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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黄时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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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一个口气,把自己当成这府上的什么主子了?
  阿虫找来的是方才被我戏弄过的小丫鬟,她轻移莲步,盈盈一笑,唇色红潮一线连,发髻也拢得精致不少。我随便去了两眼,便知她来的如此缓缓,是费了一番心思打扮来见我的。
  可我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知我懂我的人都知道我晖大公子从来都是流连花丛中不沾一片叶的。我凉了声音,双目含霜地斜睨着她,“混话!还不快滚过来伺候!”
  小丫鬟眼上蒙了层微波,垂首啜泣了片刻,巴巴地挪到我跟前,时不时不忘记装回弱柳扶风。
  总之,等我十万火急地赶到画印轩时,那位贵客已经等了足足三刻。
  
  画印轩里黄灯轻摇,丝丝缕缕的酒香飘了过来。
  我细细辨了辨此味,心中掂量几分,便明白了来者身份。
  
  “草民余晖见驾来迟,求皇上降罪。”
  甫跨进门槛,我就跪在地上,未曾抬眼看过坐在桌前的“贵客”。心里不情不愿地跪地,自然语气也多了几分倨傲清高。
  贵客撤身离桌,走进我面前。对方是当今生人,我自然不敢妄为,恭敬地低下脑袋,瞧着他一双被雪水浸湿了几分的靴子。靴看来是新制的,还有几根没去干净的线头,上面纹的是清雅的白鹤,大抵是圣上不愿被人以鞋辨踪,才换了双平淡的样式吧。
  只听他声音平平,是寻常的男声却听得压抑,“本来朕确实是要治你罪的,此等残鳞败甲满天飞的冬日也让朕等了好久。不过,能一下猜出朕的身份,可见你也是聪明之人,朕向来惜才,特别是你身上这股文人俊逸无尘的风骨。”圣上蹲身将我扶起,我越礼与他对视,同他清浅一笑,他却是愣怔了些许。
  “也罢也罢,余晖也坐下一同叙叙吧。”圣上松开覆在我双臂上的手,重又绕回到桌前。
  我余光始终都关注着家父,他似乎始终摆着在庙堂上垂绅正笏的模样,正襟危坐地看着我们这里的情况。我心里清楚的很,他不是担心我应付不来城府极深的圣上,而是担心他脑袋上那顶乌纱帽会不会被我端了。
  “爹爹。”我走到桌前与家父正对的位置,拢拢褂子。
  不出所料,家父的脸色白了白,却只是瞬时。他轻咳了一声,沉稳而道:“坐下吧,吃些热的吧。”
  圣上望了望我们,终是选定坐在我的左侧,与我同坐一条长椅。我亟亟起身,欲让与他,他却按住我的肩头,问道:“天气阴寒,怎么不披件大氅来?朕上次赏的狐皮大氅可是不喜欢?”
  我望着圣上静若秋水的眸子,又淡淡一笑,“草民不敢。皇上赐的大氅必是要好生供着,哪敢轻慢。”
  圣上看着我,突地大笑起来,道:“你说话做事确是颇合礼数。”
  他击掌三声,屋外候着的小太监立刻抱着一件新制的大氅进来。
  “朕又命人做了一件,你来看看这件可满意?”圣上指尖抵在我胸前。小太监会意地将它呈到我面前来。
  我走走过场似的拂了拂大氅的毛色,赞道:“手艺精巧,上等佳品。”
  圣上挑了我一眼,默了片刻道:“喜欢便好,那就穿在身上罢。”
  “还不快快谢恩!”家父厉声道。
  我与圣上本就无所交集,家父墨守君臣之礼,也不主动搭腔。一时,画印轩里仅听得外头狂雪撕裂之音。
  
  起话头的依旧是圣上,可他偏偏说了我与家父的芥蒂,“对了,当年宋卿污言了余晖,提的是那样的事,我也不得不办了,所以至今朕心里依旧还有个疙瘩。”
  家父的眼皮猛地一跳,他干干地说道:“小儿在此事中也并非毫无瓜葛,若不是他自己要趟这浑水,也不至于被人倒打一耙。”
  我怔怔地听着家父说着,心里想的全都是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也无妨。我皮糙肉厚也不是受不起。”我闷头饮了一杯水酒,被煨的余温恍若还在,喝入腹中好生冰凉。
  “早就耳闻余家家法极严,手指般粗的藤条抽在身上恐怕也要卧床良久吧。”圣上坐正,抿了一口银耳汤。
  他坐在我身侧说话,却像是将手伸了过来,一层一层把我身上裹的厚厚的衣料掀开,让那些可怖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
  
  三人又同时缄默了。
  “皇上……”家父首言道,“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回宫。”
  “余相。”圣上仍是那样别有深意地望着人,他缓缓道来:“我与余晖年纪相仿,谈起来也甚是投机。”
  家父握住觥筹的手抖了一下,他显是听懂了圣上的话,起身告退道:“那臣先行告退。”
  
  偌大的画印轩仅剩下圣上与我,连伴在身侧的阿虫阿布都被圣上挥斥了去。
  “今日是腊八时节。”圣上举杯,平静地望着我。
  我拂袖,不能逆了天下最大的人的心意,“正是。”
  “宫中冷清,没的寻常喜庆,想着丞相府离得近便出宫来走走了,没想到竟在此遇见了天涯沦落人。”圣上说话习惯是长年累月积起的习性,我只好耐住听他平平淡淡地说下去。
  “草民不度此日也有三年了,要不是承恩圣上,怕是这是第四年了。”
  圣上只是看着我的侧颜,我与他无言良久。
  “听余相说,在这轩的供桌上放核雕是你的主意?”圣上替我夹了一筷子素菜。
  我甚是惶恐,却也惑着怎么是素菜。
  圣上看的紧,我只好重拿起放下的筷子,一口一口地吃下去,酒劲上脑,脸上摆出了颇有些不乐意的模样,“家父拗我不过,只好放了上去。”
  圣上也进了一块回锅肉,待他细嚼慢咽完,才听他道:“你与你父亲可也是有趣,头次见到这么针锋相对的一对父与子。”
  我将银筷抵在盘中,眯着眼又灌了一杯酒,苦笑着道:“我才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他要我怎么活下去,我就依着他的意思,我可是人人口中啧啧称赞大孝子。”
  许是酒喝得多了,我的醉意总算全数浮了上来,伏在桌前红着眼,絮絮叨叨着我与家父的事情,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原是针锋相对啊,怪不得容不下彼此。
  我发烫烧红的脸颊敷上了清凉的物事,虽是沁人的舒坦,我与忌惮地保持了一定距离。圣上在我耳边道:
  “醉玉颓山。”
  我痴痴一笑,望着他的糊影,清醒又一次被冲走,“是不是又要说喜欢我身上这股文人俊逸无尘的风骨?”
  “你倒是明了朕的心意。”
  我嘲讽地笑笑,讥诮道:“我是俗人,只干些寻花问柳的事情,我是混账,只会玷污了那样风骨。”
  我胡乱地扑着眼前模糊的一团东西,手中却钻过空无一物。画印轩的朱户似被打开,屋外夹着雪的风趁机钻了进来,披在身上的大氅在方才就被我抖掉了,我只觉得彻骨的冰凉,比前几年的腊八还要冷。
  第四年,我还是一个人过的腊八节。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结束喽~~~~恭喜恭喜~~~~~愿大家都考上自己喜欢的学校~~~~~~~别选师范啊。。。。。。。。。。




☆、第四章

  我徘徊在狭长逼仄的甬道里,身上并没有带好火折子,只能摸着潮湿阴凉的石壁且行且停。指尖偶尔无意擦过绿苔,粘稠滑腻的触感,像是千万只猛兽撩拨着它们的舌头,我不禁觳觫了起来。
  阿虫并没有跟在我身侧,这小子又不知道撇开我和府里哪个丫鬟胡混去了。
  “阿布!”我放声大叫。甬道如空谷,将我的厉声拖沓得悠长凄厉。
  鸡肠独径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虽然不知甬道的尽头是什么,但我却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步履艰难,仍是迫着自己走下去。严冬肃立的季节,我内里纳了一件玄色的新袄,为了御寒还特地裹了身羔裘。甬道密不透风,乍一进入时,觉得冰天雪地,冻得人瑟瑟发抖,但愈往里深入,才发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像有一捧火在熬着。没走多久,我的亵衣已经湿透,千金不换的轻裘也已变成牢牢的桎梏,困住我的手足,而我就是在做困兽之斗。行走更加艰难。
  就算不明前路,我却也想走下去。
  
  突地,足尖抵到一处机关。这是一块湿漉的青石,被生硬地嵌在土里,一脚踏下去,就是松动地摇晃。我蹲身下去,拂了拂青石粗犷的表面,间着袖口擦去了它泛出来的水汽。几乎是没有思量,毅然地将青石挪开。
  果然别有洞天,青石之下是四方的暗格,我甫将手探进其中,前方蓦地灯火通明,将石壁上坑坑洼洼的小孔都照得分外明朗。
  路明华灯起,我扶墙直身,决绝地朝前走去。
  
  这一路上再没有别的机关,通途平坦无恙,我提步走到了一道石门前。石门虚掩,罅隙之际携来影影绰绰的微光,明暗两极,像预示着门外内两厢天地。
  我只能透过那层虚掩打探里面的实况。微光之中的人,背影柔和,黑发如泻。我脑中浮出一个影像,这让我心跳愈发强烈,汗液已经顺着我的颊边滑落下来,手心里闷出了密汗,彷徨难安,手却不由得将石门向前推了一寸。
  石门擦地磨出一阵振聋发瞶的响声,却敌不过那人的轻轻一声,那是睥睨天下的气度。
  他只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
  “啊,是。”
  我浅浅回了一句,却听出了自己语气里的失落。
  竟,还不是那人。
  
  里面是一处密室,我环顾四周,一路尽头就止于此。原来安排了这么久的路,只是为了要见到他。
  他始终站在那簇灯光之中,烛火拥着他,将他峻拔的背影衬得纤长柔和。紫色长衫,虽看不真切长袍上的金线纹饰,却心知肚明那人与生俱来的贵气。
  “草民余晖、”
  我话语未尽,他就插话进来,只听他道:“你与朕之间无需多礼。”
  圣上虽是这么说,但我知道君臣之礼不能僭越,日后要是拿这个来说事,家父必又要家法伺候。我稳步走向前去,抱拳作揖道:“皇上。”
  他循声却望,缓缓将身子背过来。灯烛恍惚,圣上投在墙上的影子摆动不已,他在光亮中浅笑,双鬓垂挂的发绺伴着烛火来回摇曳,比起寻常严肃不苟的模样恬静亲和了不少。圣上再迈一步,离我愈发的近。没有压迫,我亦毫不畏惧,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目看,莞尔一笑,用尽了平生魅惑。那一笑,烛火黯淡,只剩我扬到颊边的弧度。
  圣上抬起右手,点起我的下颚,力道不浅,强迫着我扬到一个异样的角度。我默默地用己力抵抗,余光瞥见他愈来愈深的笑意。圣上声音冰凉,我贲张的血脉乍然收缩。
  “你知不知道,文人身上我有一样欣赏,一样不屑,你来猜猜这两样为何?”
  我仓促地笑笑,伸手按住他发力的臂膀,渐渐使力将它扣下,“你喜欢文人俊逸无尘的风骨。”
  圣上一瞬愕然,却只是转了转方才使力的手腕,并未指责我一二,看他淡然的样子似乎并未怪罪于我,我心底宽慰不少。
  他又问:“那有一样呢?”
  我昂首望着他,不言不语。秋水不堪剪,双眼被眼前徐徐冉升的青烟迷得睁不开眼。
  见我默不作声,圣上独自说开,“我最看不上的就是文人那股愚昧的倔强,食不果腹衣难蔽体,却还是端着一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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