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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有良打了个喷嚏,睁开了眼睛,疑惑的说道,“咦,好香啊。”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虚风道长站起身来说道。
有良跟着虚风道长一路行去,还不时回过头来留恋的望着那些“尸磷虫”和它们青幽幽的荧光。
可是他却不知道,“尸磷虫”那美丽的外表掩盖下,其实却是自然界里极其凶残的杀手,它们以锐利的口器刺入猎物的肌肤,注入含磷的“荧光素”,可即时导致其发疯甚至死亡。当注入的剂量大时,猎物尸首竟会发出绿色的荧光,而“尸磷虫”们却只是图于一种排泄时的快感而已,完全是生物异化的一种本能。
成百上千只“尸磷虫”紧紧地尾随在虚风道长和有良的身后,形成了一条游动着的绿色荧光带,以至于道长干脆关闭了钢笔手电筒,借着荧光便可以前行了。
走了很久很久,虚风道长也感到了十分的疲倦,就在这时,远远的望见了“满天星斗”和一个巨大的湖泊,淡绿色的湖水中间,遥见一座青幽幽的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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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子将大拇指头上面戴着的那枚黄铜顶针取下,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郭儒昌的手里,说道:“老爷爷,谢谢你教会了妮子《青鸟葬经》,这铜顶针交还给您吧。”
郭儒昌接过铜顶针,手掌轻轻的摩挲着,眼眶湿润了,兀自怅然不已的喃喃道:“当年先祖郭璞将铜顶针遗留给郭氏后人,而‘祝由术’却未能传下,实乃憾事啊,所以恐怕今后永远也无人能够打得开密室,一窥‘鬼壶’真容了……”
“老爷爷,为什么有了这把铜顶针钥匙,却还需要‘祝由术’才能找到‘鬼壶’呢?”妮子不解的问道。
郭儒昌面色苍凉,叹息着解释说道:“先祖是一个极具心机的人,他在地脐内不但驯服了蠕头蛮、灵猫、癞头鼋和鬼蝙蝠,看守这座小岛,而且还秘置了许多机关,铜顶针可以开启石门,但却无法进入密道。”
妮子想了想,怀疑的问道:“老爷爷,您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进不去呢?”
“先祖有严训,只有‘祝由术’的传人并持有铜顶针,方可开启石门进入密道,其他任何人若是企图窥视,必杀无赦。”郭儒昌面色异常严肃的说道。
妮子吓得一吐舌头,不解的接着问道:“老爷爷,‘祝由术’究竟是个什么功夫呢?”
“‘祝由术’最早是上古时的一种巫术,祝由之法,即包括中草药在内的,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也,也就是用巫咒赶走病之因,使患者康复。古籍中曾有记载,某人腿肿,求祝由巫师治病,巫师在墙上画了一条腿,然后持咒以刀划壁,即有鲜血自壁上流出,及血流尽,患者腿肿亦登时消除。因此谓曰,‘其理为世人所不知,谓之邪术也。’”郭儒昌缓缓道来。
“哇……”妮子惊叹不已道。
“先祖乃是中原集祝由巫术之大成者,不过他并不行医治病,而是将其演化为一门惊世骇俗的独门武功,名为‘祝由十八式’,只可惜早已经失传了。”郭儒昌惋惜不已的说道。
“‘祝由十八式’?比全真派的‘先天气功’还厉害吗?”妮子问道。
“嘿嘿,世俗的武功怎么抵得上先祖神鬼莫测的祝由神功呢?告诉你说,‘祝由十八式’乃是天下第一的旷世奇功。”郭儒昌不无自豪的说道。
“我要是会‘祝由十八式’就好了,可以去找娘了……”妮子喃喃低语道。
“你说什么?”郭儒昌疑惑的问道。
“没说什么。”妮子赶紧摇了摇头。
地脐内没有昼夜,没有温暖的太阳和皎洁的月亮,唯有高高的石壁顶上镶嵌着的绿色萤石,如同满天星斗一般,给人以无尽的遐想。
“妮子,这枚铜顶针还是由你来保管,将来结婚生子之后还要一代代的传下去,直到遇见懂得‘祝由神功’之人,与其合力开启地宫。”郭儒昌说着将铜顶针又戴在了妮子的大拇指头上。
“为什么一定要开启地宫秘道呢?那个‘鬼壶’究竟有什么用处?”妮子迷惑不解的问道。
“先祖所为,我们岂能轻易揣测得出来?就算是‘天机不可泄露’吧。”郭儒昌摇摇头叹道。
妮子感到腹中又饥肠辘辘了,这几天都是郭儒昌从湖水中捞些鱼虾来果腹,又没有盐,吃得直想吐,可是除此而外,并没有其它可以吃的东西了。
“饿了吧?”郭儒昌嘿嘿笑道,“妮子,你等在这里,老夫去岛外弄点好吃的东西回来。”
“吃什么?”妮子高兴的问道,她想起了有良家里养的有鸡鸭还有米饭。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罢,郭儒昌四肢伏地,几个跃跳便不见了踪影。
妮子无事可做,便信步朝着西边那根白色的石笋走去,大灵猫就伏在上面打着盹儿。
“小翠儿……”妮子蹑手蹑脚走近前,一面招着手,嘴里一面悄声叫道。
“喵呜……”一声回应,“小翠儿”高兴的从石笋下跑了出来,“嗖”的扑进了妮子的怀里,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颊,这几天,妮子光顾着学习《青鸟葬经》,完全忽略了大黑猫。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妮子拨开“小翠儿”腹部的茸毛,发现伤口已经结疤了,不红也不肿,看来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妮子抱着“小翠儿”来到了北面黑色石笋前,那只大乌龟仍爬在石笋之上,见妮子过来,友善的眨了眨眼睛,嘴里“咻咻”了两声。
妮子伸手摸了摸金头鼋脖子上虬结的疙瘩,拍拍龟壳,说道:“唉,可惜你和‘小翠儿’都不会说话,要不然大家聊聊天讲讲故事多好哇……”
妮子抬眼朝南边望过去,红色石笋柱上的鬼蝙蝠仍然在酣睡,发出阵阵鼾声,比爷爷的呼噜还响,自从妮子来到小岛后,好像从来就没有见到它醒来过。
“唉……”妮子叹了口气,内心里感到十分的寂寞,要是有良在就好了,他总能找到一些令自己开心的事儿,譬如捉蛐蛐啦,抓蚱蜢喂小鸡小鸭等等。
妮子抱着“小翠儿”溜达到了中央的那座乳白色的石台前,心想,青龙老爷爷、白虎大灵猫、朱雀鬼蝙蝠和玄武大乌龟世代看守的这个石头台子,就是秘道的入口吧。她围着石台转了一圈,仔细看看,发现一人来高的台壁虽然表面坑坑洼洼的十分粗糙,但是并没有暗门,于是便奋力的爬到了石台的上面。
乳白色的台面光溜溜的,上面刻着一个没穿衣服的胖女人,线条单调,那女人光着肚皮,肚脐眼儿处有一个小圆圈……
妮子爬在石台上,脑袋凑近那女人的肚皮,仔细观察着她的肚脐眼儿,发现那个圆圈是深深地刻进石头里去的,大小和自己手上的铜顶针差不多。于是,妮子除下拇指上的铜顶针撂在圆圈上比量着……“啪”的一声脆响,女人的肚脐似乎有一种吸力般,竟然将铜顶针吸入了圆圈之内,大小刚刚合适……
蓦地,胖女人的肚脐悄无声息的张开了,“噗通”一声,妮子还没等反应过来,便与“小翠儿”一道坠入了黑暗之中……
一股白色的浓雾悄然升起,瞬间笼罩住了石台,待到雾气散去,那女人的肚脐早已合上了,一切如旧,那枚铜顶针也不见了……
郭儒昌趟水过了石梁,沿着湖岸边跳跃着疾奔而去,不久,来到了一面高高的石壁下。石灰岩壁上密密麻麻有好多个直径约一尺大小的溶洞,里面黑黢黢的,嗅着有股子腥臊气。
他站在溶洞前听了听,然后一晃脖颈,“嘎嘎嘎”一阵脆响过后,脖子骤然抻长了两米多,随即便将脑袋缓缓的伸了进去,紧接着便听到洞内传出“吱吱”的惨呼声……
郭儒昌抽回了脑袋,张开的巨口中叼着一只肥大的褐色沟鼠,他头一甩把这只刚刚咬死的老鼠尸首扔在了地上,随即又将脑袋探入另一个溶洞内,随着“吱吱……”又是几声惨叫,第二只老鼠被拖了出来。
“嘎嘎嘎”颈骨爆响,郭儒昌缩回了脖子,然后高高兴兴的拎着两只死鼠走到了湖边,迅速的剥皮掏去内脏,洗净鼠肉,叼在嘴里一路奔回了湖心岛。
“妮子,你看老夫给你带回来什么好吃的了……”郭儒昌绕过石笋林,满面笑容的高声叫喊道。
妮子并不在那儿……
“妮子,你在哪儿?”郭儒昌将鼠肉撂在了石笋上,然后在小岛内到处寻找了一圈,可仍不见妮子的踪影。
“奇怪,人呢?”郭儒昌迷惑不解的自语道。
这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遂俯下了身子,将耳朵贴到了石地上凝神静听。
他听到了有脚步声直奔湖心岛而来……不对头,这是两个人的声音,有外人闯入了!
郭儒昌张开了嘴巴,“嘶嘶”的发出了警告,正在打瞌睡的大灵猫一个机灵抬起了脑袋,南面鼾声正浓的鬼蝙蝠也蓦地惊醒了,北面的癞头鼋睁开了眼皮,“四神兽”全都警觉起来,各就各位的准备迎敌。
不速之客的脚步声已经趟过水下石梁,闯入了湖心岛,这可是数十年来从没有过的事情。
“老爹……”随着话音,一个瘦得干瘪瘪的老头和一个装束奇特的老太婆出现在了面前,这两人正是李地火与客家嬷嬷。
“李地火!”郭儒昌认出了这个数十年前曾闯入地脐湖心岛,被自己种下了蠕头蛮幼虫的那个年轻人,岁月催人老,尽管容貌与当年有些不一样了,但他体内的蠕头蛮却是隐匿不了的,郭儒昌一下子便感应到了。
“呜呜,是我,老爹……”李地火双膝“噗通”一下跪倒,老泪纵横的哭诉道,“自从‘九一八’事变那年,地火回到了关东以后,在这几十年里已经繁殖了102条蠕头蛮,可惜前些日子,都被这个老妖婆给毁了……呜呜……”
“什么!”郭儒昌闻言勃然大怒,阴冷的目光骤然直逼客家嬷嬷,恨恨的说道,“你是何方神圣?竟敢毁我子嗣?”
客家嬷嬷心道,原来这地脐之内竟然还隐匿个老蠕头蛮,这个李地火将自己引入了蠕头蛮老巢,看来是有麻烦了。
“老妪客家嬷嬷,你这装神弄鬼的老蠕头蛮又是何人?”客家嬷嬷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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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郭儒昌狂笑两声,说道,“老夫郭儒昌,乾隆二十三年河东秀才,你这女娃娃不简单嘛,倒晓得‘蠕头蛮’,若不是看你生的五短身材,皮干肉涩的,哼,老夫真的要收你入门下了,迄今为止,还未有养育过雌性蠕头蛮呢……说,你来地脐之内究竟有什么企图?”
客家嬷嬷淡淡道:“谁稀罕这终年不见阳光的阴暗之所,是李地火诱骗老妪来此的,”她转过脸去望着李地火,“对吧,小叔子……”
“你说什么?小叔子……”郭儒昌疑惑的盯着李地火
李地火咽了口唾沫,说道:“她……原来是我嫂子,但是哥哥已经死了,我跟她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郭儒昌点点头,道:“嗯,一名合格的蠕头蛮,必须要能够做到大义灭亲和六亲不认,你做得很不错。地火,说吧,你带她来到地脐,想要爹爹如何来处置她呢?”
“爹爹,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地火不是她的对手,因此诱骗其来此,请您老人家出手杀了她。”李地火咬牙切齿的说道。
郭儒昌点点头,对客家嬷嬷说道:“都听见了吧?俗话说‘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你这妇人竟然忍心杀害了地火一家102口子嗣,虽然我们之间沾点亲,但老夫今天也只好拿你来抵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