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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就有国安的人员将常树扬带走,袁朗将收到的蜡丸和那只大箱子进行移交:“箱子上有炸弹,箱内物品不明,我们没有专业人员,没办法拆弹。”
大箱子很快被带走,袁朗他们也被A大队的武直直接接回基地。
许三多和成才照例给师侦营打电话,趁着休息要去探望老连长和甘小宁他们,却接到噩耗,高城已经昏迷三天了,没有醒来的迹象,许三多哭着就闯进袁朗办公室:“队长,我要请假,出基地,我我……”
袁朗正在写任务报告,一手夹着烟,扭头皱眉看许三多:“慌什么?怎么了?为什么请假?”
“报告!”成才在后面气喘吁吁:“我们连长……不是,是高副营长坠崖,已经昏迷三天,我和许三多想去探望!”
袁朗一愣,背后一片冰凉:“高城坠崖?”
“队长,让我们去看连长吧!”许三多已经打算水漫金山了。
袁朗忽的一下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看着两人说:“去吧!”
看着两人飞一样离开办公室,袁朗才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跳的很快,再次看向电脑上的那些字,却怎么都连不成句子,袁朗伸手拿起烟盒想抽支烟定定心,倒了半天才发现是空的,不知哪儿来的怒气,将烟盒团成一团,扔向办公室门。
“哎呦!”吴哲推开门就被一团烟盒打个正着:“这是……”
袁朗脸色难看:“什么事?为什么进来不敲门?”
吴哲一愣,挑挑眉:“好像我从九年前进你的房间就不用敲门了吧?”
“这是部队!”袁朗冷冷的说。
吴哲靠在门上淡淡的说:“听说高城成植物人了?”
听到“植物人”三个字,袁朗觉得自己汗毛全竖起来了,恶狠狠的瞪着吴哲:“不是说昏迷不醒吗?”
吴哲的手在木门上“哒哒”的点着:“心跳速度缓慢,全靠液体维持,能探到脑电波却不明显,难道不是植物人吗?”
袁朗捏着笔的手爆出青筋,看着吴哲:“出去!”
吴哲笑了:“你不觉得应该去看看他吗?”
袁朗皱眉:“我再说一次,出去!”
吴哲打开门,回头说:“袁朗,爱情无关乎年龄,家庭,甚至无关乎性别,我不知道你和高城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段时间我看的清楚,你在自虐,你是企图用自虐来忘记什么,我还记得袁磊哥曾经说过,你是个非常自私的人,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自己,可是如果有什么人让你自虐,那你一定是爱他比爱你自己更甚!如果你想去看看高城,现在就可以去,车就在门外!”
袁朗静静的坐在桌边,他记得袁磊说的那句话,那是他和前妻结婚前一夜,哥哥和他聊天说的,那时的他对这句话嗤之以鼻,那时他觉得前妻就是他这辈子爱的人,但是他不会为了前妻自虐。自从上次从党校回来,或许说,上次在党校临时出任务之后急匆匆赶回去,只为了早一点看到高城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哥哥说的那个人,可是那是个男人,是个无比骄傲,前程似锦的男人,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男人,他怎么忍心遮住他头上的阳光?他还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袁朗宁愿高城想自己一样结过婚,有孩子,然后他会觉得很公平,或许可以接受高城的感情。
高城,昏迷,或许会变成植物人……袁朗头疼,现在的他非常想去看一眼,就看一眼……这样想着,袁朗心动了。他迅速套上便装,跑去敲吴哲的门。吴哲睡得迷迷糊糊,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看到袁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吴哲,任务报告没写完,你去帮我写完,我出去办事!”说完转身从二楼直接攀着排水管跳下去,上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了死了,真成裹脚布了,怎么还没完啊!让不让人活了!越写越麻烦了,我决定还是不虐了,直接让他们甜一甜,然后见家长,怎么样?
☆、君相知(六)
这晚上有好多人一夜未睡,吴哲坐在袁朗的办公室边打字边骂:“烂人,烂人,烂人……”
铁路怒气冲冲坐在书房运气:“这个臭小子,越来越不像话,大半夜打电话请假,等老子削死你!”
成才傻乎乎的坐在招待所床上握着手机有点儿反应不过来:“队长大半夜的问连长病房干嘛呢?”
袁朗边开车边抽烟,咬牙切齿:“高城,老子去看你,你要是不醒,要是不醒……老子TMD就等你醒来!”
袁朗赶到医院时,天已经大亮,袁朗远远就看到两个穿军服的人走过车前,看着好像是师侦营的甘小宁和马小帅,于是袁朗跳下车走过去:“小马,听说你们营长病了……”
“袁队长?”两人没想到在这里看到袁朗,都有些惊讶:“您……是来看我们副营长的?”马小帅有些绷不住,眼泪汪汪了:“我们副营长已经……已经昏迷四天了……”
袁朗边拉着他们往医院走,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坠崖?”
甘小宁简单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袁朗的心揪起来。只顾着和两个人说话,袁朗两手空空走进高城病房的时候,看到坐在高城床边的高圳顿时有些尴尬:“那个,我是袁郎!我来探望高副营长!”
高圳并不奇怪,每天来探望高城的人很多,虽然这人是个中校,倒是也没什么稀奇。
袁朗的目光绕过高圳,落在高城脸上,许是太久没见,这张脸竟然变化那么大,双颊凹陷,脸色灰白,总是红润的嘴唇也是一派霜色。袁朗慢慢走近高城,目光落在高城还挂着水的手上,全是冻疮,虽然看样子已经上药了,可是看起来比自己的手还要糟糕。袁朗坐在高圳刚才坐过的地方,抓起高城的手看着,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就是这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那时候虽然粗糙,可是笔直修长,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弯曲。
高圳惊讶的看着袁朗抓着弟弟的手看来看去,脑中闪现一种奇怪的想法。回头看,甘小宁和马小帅也是满脸惊讶。
袁朗现在眼里只有高城,或许说在看到高城了无生气的样子,就再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了,他探头在高城耳边,声音沙哑的说:“高城,我是袁朗,你醒醒,看我一眼!我来看你了,可是你怎么就不肯看我一眼?”
袁朗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是病房里的人都听得见,一时都没了声音,眼睛都聚焦在袁朗身上。
“高城,你不是说想和我喝酒吗?我都来了,你起来呀,起来我就和你喝酒!”袁朗伏在高城耳边说:“高城,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那时我是你钢七连的俘虏,你背光站着,身上镶着一层金边,那么阳光,那时候我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纯粹的人?高城,我见惯了黑暗,见多了勾心斗角,可是你不一样,你活得认真,纯粹,真诚,你是真正为了自己而活的人,所以,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害怕,你是阳光,我是黑暗,我怕你看到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让你失望,所以我逃了,可是我怎么逃得过呢?我早就是你的俘虏了,怎么逃,都逃不过你的网。后来我也想过,你也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你一直在织网,细细的,密密的,将我网在其中,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逃不开了……”
袁朗一边搓揉着高城的手,一边小声说着,高圳和甘小宁马小帅石化了,他们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袁朗说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高城和袁朗竟然……是那样的关系!高圳张大嘴,这天是要塌了吗?
“嗬……”一声轻轻的响动,袁朗住嘴了,怔怔的看着高城,忽然回头看高圳:“你听到了吗?”
高圳茫然:“啊?”
“他……”袁朗指着高城。
高城没有辜负袁朗这一指,很配合的张了一下嘴,发出“嗬……”的一声,袁朗像豹子一样窜出去,大声吼着:“大夫,醒了,高城醒了!”
没多久就看到大夫几乎是被袁朗揪着衣服拽进来的,一群医生护士哗啦啦围着高城,上下检查,袁朗呆呆的站在门口,高圳也呆呆站在袁朗身后,好半天,高圳咳了一声问:“那个……袁朗,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袁朗茫然的看着高圳。
高圳被噎了一下,嘴角抽搐:“就是你和高城是……那种关系?”
袁朗回头看了一眼围得水泄不通的病床,没说话。
好半天,医生才慢慢散开,被袁朗揪过来的那个医生嘴角带上笑:“心跳正常了,生命没有危险,现在虽然还是有些昏迷,不过大脑皮层活动剧烈,应该是没问题了!”
“那他什么时候醒来?”高圳扑过去问。
医生回头看看高城,说:“很难说,说不定是一会儿,说不定还要一段时间,刚才他是怎么醒来的?或许可以接着试试!”
袁朗和医生握了一下手,利落的转身走到高城面前,蹲在高城床边,看着他的侧脸,一字一顿的说:“高城,如果你醒来,我就答应你,我们在一起,如果你不醒来,我……我就认为你是个逃兵,我现在就走,我们永远不要见面!”
袁朗一直蹲在那里看着高城,一直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兜里的手机响了,袁朗接起来,铁路在那边说:“袁朗,马上回基地,急事!”
袁朗挂了电话,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城,转身走了,头都没回。
高城醒来是在深夜,睁开眼四周黑茫茫的,如果不是病房门玻璃透进来一些光亮,高城都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梦到了袁朗,袁朗拉着他的手说:“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了,高城……”还有很多很多,高城伸手去摸自己的手,却感觉就像针扎一样,几乎伸不直。高城扭头看看一边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于是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袁朗……”
高圳其实还没睡着,早上被那个叫袁朗的中校彻底吓到了,他竟然知道了乖巧的弟弟这么大一个秘密,他都不敢和爸妈大哥说,今天爸妈过来探望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还嘱咐高城那两个兵不能说出去。心里有事儿,就睡不着,忽然听到病床那里有动静,一愣,听到高城很清楚的叫了一声“袁朗”,高圳一愣,一个剪子蹦起来,扑到床边:“三儿,你醒了?”
高城眯着眼睛看到二哥,心里有点失望,不过还是虚弱的说:“二哥,你怎么在这儿?”
“就记得袁朗了!我都守了你四天四夜了,你一醒来就叫袁朗!”高圳腹诽着按了床头的铃,呼叫值班大夫过来。一边按亮床头的小灯。
值班大夫跑来检查了一通,表示高城确实醒了,只是很虚弱,需要一段时间静养,之后就离开了。
高城清醒,所有人都高兴起来,高夫人几乎天天都来,更别说师侦营的教导员,连长,排长组团来探望,高城的病房一直都闹哄哄的,可是唯独再没见过袁朗来,高圳安心了。
高圳向高城隐瞒了袁朗来过的事实,他私心的不希望高城选择那条路,虽然高城每次看到推门进来的人不是袁朗都会目光黯淡,虽然高城的确算是袁朗唤醒的,可是高圳还是不想让高城和袁朗有关系,他甚至嘱咐甘小宁和马小帅不要告诉高城那个袁朗来过的事。
而袁朗和吴哲等十个人此刻正因为常树扬叛国事件,正在隔离审查。
世界上有无数条路,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