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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刚刚莫可的那句话似乎给莫妈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是啊，虽然是一瓶面霜，但是那是儿子给她买的啊，儿子买的，怎么能送人呢？得是儿子买回来不要的不稀罕的没啥用处的才能送人……不，甚至儿子买给她的第一双袜子她还留着呢，甚至没法穿了的一双毛线袜，她也留着放着准备带进棺材里，怎么着第一瓶面霜就能大大方方的让给别人？又不是自己没儿子！
莫妈妈迅速涨红了脸，从莫可手里接过面霜，说：“这个吧，老二媳妇儿，你让小翼买给你啊，他也当兵了，也赚钱了，虽然不多但也能孝敬你的，小翼是个好孩子。”
一直对自己有求必应的姐姐忽然拒绝了自己的要求，莫可二舅妈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但是莫爸爸脸上似乎开始放光。
“走吧，去吃饭。”莫可招呼众人，“打车去吧，四辆车正好。”
“我先打电话定包间。”莫小可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电话打了过去，是品海阁海鲜大酒楼。
莫小可报了个号码，那边听了之后马上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你好，我姓莫，我要订一个包间，大包厢，今天你们家的罗勇在吧？请他来做海鲜刺身跟双头鲍，货源要澳洲空运的，还有吗？”莫小可这话问得很自然，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吸口水的声音。
真让人绝望。
订完了包间，莫可又打电话叫来了出租车。一行十七个人算是都塞进了车里。这正好，大舅家四个人，二舅家三个人，三舅家三个人，老舅家三个人，莫家四个人，一家一辆车。
出租车开到酒楼门口，他们被热情地迎进了最好的包间儿，有电视有电脑有卡拉OK有服务员在门口时刻准备着……进门就送上柠檬水，高档的餐巾纸都透着香味儿，闪亮的盘子干净整洁没有缺口也没有打结黑点儿，女服务员个个儿水灵漂亮，还专门给小孩儿准备了儿童椅……简直比电视里演得都牛逼！
三舅咽了咽口水，看向他家那个刚念初三的闺女。
“我要吃肘子。”他家的闺女说了一句。
“水晶肘子，”莫可点了这道菜，“这一页的肉菜都来一份，海鲜的话……要三份生吃海胆，一人一客白灼海参，两头鲍跟龙虾刺身要最新鲜的，其余的让他们点吧。小可，咱俩去看着点儿海鲜。”
“好。”说着，两个人就站了起来去逛海鲜区了。
海鲜区有专人负责，现捞现做，称重算钱。两个人选了几只鲍鱼，又选好了龙虾，接着看了一圈儿要了海胆跟生鱼片，这就算差不多了。
实际上莫家一直就是海边儿人，在海水还没什么污染的时候，也就是莫小可才四五岁的时候就到海边儿去，砸了牡蛎直接就吃，而莫可也经历过这些，所以人家老莫家的三个男丁的肚子是铁打的，吃什么海里生的都没事儿。
但是莫妈妈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家算是太内陆了，从来没见过吃东西那么生性的，生的东西就往嘴里塞还没什么事儿的，真是瞧着吓人巴拉的。直到后来各大酒店兴起，莫可这几个舅舅总是去跟那些混子混，也就知道了这玩意儿生吃是时尚啊，跟着学，吃完回家就坏肚子一顿拉还学不乖，总是吃，总是拉，不过也没见瘦就是了。
当然，见不见瘦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只是莫小可当年活着的时候就吐槽过这件事——他大舅哮喘很严重，没事儿就拉风箱，然后对海鲜来者不拒也不知道自己过不过敏就吃，吃得还满身疹子什么的……真的没问题么？他二舅胖得跟从画里走出来的相扑似的，也一样的大嘴张开就吃，结果吃完了就好几天不能去上班也真的没问题么？他三舅虽然也胖不过稍微比他二舅瘦一点，他的症状好一点就只是坏肚子。他老舅吃完海鲜的后果就是满身疹子加上坏肚子。可这样他们还不知道吸取教训什么的，也不怪三舅家的闺女刚才会说要吃肘子了。
其实，有的人肚子里就适合装肉类，这才是真相，但是为了追求“高贵”，非要去跟海鲜搏斗，真的是一种无法让人理解的脑回路。
于是，当菜品上桌，这群人果然盯准了龙虾鲍鱼之类的东西，把肉类扔到了一边，但实际上，啃了两口就吃不动了，只好再度回归肉类。
就在酒桌上，莫可三舅又要了两瓶标价四千多的飞天茅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些人就开始要谈关于入股的事情了。他们一直瞧不上莫爸爸，说他不是面儿上人，不请他们喝酒吃饭，也不给他们买贵重物品，可实际上，该是他们儿子管的爹妈家的柴米油盐，全是人家莫妈妈一手操办。
“我跟你说，就你们家这点儿钱我真没看上，不过也就你们家有点儿钱了，反正迟早啊，我得把你家的钱都弄过来给我儿子的，知道不？他现在要工作没工作，娶个老婆比他有钱能顶什么用？你们家莫可行，有出息，用不着家里给钱，你们就该把钱都拿出来给我！”莫可大舅先开口了，端着酒杯胡诌。
“老大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才是最需要钱的！”二舅打断了大舅的话，“我们家小翼还没结婚呢，将来结婚还要房子还要买车的，都得他姑给他出，要是他姑不给他买房子，那就把她这套房子给他也行！”
“老大老二你们太不要脸了！”三舅一拍桌子，“我蹭我姐我姐夫烟酒糖茶，没事儿去吃点啥就算是挺狠了，才知道你们俩这主意打得太好了！”
“哼，全是我的，你们靠边儿站吧！咱爸妈说了，以后他们没了，我就靠着我姐了，她有啥我有啥，将来我家小蕊上学也是她姑供她，还有，我现在工作还没着落呢，就等着我姐干买卖干大了，我好接手。”
噼里啪啦。
叽里呱啦。
这话说得旁边的服务员都目瞪口呆。
“还有啊，老爷子是故意不给你们你家三口人吃饭的，知道不？等你们走了，咱们过去就烧鸡烤鸭都上来了，你们仨，还准备吃一口外家饭？开什么玩笑，谁给你当闺女的饭吃？闺女养来干嘛的？你没能往家里带钱回来就是罪大恶极了，懂不懂？！”大舅指着莫妈妈的鼻子大骂，“当初让你嫁给那个张辉你不嫁，现在人家是市长了，你是个啥？你嫁个啥？！”
“还有你，别以为你是我姐夫你就牛逼了，穷逼样的时候忘了吗？家里还养着你那个老娘，一分钱都没有，能干点儿啥啊你？现在让你给我们家花点儿钱是照顾你面子，不然，就把我姐带回去！”二舅更狠，“就现在，把她嫁给个老处长也是有人要的！”
“我说我姐，你就跟姐夫好好过日子，别老回家折腾啦，都当你冤大头哪！我也当你冤大头，不过呢，我是赚点儿小的花花，大的我才不拿，那我就没什么细水长流了，懂不！”三舅的话……稍微安慰了下心里被插了无数刀的莫妈妈。
四十三、断绝关系
莫可的老舅现在更狠，他啥也没说，直接过去伸出手摊到莫妈妈面前，要她的存折。
莫妈妈哪儿受得了这个刺激啊，两眼一翻，当场就昏了过去，而那群人还在不停地嘚吧嘚。莫小可直接拿出手机，把这群人的嘴脸录了下来，准备以后当成笑话——他虽然算是鬼修巅峰了，但是心性并不算安定，正好用这个磨一磨自己的脾气秉性，坚定道心，免得日后滋生心魔。
莫可一旁着急。他妈妈昏了过去，那群人还在那里不断地喊着什么要钱要房的话，就连他们的孩子，还没给他们吃什么药呢，除了老二家的小翼之外，也在不断地唧唧歪歪要他们姑姑给他们钱。
有些人就是习惯了别人惯着他们，等稍稍有点儿不如意就会连打带骂，甚至，就算一直如意也要不断地叽歪着自己应该得到更多。
包间里的服务员连忙拨打了120。
本来莫可非常着急，又担心又害怕的，但瞧见莫小可泰然自若的神情，心里也稍稍踏实了点儿——他妈也是他妈，既然他都不着急，那么应该就没多大的毛病，估计就是气得昏了头了。
果然，120过来，把人又是捶又是揉的，抬上了就护车没有半分钟就让真·亲属上车，其他的闲杂人等都被摒除在外。于是，除了莫爸爸跟莫可，就连莫小可都没能上车。可是又过了半分钟，莫小可也被叫上了车。
120急救车，就在“救啦救啦救啦”的声音中，直奔中心医院而去。
车上，莫妈妈已经醒了，可是心口是一直很疼，大夫给她用了缓解药，但是她还是气得直哼哼，喘气儿都费劲了：“没想到啊……他们竟然一直这么看我……”小老太太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算计她的是她的兄弟，是她的亲爹妈……这怎么能让人接受呢？
莫小可叹了口气，转头对莫可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血压忽然升高，到医院住两天，回家熬点儿中药养着，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嗯。”莫可点了点头，伸手抓住妈妈的手。
“儿子啊，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莫妈妈吸了吸鼻子，转头去拽莫爸爸的手，“老爷们，我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过的，不稀罕你我也不能嫁给你不是？”
莫小可一愣。他记得自己活着的时候，自己爹妈可是到他死也没说在一起这样甜言蜜语过，俩人就是过日子，对骂，对闹，从来没说还温馨地说过“我稀罕你”之类的话。这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个新鲜认知。
当然了，曾经活着的莫小可还做过无数的事情来帮助他妈妈认清那些人的真面目，可这实在是太难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似乎都无用。他那个老舅，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两年后做起了保安，然后就是白班连着夜班，夜班连着白班，下班了还要开会……反正就是一个月一千块钱一天24消失连轴转上五六天，然后休息一天的时候还是消失的——拜托，活人这样没几天就会被轮死了，还有什么命花那一个月一千多块钱啊？！
莫小可当时用多少科学论证莫妈妈也是不信，把他都要折磨疯了。
实际上，所谓连轴转，就是去赌小钱，顺便在麻将桌啊牌桌旁边趴着眯瞪一会儿而已。
那他老舅这样去玩，他家里的活自然就都是莫妈妈的，至于他老婆，带着孩子跑到自己哥嫂家去蹭吃蹭喝，从来不回家干活。似乎，他那个老舅妈对于他老舅也是毫无半点儿感情了，并且认为，跟着他迟早会被饿死。
再加上他外公外婆两个老的一分钱也不交，老舅一分钱也不赚，这让他老舅妈更没法在家过了，她也没工作啊，平日里给她嫂子帮忙干活一个月也就一千多点儿，还不够她养她女儿呢。
就这样，莫小可把这事儿说给他妈妈听，他妈妈就把他老舅带进了家里的小店里帮忙，结果，这三十几岁的人，进了店里只能当门童，也确实让人无法理解，扫地擦桌子也不会什么的，简直坑得人一脸血喷得满墙都是。
那时候，莫小可用各种方法，摆事实讲道理，也没能打动他妈妈。
而现在，莫小可心里安慰极了。总算是让那群人自己说出了他们的意图，这不能不说是一场历史性的胜利。
经历过这个，莫妈妈虽然很多时候还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回娘家去，可是一想到那些兄弟们的嘴脸，她又老实了。
不过莫小可也知道，这个“老实”未必能持续很久，莫妈妈的父母——也就是他的外公外婆还是一对儿非常精明的人，曾经莫妈妈被他二舅打得满脸青紫，不也是外公外婆俩人给劝回来的，说弟弟就是一时冲动啊你当姐姐的应该有大肚量不能跟他计较什么的，说了一堆，最后又打出亲情牌，说自己也挺大岁数了，要是入土了还挂念着自己儿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