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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2: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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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豪忙遮掩:“刚才南边那家买了酒,一个人推独轮车,支应不过,我就让耿五和刘八帮着送回去了。”
  “自家的屎都吃不完,忙着舔别人的腚!”
  崔豪没再应声,自个儿过去,蹲下身子,憋足气,猛吭一声,双臂发力,将那只四百斤重的酒桶抱了起来,几步搬到了运酒的牛车上。趁着气没散,接着把第二桶也搬上了车。
  温家买酒的那人见了连声赞叹,孙福却瘪着嘴道:“牛马骡子还能拉得动一千斤,跟这些牲畜比,他还差一大截呢。”
  崔豪心里冒火,却只能当作没听见。孙福收了钱,记好账,晃着又去听书。崔豪坐到廊边的木栏上生闷气。
  来京城后,他眼界大开,在一班力夫兄弟中,也得了不少威望,渐渐成了众人的头儿。可京城压人的人也太多,贵的、富的、仗势的、耍横的……他看在眼里,恼在心里,却又没有法子,只能忍。
  去年先是宋江三十六兄弟在山东起事,接着又是方腊在南方闹起来。他听说宋江只是个衙前小吏,方腊更不济,一个穷漆工。两人比他都强不到哪里去。崔豪听了这些事,心里便痒动起来,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如他们一般,聚一班合心合力的兄弟,生他一场大事,该杀的杀,该灭的灭,该救助的就豪豪迈迈去救助。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京城,光禁军就好几十万,要作为,也得去别的路州。但去哪儿呢?他不知道。只能告诉自己,等这京城待厌了,背起行李,叫上兄弟们,随意去个地方,占个山,夺个寨,快活自在过它几年……
  他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哥,你这是咋了?”刘八回来了,细眯缝眼儿贼贼瞅着他。
  崔豪有些难为情,忙板起脸问道:“冯大倌儿妻儿的事查出来了?”
  “没呢。冯大倌儿家在甕市子街横巷,那边往常有十几个兄弟在街口寻活儿,今天偏偏是清明,人户出城的多,搬抬东西、驾车抬轿的活儿多,那些兄弟一早全都接到活儿,都出城去了,谁都没见冯大倌儿家的轿子。”
  “那两顶轿子必定是从万胜门出城,万胜门那里你没去打问?”
  “万胜门我让耿五去了。不过也难,今天出城游春的人太多,轿子数不过来,谁能在意他家这两顶?”
  “难也得打问出来。这京城满街满巷都是狗眼人,只有冯大倌儿,堂堂京城牙绝,名头大似天,可在咱们面前从不拿腔作势,还帮我们三个找到这省心活路,这恩咱们一定得报!”
  “可不是嘛?我也是这么想,跑了这一大圈儿,气都快跑断了,能说的人全都说到了。这事没法子急,只能等信儿,明天若还没信儿,咱们再想其他主意。”
  “我们不急,但人命要紧,怕只怕那班匪人起了歹意……”正说着,耿五也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崔豪忙问:“如何?”
  耿五摇了摇头,喘息了好一阵才说得出话:“没人看见那两顶轿子。”
  “嗨!我们若连这点事都办不成,往后怎么做大事?”
  冯赛急急赶到汴河北岸的力夫店。
  他得尽快证实几件事,头一件是找见齐老三。齐老三也是个牙人,专门在汴河北岸帮人雇募力夫,平日就在力夫店吃茶闲坐。冯赛到了力夫店一看,店里没有齐老三,他忙问店主,单十六说:“齐三哥刚还在这儿,才走,冯二哥你往西街上去看看。”冯赛忙向西边追去,没追多远,果然见齐老三晃着肩膀往鱼儿巷那边走去。
  “齐三哥!”
  “哦?冯二哥?”
  “齐三哥,有件事跟你打问。”
  “哦?什么事?”
  “寒食那天晚上,有没有人跟你寻雇力夫?”
  “有啊,这几天过节,从早到晚都是雇人的。寒食晚上也有十几家雇人力。”
  “我只问搬货的,不是在这岸边给船下货,是去别处,雇了十来个。”
  “十来个?这倒没有,一般人家户雇七八个就算多了。”
  “多谢齐三哥,改天一起喝酒。”
  冯赛匆忙告别,驱马过了虹桥,来到桥根东头的严老儿茶棚,见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正起身摸出几文钱付茶钱,是万二拐子。此人也是雇募力夫的牙人,和齐老三各占汴河一岸。
  冯赛忙过去,问候了一声,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万二拐子想了想说:“有,是那个姓谭的炭商。寒食那晚找到我家里,要二十个力夫,天太晚,我只给他找见十八个。”
  “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我不清楚。”
  “万二哥,你周围瞅瞅,看附近有没有当晚那些力夫。我有件事要问问。”
  万二拐子走到岸边四处望了一阵,指着斜对岸道:“力夫店前面坐在岸边那个,叫刘石头。那晚我这边凑不够人,找齐老三要了四个,刘石头也去了。”
  冯赛忙拜谢过,又上马赶回力夫店,到那里时,那个刘石头刚站起身来拍着屁股,一个粗壮后生,满身灰土。
  “刘小哥,我有件事请问你。”
  “哦?冯大倌儿?什么事?”
  “寒食那晚你被雇去搬运石炭了?”
  “是啊。”
  “搬到哪里去了?”
  “我们光是从东边那个大场院里搬到河边船上,船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
  “船是往哪边去了,知道么?”
  “那边——”刘石头指了指虹桥方向。
  果然……
  和冯赛一样,鱼行主管蒋鱼头今天也连着三次进出东水门,他一边疲于赶路,一边咒骂着冯宝这个贼娘骨,越骂越恨。
  鱼行这一个月都没消停,今天的事更加要命,而事情出于一个叫冯宝的牙人。他知道这冯宝是汴京“牙绝”冯赛的胞弟。于是他先赶到冯赛家去寻冯宝,冯家只有一个婢女在,并不知道冯宝去了哪里,说他家也正在寻。
  他想,既然冯宝是冯赛的弟弟,冯赛必定知情。他听那婢女说冯赛去了东水门外,便骑着驴赶往东水门,却比冯赛早了几刻出城。刚上虹桥,便遇到那场大乱,眼睁睁瞧着那么大一只船凭空消失,又有仙人降世,看得他晕呆呆傻了半晌,人们散后,才想起正事,又忙去寻冯赛。
  到处乱嚷嚷,找了一圈都没找见,只得又进城去冯赛家,那婢女却说冯赛刚回来,又去东水门外了。蒋鱼头又累又渴又饿,向那婢女讨了一瓢冷水,一气灌下后,只得又重新出城去东水门,碰见卖饼的饽哥,买了两个饼,边吃边沿街沿岸找。有人说,冯赛刚又进城去了,他气得几乎被一口饼噎死。
  他只得再次进城,却不知道冯赛当时正在东水门内曹三郎酒店里买酒菜,骑着驴颠颠地就赶到冯赛家,仍只有那个婢女,冯赛并没回家,冯宝更不见影儿。他再也走不动了,竟不管那婢女阻拦,冲进院里,一屁股坐倒在堂屋前一把椅子上,喘着气,恼恨恨等冯家兄弟。
  


第七章
  春茶、炭迹、别宅
  君子法地之直方,则敬以直内,义以方外,
  敬义立而徳不孤,则大也。
  ——司马光
  冯赛顺路又赶到房家客栈,去证实第二件事。
  他绕到后面茶肆,那个房宅牙人鲁添儿幸而还坐在里面跟人说话,冯赛下了马,从外面唤他,鲁添儿听到,笑着走了出来。
  “鲁兄弟,有件事要向你打问,咱们这边说话。”
  “什么事?”鲁添儿跟着走到拐角僻静处。
  “我记得你帮炭行的吴蒙寻买过房宅,是不是?”
  “嗯。”
  “除了观桥那院,他有没有典买或租赁过其他宅院?”
  “嗯……”鲁添儿眼中现出警觉。
  冯赛知道鲁添儿为人贪诈,轻易不会透露什么。妻儿的事情紧急,没有工夫去别处慢慢打问,便道:“你放心,我绝不是要撬你的买卖,我只是想知道他那处宅院的地址。另外,贾大哥那里还有一大半瓷器等着寻主顾,我手头事多,可以引荐你做成。”
  “真的?”鲁添儿眼珠闪个不停。
  冯赛为免他疑心,随口又掩过:“当然,这笔买卖不能白转给你,我准备给弟弟冯宝寻个小宅院,让他单另住出去,你手头房宅交易多,帮我物色一院。中人费你得饶一半。”
  鲁添儿笑道:“我说冯二哥怎么忽然想着周济兄弟我,原来算着后面的账呢。成,也算公道。吴蒙去年的确找我赁了一院宅子,在望春门外,朱家桥南斜街穿出去,巷口三棵大柿子树后面那院宅子。”
  冯赛心里一动,不但打问到了吴蒙别宅的地址,竟连第三条猜测都间接证实了一些。整件事的头绪大致能串连起来了。
  他忙谢过鲁添儿,将瓷器生意该注意的事项交代了几条,鲁添儿点头一一记下。冯赛这才去船上唤出贾庆,把鲁添儿转荐给贾庆。贾庆起先有些犹疑,冯赛又劝道:“贾大哥放心,鲁兄弟也是老手了。再有,你只须记住两条,一是不能低于那个价,二是不见现钱不交货。”
  “好。我回程还是要买些茶引。”
  “茶引好办,等你瓷器发卖完,就来寻我。”
  邱迁连着找了冯宝几天,都没找见。
  他是邱菡的胞弟,今年二十四岁,身材壮实,长相淳朴,两道粗眉,目光实诚,平日不大言语。他住在城北染院街后面,家里开着间染坊,虽没有多富,却也是小康之家。父亲想让他读书,他却读不进,就在家里帮着打理生意。这两天,染色用的矾没有了,他去矾铺寻了一圈,家家都缺货,都在等矾商。他知道姐夫冯赛一向在做矾引生意,想过来问问。正巧今早他娘蒸了些清明的麦糕,让他给舅舅和姐姐各送一盒。他先到香染街王家锦帛铺,把一盒糕送给了舅舅王百祥,说了几句话。而后才去姐姐那里。
  他家只有他姐弟两个,姐姐邱菡长他六岁,自小就疼惜他,他也格外贴这个姐姐。寒食前两天,他去看姐姐,邱菡趁没人时,偷偷交代,让他去找找冯宝,并说千万要找见。他姐姐邱菡平日端端静静,从从容容,那天的神色却有些不对。他忙问缘由,邱菡说前一天冯宝来跟他讲一件要紧事,平日冯宝说话大声大气,那天却压着嗓子,似乎怕人听见。才刚开口,阿娴端着茶进来,冯宝立即停住了嘴。随后,柳碧拂也走了进来,说了一阵话。冯宝见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便先走了。
  邱迁当时有些不以为然,冯宝能有什么要不得的事情?但邱菡却说冯宝从没有这么过,而且之后再没见人,她要邱迁一定找见冯宝。邱迁没办法,只得答应。
  邱迁很敬服姐夫冯赛,却很厌烦冯宝。他一直纳闷这样两个人竟然会是亲兄弟。邱迁自己家染的有好绸缎绢帛,舅舅又开着锦帛铺,他却从来只穿青白两色的二等绢,一件衫褙穿好几年。冯宝却是什么鲜亮穿什么,每日招招摇摇,和一班不长进的富家子弟厮混,来京几年没做成过一件正经事。
  冯宝常日去的那些地方,邱迁全都没去过,但姐姐又那样交代,他只得趁着找矾,顺带寻找冯宝。没头没尾找了几天,矾没买到,冯宝也没摸到影儿。
  他提着糕盒,来到姐姐家,却见小茗在门前拧着帕子,一脸焦急。一问才知道姐姐和甥女竟然被人拐走了,而轿子是冯宝雇的。
  难道姐姐邱菡早就料到冯宝居心不轨?他顿时慌起来,大悔自己这几天没好好寻冯宝。他忙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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