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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蚕抬手接过,在掌心倾出一颗红色丸药,凑于方狄嘴角:“是毒药,敢吃么?”
方狄也不说话,只是口一张,就吞了进去。下一刻,额头汗珠滚滚而下,面上的皮肉也不断抽搐起来。
“还有几个时辰折腾,阿狄可要撑住,若是昏过去,就活不成了。”花蚕轻轻一笑,走到旁边软榻躺上,“阿澄帮我看着,我先睡一会。”
“是,主人。”侍从走过去,为少年拉上薄被掖好被角,又走到之前少年坐的位置,盯住床上人不放。
方狄的嘴唇疼得发颤,面上却露出些笑意来:“今后你我共事,我该唤你什么?我是方狄,你又是谁?”
侍从身子坐得端正,语气也很平淡:“顾澄晚,随你怎样称呼。”
床上人又笑了笑:“原来你是当年顾家跟男人走了的顾二少,当真闻名不如见面。”
“你在嘲讽我?”顾澄晚抬眼问道,话里听不出什么怒气。
“不,我很钦佩,只是不曾想,会与你在这情形下结识。”方狄忍痛说着,“还请不要误会,你那般做法,想必也是情之所至,我怎敢任意轻忽?”
“都是过去罢了,如今我已是主人的‘阿澄’,你亦只是主人的‘阿狄’,多余的事情,再莫要去想。”顾澄晚眸光闪了闪,随即镇定说道,“若你熬不住唤我一声便是,我陪你撑过这关,你也替我多分担一些罢。”
“如此甚好。”方狄极力让嗓音平稳,“日后也要阿澄你多多照拂才好。”
“好说。”
半夜时分,屋顶上有瓦片轻微碰撞声响,似是许多脚步匆匆而过,落足极轻,想是不愿惹上任何人注意的。
有一根竹管将窗纸戳了个小洞,从外面探了进来,白雾袅袅……再过得一刻,门便被人悄然推开。
寒光一晃,有几道黑影闪身进来,挥剑直往床上斩去!
只听“砰砰”两记闷响,床被砍做两半,可床上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进来的黑衣人心道不好,连连后退审慎警惕。果不其然,房梁上一抹残影直扑而下,“噌噌噌”挡住来人的本能攻击,再一个旋身,手腕顺势翻动,就将刺客们颈子割断,鲜血横流……这些个杀手连呼痛声都来不及发出,就都轰然到了下去。
屋子中央冷然站着个身材颀长的剑客,剑尖还有血珠淌下,他少等一会待血珠落尽,才将剑插回鞘中去。
这时候,床边的衣柜猛然被向外推开,从里面跳出个身形灵动的少年来,他一脸灿烂地冲到剑客身前,又生生止住步子不离太近:“大哥太厉害了!我定要好好感谢大哥才是!”
从那日被追杀、结果因着移祸给这剑客而获救的时候起,少年便更是死死缠住不放,但凡再有杀手前来,就将他们引到这剑客身边,而晚上的时候,也怕有人偷袭而硬是赖着要与剑客一间屋子——房费自然是少年出的,少年也绝不敢抢了剑客睡觉的地方,就只好每一日每一日蜷缩在墙角入睡,才算是觉着有些安全。
也不知是什么心态,剑客并未驱逐少年,不过也没多大理会就是了。这已然不知是第几波杀手前来,水准自然是越往后面越是高强,剑客初时意兴阑珊,要等少年狼狈将其引过来才肯动手,到最近才有了些主动出手的意思,少年当然是喜不自胜。
今夜的事情已了,少年复又缩到墙角,剑客剑不离身,人则盘膝坐在塌落且已被分作两半的床板上面,运功调息。
室内静了一阵,少年突然开口,是难得正经语调:“大哥,承蒙你这些天关照。”顿一顿,又道,“我名楚澜,是耀京楚家的小儿子,这回原是出来游玩,后得到长兄消息,要我去浮阳相会议事,不曾想被人盯着追杀,若是没有遇上大哥,怕是早已成了枯骨一具。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所以,我想请大哥与我一同去浮阳见我长兄,无论大哥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央长兄替大哥完成,可好?”
剑客闭目不语,房内无光,自称“楚澜”的少年当然也见不到对方表情,只好停一停又说:“大哥不说话,我就当大哥答应了,我想了想,大哥肯帮我杀退这些杀手,也是为着练剑罢?我得了消息,这回长兄找我,大抵离不了三月后卞阳武林大会之事,大会上高手如云,大哥若是想与人切磋,不妨与我同去。”
之后还是沉寂,在楚澜以为等不到回答、自己也因为精神困顿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冷淡的嗓音突兀响起。
“嗯。”
就这么一个字而已,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大哥,大哥是你说话了?”楚澜惊喜地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人说话,冰冷、淡漠、惜字如金。然而就算简短到这地步,还是让他长吁一口气,有了欣喜的感觉。
显然剑客并不准备重复,只是动一下拇指,长剑就发出一声清吟,让少年的表情一下子僵住。
“大哥不要吓我,我不再问了。”楚澜连连谄笑,“不过大哥可否告知姓名?大哥不喜欢说话罢,大哥你告诉我,我日后好替大哥介绍。”
良久,剑客开口:“花戮。”
楼外楼
北阙国土一条大河贯通南北,河对岸越是靠北越是干燥苦寒,南地气候则大抵平和,越是近河越是水润温泽。
花戮从雪山上下来一路南行,渡了河没多久就遇上这被人追杀的精怪少年楚澜,因着有人打点平日需求和时不时有人上门练手,他也就没多说什么,让这少年不远不近地跟着。
而后杀手渐渐更强了些,许是担心花戮嫌麻烦不再带着他,楚澜慌忙表明身份,又扔了好些个好处出来,直想将这高手留住。
时至傍晚,天色倏然黯淡下来,一个身着黑袍的修长青年手持长剑立在树巅,足下踏着根细细木枝,却是气沉如山岳,镇定自如。
空气很压抑,昏暗的林子里不知藏了多少人,都收敛了目中神光身上气息,时时候着出手机会。
花戮屏息凝神,连发丝也没有动上一根。
风声响,数道锐气破空而来。
几十支劲弩带着强烈的“嗞嗞”声,猛然朝花戮身上刺来!
花戮横剑于胸前,身子一个旋转,就有一阵“乒乒乓乓”脆响——将来袭的弩箭全数击飞。那弩箭狠狠倒射回去,只听得“噗噗”锐器入肉之声,在那看不见的林子暗处便无声跌落好几个黑影。
这一下知道了对方所在,花戮朝着那方向飞纵而去,如同一只雄鹰,展翅扑击!长剑荡起凛冽的寒芒,花戮凭着之前异动而骚乱、喘息间来不及重新平稳下来的气息,一瞬间割断了最近杀手的喉咙。然后足底在树干上极快地点了一下,便即刻换了个方向,往另一边掠去,又一剑,杀了第二个,跟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几个呼吸间,就将敌手全部杀尽,一个不留!
可此时还没完,在花戮最后一剑斩落之时,一道细风自远方拂来,花戮一偏头,便听到“夺”地一声——一支小小袖箭就插在旁边粗木之中,再一瞬,已然穿透过去。足见箭尖之利、发箭者力道之大。
花戮左掌一翻,向袖箭来处推了过去,掌风挟着极大的威压,隔空拍在一棵树上,那树猛烈地摇晃一下,就即刻断作两截。
同一时刻,树后窜出一道淡淡的黑影,闪了两下就要到花戮身前。
他快,而花戮更快!长剑在那人抵达之前就直直刺了出去,对准的可正是那人来势,来人反应也是极快,眼前攻势失败,身子一拧就掉转了攻路,举起手中短剑朝花戮腋下空隙处刺来。
花戮左臂诡异地扭曲,一下子捏住了对方拿剑的手腕,“喀吧”一声拗断了他的骨头。对方也是坚忍得很,竟是连闷哼声都没有发出,反而借着这股力道把花戮拖近了些,另一手指尖尖尖,就要戳入花戮心口!
花戮怎会让他得手?还保持着断人腕骨的姿势再加几分内力过去,通过脉门直冲进杀手体内。内力的冲撞使得杀手肺腑受创,插向花戮心口的手势也就几不可见地顿了一刹,而就因着这一刹的停顿,花戮左手用力,重重将杀手抛出!
杀手无力挣扎,后背狠狠撞在树上,连撞断了好几棵粗壮树木,才掉了下去,一口喷出殷红的血来。
花戮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一个纵身而去,只见那剑光倏然暴涨,刹那间袭向那人咽喉,眼看就要捅出个血窟窿——突然从另一方射来个硬物,准准打在剑身,硬是让剑锋往旁边偏了些许,但那处仍是被割破了个小小的血口子,鲜血涌出来糊得到处都是,好不骇人!
“出来。”花戮的声音很清很冷,就如同大雪纷飞的极寒之地,连呵出的气都冷到极致。
“啪啪啪”几声击掌,人影微晃,在离花戮约莫十多尺的树下就出现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穿了件金色的长袍,袍子上束的是金色的腰带,头上还戴着顶金色的纱帽……这么一来,整个人都显得金灿灿的。
“不愧是我们‘楼外楼’出动十二路杀手还没能杀掉的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来人声音虚虚浮浮忽远忽近,很是飘渺不定。
花戮不说话,他缓缓抬起剑尖,横贯于胸前,目光锁定来人气机,做好出手准备。
来人似乎轻声笑了笑,也没见怎么动作,整个人就恍恍惚惚变作好些幻影,一下子晃开了花戮找到的破绽,再想锁定,就更难上许多了。
“我对你没有恶意,十二路追杀已过,‘楼外楼’任务失败,楚家小公子的生意,‘楼外楼’不会再接了。”那人笑道,跟着厉声喝道,“银四仍在做什么?还不速速与我回去!”
花戮瞥一眼之前那被自己伤得已无还手之力的黑衣杀手,口中问的却是金衣人:“你是排号是什么?”
“金四。”金衣人从怀中摸出个牌子,反手打了过来,“你身旁这人是我不成器的徒弟,任务失败本来当死,你饶了他,我欠你一个人情,以此物为证。”
花戮探手接过,那牌子是个乌金打造,沉甸甸的,外层又镀上一层纯金,右上角刻“楼外楼”小篆,中间有凹槽,槽里烙“四”字,外沿还有几个镂空的竹子雕花,做得很是精巧。
“走吧。”花戮一点头,把金牌放入袖中,之后一剑刺破银四肩上衣衫,挑起来朝金四那边掷去。
金四伸手接过,拎起银四衣领说了声“后会有期”,便几个起纵消失不见。
花戮却没有将剑收入鞘中,他眸光稍稍左右挪移一下,然后挥手斩出一道犀利剑气,有大树应招而断,就从树洞里蹦出个穿着青色短衫的精怪少年来,少年站稳身子,摸摸头发又拍拍身上的土灰,才抬起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花大哥你好厉害!”
这楚家的小公子行到此处,突然见到花戮停住步子,立时知晓有人埋伏,便很快找了个离花戮不远不近的结实树洞钻进去,直等着花戮了结杀手,才肯出来。
花戮冰冷的视线定在楚澜脸上,不多时就冻得楚澜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颤颤巍巍开口:“花大哥?”
“楼外楼。”花戮吐出三个字来。
好在他只看了楚澜一会就挪开目光,楚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