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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扣风缓缓松开用力过度已呈青白色的拳头,看见自己指尖正在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做!
展开修长手掌轻轻抚上靠在膝盖的黑色头颅。柔软乌黑的长发如梦,其下那张幻梦般的面容又有多少自己未知的残忍与残酷。
继续下移,拨开长发露出一段白皙的颈项,温润细腻,并且柔软!如果在这里稍微用力,便能替君玉报得大仇吧——
君玉君玉,心头掠过一阵绞痛:那美丽得如花一般的女子,温柔机敏已默许与他白头偕老的女子,他此生唯一一次想要的沉沦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被毫不留情的粉碎……
伏在膝上的斩云恍若未觉,只兴致勃勃玩弄自己腰间佩戴的一枚血红色玉环,这是他当年送给自己的礼物,还记得他当年天真的对着自己说:“这坠子就当是我,让它永远陪伴在大哥身边吧。”嘴边不禁浮现笑容,随即抿灭,心中又是阵阵抽痛,究竟是为什么?
感觉紧贴的身子一颤,凌斩云微微一笑,没有抬头,任那温暖坚实的手掌在己身游走:若你真能杀了我——大哥,也许我们都能得到幸福呢。否则,就休怪我……心跳忽然加剧,凌斩云张口咬住兄长衣角,抑制喉间冲口欲出的呻吟。
指尖沿着温热的颈项向下,忽然触及一个冰凉饰物,凌扣风无声叹息,拨开衣领,以小指挑出一个金黄色项圈。是当初怕他丧命在宫廷内乱时为求平安送他的长命锁,式样做工并非精致,但小弟一直当宝贝似的不离片刻。慢慢抚摸光滑的项圈,扣风不由想起以往那段相互支撑相互依赖的日子,心头一软,低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凌斩云微微偏首,注视兄长心痛也沉重的表情,“我曾答应母亲永不伤你。”
黑亮如羽的眉毛一扬,凌扣风话音转冷:“哦。”
站起身,斩云随意拍拍衣袍,
“母亲也说你对我没有丝毫防备,果真如此呢,大哥。”
“那又如何?”
又来了,濒临昏迷前斩云望向自己的,曾经见过许多次,感觉熟悉又古怪的视线,那是什么——
没有避开他的凝视,斩云狡黠的回望兄长,
“是你不好,你太纵容我啦——所以,不能怪我哦。”
由他这样不着边际的扯下去不知会说到哪年哪月,凌扣风嘴角微动算是一笑,“囚住我的目的是什么?君玉——还是这天下的帝君?”他恶意猜测,注意到小弟一震,脸上出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缠绵到了极致的表情,这笑容,他见过!
闭上双眼好一会儿,凌斩云才重新睁开,他摇摇头,再也不掩饰他已无法掩饰的相思,
“不,都不是——是为你,大哥。”
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走上前,低声道,“一直—一直以来我都爱着你。”
偏头在对方因巨大震惊而微启的双唇落下一吻,极轻极细如蝴蝶拍翅,因怕惊扰了这甘美得如同梦境的甜蜜。
那眼神,深情悲怆却从不后悔——
一个认知如雷电般击中凌扣风,让他在刹那动弹不得,怎会忘记,他见过的!那是相思深入骨髓的眼神,是拚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不放弃的眼神,是父王常常望向母亲的眼神,也是纵不得所爱也甘之如饴的眼神!过度惊愕让他忘记如何反应,直至唇上禁忌的湿濡唤回神志,“你,你疯了!”瞳孔倏然放大,凌扣风猛地抬手,一拂一带便将斩云摔开。
跌坐在地,凌斩云慢条斯理地舔舔嘴唇,面色因兴奋浮现瑰丽的红晕,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吻中,他无声笑笑,以手捂唇,像是要更深刻的感受犹在唇边深爱着人的气息。
那眼中迸射出的爱恋与痴迷绝非作伪,凌扣风只觉得浑身发冷,与小弟相反,他的脸极白,苍寒的白如薄纸般轻颤且透明。逃!一个念头瞬间闪现——他与父王痴狂时的神色竟如此相似,豁开一切,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得到的眼神——凌扣风陡然射向那扇唯一通向外界的铜门——
“呛啷”数声,门扇巨震,甚至带得地宫一阵颤抖,却未开。
巨大的声响惊动斩云,他站起来悠然含笑,“没用的,大哥,没有我的命令,这门永远也不会打开!”
深吸一口气,凌扣风企图平复忽然间的仓皇,但发现自己的颤栗竟不可停止,
“我是你大哥——斩云。”
“啧,我知道。”
金冠束发,一袭深重红袍如血的凌斩云笑吟吟坐在椅上,再没有半点曾经天真的模样,“你是我哥哥,也是我最爱与最想得到的人。”
“荒唐!”轻描淡写的回答激怒扣风,
“我是你嫡亲兄长,胡言乱语也有个限度!”
微阖双目,凌斩云迅速张合手指,指骨间发出卡擦卡擦声响,好一会儿他才微笑出声,“你以为这是玩笑?让我忍耐这么多年还是没办法放弃的玩笑?大哥,你越来越不了解我啦——哈哈哈。”他不等扣风呵斥,又迅速道:“我知道你是我血亲兄长,是可以疼我爱我却不能伴我一生一世的哥哥;然而,明白这些有什么用,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又怎么可能不再爱你……”
打个寒噤,凌扣风背上一片冰凉,面对侃侃而谈却无比冷静的弟弟,他心腔一阵紧缩随即遽然张开,感觉大量血液霎时涌入四肢百骸,汩汩无情的拍打着脆弱的管壁——很疼,从心口开始,甚至脚趾尖也蜷缩了,眼前笑意宴宴说爱他的男人,是不是已经不再是他的幼弟……
“你疯了……”
“疯?”
斩云抬头看他,顿时哈哈大笑,
“我不是早告诉大哥,在爱上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疯了么。”
05
“……大哥,为什么爱上不该爱的人这么痛苦,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肆意拥抱,明明就在身边却要极力压抑……”
“是男人,是我这一辈子也许永远也无法得到的最心爱的人。”
“……不懂才好……我,宁愿你永远也不要懂呢……”
“寇掠,他不是……”雨夜下,与自己形同孪生的那张脸忽然出现,电光般占据整个回忆。
竟然如此!
密切注视兄长反应的目光变得温柔,“你明白啦——那时,我已告诉你了。”
“住口!”凌扣风浑身一震,狼狈的别开脸,不愿再看神色缠绵得几乎疯狂的弟弟,心中纷乱,愤怒,犹豫,自责,恐惧种种令他不安的情绪纠缠,使得脑中出现短暂空白,
“——你,已有寇掠,为何——”
陡然瞥见斩云沉下来的脸,陌生的冷意如骤雨般击打全身,他一个激灵,随即闭口。
“是你不好。”那冷漠只是一闪而逝,凌斩云此刻的模样有些委屈,“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你迟早会娶妻生子,若你广纳诸妃,我倒也不在乎;妻儿再多,弟弟只有一个,我依然还是你最疼爱的人吧。但——你爱上君玉——”声音变得尖锐,面容也因不甘而扭曲,“大哥,你知道我有多怕,怕你一心一意爱着她,怕你时时刻刻挂念她,怕你会为她离开龙腾,远远离开我,更怕你,永远忘记我的存在……”
他依然是个孩子——扣风不由自主为他眼里闪现的脆弱与恐惧心软,上前几步,柔声道:“怎么会……”
“怎么会?哈哈——那你为什么答应银君玉协助抚仙,为什么拒绝我趁机出兵?如果当初你应了我,那么……”
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吧,凌扣风立即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只觉嘴里干涩,
“斩云……唉,先告诉我君玉在哪里,其他事,我们以后再说。”
眨眨眼,凌斩云轻哼一声,翩然回身替兄长倒一杯清茶,
“不是说过吗,她失踪了,我怎知道她在哪里呀。”
……张开口,凌扣风发现苦涩堵满喉间,说不出半个字来。
“大哥,喝茶。”凌斩云乖巧的双手奉茶。
拿过茶杯一饮而尽,凌扣风口里更苦,注意到对方微笑自若,心里忽悠一下掠过丝剧痛,不愿多想他转开话题试图说服小弟,“我是你哥哥……”
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然后越发灿烂,
“若非你是我兄长,我又怎会忍到今天。”
“斩云,你并不爱我,”凌扣风缓缓摇头,放下茶杯,终于从方才一浪高过一浪的惊骇中镇定,“你啊,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又在那时的血雨腥风中受我庇护,娇纵惯了也赖着我惯了,久而久之便错把依赖当作爱慕。自幼我们虽为皇族,但何曾有过皇子尊荣,宫里人的冷眼敌视使我们孤立,因此你只得我一个伴,只有我一个与你相依为命的亲人……”
“我也有不是,不该放任你的性子由着你胡闹,不该怕你有危险,一直将你拴在我身边——所以今日,才让你孩子气的将对我的孺慕看作倾恋。斩云,我能理解你不愿与我分开的惊慌,但我怎么会抛下你。现下你已成为有本事有担当的男子汉啦,这天下交给你也无妨,我说日后若有必要将退位避世是助你巩固大权,并非刻意回避,明白了吗?”
凌斩云盈盈浅笑,对这番话恍若未闻,他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展开手掌,抚摸扣风方才饮用过的茶杯,杯子“啪擦”碎裂,“啧”他发出舌音,眼里若有千种流云宛转的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漫不经心拍掉手中粉末,凌斩云转身重新取过一只杯子倒茶,碧绿清亮的茶水注入洁白杯中,溅出些许茶沫,白沫红衣,烛光下对照鲜明的颜色反叫地下室愈发森然,他双手捧了茶杯,虔诚的递到兄长眼前,“大哥。”
凌扣风心中一沉,但犹未死心,“少时痴恋是常有的事,等你长大自会发现这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
“糊涂吗?”凌斩云见他不理睬,收回手轻晃茶杯,碧水在波光转折中映出自己奇特的面容,“母亲提醒我千万不可伤你的时候,我还不以为意,但后来……”他轻轻笑了一声,竟有了看尽世情的苍凉,“你君临天下,与我渐渐疏远,我恨你怨你忘记让位于我的承诺,于是秘密营造了这座地宫……”注意到扣风惊诧的表情,斩云微微一笑,“你那时忙着整治宫廷,怎会注意我的举动……你挫败陵王与昭朔告诉我退位后将云游四方,我忽然间明白,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还疼我的人啦,于是我就决定,大哥,我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哈哈,当然你会说这不是喜欢不是爱吧,然而,谁又能说得清楚爱是什么呢?如果能为对方不惜一切就是爱,那么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爱你……”
“闭嘴!”凌扣风狠狠呵斥,面上不知因羞愤还是恼怒浮现浅浅淡红。
痴痴望了他好一会儿,凌斩云才笑道,“老实说,我确实想试试一统天下的滋味,但若要失去你,我宁死不换。”
“别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凌扣风绕开他,刻意保持距离。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压抑不敢对你表露半分吗?”斩云凄然道,“就是怕你知情后不再容我呆在你身边,不再任我亲近你——”走近一步,凌扣风立即后退一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