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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函直接跑到冲洗店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等冲洗出来拿到手中后,蒋函恶狠狠地攥着它,盯着上面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大声咒骂着,他甚至冲动中想往那张照片那个女人身上用红笔画个大大地“叉”。但他最终忍住了,只是拿着照片立刻去了余明磊家,一分钟也没耽搁。见到余明磊后就重重的把它拍在了桌子上,扭头就走。
余明磊凭什么对她笑的那么开心。蒋函心里很难受,他只觉得如果余明磊给自己道个歉承认错了,并且告诉自己那个笑容算是施舍给那个女人的,他就算是原谅余明磊,而且和好如初。
可是蒋函始终没有等到。到最后整整冷战了两个月,蒋函先沉不住气了,主动给余明磊发了短信。
结果这次他的确等到了余明磊的回复,但那几个字却让蒋函看的触目惊心,自己的心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挖去了一块一样,汩汩的向外涌着血,很痛很痛。
“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这是余明磊在那一年最后一次再和蒋函联系,也是蒋函第一次见余明磊这么一本正经,连标点符号都认认真真的加了,蒋函明白,真的该死心了。
他们完全失去了联系,一直到蒋函二十岁生日过去了一个月后。
那天晚上,蒋函在外面呆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打开门后,任何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任何有人进来的征兆都没有,和平时一模一样。
所以赫然映入眼帘的余明磊自然会吓蒋函一跳。
桌子上还摆放着残留余温的饭菜,显然是余明磊提前做好的,而此刻他正仰面朝天的趴在床上,睡得很沉。
蒋函很想把他立刻赶出去并且同时把钥匙索要回来。但走进后,他停住了,只是扯来一条被子,轻轻盖在了余明磊身上。
就再原谅他这一回吧。蒋函知道,其实在自己心里,早就已经原谅他了。
余明磊醒来以后,蒋函又装作黑着脸不理会他,而余明磊也一声不吭,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这就让心情本来就很糟糕的蒋函看着更生气了。
最后蒋函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干脆下了逐客令,余明磊这才吞吞吐吐的告诉蒋函,他不结婚了。
那一刻,蒋函只觉得自己用心花怒放形容都不够,更多的是一种激动,渐渐变成了疯狂。
于是,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两年。蒋函二十一岁那年,他们才彻底分手,把各种纠葛不舍都抹得一干二净。
这一次依旧是余明磊先放手的,他是一定要结婚的。
临走前他告诉蒋函,他已经年纪不小了,必须结婚了,不可能就这样和蒋函混一辈子。
他最后对蒋函说,这两年的日子也却是没什么意思,他们的关系都快成为一种负担了,不冷不热,平平淡淡。
蒋函很伤心,但包裹着他更多的,是一种愤怒——原来余明磊把这和自己在一起的三年都全部当成混日子。
于是,余明磊婚礼当天,蒋函不请自到,而且还完成了自己的计划,甚至成果远远高过自己预期的目标:很高调的带着一帮人搅了婚礼,并且附带计划之外的就是把新娘子当场气哭。余明磊当时的脸色绝对要比调色盘中的颜色掺和在一起还复杂。
其实在当天晚上,蒋函就是后悔了的,自己本应该去祝福他的。毕竟,都在一起三年了,也应该互相理解的。最起码,要找事要闹也不应该在人家婚礼上闹。
有的时候,蒋函又感觉毫不后悔,余明磊就是活该。婚礼上闹一场远远还不够,应该再多捅出点事才好。蒋函本来就是一个很任性的人,每次只要稍稍动了一点道歉的念头,都又被反复的纠结与任性压下去了。
后来他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余明磊并且放下自己的任性了,因为余明磊离开了,带着一家人搬去外地了,据一些流言说是为了故意躲开蒋函的。
蒋函也可以不再去想了,并且打算心平气和的再开启一段新的生活,收获自己新的爱情。但无奈的是,他一直没有遇见一个让自己全心全意沉进去的人。
生活再努力改变也谈不上新,依旧是平淡无聊,平时偶尔在讲堂上露个脸,剩余的大部分时间他都用在了打工赚钱上——要赶紧换房子,远离这个自己和余明磊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出租屋。实在没什么事情干的时候,蒋函偶尔会想到去泡吧,不过因为酒量太差,经常烂醉而归。后来想起来醉酒后横穿马路的事有点后怕,就果断连酒也不喝了。
他还差一个月就要二十二了,在乏味的生活刚刚步入正轨时,突如其来的事件又让一切都不正常起来。
自己又一次与余明磊相遇了。
当余明磊见到蒋函时,也是一样的吃惊。谁也没有想到,再次相遇居然不是他们幻想中的伤感与浪漫,反之,是一个连大门都找不到的鬼地方,而且生死的线还一直悬挂着。
更让蒋函生气的不是余明磊一路以来一直刻意的躲着自己,而是面对蒋函和其他人的暧昧,无动于衷也就算了,可恨的是还能非常自然地起哄。
——————'过去结束'
我就这样目瞪口呆的听蒋函讲完了这个无比荒谬故事。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问他:“那啥……也就是说,你跟我的一切一直都是在故意气他?”
看着蒋函愣了几秒,随之点点头。我感觉心里一下子搅得很复杂起来,也说不出是伤心还是觉着可笑。
“我猜也是,”我挤出笑容,“我说呢,咱们一直都是朋友。”
“也不完全是吧,”他站起身,直直的看着我,我在他的目光中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我挺喜欢你起初穿的那件衬衣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丢在住院部的那件衬衣,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而且那件衬衣很旧了,灰白色都有些微微发黄,扣子都掉了好几颗了。
扣子?对了,掉了的扣子都换成明黄色的纽扣重新缀上了,明黄色会不会是他喜欢的原因?
“啊哈,你说的是扣子颜色吧。这就好,等出去了我送你一包,没事,我当时买了一个小匣子的。”
蒋函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不得不说真的很好看,微微打卷的头发在雨后初晴的阳光照耀下呈现出自然的棕色,绒绒的依偎在一起,搅成一团,让我联想到了雏鸟颈上柔软的毛。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说话的声调和语气。”他继续注视着我的眼睛,透过他亮亮的瞳,我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稍微慌乱的表情。
我“啊”了一声,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忐忑不安。
“我已经找到开始新生活的方式了。”
我看着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干笑几声,装模作样的用手在空中忽闪几下,“天越来越热了,一会就晒成干了。要不别在外面晾着了,先回去吧。”
我真的不希望他把我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纸捅破,那会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种不由自主的抵触和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情绪会让我无法稳定下来。
我听见蒋函在我身后叫了几声我的名字,我装作没有听见,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他却几步小跑着跟了过来,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我很害怕听见的东西,而且让我听得很真切。
“周午,我喜欢你。”
我停下了脚步,扭过头,勉强抽动了几下嘴角,给予了他一个尴尬的笑:“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吧……我不喜欢男人。”
紧接着我就头也不回失魂落魄的跑掉了。
当我离仓库门还有几米多远时,我就清楚地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郑淑怡正歇斯底里的喊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她究竟在喊什么内容,但是我可以知道,她此刻一定是愤怒到了极点。
我刚想推开门进去看看,里面却主动把门打开了。汤锲一脸怒色气冲冲的走了出来,差点儿和我撞了个满怀。
走在后面的蒋函也快步跟了上来,拍拍我想要说刚才的事,但被我打断了。
“一会再说,”我的目光不敢直视他,“先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汤锲,你也进来,”我把愣在门口的汤锲拽进仓库,“等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一起来商量对策。”
汤锲甩开我的胳膊,满脸不情愿的跟了进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隐约听见是在咒骂郑淑怡的。
作者有话要说:
☆、13。拾叁
第十三章。
“汤锲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看向郑淑怡,“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
我打断了郑淑怡接着想要说的话,而是用我的方式重新帮她表达了出来,“你不能带走所有的食物。”
汤锲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由刚刚得到我认可时的那种趾高气昂的得意转换成了受了欺骗一样的愤怒,简直变得比翻书还快。
“你他妈的算谁啊,管我?”他狠狠地把手中握着的罐头砸在地上,铁皮立刻变了形,轱辘着到了墙角,“这些食物算你的还是算谁的?老子爱拿多少拿多少,轮的着你管?有本事别对我指手画脚,你也少来这一套!”
汤锲的话音落下,仓库里安静的出奇。过了好半天,郑淑怡才说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也好,我也不拦你,咱们也不算一道上的人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食物的事情可以另谈,而且周午也说了,只要不拿光就行,你自己看着办。前提是得给我们也留条活路,剩下自己看着处理吧。”
气氛就这样变的更加的尴尬了,郑淑怡已经提到以后他走他的路,证明汤锲和我们已经散伙了。陈霖忽然看看我又看看郑淑怡,想要说什么,但目光转到汤锲正在生气的脸上时,他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哗啦啦”几声翻弄食物的声音使气氛稍稍缓和了些,汤锲气呼呼的把仓库里本来就不多的食物狠命的往一个小纸箱里头装,一直到塞得满满的怎么也装不下了,他又脱下上衣,把它扎成一个口袋,又填上了一瓶瓶的矿泉水。
然后他就起身,拖着极重的水和罐头出了仓库,走时还不忘发脾气的一摔门,大声的在门口喊了什么,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就跟着那姓郑的等死吧!”
他走以后,陈霖立刻蹲下来仔细清点了罐头的数量,半天才有些呆滞的转过头,问郑淑怡怎么办。
汤锲走时几乎带走了三分之二的食物和水,给我们所剩下的,连一个小纸箱都装不满。
郑淑怡摇摇头,“不错了,起初他要带走所有的。”然后她瞪了我一眼:“他那想法有什么好的,你偏偏还要放他走。”
“拦也拦不住的,”我打了个哈欠,“说不定这样做双方的活路都会更多些,比硬要聚在一起生存下去的几率要大得多,毕竟人心不齐了,遇到屁大点的事都有可能拆台散货不说,连命都可能会搭进去。”
郑淑怡或许听我说的也似乎有些道理,于是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又一脸忧心忡忡的去研究食物问题了。
陈霖忽然推推我,然后又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过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我觉得……汤锲说的方法没用……”
“为什么?”正面对着食物的郑淑怡头也不抬,“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到什么契机呢,当初我听到他的计划都有点激动了——多一种方法也就差不多是多一条活路了吧。”
“我这也只是个人看法,”陈霖无奈的叹口气,“他说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