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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丑懵懂点头。
其实是因为应丑太小了,人家懒得跟他解释。
应丑开窍,是半年後的事。那时候,应离那一批陆续进寺了。
、(11鲜币)1。2
那时节,太原城里特别不安稳,因为死了几个被剥皮挖心的小子和姑娘,鬼怪的传言特别兴盛。
然後,城里面,有小孩接连失踪。
奉部带回的十几个男孩子里面,应离不是最出众,却是最机灵的一个,他有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好像随时都在想著鬼主意,那是孩子的神采。
青帝寺里虽然男孩子多,但是却个个不像孩子,像装成大人的孩子。大和尚说,那叫乖巧懂事。
果然。
应离是最不乖的那一个。每次大吵大闹有他一个,处罚禁闭也有他的份。
应丑和应离说上话,认识过是在个晚上。
那个晚上,寺里人少,方丈带著十几个大和尚外出云游了。据说,其实青帝寺在山外仙山有自己的仙宫,每一个年华老去的和尚都会被接送到那里。
知道主事和尚走了大半,小和尚们造反了。逃跑。
逃跑的都是新来的,还有几个受不了奉部教习的旧弟子。认路的会认路,会些武功的傍驾,狡猾的预先在食堂的夥盆里下蒙汗药。
大家往外跑的时候,应离却往里躲,不偏不倚,躲到了应丑的房里。
应丑看著闯进自己房里的小和尚,不知所措。
应离问:“你这边有什麽吃的吗?我快几天没好好吃点东西了。”
应丑拿出自己藏的干货,递给应离。
应离吃得狼吞虎咽,吞急了,被呛到,才伸手摸桌上的水壶。仰起脸,对著壶嘴拼命喝。
应丑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小心坐到桌边问:“没有人给你东西吃吗?”
应离切了一声,咧开嘴道:“他们巴不得我下面的嘴巴只进不出,怎麽会乐意给我上面的嘴巴多灌食物?”
“什麽……下面的嘴巴?”应丑听不懂。
“……你是雏子?青帝寺竟然还有没破身的童子?”应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一晚,应离睡在应丑的房间,给应丑普及了应丑不了解的青帝寺另一面。
应离说,花街你知道不?女子用身体招待男人的地方,青帝寺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接客的都是男人,这里的和尚都用身体在换银子。至於你吗?可能真是太丑了。
应离说,他不是被卖来,他是抓来的,在山下的小房间里关了十几天,被关的二十几个小孩只剩了十几个,其他的被折腾死了。每一天都要吃各种药,接受各种器具的调教,打骂责罚关小黑屋不给吃是常事。
应丑说,那你为什麽每次都跟著起哄捣乱?
应离说,我忍不住。
应丑说,他们都逃了,为什麽你不逃?
应离问,你见过谁逃成功吗?
应丑说,逃的被捉回来了,打得很惨。
应离说,我怕疼,不要做被打的那一个。你不觉得他们计划实施得太容易了吗?山下都逃不了,何况在山上了?我迟早要走,但不是现在。
应丑问,什麽时候?
应离说,能走的时候。你呢?
应丑摇头,我爹不要我了,我不回去。
应离奇怪地看著他说,这里不是你的家,你爹不要你,你也可以不要你爹啊,外面的世界很大。我家里的人快死绝了,但是我一个人也要活得好好。
应离说这样说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整个人都精神奕奕。应丑看得发呆。
应丑不敢说,他是把青帝寺当做家了,这里有吃有喝有地方睡,还有人需要他去做事。
应离说的一点没错,第二天,逃走的一溜子小和尚被捉回来了排排跪,绑在太阳底下的院子里。为首的那个被吊在高高的细木头杆子上,杆子的头深没在其後庭。
白花花的肉身上是血淋淋的鞭痕,和以往见红不见血的鞭痕不同,这回是见肉见骨。被吊的人痛苦得脸都扭曲了,但是发不出声音,有东西堵著他的嘴。
残酷的处罚下,不像个人,像残虐对待著一头畜生。
青帝寺的规矩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刺形状深深地钉进了每一个心浮气躁想著离开的小和尚心里。
可以死,不可以离开。
应丑吓得快尿裤子,躲在白衣服的应离後面。
一个手持棍棒的身形威武的大和尚阔步走过来,看见应离,问:“你不是昨晚也跑了吗?怎麽不去那边跪著?要我打你过去?”
应离没说话,应丑已经哇地哭了。
一个褐衣的小和尚从武僧身後走出来,站到两人身前,双手合十道:“师傅,他是新客中昨天唯一一个没有出寺门的。”
武僧哼了一声,扛了铁棍在肩,不理他们了。
褐衣的小和尚回头,冷冷看了应离和应丑一眼,转身跟著走开。
法部黄衫,武部褐衫,奉部白衫,净部蓝衫。显然,这是位武部的小和尚。
小和尚手长脚长,宽肩细腰,虽然小年纪,确是清泠泠的好相貌,像冬天枝头盛开的冰花。他走远了,应离扯出身後的应丑说:“那个帮我讲话的哥哥长得真好看,你知道他是谁吗?”
“善……善导大师门下的四弟子应戒。”应丑说。
应离笑了:“希望我长大了也那麽好看。”
应丑扯著应离的衣角,说:“你比他好看。”
“胡说。”应离拍了下应丑的脑袋,扯开应丑的颊肉,道,“你是永远变不了了。”
应丑吸著鼻子点头。
应离後来变得很乖,很得大和尚们喜欢,他没有再忍不住就起哄捣乱。应该说,自此後,起哄捣乱的基本没人,新来的小和尚都变得有点呆,眼神中有著瑟缩、畏惧和茫然,後来,颜色就变得浑浊了。只有应离的眼睛,一直是清澈的黑色。
应丑开始学武的前夕,应离找上门。
应离一进门就脱了衣服,爬上应丑的床。
“你做什麽?”应丑抱著被子躲。
“我看你要被你的丑师傅开苞,替你心疼。所以,委屈自己,先来教教你,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应离说,“你不知道青帝寺里教的是和合双修吗?”
应丑面红耳赤。
应离压在应丑身上,边帮他解衣服,边嫌弃:“你以前不是很瘦吗?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痴肥?你快和你的丑师傅一样了。”
应丑欲哭无泪。
一夜很快过去。应丑抱著被角掉眼泪,应离被他吵醒,按著脑门说:“是我好心被你用哎,你哭什麽?”
应丑抹眼泪说:“你一直说我丑。”
“你是很丑啊,大家不都叫你阿丑?”应离支起头说,“其实我喜欢的是应戒,可惜,我追在他身後,他都不带看一眼。”
应丑哭。
应离笑眯眯说:“方丈都取笑善导养了枝白莲花。归阳道多看了应戒一眼,被金刚目怒瞪。你说,不戒是不是善导的私生子啊?不对……一点都不像。”
应丑哭。
应离扯了应丑的衣服抹应丑的水泡眼,道:“好了,好了,其实你没那麽丑啦,大家说惯了嘛。”
、(11鲜币)1。3
青帝寺的水深。
可是,再深处,也是湖绿湖绿的,说白了,就是个合欢寺,只不过明面上包装得好看,和城里的握权掌财者关系打得和顺,所以坐得稳当。
青帝寺的和尚,说修行,修的不是济世的大我,修的是个人贪嗔痴的小我。
根本是个邪教。
应丑再丑,入了青帝寺,得走青帝寺安排的路。
何况,他长得并不是十分丑。小的时候,家里穷,所以眉眼苦相,瘦骨伶仃。到了寺里,有吃有歇,马上朝痴肥的道路直奔而去,肉多了,人撑得白嫩,加之本来就小骨架,更见肉不见骨,性格软糯,呆傻和静,倒成了他的优点。他的师傅用得挺欢乐。
应丑有人疼,武功进展慢,也一点点朝前走。不是初进庙时候的少不经事了。
应离,却是个在奉部也顶尖的人才。客人很多。
应丑没有再和应离亲近过,只偶尔在角落看著应离流口水。
应离有时候惫懒无事,便找应丑说说话。
应离说,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美了?
应丑点头。
应离说,师傅和师叔们说我们寺里教的武功可以让人变美变长寿,原来不是胡说。
应丑摇头,不信。他一点没觉得自己变美了,人人还是喊他阿丑。
应离说,长生不老多好啊,受再多苦我也愿意,但是不要在这里。等我都学会了,再逃走!哼哼。
应丑从来没想过逃走问题。
应离说,昨天我捧了客人敬佛送的桃子给应戒,竟然被他师傅打出来。
应丑想,如果他是应戒,肯定不会让师傅欺负应离。
应离说,我听师傅讲,应戒的师傅善导大师,竟然是个有病的!从来没碰过寺里的人。
应丑想,善导那麽强壮,怎麽会是有病的?
应离说,我听了很欢喜,应戒肯定没有和他师傅有一腿!呵呵……
应丑想,如果善导愿意趴下,应戒的体力,没有问题。
应离说,我这麽辛苦追他,应戒肯定知道,只是不知道他心里怎麽想……
应丑点头,青帝寺屋檐下的小鸟们怕也知道应离的心思,应戒不是木头,怎麽会不知道。
应离说,什麽时候,我和他,要是也能像我和你这样说说话,就好了。
应丑耷拉眉头,可惜,他不是应戒。
永远也不是。
应戒和应离果然说上话了。
善导大师竟然真的病了,这个山一样的大汉,倒下去的时候跟风吹倒一样。
善导死了,葬在後山,只有应戒跪在坟前。
应离看不过去,跑去给应戒送吃的。
应戒看了眼应离,第一句话,就是说,我是他生的。
应离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转而又想,谁说善导大师有病不行啊,不是生了这麽个俊俏儿子,不知道应戒的娘是哪家美貌姑娘。
应戒看著墓碑说,善导是我娘亲。
应离一颗心快蹦出口腔,嘴巴张开了合不上,他想他肯定是昨晚太累了,听错了。
应戒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忽然笑了一笑,道,谁会想到,男人会生子。但是在青帝寺,就有这麽无稽的事情!他想离开,带我走,但是青帝寺的寺规,除非死,青帝寺的人不能脱离青帝寺的控制范围。哈哈哈,如果不是他死前求我活下去,我真不想在这麽荒唐的地方继续生存!
应离从来没有见过应戒笑,应戒一直都是张冰霜一样的木板脸!应戒笑起来虽然好看,应离却不敢看了,应戒的笑和应戒的话一样,句句戳痛人心!应戒发红的眼睛里,没有一滴泪,却有一种恶狠狠的神色……
应离转移话题,半晌,吞吞吐吐地问,你从来没有下过山?
应戒看了看他,点头。应戒说,我小时候在山里长大,大了就来了这里。
山里?应离问。
应戒抬头说,是啊,山里。寺里有了病的人,都会被送去那里。
有病?应离更不理解了。
应戒殊无笑意地扯了下嘴角道,以为归阳道一直在研究和炼制的是什麽丹药?
送子丹?应离脑袋灵,却感觉被雷击,这个是真的?
应戒说,是有,但是对外给的却大部分都不是真药。真药较为稀少,大部分只会用在自己人身上,而且,因为药性太烈,很少有人能坚持到生子,大部分没顺利生产就抱腹死了,所以,即使寺里,也很少用。
应离脚步有点虚,像在做梦,他雷声隆隆中竟然想到,善导大师是不是因为体格太健壮,所以才被选定啊?
应戒继续说,作为实验品试药的多是年老色衰的大龄弟子,若是服了药,又怀上,都会被称为“有病”,送去“山里”,这些人,是死是活,就不知了。
应离诧异地说不出话。
应戒看了眼应离说,你现在看我,是不是像个怪物,很奇怪?
应离马上摇头,使劲摇头。
应戒不吭声。
应离怕他伤心地要哭了,跑到应戒面前蹲下,扶著他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应戒不理解地皱了皱眉,然後,摇头。
应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