然不约而同地把杂志也压到了床铺下。
若不是熊笑笑的变态卫生制度,或许她们一辈子都不打算再和那个诡异的女生有任何接触。
那天熊笑笑因为自己宿舍的卫生首先就不达标而遭到了学生会同伴的耻笑,她气急败坏地回到宿舍,掀开任嘉嘉的床单,把所有的杂志都撕得粉碎,然后冲进了厕所的下水道。
显然,这一举动让她的怒气得到了充分的发泄。怒气发泄完了,大脑冷静了,她才开始担心起来――任嘉嘉发现了这一切,她会怎么做?
她急忙找来了米惠和李玉颜,她们也想不出好的对策……
4.任嘉嘉的反应
那天晚上,任嘉嘉依旧是等到熄灯的时候才回到宿舍。她像往常一样,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但今天她并没有马上进去并锁好门,而是站在门缝中。她有些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宿舍里总是很热闹的,其 “叽喳”程度不亚于一窝麻雀。但是今天不同,三个人竟然都早早地睡了,熊笑笑还很夸张地打着小呼噜。
随即,任嘉嘉轻轻吸吸鼻子,紧紧皱起了眉头。
当时李玉颜偷偷睁开眼镜,看到任嘉嘉木然地站在门和墙壁的夹缝中,走廊上的灯把她瘦弱的影子拉了老长。那老长的影子和任嘉嘉一样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就定格在了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
任嘉嘉愣了几分钟,第一次改变了她慢悠悠飘忽忽的走路方式,踉跄地奔到自己的床铺前,黑暗里,她瘦肖的肩膀微微颤动着。熊笑笑见状,急忙用被子蒙住了头,捂着砰砰跳的心口。
很意外,任嘉嘉并没有怒气冲冲地质问,也没有大吵大闹。她只是站在自己的床铺下,就像刚才站在门口时一样,一动不动。
继而,她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看着其她三个舍友。虽然熊笑笑蒙着头,但她依然感觉到了异样,仿佛有无数细细密密的小针穿透了被子,顺着她的毛孔钻入她的身体、她的血液里、她的五脏六腑,令她十分不自在。
她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感觉,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睛,正好和任嘉嘉的目光相遇。虽然在黑暗里,但她依然感觉到她目光里的阴冷,于是她身体里的小细针们更加不安了,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进眼角,刺得眼睛生疼生疼的。
黑暗里,任嘉嘉似乎轻轻冷笑了一声,又似乎没有笑。在她笑了还是没笑的问题上,熊笑笑和李玉颜、米惠的意见不一。第二天她们偷偷讨论的时候,甚至为此发生了剧烈的争执,差点就翻脸了。
当天晚上,任嘉嘉盯着熊笑笑看了大半夜,然后才默不作声地上了床。据睡在任嘉嘉对面的米惠说,任嘉嘉上床以后,就一直在床上呆呆地坐着,直到天亮。
早晨她们醒来的时候,任嘉嘉已经不在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的门,她的床铺还保持着昨天的样子,床单凌乱随意地堆在床板上,木制床板的纹理一圈一圈的,迷宫一般绕来绕去,一如任嘉嘉这个人。
三个人套着熊猫眼呆呆地坐在床上,谁也没说话。本来有无数话题的三个好朋友,似乎一下子就变得无话可说了。
过了好久,米惠才揉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笑笑,这事是你做的,要不你就承认了吧。”
李玉颜也说:“是啊,虽然她那些杂志影响了宿舍卫生,但是你昨天确实有点过份了……”
米惠又说:“听生活委员说她家里特别穷,这次入学,是跟学校争取了很久,才减免了一半学费入学的,估计家里穷得连像样的褥子都没有。你这么一弄,人家只能睡床板了……”
李玉颜马上接过话茬:“这么说她也挺可怜的,反正这次和我们没关系……说实话我有点怕她……笑笑你别连累我们……”
熊笑笑怒道:“你们这么说还算朋友吗?!”
李玉颜和米惠连忙说:“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熊笑笑叹口气:“我分一条褥子给她好……”她说完三下两下撤出自己的一条褥子,铺在了任嘉嘉床上,并把床单也替她铺好了。
熊笑笑爬到任嘉嘉床铺的时候,诧异地发现,虽然已经没有那些破旧的杂志,但是她的床铺上依然有着淡淡的霉味儿。仿佛那些杂志的气味儿,已经渗入到了床板里。
晚上,任嘉嘉依旧是熄灯后才回来。她在自己床铺前愣了愣,然后轻轻地爬上床,掀开床单,把褥子整齐地叠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到熊笑笑的书桌上。继而,她铺好了床单,把一本杂志放到胸前,这才无声无息地睡去。
那天晚上,熊笑笑、李玉颜和米惠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发现:任嘉嘉似乎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
5.任嘉嘉不是人?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熊笑笑三人都显得心事重重,每个人都想着任嘉嘉的事,谁也没有说话。似乎,谁若先说出口,谁若先道破玄机,谁若先捅破那层窗户纸,谁就会遭到恐怖诅咒似的。
最终还是熊笑笑最先忍不住了,她喝了一口粥,用手背擦擦嘴,又把手背在裤子上蹭了蹭,看了看另外两个人,咽了口唾沫粥,说道:“你们觉得……任嘉嘉会不会不是人?”
这话一出,米惠和李玉颜都愣住了,这也是她们的想法。
米惠低声说:“我也觉得她太奇怪,太诡异了……”
李玉颜说:“你们见过她吃饭吗?”
熊笑笑摇摇头:“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喝水……”
李玉颜又说:“别说喝水了,就连上厕所都没看到过……”
于是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一列举了任嘉嘉不是人的证据。她们不但从来没有见过她吃饭、喝水、去厕所,甚至连她洗脸、洗脚、刷牙、洗澡、洗衣服都没有见过。用“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来形容她显然是不合适的。
因为任嘉嘉无论从外貌还是到行为都配不上“仙子”两个字。
网络上曾经流行过一句话:“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唐僧;长着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可能是鸟人。”
同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不一定是仙子,可能是魔鬼、僵尸、死人、恶灵、机器人、外星人、异形……
除了不是“仙子”,熊笑笑她们可以列举出无数种恐怖电影和小说里的怪物种类,总而言之――任嘉嘉不是人。
这个结论让三个女生心惊不已,恐惧非常。
“如果不是人,那她是什么?”熊笑笑舔舔嘴唇,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应该不是鬼魂或者恶灵……那天我看到了她的影子,灵魂是没有影子的……”李玉颜说。
“那她会不会是僵尸?”
“她没有僵尸牙……”
“机器人?”米惠这么一说,熊笑笑和李玉颜都睁大的眼睛,然后不约而同地点点头,异口同声道:“所以才不吃饭、不喝水、不上厕所,也从来不洗任何东西包括脸在内,因为她是机器人,怕水。遇水会短路……”
“任嘉嘉是机器人”这个结论刚好在她们的心理承受范围内,因为“机器人”在所有的电影、小说等文学作品里,行径都不十分恶劣,就算坏,也没有坏到十恶不赦。
她们决定试探一下任嘉嘉。于是,她们又做了一件很蠢的事,这件事让她们后悔不已。
她们偷偷在宿舍门上支了一盆水,期待着机器人任嘉嘉的短路。她们做了无数种假设,比如任嘉嘉的身上突然冒出火花,或者发出吱吱啦啦短路的声音,甚至可能脑袋突然弹起,脖子像弹簧一样晃来晃去。最坏的打算,是任嘉嘉突然爆炸,可能会引起小小的火灾,不过她们已经储备了足够的水用来灭火。
可是,她们谁都没有想到,当那盆水扣在任嘉嘉头上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一定要说发生了什么的话,就是那一刻任嘉嘉发出了她入校以来第一声惊呼,虽然声音很小,小到用“惊呼”来形容都有些牵强。
然后,她擦擦眼睛,不知道是在擦泪水,还是在擦刚才落下来的水。她显得有些慌张,先是把脸盆放回宿舍的橱子里,然后急匆匆地从阳台上拿出墩布拖了拖地上的水,继而锁好门,走到阳台上。
那个晚上,她就在阳台上站了一夜。当时已经是十月,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凉,尤其是晚上,还刮着寒冷的风。
她就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风把她的短发吹得乱七八糟。
熊笑笑、李玉颜和米惠躺在床上,谁也不敢说话,更不敢睡觉,就那么干巴巴地躺着,脑子里和床板上的木纹迷宫一样,九转十八弯,没有入口,更找不到出口。
她们都后悔了,后悔了今晚的行动。因为这不但彻底得罪了任嘉嘉,可能会引发她的报复,更为要命的是,这证明了任嘉嘉不是机器人!
这个证明结果令她们更加不安,更加忐忑。她们宁愿没有支那个水盆,然后就自欺欺人地坚信任嘉嘉是机器人,或许就此相安无事的熬到毕业。
但是现在,她们已经无法做到自欺欺人了。因为事实证明任嘉嘉没有短路,她不是机器人……如果继续对她的身份进行推测的话,结果或许会令她们崩溃……
死人?
尸体?
异形?
6.纸人任嘉嘉
这个晚上,宿舍的四个人谁都没有睡。任嘉嘉可能是不想睡,而其她三人则是不敢睡。米惠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甚至半夜偷偷爬出来吃了好几口辣椒酱,这直接导致了她后来的便秘。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任嘉嘉终于进来了。虽然她尽量想像平时那样无声无息,但每走一步,身上依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那声音很奇怪,几乎难以用语言形容。或许是她在外面站得太久了,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她露在外面的手背,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皱巴巴的。
看她出了宿舍,三个人不约而同坐起来,面色苍白灰暗。
熊笑笑说:“我们可能太幼稚了,可能是恐怖电影看多了……现实生活又不是演电影,怎么可能会有机器人?会有僵尸鬼魂呢?我看任嘉嘉八成是有精神病……”
米惠点点头:“要不我们报告辅导员吧?”
李玉颜的表情有些茫然,她看了看门,突然捂住嘴惊呼道:“天哪!我从图书馆借的书!!”她急忙从床上爬下来,扑到门口。一定是昨天没注意掉到了地上,现在都被水湿透了,变得皱巴巴的。她轻轻上下挝了挝书,半干的书发出奇怪的声音……
瞬间,三人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尤其是李玉颜,竟然吓得哭起来。
米惠说:“和刚才任嘉嘉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熊笑笑说:“是纸的声音……”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颤声道:“任嘉嘉是纸人!”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吃不喝不沾水了,这就是为什么昨天她被淋湿了会在外面站一晚上,她只是在风干自己。被湿了然后再风干的纸相对比较僵硬,所以早晨她走路的时候,才会发出那种声音……
李玉颜把那本书凉到窗台上:“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任嘉嘉的脸特别白!”
“对啊,之前还以为是营养不良呢!还有,她的嘴唇挺红的!”
“眼睛很黑……”熊笑笑揉揉眼睛:“就像出殡时候的纸人……”
米惠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翻开自己的褥子:“我记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一篇关于纸人的文章,好像扎的纸人如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