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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本来就打算去探究一番的,最多带上一个拖油瓶罢了。
周荣满意的点了点头,头高高昂起,鼻子骄傲的差点伸上了天。在他的吩咐下,我们带着一堆有用和没有用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向空白超市里摸去。
◇◇◇◇
这家伙还是有点小聪明,故意没有关员工通道。午夜里的空白超市就像一只蹲在地上的癞蛤蟆,很是丑陋狰狞。我稍微扫视了一眼这栋三层建筑物,轻轻摇头。
这家超市的秘密远远不止周荣提到的人员失踪那么简单,超市的主人也不是个善良角色。这个建筑物就像一只怪兽,不断的吞噬着人类,并且在私底下做着许多无法想像的勾当。
「哈,找到了。」周荣高兴的拉开通道的门,里边黑洞洞的,一股股的寒意不断向外冒。他正准备拧开手电筒钻进去,被我一把拦住了。
「先不要开,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整个超市都有监视器,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我轻声说。
「那怎么办?」周荣经我的提醒才惊觉过来。确实,超市里的监视器二十四小时都开着,这绝对是个大问题,「难道要去供电室把整个超市的用电都断掉?」
「白痴,还卧底呢。不知道断电后,监视器在十五秒后就会切换到备用电源吗?」
「那备用电源也破坏掉。」周荣很是想当然。
「备用电源的电池都在三楼,能悄然上去还用管监视器个屁。」我对他的愚蠢嗤之以鼻,「算了,跟我来,我有办法。」
「怎么可能!」他大惊小怪道:「就连我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没办法可想了,你这种没有经过训练的非专业人士怎么可能有办法。」
「说你是白痴,你还真是了。」我叹了口气,实在对他的智商充满了怀疑,「稍微多看点侦探小说的人都知道一个常识,监视器这种东西是很难做到全覆盖的,总会有些漏洞。我下午观察了很久,大概摸索到一些死角的位置。」
说完也懒得再解释太多,我率先走了进去。
周荣没太好的办法,见我自信满满的模样,也跟着进去了。
第二章 血瞳
每个人都有忌讳的词语,如果有人说自己没有,根本不用理会,他绝对是在吹牛。有的人怕「死」这个字,觉得它会为自己召来死亡。有的人怕「下滑」这个词,害怕它让自己的事业和运气滑下去,零零总总,不能尽述。
其实每个人的忌讳都代表着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无神论者也好,有神论者也罢,这种恐惧都是随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以及成长慢慢根深蒂固的。
我也有忌讳,不过我绝不会白痴的告诉别人。
我是夜不语,你手里正捧着的这本书的作者,一个倒楣的老是会遇到离奇古怪事件的人。
这个故事的开端其实颇有一些老套,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守护女丢给老男人杨俊飞培养,让她适应加拿大的环境以及这个时代的一些基本常识。
而自己迫不及待的逃回了德国,继续帮自己的教授研究手上的专题。
前几本书曾经提到过,我高中毕业后就到德国基尔大学就读自然科学系,大二时又选择了非常冷门的民俗课。
其实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我国的民俗学在不断的衰退消亡,关于民俗的大量资料以及研究反而国外做的比较多。在民俗课的导师办公室里,我就找到了许多国内早已绝迹的中国民俗研究书籍。
再来说说我的民俗学教授吧,这是个秃顶的小老头,做事情有着德国人的刻板和一丝不苟。
这小老头五十六岁左右,是个研究狂。我一度认为他患有严重的时间强迫症,因为这个教授对时间有一种病态的控制欲。
他随身会带着一个小本子,上边记载着一天中所有事情的时刻表。他将每天二十四小时划分到秒的计数单位,在前一天就规定了第二天将要做的所有事情。
例如什么时候吃饭,吃多少分钟多少秒。上课时间多少秒,睡觉多少秒,和同事在什么时候交流、交流多少秒……等等,都是规划好的,他从来都按照自己的时刻表运转,整个人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
我当他助手的时候,开始还不太习惯,毕竟精确到秒的时间单位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不过为了年底的学分,我好不容易才将脑袋里的生物钟调节到与他同步的位置。这个小老头对我尊重他时间规划的方式很是满意,说我是他这辈子以来最棒的助手。
老天,据我所知,他这一辈子助手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干的最长的也不超过半个月。每天一丝不苟的遵循着别人的生理时钟,谁又能受得了?
罗嗦了这么久,其实是有用意的。这个故事的起因,正是在教授的身上。
那天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令人感到恐怖的一幕。小老头正忧郁的坐在研究室的桌子上长吁短叹,一点都没有进入工作状态的模样。
我记得他昨天规划的时间表上应该清楚明白的写着,现在的时间段是研究澳大利亚亚艾尔斯文化,可小老头明显心事重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打破了自己的时刻表,甚至在工作时间发呆。
这件前所未有的事情不亚于原子弹爆炸,令我十分的好奇。
「丹尔,你脑袋被什么撞了?」
都说德国人的名字大多是来自于圣经,不过教授的名字我就没在圣经里找到过,就算有,也不过是圣经中可有可无,路人甲乙丙丁的角色。
导师虽然对时间一丝不苟,但还是带有欧洲人特有的幽默,平时在研究室,我们都会相互开玩笑。
「我女儿失踪了。」教授叹了口气。
丹尔的女儿叫史达芬.娜汀,名字颇有些古怪。前名后名听起来都像是姓氏,毕竟如果中国人取名叫钱李,赵周什么的,听上去一样的别扭。果然是民俗学教授才会取的名字。
小老头的女儿是个中国狂,对中国的民俗非常有兴趣。据说高中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反对,跷家去了中国的某一所大学留学,还找了个中国男朋友。
「报警了没有?」我问。
「是当地的警方打电话来通知我的。」小老头挠着脑袋,「娜汀租住的房子有一个多月没人住了,房东去收房租,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报警。毕竟房间里证件和生活用品都在,一样都没有带走。」
「那你准备怎么办?过去看看?」我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所以我才苦恼。国际民俗学研究会后天就要在阿姆斯特丹召开了,我的课题获得了五个奖项提名,又不能不去。」导师苦恼的说,突然眼前一亮:「不语,你也是中国人,应该对中国非常熟悉吧。」
「在某些方面,算是吧。」我皱了下眉头,心底深处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总觉得她没事,只是单纯的失踪了而已。」
果然,预感应验了。教授毫不犹豫的丢了一份东西给我。
「帮我去这个地方把娜汀找回来,今年你的民俗学就是满分。这件事的所有费用,我都从研究经费里帮你报销,怎样,你会帮可怜的导师我这个忙吧?」
话说到后边已经变成了重语气,根本是赤裸裸的威胁嘛。这两个家伙果然是父女。女儿为了去中国留学,很干脆的跷家走掉了。她的老爹为了去什么研究会领奖,女儿的死活也不顾,这都是什么一家人啊!
为了学分着想,本帅哥完全没有拒绝的胆量。仔细想想,还能公费旅行,何乐而不为呢?所以第二天,我就踏上了从柏林飞往上海的飞机了。
整个故事,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
从上海转机到秋城,抵达的时候又是晚上十二点半,似乎最近运气不怎么好,下飞机后总是午夜时分。随便找酒店凑合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出门找人。
我手里捏着教授给的地址,上边用德文音写着春霖园社区、四栋三楼二号。说实话,如果没有网路搜索系统,这一连串见鬼的德国拼音,鬼才能结合成具体位置。
秋城的春霖园只有一个,就在飞机场高速公路不远的地方,是个一九九七年建成的老社区,算是颇为好找的地方。我先是随意的在警卫处问了几句,那位六十来岁的警卫立刻惊觉起来,连声询问我的来意。
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我没办法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便掏出护照,耸了耸肩膀,「我是娜汀,也就是失踪的外国女孩的朋友,她老爹的手下。特意从德国赶来看看情况的。」
警卫翻看了护照,语气开始柔和起来,「这件事老实说,有些透着古怪。那外国女孩一个礼拜前回来的,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出过社区。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我不置可否。警卫的观察点就只有大门和路边的几个监控设备,而不经大门和监视器离开社区的方法实在太多了,「我想进房间里去看看,可以吗?」
「警 察已经把房间给封了,毕竟是外籍人士失踪,搞不好会弄出国际问题。现在警方很重视。」警卫有些为难。
「这样啊。」我挠挠头,「那我在她租住的楼下看看,拍几张照片给她老爹寄回去,行吧。你知道,一个老人猛然间失去了女儿,是很煎熬的一件事。」
「这倒是可以。」警卫露出理解的笑容,把我放了进去。
我一路记着监视器的位置,很快便来到了四栋三楼前。掏出手机随意的照了几张,眼角的视线不经意的四处打量着。我用脑子计算着监视器死角的位置,瞅准有人按了密码进门的间隙,轻轻的丢了一块石头将自动锁的大门给卡住。
楼下四栋的大门撞在了石块上,发出「喀喀」的细小声响。
耐心的等了一会儿,见周围都没有人了。我立刻迅速的推开门走了进去,爬上了三楼。正如警卫提到过的,二号房门已经被警方用黄白相间的警戒线封锁了起来。我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这才若无其事的掏出开锁工具将房门打开。
镇定的走进去,随手关门。
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户型房间,加上厕所和开放式厨房,大约只有三十五平方米。小客厅的家具很简洁,只有一张玻璃桌子,一张折叠沙发以及一台二十九寸液晶电视。
电视柜上摆放着娜汀和她中国男友的照片。娜汀红火的头发很显眼,而她男友白白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有些瘦,个子也不高,大约一米七三左右。甚至比娜汀还矮上一点。不过两人脸上的笑容都笑的很白痴,很幸福。
警方明显已经将整个房间都搜索过一遍,地上的脚印稍微有些杂乱。看来第一手资料肯定是被带走了。开放式厨房位于客厅一进门的位置,只有一个瓦斯炉和一些简易餐具。
餐具洗得很干净,中式的多,西式的少。看来教授的女儿来的这些年不是都白活了,至少中餐吃的很顺畅。
走进卧室,我大致用视线扫了一眼。里边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电脑桌。桌子下的电脑主机已经被拆开,硬碟被带走了。而床边的飘窗上丢着两个软垫子,我用手摸了摸,灰尘累积的有够厚,以秋城的扬尘度,至少也有一个多礼拜没有人打扫过。
飘窗上有个A4大小的地方稍微干净一些。估计是用来放book的位置,也只有book才会那么小。不过当然也是被带走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硬碟和book,究竟是警方带走的,还是他们自己拿走的。这件事有必要找老男人,利用他的关系网去查查。
毫无所获,正准备走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转过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身后的冰箱。
只见冰箱上用彩色磁铁贴着一串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