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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算记忆再好的人,也会在没有任何标志物的地方失去方向感的。张鬟发现,不论她从那个方位向远处望去,都只会是灰蒙蒙的一片,就连头顶也是一样。空间周围的光芒是平均的,任何位置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可是这些光芒,究竟来自哪里呢?
张鬟感觉自己像是飘在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虽然暂时是风平浪静的,可谁又知道这灰蒙蒙望不到边际的空间中隐藏着多少危险!
她后悔跟其馀三个女孩跑丢了,虽然她们要杀自己,可自己也不是任由被杀的角色,自己的体力比三个人都好得多。在这种未知的空旷世界里,孤身一人所带来的压抑以及胡思乱想,完全会将人折磨到疯掉。
心脏在「咚咚咚」的跳动着,虽然奔跑带来的急喘已经平静了,不过心脏跳动得依然很快。她在害怕。张鬟突然感觉,在这个没有任何声音的地方,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似乎也是一种幸运的事情。
至少证明她还活着,没有死去。
张鬟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这个地方的空气冰冰冷冷的氧气很足,令她的头脑稍微也冷静了一点。要想办法自救才对,总是待在一个地方,根本就没办法逃出去。
「喂,有没有人在!」她再次深呼吸一口,然后敞开嗓门大喊起来。巨大的声音远远的向四面八方传播开去,变得空旷,最后消失在远处。稍停后,远方依然灰蒙,没有任何变化。
「救命啊,救我出去!」她又喊道:「只要放我出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空间一成不变,没有给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
于是张鬟放弃了,她想到自己银行卡上还未到的汇款。
最近一年她早已不满足于仅仅是靠身体赚钱了。想要钱,其实还有一种更快捷更有效的方法。
她和几个很有些门道的朋友联手,专门去勾引有钱有把柄的男人。那种男人往往是透过老婆家的关系和财力爬上位的,虽然有钱,但他们在老婆那里得不到男人该有的自尊,这样的男人,最好勾引。
她的朋友在她的出租屋里装上隐蔽的摄影器材,当她和那些有钱的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那些白痴男人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记录着。男人总是自以为是的动物,有钱有自信后更是如此,总觉得他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就应该被漂亮女孩青睐。
剩下的,就是该他们为自己的自信和自大埋单了。既然有把柄,干嘛要出来玩。出来玩,总是要还的!
这一次的男人也不例外,只不过张鬟敲诈的更多,一百万。她就要毕业了,怎么样也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毕业后的她会变成社会人士,身分的转变注定不会像大学生手持学生证那么的受到青睐。就算心思再怎么恶毒,有女大学生这个身分,总会令男人消除防备,掏钱,脱衣服。
猛地,张鬟打了个激灵,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经历的一切,会不会是某个被她敲诈的有钱男人的报复?或者,就是这次的男人?其实那些男人都知道,为了不被报复,她肯定是留了一手的,录影资料肯定是多拷贝了一份。
这种事就像渔夫与网中的鱼一样,主动权永远都不会在鱼身上。张鬟一直都是扮演渔夫的角色,鱼儿们总是怕身败名裂,所以只好冒着风险将钱汇入她的帐户。
每一次她都是很爽快的,虽然留着录影,不过也只是为了保障人身安全而已。拿了钱就再也不会去打搅对方,也是怕把人逼急了,狗急跳墙。
这一次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同,他固执的认为一百万恐怕只是个开始而已,敲诈会连绵不断的。
他不了解她,手上又颇有权势,有权力的男人比有钱的男人可怕的多,没钱了可以再弄,可没权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这男人在老婆面前像条狗,一条真正的、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的狗。
而在她面前,却变成了狼,他把张鬟当作狗,于是张鬟真的在他面前成了狗的姿势,极尽迎合着他……
扯远了。张鬟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冷静的一点一滴的想着那个男人的事情。会不会是他设的陷阱?一个有钱又有权力的男人,一个相当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的男人,为了消除她手中的证据,恐怕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恐怕,现在她经历到的东西,真的是那个男人弄出来的吧。为的是吓破自己的胆子,摧毁自己的意志,令她疯掉,令她绝望,然后将录影搞到手。
很有可能,真相正是如此!
张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要老娘死,老娘偏要活下去。等出去了再把你弄到身败名裂。
于是她随便的找一个方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四周环绕着灰蒙蒙的色彩,在这个空间中,没有其馀的颜色。脚底下铺就的是超市里特有的防滑瓷砖,可原本五颜六色的瓷砖到了这里也变成了灰色。就像颜色在这个空间中都已经消失了似的,又或者进入其中的人变成了色盲。
张鬟走了许久,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一张曝光度不足的老照片上。一切都是阴暗压抑的。如果内心不是坚定的认为这是个人为的阴谋,或许她早就已经疯掉了。
就这样赤着脚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她看到眼前有团灰蒙蒙的雾气在翻滚。虽然和远方的灰蒙蒙一个颜色,可这团雾气却离她很近,近的彷佛走几步便能进去。
这是她来这里的几个小时中看到的唯一一个触手可及的东西。张鬟感觉雾气里隐隐有灯光射出来,她顿时精神一振。出口,或许出口就在那团浓密的雾气中。
这团雾气如同茫茫大海上的一缕孤岛,令张鬟找到了希望。她迫不及待的迈步走了进去,如同飞机下降时从平流层穿过厚厚的云层来到对流层一般,她的眼前一黑,视线被浓雾压抑的只剩下了身前半米的距离。
空间和声音彷佛都被身边翻腾的雾气给隔绝了,她在这片绝对无声的地方,就连自己的心跳声也不再能听见。
张鬟像是个瞎子,她摸索着尽量凭感觉走直线。她其实怕的要死,怕真的死在这个地方。虽然她的人生像是镜子前的回声一般空虚、没有意义。但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怕死怕的要命,比任何人都怕。
又走了多久?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万年?在没有对比以及参照的环境下,人类的感官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张鬟突然感觉眼前亮了起来,是光,一团团浓烈的灯光在前边的不远处闪烁着,一会儿强烈,一会儿暗淡。
这些光芒给她带来了强烈的求生欲,她强忍着脚掌的疼痛,鼓足力气快步向灯光的来源处跑了过去。
浓雾被她穿过了,她却呆在原地。用力揉了揉眼睛,一种强烈的兴奋和狂喜不由得冒了出来。张鬟此刻正站在一条街道上,她的对面闪烁的是一个挂满霓虹灯的招牌,写着「零点酒吧」字样。
店前高大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晃着,片片树叶被吹拂到了地上,累积成厚厚的一片秋色。
「零点酒吧」?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张鬟顾不得多想,更顾不得自己现在狼狈的模样,她只想去人多的地方,看看活生生的同类。人类总是群居的动物,只有融入人群里才会让冰冷害怕的心感觉到稍微的温暖。
毫不犹豫的拉开了酒吧的大门,门边响起了一连串清脆的铃声。她赤着脚大步的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小酒吧,欧式风格,阴暗的灯光下流淌着缓慢的钢琴曲。大门的正对面就是一个吧台,调酒师穿着黑色的西装,有气无力的晃动着手中的调酒盅。他的脸背对着光,看不清楚模样。
张鬟此时还陷在活着逃出超市的巨大兴奋中,虽然很奇怪居然有吧台调酒师会穿正式的西装,不过也没有太在意。现在的酒吧为了招揽顾客,就连裸体调酒师都有出现,更不要说穿正装的。
「来一杯你们家最烈的酒。」她坐在吧台前吩咐道。
调酒师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为她倒酒,只是问:「小姐,你是不是来找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来找人的,快把酒给我拿过来。」张鬟很莫名其妙,一旦到了人多的地方,最近几年练就的坏脾气也出来了。
「那边的小姐特别打过招呼,如果一个漂亮的单身女孩过来,就去找她。那女孩都等你很久了!」调酒师不咸不淡的解释。
「你认错人了。」张鬟摇头。自己来到这里只是偶然而已,如果不是逃出来就到这鬼地方的话,她才不会进这个落魄的酒吧里。
「我没认错。」调酒师固执的延续着这个话题:「她给我看过你的照片。那女孩真的等你很久了,就在前边第六排的位置。」
张鬟皱了下眉头:「你说那女孩等了我很久?切,那到底有多久?」
「三年!」他说道,声音冰冷,「我看到她每天都坐在同样的位置上,不分白天黑夜,足足等了你三年。」
「怎么可能!」张鬟哈哈大笑起来,原本应该好听的笑声在这个酒吧中显得极为空荡,令人十分的不舒服,「谁会为了等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等三年那么久。而且,我可不记得有人约过我。」
「去看看不就知道咯。」
虽然看不清调酒师的脸,不过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笑,笑得很诡异。
此刻的张鬟也不太想离开这里,她准备在酒吧中混一晚,等到天亮了再离开。门外的黑暗令她很不安,她怕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总之在这鬼地方待着也是待着,去看看那个居然等人能等三年的疯子也好打发无聊。
于是她按照调酒师的指示一步一步的向酒吧深处走去。这家酒吧的灯光实在有够昏暗,里边的客人也很安静。
张鬟一个桌子一个桌子的向前走,她发现自己路过的桌前坐着许多人,有相顾无言的情侣,有默默喝酒的酒客,可是这些人却都是一言不发。等她经过时会稍微抬头看一眼,他们的眼神里透着冰冷,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们的视线在她身上微微转一圈,便会低下头继续喝着酒,或者继续着和刚才同样的事情。
这些人,有够不正常的,恐怕也只有这种落魄的小酒吧里才会聚集怪人吧!
张鬟在这些怪人的注视下突然感觉很冷,她用力的裹了裹自己的衣服。可身上的小背心外套哪里能遮盖住她的身体。大部分皮肤依然裸露在外界的空气里,她感觉赤裸的皮肤接触到酒吧中的冰冷气息,不断的冒着鸡皮疙瘩。
是冷气开太强了吧!张鬟抱怨着。她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走到了第六排的桌子前。有个女孩确实坐在沙发上,孤零零的。她大概二十岁左右,穿着粉红色的吊带裙。女孩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杯番茄汁默默地喝着。
看样子,似乎真的在等待着某个人。
张鬟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女孩的身形自己有点熟悉,似乎真认识。谁呢?究竟是谁呢?她脑袋空空的,一时间想不出来。
「张鬟,你终于来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可那温婉中却不带着一丝感情色彩。
张鬟在那个声音中打了个哆嗦。心底深处隐隐滋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见那女孩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的面孔很清秀,可此刻表情却十分的狰狞。她的嘴上沾着鲜红的番茄汁,那红色的汁液彷佛鲜血似的,在灯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芒。
张鬟感觉毛骨悚然,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全身骨头都吓得软了。
她向后猛退了几步,指着那个女孩结结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