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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有话说-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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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哪怕是萧见深之盖世功力,也只刺入了树干一个指节的深度。
    这已经够了。
    乳白色的液体自刺入之地缓缓淌出,萧见深一直按在傅听欢背心的手猛地一拍,那半截还残留在傅听欢胸膛的八卦剑尖就激射而出,傅听欢猛地咳出了一口血,萧见深于此间不容发的同时,将手中乳白色的液体直抹在傅听欢伤口之处。
    自树干中分泌出来的乳白色液体一接触到傅听欢的伤口,便似有了生命一般地蜂拥入傅听欢体内,涓滴不剩于体表。
    刚刚吐了一口血,脸色骤然苍白的傅听欢只觉得一股温凉自心脏之内滋生,几乎同一时间,他就听见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体内滞涩的内力也再一次流动起来——
    “小心!”
    萧见深一声疾呼,抱着傅听欢转身就走!
    上树他本已风驰电掣,下树之际他更是将平生所学发挥到了极致。
    可那在他取了白乳之后齐齐扬起的根须,依旧如同遮天蔽日的灾难一样猛地击在萧见深的背脊之上!
    傅听欢一眼见着了这一幕,心胆俱裂。
    来自背后的巨力根本无从抵挡,他与萧见深一同被击飞出巨树所在之地,入了甬道又落地滚了好几圈,才稳得住能够停下身子。
    此时两人都已经灰头土脸。
    傅听欢立时去查看萧见深的伤势,只见对方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打碎,背脊处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被气根鞭打出来的青肿,看上去十分可怕!
    但好像也只是看上去十分可怕……
    “你背后……”傅听欢狐疑地伸手按了按萧见深的背脊,“连一根骨头都没有断?刚才那株大树的那一招,难道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萧见深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一根卷着什么东西、正弯弯曲曲探进甬道气根本是伸向萧见深的,此时突然转了个方向,对准傅听欢就是一砸!
    傅听欢莫名其妙的就被砸中!
    他定睛一看,乃是半截已经变得坑坑洼洼凹凹凸凸,没有一点锋锐的剑尖。
    这显然是几个呼吸之前还在他体内的那枚八卦剑剑尖。
    傅听欢噤了声。
    萧见深早已噤声。
    两人默默地、安安静静的、不再惊动那一个甬道之隔的大树分毫,回到了入口的正厅之处。
    直至再见了这个叫人心旷神怡的空阔之所,傅听欢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说:“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地方的?难道这就是话本小说中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定律?”
    说话之中,他又在这宽敞之地随意转悠了一番,除了之前所见的天才地宝之外,俗世所有的金银珠宝自然也一点不缺,且不缺到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堆着,堆满了整整十个房间!
    萧见深本是陪着傅听欢一起闲逛的。
    听见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以一种‘你还没有睡醒吗’的眼神看了傅听欢片刻,而后才淡定说:“这就是我师门之所。一个武林都在争的孤鸿剑的秘密。”
    傅听欢:“……”
    他这时亦不由自主感慨了起来:“得孤鸿者得天下,传言竟不欺我?”
    他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前的伤口处有些疼痒,低头一看,那刚刚拔了剑地方此刻竟已经收了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疤之后又长出肉芽一样的伤痕来!
    而满打满算,从涂抹那树干中的乳白液体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傅听欢又被震慑住了!自从进了这个地方他每每都要被震慑住,以至于都有了些免疫能力,一边震惊一边说话两不耽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株树。”萧见深说。接着他继续,“一株比较特别的树,它好像是活的。我师父告诉过我,这株树从门派建派之日起就长成在这里了,当年有更多的神异之处……”
    “当年?”
    “至少一千年前吧。”萧见深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对了,它的名字叫做造化树。我从小时候第一次拿着斧头想要去砍它的时候,就被它揍了……”
    “你为何要去砍它?”傅听欢疑道,心想难不成是师门要求?就听对方接下去说。
    “哦,不是说仙宫上的树无论如何都砍不倒吗?以至于吴刚砍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我当年研究一下这棵树是不是仙树罢了。”
    傅听欢:“……”
    他喃喃道:“揍得好。”
    两人停停走走,已穿过了这个巨大的山腹,当又从一个弯弯曲曲的狭道出来的时候,一个世外桃源出现在了傅听欢的眼前。
    那是山坳下的一个篱笆,有二三座茅屋,一行五株桃李树成排并列。
    山中无岁月,天气日夕佳。
    但见那姹紫嫣红,簌簌开了满心满眼。



  ☆、第八十章

  茅舍就叫做茅舍,不管是聂齐光还是萧见深,显然都没有为这几间草屋取名字的闲情逸致。
  萧见深与傅听欢先入正堂,在聂齐光的画像之前上了三柱清香。
  袅袅的烟雾似为画中穿着灰色短褂,平平无奇的老者添了几分仙意。
  而后萧见深带着傅听欢一起参观了这个小小的被篱笆围成的院子。
  远处的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近处的屋舍则在树荫里参差仿佛。
  傅听欢这才发现他刚才出来时所见到的篱笆小院并非全部,而只是其中之一。
  这里有许多大体这种模样的篱笆,每一个的就中布置当然不尽相同,有些就和萧见深师父聂齐光一样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院落模样,而有些则特别的有武林高人的风采——就是在乱石与激流之下的一个百年不朽的蒲团!
  若是这蒲团放在外头,傅听欢少不得要啧啧称奇一番,但放在这里……尤其是萧见深明显说了这就是别人屁股下坐着的东西的时候,傅听欢的思路也不免跟着歪掉了:“这位前辈高人……餐风饮露就够了?住的时候连个瓦片遮着头顶都不要?”下雨刮风了可怎么办?
  萧见深闻言深沉地看了傅听欢一眼。
  傅听欢正自想着对方莫非要说着前辈高人在另外一个地方有屋子,这只是对方的面壁之所……就听:
  “这位祖师在这里呆着的时间短。”
  “哦?”
  “大约一生之中,也就回来个两三次,每一次一个时辰不到。”萧见深说。他顺便补充,“其实现在也就是我第三五次回来……小时候我在此地呆的时间不算短,回来的次数倒还真不多。”
  “……”傅听欢竟无言以对。
  他们最后又去了此地的宝库。
  这倒算是那些个真正的宝库了,一间屋子最多放上个三五样,样样都被已最妥帖的方式收藏在主人最能够看见的地方。
  比如说床头的架子中,又比如说书桌的桌案上。
  傅听欢见着了一串十八子佛珠手串,一面八卦蟠龙镜,一块花纹繁复的罗盘,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璧玉匣子。
  这璧玉匣子不过一个手掌大小,通体温凉,寒气引而不发,只怕正是外头那存放药材的玄玉冰最为精髓的一个部位!
  也不知里头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天才地宝?
  傅听欢不由心生向往。
  萧见深在一旁道:“……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傅听欢:“……你知道我抱有什么期望了吗?”
  萧见深道:“值钱的都在外头了,有点意思和有意义的才放在这里。”
  傅听欢:“……”还真知道我抱了什么样的期望。他只好道,“也不知里头放了什么东西……可惜不能打开来看看。”
  萧见深说:“为什么不能打开?”他突而扬扬眉,“人都死了,还在乎这种身外之物吗?”
  傅听欢觉得言之有理,果断将手中的盒子直接打开一看,又以更快的速度将盒子猛地合上!
  在此过程之中,萧见深一直在旁边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直到傅听欢冲着萧见深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打开过这个盒子的?”
  萧见深:“……”
  他只好道:“小的时候,看着挺好玩的就打开了……然后里头的东西就因风而变成了一堆灰烬。其实里头也没有什么东西,就是一串糖葫芦,还是被咬了一口的糖葫芦。”
  傅听欢:“……”他一脸你是认真的吗?
  萧见深并不解释,而是左右看了看,突然走出屋子,从外头的的柴火堆中拔出了一把刀来丢给傅听欢。
  傅听欢刚才还真没有注意过这把就插在一块木头上的东西,此刻接到了手中一看,他突然觉得刀锋冷锐,寒光逼人,再定睛一看,竟是那早已失传于江湖的名刀天缺刀!
  傅听欢:“你们……”
  萧见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东西太多,记不过来,用不过来,没啥意义啊……”
  这一日的辰光已过。
  当萧见深与傅听欢真正在屋中休息的时候,萧见深脱下了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套。
  曾经在坠崖时候伤入骨髓的手在现在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经络、肌肉、皮肤,全都一一生长回去,只是新的皮肤与老的皮肤在颜色上有些差异,但这已经无关紧要。
  傅听欢与萧见深并排躺在床上。
  月光悠悠地照亮他们身侧的一个小小窗户。
  他执着萧见深的手看了好一会之后,才忽然醒悟:“原来我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的情景是真的。”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萧见深问。
  “嗯……”傅听欢侧了头,看着萧见深调笑道,“你我在三生石上,刻下百世情缘,这生生世世,我为男来君为女,我必为你铺上那百里红妆,叫卿凤冠霞帔,风光嫁我?”
  “不是这个。”萧见深说。他伸手轻轻一抱,就揽着傅听欢的腰把人抱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方的长发像墨云一样从天空铺洒下来,其上所缀有的星点银芒,正是被天上之星辰落于此处。
  “你梦呓之时说……”萧见深道,“不要走。”
  他看着傅听欢。
  两人四目相对。同样湛然而幽深的眸子将对方看进眼底。
  萧见深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但那句话傅听欢应当已然知晓。
  他还想问对方:你是在对谁,说这一句话?
  傅听欢于是俯下身将亲吻落在萧见深的唇角。
  他细细地、一点一点将那片近在咫尺的嘴唇吃入口中。品尝的间隙里,他按着萧见深的唇,就在只方寸之间,含混而又清晰地说:“在对你说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萧见深的意料,但又好像正在意料之中。
  萧见深同样亲吻上了傅听欢,两人舌尖缠绕,唾沫交融,傅听欢本是一腔热血想要发泄一番,但这一吻结束,也不知是不是萧见深的节奏太慢了,他竟也慵懒起来,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时间在此时也已失去了原本的效用,像被拉长又似被折叠,凝固在空间之中,成了覆盖于其上的被帛。
  接着,萧见深忽而道:“我父皇在你离去的那一夜触柱而亡。”
  傅听欢一愣。
  那已是上一个落雪之年的事情了。
  萧见深又道:“那一日我进宫,母后虽未说话,事后也独自呆了半日。”
  傅听欢并未言语。
  萧见深伸手将一缕垂下来的长发拾起,别在对方耳后。
  这半张侧颜在月光下越显皎洁。
  “那无关于好坏,也不是还心存期待或者旧情难舍。”萧见深说,他顿了一下,又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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