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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很多,要的也很多,而我无法给她同等的回报,所以我跟她说清楚了。”
现在简东平明白了,为什么王木的事,王木本人没有参加,只有邱元元一个人在那里忙里忙外了。邱元元是想向王木证明自己的爱,也许还想给他个惊喜,但是王木对她的行为认同吗?不见得,或许他并不完全知情。
王木的话让他想起了邱元元最后写给王木的那封信,昨天,他用100元向陈金弟买下的那封信,内容如下:
木:
你说的话我不能同意,但也不想跟你争辩,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不是因为“人血纽扣”好玩才导演这个游戏的,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杀了华云吗?你不是一直怀疑凶手是他们五个中的一个吗?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把亊情搞搞清楚呢?我真好奇啊,到底是谁呢?难道你不想知道吗?爱不爱她,跟寻找亊情的真相并不冲突啊。你不爱她,也可以找到杀她的凶手。如果你把她当作一个邻居,一个陌生人,大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吧。想想这是多么有趣的亊啊。
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在你流泪的时候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你的说法很好玩。为什么你总说你看见的世界是个公共厕所?你说,“它不是我的,又臭又脏,但我又离不开它。我的世界就是个公共厕所。”你说话的神情好严肃,我能不笑吗?对不起,我笑完之后,才知道你不是在开玩笑。我理解你的感受,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会这么想。可是,木,别太悲现了,悲现真的是没用的,还是给自己的人生找点乐趣吧。
你好好养病,我这两天不来看你了,我要出趟远门。我前几天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亊,我突然发现某个人出现在不该他出现的地方。他不是张,也不是程,是另外一个。等我回来后再详细告诉你。
不要为我担心,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很开心。
元元
2001年4月18日
“这是我从那个流浪汉那里要回来的。”简东平从口袋里掏出那封信,连同王木的身份证递到他面前。
王木扫了一眼信和身份证,没说话,继续吃饭。
“抱歉,我看过那封信了。”简东平说。
“我知道。”
“你知道元元在信里说起的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她说她回来后会告诉我。”王木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那一小盘青椒土豆丝,低声说,“我没想到,她一去不回。如果我知道……”他停了停,颇为泄气地说,“当然,就算我知道,我也拦不住她。”
“你跟她发生过关系吗?”简东平脱口而出。
“没有。”王木瞄了他一眼,很冷漠地说,“我们没有那种事。”
“瞧不起元元?你没兴趣?”简东平有点为邱元元抱不平,他相信这个早熟的女孩肯定给过王木这方面的暗示。
“的确没兴趣。”王木用极其平常的口吻说。
对了,他不爱她,这也可以理解。但简东平听他这么说,还是觉得心里一凉。望着王木脸上的表情,简东平决定问得再深一步,倒不是想知道答案,而是想知道王木的底线。
“你小时候,到底是哪两个人欺负你的?”他问道。
王木默默咀嚼着一块酱茄子,过了一会儿才说:“为什么你想知道?”
简东平不说话,他知道这会儿保持沉默更有力量。
王木又默默吃了一口米饭。
“一个姓张,一个姓苗。”直到把整口米饭完全吞下去,王木才说。
“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采用同一方式吗?”简东平忍住怜悯心,进…步问道。
又是一阵沉默。
“不是。”王木说。
“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方式?”
“对。”
“不同的方式,是指什么?”简东平冷漠地问道。
王木抬头朝他望过来,眼睛里刹那间充满了愤怒、绝望和羞耻,简东平觉得自己用一把刀捅开了对方的旧伤口,那个伤口经年累月地腐烂化脓,始终没有好。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他立刻说,怜悯心最终战胜了他的好奇心,他决定放弃了。
王木低下头吃了一口饭。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事的?”王木忽然问道。
“是……”简东平刚想回答,就被王木打断了。
“是元元告诉你的。”王木的声音像瓷器一样冷而薄,“她曾经答应我不告诉任何人的。这些事我也从没跟别人说过,那两个人也不会对别人说的。”
简东平没想到王木会绕到这上面来,他不希望自己的提问成为王木拒绝邱元元的另一个借口,于是连忙说:“你别误会,不是元元说的。我之所以问你这些,是因为前不久我去拜访过他们五个人,跟他们聊过后,我发现有三个人说起你的时候,口气很怪,所以我乱猜了一通,抱歉,我只是在套你的话。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听录音。”
王木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把饭碗放了下来,他终于吃好了。
“你不知道她出走,但你总该知道她制作人血纽扣的事吧。”简东平迅速换了个问题。
“纽扣的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当然知道。”
“你们怎么会想起做人血纽扣的?”简东平起身给王木倒了杯咖啡。
“这事说来话长。”王木道。
“没事,我有足够的耐心。”
“最开始跟我说起人血纽扣的是我的……父亲,他也是一个喜欢搞收藏的人……”王木说到“父亲”这两个字时,有些迟疑,好像在犹豫是该叫父亲呢,还是。该直呼其名。
“他叫王升。”简东平道,“不久前,因病去世了。”
“其实谋杀他很容易,只要把他的药藏起来就行了。”王木说。
简东平一惊。
“你怀疑他是被谋杀的?”他问。
“他知道得太多了。”
王木盯着咖啡,好像在看一面能印照出昨日景象的镜子。
王木一点都不想见父亲。
自从那次无意中在家里撞见华云和父亲同床共枕后,他就对父亲丧失了最后一点感情和尊重,现在他每次看到这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秃顶老头,都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按在水泥地板上用铁榔头猛捶一顿,一直捶到他头骨破裂,脑浆迸流为止,但是,想象归想象,等真的把这老头的脑袋顶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又失去了捶打它的勇气,他只听到自己在气喘吁吁地问父亲:“说!华云在哪里?她到哪里去了?”他用一把菜刀顶着父亲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
父亲显然没想到在黑暗中袭击自己的竟然是他那一向软弱的儿子,脸上马上露出惊怒的表情,他张开满是烟臭的大嘴吼道:“原来是你!老子……”
他没让父亲再说下去,他怕老头再说下去,他会失去对抗的勇气。父亲,这个称谓就足以让他双脚发软地跪下,但是他不想跪。
“你快说!华云在哪里?!”他听见自己嚎叫了一声,声音就像只爆破的气球,他听到自己的心也跟着“乓”的一声炸开了,他的力量好像就在那声巨响中得到了释放,于是他用整个身体压住了比他强壮许多的父亲,再次吼道:“华云在哪里?在哪儿?你说!你说!”
父亲望着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哪知道她在哪儿?”父亲瞄了一眼那把菜刀,冷冷地说。
“她不是什么都对你说吗?”他把菜刀顶住父亲的脖子,心砰砰直跳,虽然他很熟悉这把菜刀,但是等他握在手里,才充分意识到了它的功用,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断”。它可以断开一根黄瓜,也可以断了一个人的命。
“你给我快说!快说!快说!”他再度扯开喉咙叫道,感觉刀赋予了他无穷的力量,但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阵异常刺耳的咯咯疯笑,是父亲。
他正在茫然之际,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肩像被一对铁钳钳住了,疼痛难忍,接着,他完全失去了控制,整个人飞了出去,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影朝他走来,再接下去,就听到“啪”的一下,有人给了他个清脆的耳光,正当他被打得眼冒金星的时候,那个打他耳光的人又一把将他揪起来,把他拎到了沙发上。
“好了!不就是个烂女人吗?”又传来一阵疯笑。
现在是父亲在上,他在下了,父亲的力量比他大得多。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他想骂人,但骂不出来,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他的眼泪掉了下来。
“妈的!够了!不就是个女人吗?哭什么!”父亲放开了他。
他不想听这些屁话,也不想争辩,华云的确不是个好女人,但这并不意味着父亲就可以跟她上床。长期的共同生活告诉他,跟父亲谈论礼义廉耻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他永远听不懂也不会听。
他直起身子,擦干眼泪,跟父亲并排而坐。
“好了,高兴点!”父亲看看他的脸色,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老爸马上要发财了,到时候大不了分你一点。有了钱,还怕没女人?”父亲的兴致很高。
“谢谢你。”他说道,现在他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他感到精疲力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的!你这只瘟鸡!就不能说点别的?”这是老爸对礼貌用语的―贯反应。
“对不起,这是妈教我的。她说:因为你有个坏爸爸,所以你待人接物就更要有礼貌,不然会被人看穿底细。”他冷冰冰地说。这是他跟华云分手后第一次跟父亲坐在一起。他遗憾自己没好好利用那把菜刀,白白浪费了时机,现在他已经没那勇气了。
“你妈懂个屁!她就会挑拨离间!”父亲听了他的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算了,虽然你跟我不亲,但名义上你还是我儿子,所以等我有了钱,我会分你一点的。”
听父亲的口气,他又准备干什么违法的勾当了,他倒情愿父亲再次锒铛入狱。
“谢谢。你的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得了,这次我不会去偷去抢。”父亲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声笑道。
“除了偷和抢,还有敲诈勒索,拦路抢劫……反正犯罪的道路条条通罗马。”
“呵呵,敲诈勒索!说得好。我觉得这可比偷和抢安全多了,不是现场操作,当然不用担心会被当场抓住了。哈哈哈,好。”父亲拍掌大笑。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你要敲诈谁?”他忍不住问道。
“一个男人,我们中的一个。呵呵。”父亲走到桌边,拧开开黄酒瓶,往喉咙里灌了一口,“前天,我捡到个小包,里面有好几颗纽扣,本来以为很普通,谁知道去找人化验了一下,居然是人血,呵呵,还是不同的人。”
王木对纽扣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父亲的行为本质。
“你偷了人家的包。”
“我检的。”
“对你来说,偷跟捡没什么两样,所以你就承认吧。是你偷的。”
“如果是偷的,我怎么还会在这里发牢骚?我根本不知道那是谁的。你知道吗?关键不是那些纽扣,而是跟纽扣在一起的那几张剪报。”父亲手里拿着黄酒瓶,晃到他跟前,忽然降低了音量,“每份剪报里都有一篇失踪女人的寻人启事,有人用红笔在那上面画了个圈。妈的,你还不明白,有个神经病杀了五个女人,用她们的血制成了人血纽扣!那纽扣,妈的,还真精致!”父亲的眼睛熠熠发光,他觉得此刻的父亲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五颗人血纽扣就说明是五个死者吗?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我可以肯定东西是俱乐部某个人的。”父亲说。
“为什么?”
“因为包里有张守震、程华和邱源的名片,还有上星期我们活动时邱源发给我们的海外收藏资料,妈的,这个包肯定是我们中的某个人的。我猜,肯定是有人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