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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斩云怔了怔,回视兄长诚恳的延伸刚要脱口答应,忽然又醒悟过来,他不由在心中悄悄腹诽一句,狡猾!斩云噘了唇但也不甘心放弃,呆了好一会儿才软软哀求,“大哥——如果情势简单,那与我平日练习又有何不同,又何必千里迢迢赶往锡兰?大哥不是希望我能早日独立吗,不能应付瞬息万变的危险,只怕我……”他偷觑兄长一眼,开始吞吞吐吐,“只怕我,永远也不能脱离大哥保护呢……”后面一句他说得极轻,但极为清楚,分明就是希望扣风能够听见。
闻言一愣,凌扣风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你……”
“大哥答应我嘛!”凌斩云抢过话头,涎着一张笑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最多……嗯,我答应大哥不上战场,只是在旁督战如何?”
实在拗不过他,扣风只得同意,“这可是你说的!”他警告,“随军出征不得胡闹,不得恃权欺人,更不得擅自发号施令!明白了?”
“大哥!”很显然,凌斩云非常不服气,“如果我意见正确呢?”
“我会告诉领军将领多做斟酌,万事安排以他为主,你为辅,你若越权,他将立即把你遣送回来……”忽然想起一事,凌扣风微微一震,他扫了斩云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可知此次统帅是谁?”
“谁啊?”凌斩云眨眨眼,笑嘻嘻的反问。
“秦—妃—暮—”
“妃暮?”斩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我不是答应大哥不再惹乱吗?怎么,大哥对我没信心?”
凌扣风斜睨他一眼,分明就是不信,这两年来,小弟虽然习武读书乖得不得了,但又怎知他不会旧态复萌。扣风想了想开口道,“我看这次还是……”
“不行!”凌斩云一跃起身,抱住兄长大叫,“大哥明明就答应了我,君王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
“你倒是着急——那你也得答应我,决不许招惹秦妃暮!”
“好好好。”凌斩云一迭声的答应,漂亮的小脸笑开了花,他眼珠骨溜溜一转,心想如果妃暮惹上自己——觑见兄长一时半刻似乎还没想到这里,暗中扮个鬼脸,笑得更是开怀。
凌扣风半信半疑,瞧他半晌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算了……”他嘀咕一句,心想到时加派几名人手好好看住小弟,省得他再闯出什么大祸,心念一转,凌扣风清清嗓子,有些尴尬的开口,“斩云……这些年,你喜欢的依然只有……同,同性吗?”
抬目瞧到兄长又是脸红又要故作严肃的状况,凌斩云实在要拼命忍住了笑,他转开脸,双肩微微发抖,“嗯……一定,一定要分男女吗?………………如果喜欢了,就顾不得那么多啦,男也好,女也好,都是一生的挚爱。”
凌扣风无意识啊了一声——第一次从小弟口中听到这话,听起来,更像是是饱经情感折磨之人的感慨,忽然间想起父王,随即摇摇头,斩云年纪还小,怎会出现如此沧桑的感受……
“大哥,如果我也爱上不爱我的人,该怎么办?”
心里一寒,凌扣风紧紧盯着他,压低声音缓缓道,“放弃!”
“放弃?”凌斩云偏过头,笑容比乍亮的烟花还要灿烂,但他明亮如水的眼里却分明没有半丝笑意,“放弃?真是简单的说法。大哥啊大哥,既然爱上,哪有那么容易丢得下,如果可以漠视心底最深的渴望,父王和母亲又怎么会痛苦纠缠——甚至到死!”
“斩云!”凌扣风见他越说越激动,不禁全身剧震,“你,你爱上谁了?”小弟此刻与他平日不符更与年龄不符的苍凉让他心中发寒,那瞬间出现的激烈竟同父王爱极了时的神态融合起来,扣风一见他这幅模样,心里顿时闪过荒谬的想法,如果小弟当真喜欢上秦妃暮,那么他,他将想尽方法也要成全两人,绝不叫唯一的亲人重受那锥心刺骨之痛!
“没有。”看了他一眼,凌斩云微微一笑,仰起头打个大大的呵欠,神情在转瞬间恢复正常,“不过,我有预感哦——我爱的人,一定不会爱我……”
“胡说八道!”凌扣风松口气,暗骂自己一旦牵涉小弟就慌张失措,“感情的事离你还远,现在断言不嫌早了点吗——无论如何,大哥会竭尽所能助你……好啦,睡吧。”
“……只怕大哥帮不了忙呢……”凌斩云笑嘻嘻的说,终于闭上闪动不知名光芒,显得愈发深沉的眼眸。
32
七日之后,调遣军队终于出发。凌扣风一向安闲的样子也紧张起来,他从各处挑选出大堆灵丹妙药,护身软甲,勒令斩云必须随身携带,同时反复叮咛他在战场上应该怎么做,若非当着众目睽睽不好反悔,扣风只怕要架着他回宫去了。
大哥依然保护过度……
凌斩云想笑却也不敢笑,正正经经只差没立下毒誓他定然乖得比出生婴儿还要乖巧,兄长这才半信半疑停了口,面含着隐忧随他驰马到了城门。
“斩云……”
你可要随我回去,这句话没有问完便被咽入口中,凌扣风暗自后悔怎么轻易答应了他,万一云弟有个三长两短……
“大哥,”凌斩云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你可答应了我的哦。”斜睨着眼,他偏首瞧着兄长,用的正是扣风暗示他不听话时的表情语气,“反悔不是好孩子!”
凌扣风在他摇头晃脑的姿势中哑然,他不否认,此刻还有强行带走小弟的冲动,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凌斩云何等精乖,忽见兄长双目有异,立即将缰绳一拉,让马匹后退几步与秦妃暮同列,他讨好的露出笑容,“大哥,时候不早啦——您是不是应该……”他支支吾吾没有明说,但脸色模样分明巴不得兄长早一步离开。
凌扣风瞪他一眼,见事情已无法挽回只好长叹一声,“翅膀硬了,连大哥的话也不再听了!——你……要多加小心。”
“是!臣等恭送陛下回朝!”凌斩云笑嘻嘻回应,故意大声说话;果然,他身后千军重将齐齐应和,惊天动地之势叫扣风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咽入喉头,这混小子!他扫过气势如虹的出征大军,再有千般无奈也不得下令回宫。
“哎呀呀——我终于自由了。”
凌斩云目送兄长背影消失,便笑着支撑在马背上懒懒伸了个长腰,那时晴朗无云,天空蔚蓝得纯粹,像一泓毫无杂质的碧水,赤王在苍天下刹那展现出慵懒美丽的姿态,如一柄锋刃脱了鞘,再也不掩饰惊天裂地的光华。出征锡兰之后,至少有上千人声称他们在城门,在苍帝离开时便发现赤王殿下一直潜伏着,令人颤栗的极危险也是极迷人的杀机!
不过,现在的众人仍然只是着迷不易轻现的赤王美貌而已。
“这样好吗?”跟在他身边的秦妃暮忽然笑吟吟开口,“离开龙腾,陛下就无法保护你了……”
绽开一个如画的笑容,凌斩云容貌若绘,精致得叫人难以相信他竟是真人,
“可是,还有你保护我不是吗?”
“当然,我的赤王殿下。”
秦妃暮策马靠近他,俯头在他耳边低声而暧昧的说,
“殿下,我的承诺依然有效,只要你愿意,我会为你奉上整个天下——只有你,与我的天下……”
凌斩云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并未动怒,只是懒洋洋倒过马鞭在秦妃暮颔下点了一点,
“你呀——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呢?”
他轻渺冷淡的说,明明笑容温润得似含羞将放的花,眼里却无情得仿佛阳光下的大雪,秦妃暮怔了怔,随即不以为意的微笑,“哦?我倒是想知道殿下如何让我后悔?”轻佻的反握住马鞭不放,他眼中出现露骨异芒,“或者,殿下愿意现在回宫向苍帝哭诉?”
“大胆。”凌斩云不含怒意的轻斥,笑得越发美丽动人。他笑得越开怀的时候,眼里的冷漠越浓,甚至凝成一股血红光芒自目中一闪而过,他偏过头,悠然道,“若我真想回去,你会怎么做,嗯——秦—将—军?”
秦妃暮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斩云撒娇似的声音让他全身酥麻,再想到此次去后不受宫中严规束缚,无时无刻不惦记萦绕的人儿将完全属于自己,一时忍不住放声大笑,“不,不!就算苍帝亲临,我也不会让你回去!”
凝视他踌躇得志的狂情,凌斩云也微微笑了起来,
“嗯……我也一样哦,就算大哥后悔——我也要跟你去……”
他一边笑着说,一边侧过头打量秦妃暮,神情却似看向一个洋洋得意尚不清楚已闯下大祸的顽皮孩子。
旁边等得不耐烦的乐铭不由自主打个寒噤,他伸手缓缓摩挲忽然间变得冰凉的胳膊,暗自心惊:只有在他面临最危险敌人的时候才出现过这种从心底最深处涌现恐惧的感觉,今日为何……难道赤王殿下……乐铭随即摇摇头,并非存心轻视,只是凌斩云的性子人尽皆知,不管怎样他都无法相信自幼受尽爱宠的赤王会给人这么大的压迫力;与之相比,他更担心的是妃暮,作为情同兄弟的朋友,乐铭隐约了解一些他与赤王之间的纠缠,如今远离朝天他又大权在握,万一得罪赤王,麻烦可就大了……
凌斩云看了看神情各自不同的两人,转头向西北处望去——龙腾大军穆然肃立,没有发出丝毫声响,秦妃暮的军队,是一座无法攻破的堡垒;国家内战让个人扬尽声名,却忘记龙腾真正的主人……
“妃暮,出发吧……”
柔声说着,安然驯服的姿态收敛了那双嗜血的眼睛。
无论凌扣风如何怀疑惊喜,事实却叫所有人瞠目结舌。那样一个会忍不住暗自幻想亵渎的水做似的人儿却极其精明强悍—远赴锡兰的军队遭到出乎意料的埋伏和攻击,竟然是在他的率领下才突破难关,直捣皇城。频传的捷报让凌斩云三个字一夜扬名,甚至在朝内也引起不小震动。
莫勋云的表情相当疑惑,赤王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太缜密也太过突兀,他所拢聚的人心也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增加,相比之下,军中真正的主帅秦妃暮便黯然失色了。
“如若妃暮无法承担此次重任,那么换个主帅也不无不可。”凌扣风随意坐在明黄色椅中,微笑着说。
“不可!”莫勋云大惊失色,“临阵换将乃是军中大忌……”
“如果他已无法服众了呢?”
莫勋云随即哑然无语。
凌扣风翻过一页军报,情不自禁微笑起来。恐怕任谁也想不到,此行的重重危机有大半都是云弟想出来的鬼主意——在不动声色的安排下,使自身陷入危急情况,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领导众人脱离陷阱。斩云成功营造出他的声望,也成功压制住秦妃暮!
云弟曾详详细细写来一张他的全盘计划,因此扣风算准时间恰巧赶在秦妃暮的军队躁动之前出面安抚——毕竟,已根深蒂固的势力不容许轻易撼动,再有周全准备也抵不过万分之一的意外。
凌扣风笑着叹了一口气,却听莫勋云迟疑道,“陛下……如今,怕只怕秦将军主动辞去主帅职位……”
“哦?”凌扣风有趣的扬了扬眉,“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