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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瞪了瞪他,苏若白总算忍不住开口:「谁说我在气著那件事了?就算你说的话都成真,对我来说也都无所谓,我压根没去记得那些话!」
「不记得,又怎知道我说的话全成真?」
「……」咬紧牙根,他发现自己很想把他的笑脸撕碎成千万片。
这、这是在笑他小心眼吗?
他有资格生气吧?在他成亲那天对他说出那些话,无论是谁都会生气吧?
望进他更加恼怒的双眼,任如夏轻笑一声後,略收起笑颜,柔声道:「如果你真在意那些话,那我跟你道歉,好吗?让我们回复到最早和谐的关系,虽不常往来,但不交恶,你也不再躲著我。」他其实很想念那段日子的。
要是知道他会因为那些话对自己反目成仇,说什麽都会忍下来,即使再怎麽看透他身旁的所有人,包括他娶进门的妻子,也绝对会忍下来。
苏若白闻言一怔,眨眨眼看著他,不知该继续生气亦或是讶异他的行为。
他要跟自己道歉?为两年多前的事道歉?
但……他的抗拒和不理并非全都为了那件事,有些是、是他的偏执,认定竞争对手本就该保持些距离,不该太过亲近的,不是吗?一方面要好,另一方面又互相竞争,不就显得有些矫情?
「你接受我的道歉吗?」他再道,面色是难得显现的温和。
苏若白被问得不知该如何回应,抿了抿双唇,再次别过眼。「那些事我早忘了,你用不著道歉。」
「真不用?」他笑问,垂眸看了眼他手上的纸,突然地伸手一把抽走。「若不用道歉,那就代表著你不再生我的气,以後可不许你再避著我了。」
「我有避著你吗?」他再抬眼瞪他。「你拿我的纸做什麽?」
「看你画的图啊。」
落座在阴暗巷内的屋子,连带地让屋内也显得阴暗许多,即便此刻正艳阳高照,投射进来的光也显得有限。
透过昏暗的日光,任如夏低头再看著纸上的图和字。
仅仅是教导用的文字,都能让他看得目不转睛,又一次替他感到惋惜。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家发生了什麽事。」到底是为了什麽,让他把所有家产全数奉送给人?
二、三十年苦心经营的家业,他都替他不舍了。
被迫回想起那件事,苏若白低下头,眼里有难掩的沉痛。「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麽,再说,事情都过了,我不想去谈。」
「谁说不能改变什麽?只要活著,就有改变的机会。」他说得有点激动,差点脱口说出想帮忙的话。
苏若白低头不语地默默听著,什麽话已不想回。他几乎不想再去回想。
再看了他一眼,任如夏以手轻扳过他的脸,让他的视线对上自己。「再惨也不过如此,至少你和小安都还健康的活著,对吧?我……我很遗憾你妻子的事,她是因病去世吗?」
「别提到她!」苏若白扯开他碰著自己的手,恼声道:「她死了,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任如夏因这反应而一怔,还来不及去想他为何如此,反先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衣襬。
他低头一看,发现本该在一旁吃著甜糕的苏元安来到他脚边,皱著小小的双眉,一手拿著吃了一半的甜糕,另一手则不停扯著他,还对著他不停摇头,像是要他别再继续说下去。
瞬间,父子俩的反应令他更加疑惑,他低头看了眼皱成一团的小脸,再抬头看向苏若白,赫然发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恨。
这恨……和他妻子有关?
相夫诱子【十五】
低头再看了看同样不愿他多说的小脸,任如夏扬起嘴角,弯身安抚地摸了摸苏元安的头,在把注意力放回到手上的纸张。「算了、算了,反正都过去了,再提也没什麽意思,更何况我对那女人没什麽好感,不提也罢。不过……」话一顿,拉过他的手,主动把纸张放入他手中。「我不只一次夸过你的好文字,这你是知道的,你现在真的要彻底地放弃了?埋没你的才能?」
顺著他放回到自己手上的纸,苏若白低头看了眼,抿唇沉默不语。
没了书坊,就算他有一手的好字那又如何?也无从发挥。
内心早有打算的任如夏深深望著他,嘴角轻掀,有意无意道:「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撰写渊庆书坊将出版的书?」包括图,他的能写能绘一直是他最敬佩的,如果他愿意,那是最好不过了。
「你要我帮渊庆书坊撰写文字?」苏若白怒问。
他万万没料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抗拒的情绪再起,摆出怒颜的同时,也想再往後退步,却发现自己退无可退。
任如夏早算出他有如此反应,闻言後,偏头故作思考地想了下,道:「这只是我的想法,可最主要的原因是不希望你放弃一身的好本领,你天生是做这行的料,我可不想你在客栈做一辈子的活来过日子。」那太糟蹋他了。
他也有点……不舍。
这不舍,他视作不愿见他浪费才能的不舍,绝无其他意思。
苏若白再瞪著他,恼怒地拒绝。「就算我已不再经营书坊,也绝不可能替渊庆书坊撰写任何书本!」试想,曾为轩香书坊老板的人再去帮渊庆书坊写书,外人会做何感想?
说不得还会让人发现到他们家发生的事,这是他最不愿乐见的,也是他极力隐瞒的。
就算那人夺走了轩香书坊,他也不愿见到自家经营数十年的书坊倒闭,他……他快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面对了。
「如果我不用渊庆书坊的名义,你会愿意吗?」任如夏再问,俊颜上再挂著带邪气的迷人笑脸。
闻言,他怔了下。「你这话什麽意思?」
「让你用别的名义重新开始。」他笑,伸手一把扣住他手腕,拉著他来到放置笔墨的桌旁,也是有著较多日光的地方。「这本书,我时常翻看,也很常放在身上,不是为了书里的内容,而是为了书里的文字和图。」说著,他从怀里拿出江湖册,把本子递至他面前。
看著他拿出的本子,苏若白心蓦地一震,被抓住的手也微地颤抖了下。
这书、这书……
「这本书可不好买,我托了好几个人四处去问,花了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才买到。」
手腕被放了开来,苏若白顺著他的手,看著他缓慢地翻阅书中的每一页,刹那间,所有的回忆都涌入他脑海里。
任如夏状似在看著书中的内容,眼角却偷偷覰了他一眼,加深了嘴边的笑意。
看来,拿他的书给他看是对的,能加深他的回忆。
他动作及缓慢地翻页著,突然间,苏若白抬起颤抖的手,从中插入他翻动的其中一页,再以指腹抚过书内的图样,哑声道:「所有的人都只知道我会写会画,却没人知道我也会刻。」这本书从头到尾都是由他一人制作而成,甚至连印刷都由他来印,这也是为什麽产量少的原因。
本只是想拿这本书当作试验,想试试看他的雕刻能力,却没想到效果如此好,书内的图文刻印得如此生动,也在出版没多久的时间就已销售一空,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
任如夏愣了下,拿著书本的手顺势停住,就这麽由著他不停府碰著书内的每一处。
他是说……他也会刻?将文字与图雕刻在木板上,再印制成书?
每个印制书的书坊为了加快生产速度,哪个不分工合作?在这情形之下,又有谁能料得到书中内容是由他所刻?
呆愣半刻,任如夏回神後转头看他,头一次看见他因回忆而显现的柔和神情,一时间看得他失了神。
他面貌生得不差,俊逸的面容中带著极重的文人气质,属清秀的一种,与他截然不同,却意外地很入他的眼。
嘴角不住地再往上扬了些,任如夏在他看得有些陶醉时,直接阖上书本,且动作极快地再将书本收进自己的怀里。
苏若白一愕,就这麽眼睁睁地看著他收起书,却无法说上任何话。
「这书是我好不容易买到的,可不能给你。不过……」一顿,笑眯眯对上他错愕的神情,道:「如果你能考虑我的提议,或许我能把书借给你。」
「借?」他眉头皱了皱。「依你的身分,用借的会不会小家子气了点?」要说家财万贯一点也不夸张,没必要连个小小的书都用借的吧?
任如夏眉一挑,理所当然道:「这可是我费了好大苦心才买到的书,怎能说小气?再说,是你才有的,否则就算真有人愿意签卖身契给我,我也不借。」
「……」卖身……他提到的是重拾写书的工作,不需要签那种东西吧?
相夫诱子【十六】
下意识地,他把视线落在任如夏的胸口,想像著方才看了好几眼的书,那本耗费他整整半年时间,却乐於其中的书。
被夺走书坊的这几个月,除了刻苦地过日子外,他还不停逼自己不再去想以前的事,忘记以前的种种,一切重新来过。
他一直没告诉人,并非他想浪费苦学而来的本领,而是没了书坊的他,他的本领也就无从发挥,总不好让他再去别的书坊帮人做事吧?那岂不反过来打轩香书坊?
虽说现在已不属於他,但要他抛去以前的一切,他做不到,就是无法去对抗爹辛苦创立起来的书坊。
再次陷入沉默的他,也同时陷入了难以抉择的痛苦中,内心的挣扎表露无遗,这一切,全若入任如夏的眼里。
他的顾忌,他怎会不知?
他毫不做作的性子,总能让人轻易看出他的人,所以才会在两年半前对他说出那些警告的话,他承认,那些话成真,他心里一点也不好受,而且还是意外地难受。
通常对自己所预测的事,他都带著看戏的心在等著,可唯独对他,头一次希望别成真。
望著他再次显现在脸上的难受的神情,任如夏心蓦地一紧,直觉地将收进怀里的书再次拿出,二话不说地放入他手中。
「我的行事作风外人众所皆知,喜好什麽,厌恶什麽从不掩饰,就算要斗垮一个人,也一定公开昭告天下,同样的,对於你的才能我同样公开钦佩,绝不遮遮掩掩,你的书,是我放话非买不可,才能顺利买到,我不在意外人对我投以何种眼光,会提出让你撰写书本的话,纯粹是我不愿你放弃一手的好能力,我希望你再写绘出令我陶醉的流畅笔法与图画,这就是我的期望。」他不怕让人知道他的期待,只是从未刻意去说,所以没人知道他也在等待他撰写的书再出现,只是没想到,等到的是个料想不到的结果。
苏若白愣愣地看著他,内心因他的话而悸动著,也因他的话而起了极大的波澜。
不放弃……他真要靠著他重新开始吗?靠著与自己竞争好几年的人?
低头看著手上的书,除了不停涌现的回忆,他似乎不再这麽抗拒他的提议了。
是因为他还想著有天能再重操旧业?但……他早逼自己放弃了,也想过就算要开始,也得从轩香书坊开始……
「你想过夺回书坊吗?」任如夏忽地问道,俊颜上是依旧温和的笑,可内心已有了另一个决定。
他在怔了怔,哑声道:「夺、夺回?」都签了给予契约了,他要如何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