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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妖姬-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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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飞,你心里有事?”黄莉斯握着采撷的桃花,坐在身旁。
  他摇摇头,望着碧空的流云,想着如何开口,话从哪里说,不由自语:“那云是空的,谁把希望寄托在云上,便如在酝酿着空的梦幻。”
  “你有心上人?”她问。
  他缓慢而迟钝地摇着头,故意做出目光呆滞、神情阴郁的样子。“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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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莉斯在他脸上轻吻一下,说:“你该向我求婚了。”说着,闭住眼睛,递上嘴,恰如一朵带露的青春之花。警长只得吻她,心里说:“宝珠,原谅我,基督姑娘,你也要宽恕我。”黄莉斯迅速地移动嘴唇,皱着眉说:“你的吻很虚假,胆怯、理智。”
  “莉斯,我此刻心情不好。我要见刘十牌。”
  “找他干什么?”她把一根青草街在嘴里,似笑非笑地望着警长,“有仇?你要按主的旨意行事,宽恕所有有罪者。”
  “没有仇,我想弄清一些事情真相。”他含糊其辞。
  “我知道。《八骏图》对吗?”
  “你,你……”东方鸿飞向她射过惊愕的目光。
  “我说得不对?”她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用手指弹着桃花瓣,心平气和地说:“一张画算什么?我稀罕的是人,是你。”
  “刘十牌失踪了吗?”
  “没有。只有我知道他的下落。”她歪头看着兴奋起来的警长。东方鸿飞理喻了基督姑娘蕴藏情意的眼睛,他张开双臂,黄莉斯立刻投入他的怀抱。
  ……当他恢复理智后,才发现跪在自己身旁的是只戴着透明胸罩,含笑眯凝的黄莉斯。她长发斜披肩头,用舌尖频频舔着丰满的嘴唇,一副春意未褪的醉相。警长险些蹦起来,再看自己,也是半裸着身体,衣服都堆在一旁。他想到内衣里有蓝玉手镯和小娟的青丝金戒指,黄莉斯肯定看过了。
  黄莉斯把手按在警长额头,女巫般地笑着,说:“亚当,我们制造了罪恶,品尝了禁果。从此,我们就要一起建设了。三天后,你必须向我求婚。”她放荡地扬起赤裸裸的大腿。
  “你吐到我嘴里的是什么?”他偏过脸。
  “是一颗女人的爱心。”她始终微笑着,“我看到了你胳膊上刺的字,这不算什么,不就是那个蓝色妖姬吗?你可以不忘掉她,这是你的权力。我们结婚后,一起出国。否则……黄莉斯得不到的,别人也甭想得到。”
  警长闭住眼睛,开始旋转大脑。他先肯定了黄莉斯的身份,绝不是个名门闺秀洋学生、虔诚的基督教徒,而是黑社会里的头目。他苦苦地想着她使用药物和自己求欢的目的:爱情、结婚?荒唐得可笑,这是个让人恐惧,专用肉体来征服男人的女魔,她绝不会对一个男子发生爱情。她故意暴露自己?她高深修养、文静、纯情的面具是自己揭下来的,好像存心把自己介绍成是个淫荡的女人……
  “你想什么?还要吗?”她慢慢地把胸罩压在警长脸上,然后抬高数寸,让垂落的|乳峰对准他的眼睛,一只手向警长的下腹伸去。
  东方鸿飞一把抓住她,头脑中掠过一道闪电,劈开了浑浊的宇宙。他立刻证实了刚才的论断。蓦然产生个念头:她想吓跑自己,退出蓝案的侦缉和对《八骏图》的角逐。他困惑不解的是:《八骏图》不是在自己手里吗?他突然问:“刘十牌在哪里?”
  “我实话告诉你,他拿着画跑了。我还想找他呢?”她开始穿衣服,用脚尖挑起黑色的三角裤叉,阳光下,丰腴的臀部如一块凝固的奶油,上面刺着两个外文字母,警长不懂。
  “他没有拿到《八骏图》!若拿到了,也是假的!”警长喊起来,他决定破釜沉舟。
  黄莉斯果然有了强烈的反映,睁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的?”
  警长撑身坐起,感到四肢乏力,两眼被日光刺得生疼。说:“俗话说,‘膛螂捕蝉、黄雀其后’,刘十牌在滦县时,我就跟上他了。他抢画灭口,但被杀的那女子并没马上咽气。懂吗?所以我要找刘十牌澄清真相。”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是真迹还是赝品,与我无关。你想,那女人单身行走,能把真宝带在身上吗?”
  “那真的在哪里呢?”她像是自语。
  “我自然知道它的下落。不在蓝宝珠手。”
  “你见到蓝宝珠啦!”黄莉斯满脸嫉恨的恼怒,皱起柳眉说:“你是不是爱她?
  “警长心里暗笑,这副嘴脑怕是连三岁的稚童也骗不住了,点着头说:”我爱她,但她心里没有我,想拿住她,却又让她跑了。说来惭愧,我拳脚功夫不如她。“”我们回去吧。“她伸过脖子,和警长接个甜蜜蜜的长吻,温柔地说,”我不要画,只想要你。“把身体偎过,慢慢向汽车走去。
  两人分手时,黄莉斯神情凝重地说,“鸿飞,在桃花堤时,是我太冲动了,咱们的事你再考虑吧,我等着你。我相信主的眼睛,慈爱的主替我选择了你。”
  “莉斯,我会答复你的,但要在找到刘十牌之后。”
  “我可以帮助你吗?”她很诚恳。
  “我只有靠你了。”警长看她伸出手,也仿效外国的绅士,轻轻举起做个轻吻,见汽车驶去,吐口唾沫,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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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数日,黄莉斯沓如黄鹤,使东方鸿飞坐卧不宁,一些事务都借故推倭了。
  他望着藏画的天花板,觉得极安全可靠,便放下心。他自知心神不定的原因是思念宝珠,在茅草屋内结发的妻子,眼前总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特别是伤别时的泪眼,渗出血来的胸脯……他突然想起,必须要尽快地给宝珠写信,唯恐她来找自己,这里危机四伏,黄莉斯、刘十牌等人的眼睛就在背后。他要告诉宝珠,奉天的事一了结,先奔河南上蔡。拯救来王氏母子和严惩刘十牌的事,说不准何时办妥,辞职后可能还要回唐山一趟善后。
  他挥毫书写起来,想倾吐思念之情,又考虑宝珠识字不多,夫妻间的书信她不好拿给别人去谈,不由得又想起小娟,如果她在,是能帮宝珠猜读下来的,心里一阵酸楚,提笔边念边写:“宝珠爱妻如面……”最后重墨标上“亲你”两字。装入信封,写清地址,收信人是“孙金龙”先生。这是孙狗儿的化名。他为安全起见,没把信交给下属或门房,直接送到邮电所去。
  回来后,已是掌灯时分,草草吃过晚饭,去给黄莉斯打电话,是女佣接的,说小姐最近不在家,她去哪里是从来不说的。警长失望地撂下话筒,又想起赵霄九来,是否叫来陪自己度过这寂寞难熬的夜晚,不知怎的,心里又有些惧他、厌他,甚至永不见面才宁静,和这个心术过人的精灵在一起,精神总不能轻松愉快。
  他仰躺在床上,心想:赵霄九以后必容不得自己,无力侦破蓝案,这正是辞职的好借口,如连夜写好辞呈递上,说不定三日后就会批准,只消数日,便能赶到奉天和宝珠相聚了。那时,她的羞涩也许半点也没有了,热情而疯狂。新婚之夜,警长就感到宝珠的躯体内撞击着强大的热能,终有一天会被全部开掘出来,幸福的烈焰会融化精神和灵魂。他轻轻地笑了,想以后选中机会戏谑她,给她下个评语:地下的贤妻,坑上的荡娃。冰美人原是个迷人魂的狐狸精。那时,她一定会娇嗔地捶打自己,骂着夫妻间最亲昵的粗话……警长如醉酒一样,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出山海关,不想在这里再呆片刻。想起宋王氏,这岳母并没给他留下极好的印象。老妇人平庸,有时虚假,甚至有种戒备,老宫女的心很难摸透。警长要的是宝珠,不是岳母、大舅子,如不是碍着宝珠的面子,不是为小娟报仇,他现在拔腿就走。
  警长感到睡意袭来,欠身去关桌上的台灯,胳膊突然僵住了,一种不祥的寒凉自四周拢聚过来;他看到后窗的上角镶嵌着一块鸽卵大小的凹状玻璃镜片,正闪射着微黄的光斑,像怪兽的独眼。他立刻跳下床,走过去仔细观察半天,神情陡变,喊声“糟”。这是块涂上水银的缩小镜,能收拢室内全部景物,如在墙上钻个小洞,用望远镜去看四镜片,能窥视到室内任何角落的活动情形。凹镜片里有警长工作间加卧室的缩影。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藏在天花板上的画。忙搬来椅子,放到桌上登高察看。夹层空了,《八骏图》不翼而飞!东方鸿飞呆若木鸡,知道自己回来后,每时每刻都被人监视,藏画时无疑被窥探去,然后趁他不在,很轻松地把画取走。但为什么不卸下那块镜片?是忘掉还是故意留下的?他跳到地上,打开灯光,跑出屋踹开隔壁的空房,见墙壁上果然有一束光亮泄进来。手指大的小洞离地三尺余,窥视者正好躬腰。警长打开屋灯,看到地上有十数根烟蒂。他再也察看不出什么,沮丧地回到自己屋里,看到那被凿穿的小孔正在两个文件柜的间隙,不留意是极难发现的。他喟然长叹,自语:“多少人丢了性命也得不到的东西,竟被这个高明的窃贼,轻而易举地拿走了。我怎么向宝珠交待呢?”一时急得大汗淋漓。
  他回忆看画、藏画时,已拉上厚绒遮光窗帘,室内的光丝毫也不会泄露到外面。
  他想,那时,隔壁的窥视者已经在平心静气地看了。他怀疑许多人,最后拍案轻呼,“是赵霄九!窥视者是他委派的心腹。”疾愤之下,他取出抽屉里的手枪,子弹一上膛,身体如被电击般的一震,面色变得苍白,脸上的汗小渠般流下来。
  “给宝珠写信的情景也被窥视去了!”他喊叫:“不妙”,把枪揣进怀,闯出屋去。
  门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忙披衣跑出来,问:“东方警长,这么晚了,您还出去?”
  警长不愿理他,当门房打开门锁时,他突然问:“我隔壁的空屋有谁去过?”
  门房想了想,回答:“出来进去的人虽多,可我都能记得起,可您隔壁的空屋在后院,离我这得里外三层呢!”“我来之前,赵霄九来过吗?”
  “来过,把汽车停在门外。”门房肯定地说。
  东方鸿飞疾奔在寂静的街道上,他持有侥幸的心理:在给宝珠写信时,最好监视者已经不在了,那样,就不会听到念出口的“宝珠爱妻如面”一句。他赶到邮电所时,里面灯光已熄,只得用拳砸门。片刻,便有人咳嗽,隔门问:“看大失吗?
  走错门了。“”开门,我是警察厅的!‘警长喊着。
  守夜人在里面嘟嚷:“是真的没法,假的我也不在乎,这里不是首饰店、钱庄银号……”说着,把门打开了。警长瞪他一眼,把证件扔过去,守夜人立刻换成笑脸,献殷勤地说:“您公干嘛?不忙,先喝杯茶,我刚沏的,这天一到后半夜就凉啦。”
  “下午的信都走了吗?”
  “走啦!您要问去南边儿的信件,大概还没走,不过都盖封了。”守夜人洗涮着杯子,斟满质量低劣的热茶,又递上一支香烟。
  “到新京”的信得几天到?“
  “快了四天,最多一礼拜。”他又补充一句:“这条邮线最通畅。”
  “我问你,”警长一抖长衫后摆坐下来,目光如锥子般射过,神色严峻地说:“下午有没有警察厅的人来过?”
  “先生,我是值夜班的,白天在后面睡觉,前头的事我是一概不知。”
  “啪”,警长把枪拍在桌上,横眉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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