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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头也有份的吗?”
“有份无份还难说,不过他知道的一定不少。”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爽快些把他抓出来问问?”
“喔,你又来了。”霍桑摇摇头。“时机还没成熟,你用什么方法叫他说实话
呀?莫非你老作风至今还没改掉,打算私刑逼供吗?”
汪银林静默了,垂着头用力啮他的嘴唇。我也瞧瞧车厢外面,汽车已经驶进爱
文路口。霍桑向银林瞥一眼,嘻一嘻。
“银林兄,振作些,案情随时有发展的可能,你用不着,丧气的。”
“我担忧这样子搁下去,你所说的物证都会给消灭光。”
“那倒不用顾虑。说到消灭,他在昨夜报警以前,一定早已做过一番‘消灭’
工作,不过百密难免一疏,只要我们睁大些眼睛。现在他经过了我们这一次造访,
一定感觉到更加安全。因为我们刚才的一番谈话,他背地里一定会讥笑我们容易受
欺蒙。他会有一种错觉,感到我们对于他的地位和他的红律师的表兄有所畏惧。”
“这样说,他不会私下逃走吧?”
“唉,放心,他不是个傻子啊。”霍桑又瞧瞧窗外。“敝寓到了。银林兄,可
要尝一尝宁波香螺?”
汪银林摇摇头。“谢谢你,我不能多耽搁了。”
汽车停在七十七号门前,我们下了车,汽车载着银林掉头驶去。
我们走进办公室时,壁炉沿上的那只小钟,已指着十点零六分钟。我们俩在早
晨十点过后方才一块儿进早餐,可算是难得的事。施桂报告九点钟时有个姓贾的打
电话来,问霍桑是否在家,施桂回答不在,问他有什么事,那人不答,电话便挂断,
也不曾说明名字和地点。
霍桑懊恼地说:“也许是另一件关于锄奸团一类的事,我的头也疼了!”
霍桑的预料果然中鸽。早餐完毕之后,我们正在披阅当天的各种报纸,姓贾的
电话又来了,果真问霍桑能否接受关于侦查锄奸团的事件。霍桑干脆加以拒绝。
“你害怕锄奸团吗?最好凿个石头盒子,躲在地坑里!”
十点半光景,第二个电话来了,那是谢敬渊打来的。
这一个报告对案子有相当关系,我把他和霍桑的问答全部记录在下面。
“我接到了你的信,已经特地到同仁医院里去瞧了一瞧,我不认识他。”
“费神得很。你可记得有一个叫苏崇华的人?”
“不记得——我不知道。”
“你曾告诉我,密司冯以前曾被好几个人追求过。你可都认识吗?”
“我认识两三个人。不过我看见那个被枪杀的人似乎还没有追求密司冯的资格。”
“晤。你能不能把那几个追求过密司冯的人的姓名地址告诉我?”
“可以,不过电话中不方便。”
“好,等一会我到府上来。还有,昨夜里我们的谈话,你不曾告诉徐之玉吧?”
“没有。昨夜里你们走了之后,我也就到大华舞场里去的。”
“那末,我们的会谈,请你暂时不要和徐之玉说起。”
“好。喂,昨夜里这件凶案可是和徐之玉有关系的?”
“不是,他完全处于被动的地位,他自己也受了流弹的微伤。”
第十四节 冒险的电话
谢敬渊的电话结束以后,我们经过一度小小的讨论。
“霍桑,你可是以为昨夜里的事情发生于冯雪蕉方面的三角纠纷?”我问。
“是,这非常可能。”他简单地回答。
“我倒同意谢敬渊的看法,这个苏崇华不像是在交际场中斯混的人。”
“是的,他像是个出卖劳动力的人,当然不能做徐之玉一般的享用阶级的情敌,
但是,他可能受了骗,做了被利用的工具。因此,我还要调查那些以前追求过冯雪
蕉的人物。”
“昨夜里的事对于秦守兰方面,你想可会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阶级差别的问题,我觉得很困脑筋。”霍桑皱着眉峰,凝视着那条宁
波地席上的八结形的图案。“秦守兰也同样是个好享用阶级。除非这苏祟华也做了
人家的工具,他本人决不会因着和秦守兰有直接的关系,自动地给她报仇。”
“是啊,两方面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的确很伤脑筋。”我想了一想,又问道
:“昨夜的一伤一死,你究竟怎样理解?”
“我看先决问题就在那手枪和子弹是否相符。我曾观察过枪弹的路线,确有人
从铁栅外面开枪,枪子穿过了玻璃,射到沙发旁边的板壁上面。你又表示那沙发的
位置不曾动过。那末,他如果坐在沙发上面,确乎有被擦伤手臂的可能。”
“苏崇华又怎样被打死的?”
霍桑困惑地沉吟了一下,答道:“我有个不成熟的假定。徐之玉这个人无疑的
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物。他当时只受些轻伤,照样可以活动。也许他受伤之后,开了
玻璃长窗,用手枪向外面回击了一枪。那时候苏崇华或许正想回身逃避,因此,枪
弹便中了他的背部。事后,徐之玉便设法布置,他又消灭了种种疑迹,又和那光头
杏生接洽好了口供,方才打电话报告。如果依照他的话,他中枪以后,竟会安安心
心地耽搁了一个钟头,方才报告;并且在这耽搁的一个钟头中,他也想不到走出去
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都是违反心理常态的。”
我连连点头道:“对,对,这理解的确近情。最可惜的,那粒打死苏祟华的枪
弹竟不能找来作证。”
霍桑作迟疑状道:“慢,包朗,你不能过早地肯定。我们得等候汪银林的验枪
报告,那粒板壁上的子弹如果能证实确是苏祟华身上那一支手枪所放射的,我这想
法才能够完全成立。”
“那末,假使不是呢?”
“唉,那纠纷更多了!我们必须另行搜集事实,才能构成新的方案。”
是的,局势的确错综矛盾。我的话如果不幸而中,这件案子纷坛复杂,破起来
也自然更加困难。
我又道:“我记得苏崇华手枪的莲蓬头中恰正少掉一粒子弹,这一点就和你的
设想相符合。”
霍桑微笑道:“是的,不过我还抱着更大的希望。”
“更大的希望?”
霍桑立起来,说道:“老实说,要战胜徐之玉这样的人,非有充分的时间和细
针密缕的功夫,就不可能有多大把握。我希望这案子有自然发展的可能。”
“自然发展?”
“换一句话说,我们也许可以利用某种机缘。”
霍桑所说的自然发展和某种机缘,语意非常含混,我当然希望有一种彻底的解
释。可是含混终于含混,霍桑不肯再多说,我的希望在当时竟无法实现。
他整了整衣领。“包朗,别空谈哩。今天我将有一天的奔波,可是用不着带累
你吃苦。你如果不伯热,不妨到丽娃村去荡一回桨,让你的精神有个调剂,不过我
是不能奉陪了。”
“你打算往哪里去?”
“两天的限期到了,今天我得到法院里去报告。秦守兰的来历既经查明,我个
人的嫌疑当然可以卸却,但尸主没有下落,她致死的原因也没有合理的证明,我的
责任大概还不能够终了。我还得去瞧瞧谢敬渊。他如果能举出几个追求过冯雪蕉的
人来,当然还要费一番调查手续。今天我将在什么时候回来,现在也说不定。你打
算怎样消遣,只能自己想方法了。”
霍桑出去以后,我一个人感觉到寂寞无聊。他虽建议我往丽娃村去划船,但天
气既热,我又最怕出汗,实在鼓不起这样的勇气。我想将这件案子暂时抛开,事实
上却像沾手的馅糖,一时没法把它从我的脑海里排除出去。我决定把这一天的光阴
消磨在书报上面,使我的脑思别有所托,不再陷在苦闷之中。
我把当天的各种报纸消磨了一个多钟头。秦守兰的新闻仍占着一部分篇幅,那
姓何的胖子和一个瘦长的西装少年都在新闻中提起,这消息分明是从亚东旅社方面
得来的,但是徐之玉的姓名任何一张报纸都没有提到。《日日电讯》上对于霍桑的
揶揄而近乎攻击的语调也完全改变了。那位主笔先生大概也很知趣,他看事实的真
相已经显露,如果再盲目地攻击他,一定会逃不掉舆论的谴责。上夜里金山路苏崇
华的被杀,因着发案时间的关系,除了沪报上有一节不满五十个字的短新闻以外,
别的报纸都还来不及刊登。
下午两点钟时,汪银林有电话来。我热烈地希望,他会告诉我,那支手枪和板
壁上的子弹是互相合符的,不料希望竟变成了画饼。他说手枪和子弹已经请枪械厂
的周技师验过,手枪的口径是,32,子弹却属于,38的自动手枪,证明了板壁上的
枪弹,并不是死者身上的那支手枪所发射的。
这消息果真不幸地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测。它不但粉碎了我的希望,连先前霍桑
的假定也给根本摧毁了。
真是要命!我又问汪银林关于苏祟华和徐之玉之间是否有关系的问题有没有任
何发展。他说这问题正在调查中,还没结果。他附带告诉我另一个消息。
“刚才我和你们分别以后,曾到亚东旅社去过一趟,打算问问有没有和秦守兰
有关系的人到旅馆里去探问过。巧极,那个包办‘不知道’的混蛋账房不在,有一
个少年到账房告诉我,探问秦守兰的人虽然没有,但昨天傍晚重庆方面给她来了一
个电报。”
这一消息又出于我的意外,我自然要查问电报的内容。
汪银林答道:“电报很简单,我念给你听:”函悉。我即日来沪,一切由我交
涉,请放心。‘具名是一个’桂‘字,发电日期八月十三日上午七时。这个电报有
没有关系,请你等霍先生回来研究一下。“
汪银林这一次电话竟费了我两个钟头的推索,它的结论大致如下:第一,从电
报口气上推测,拍电报的很像是一个处于父兄地位的人,所以说“一切由我交涉”
的话。拍电人既然署名“佳”字,或许就是秦守兰的姊妹或兄弟,比较还是兄弟的
成分居多。因为秦守兰的“兰”字和“桂”字,按着“兰桂竟秀”的成语,分明有
手足关系。“桂”字比较近乎男姓,故而我假定这发电人大概是那女子的哥哥或弟
弟。第二,就电报语意上推测,秦守兰到了上海之后,发,觉了徐之玉的狰狞面目,
感到悔恨和痛苦,便写信给她的叫做“桂”的哥哥或弟弟诉苦。这位“佳”先生顾
念到手足情谊,就立刻发了一个回电,准备亲自来沪代她交涉,交涉的对方谅必就
是徐之玉。
第三,发电的人虽说即日来沪,但从重庆到上海的下水轮船,大概需要一星期
光景,发电的日期是十三日,那末这人谅必还在途中,他和昨夜里的事情不会有什
么关系。
第四,我又推想到手枪和子弹问题。板壁上的一枪既不是苏祟华所发,势必有
第二个人。苏崇华本人也被枪杀,可见那第二个人曾连开两枪。这第二个人是谁,
此刻虽还不能知道,但是可以假定他和苏祟华抱着同样的目的,就是要杀徐之玉。
但是这两个人何以竟又自相残杀呢?对于这个不可解释的谜,我当时也成立了一种
假定。我知道徐之玉的可能的仇敌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和中毒的秦守兰有关,一方
面是失恋于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