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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幽香宁静幽远，让人闻了，就觉烦恼尽去，心无所忧。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失去心智？直到今天，风神羽翔还是觉得不敢置信。他的视线落在跹水没有沾上一丝灰尘的白袍上，白袍的胸口位置搁着一块黑色的玉牌，那是用来封印的黑玉牌，里面是黑暗神的全部神元和神魂。
心头一阵刺痛，这混乱的事件，何时才能到头？
羽翔暗暗叹了口气，瞟了眼对面不远处的雷神暗妖，雷神暗妖翻翻眼，没有理会他，羽翔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双手搁在膝上，继续打座。
亘沙领着其他副神出去寻找七窍混元心，他和暗妖留守，暗妖向来与他不对盘，属于不同的派系，以前羽翔从没有想过副神敢对主神动手，但是现在跹水大人是在这样一种状况下，难保哪位胆大包天、想一步登天的人不会生出些妄想。
那雷神暗妖的性子又是出了名的骄纵任性，狂妄自大。
一念至此，风神羽翔干脆寸步不离地守在跹水宫中。
好在，一守上万年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似乎有风，从殿堂外掠过来，带来一丝丝外界的气息。
突的，羽翔心头一寒，一道风流裹住他的全身，眨眼，他就穿上了一件轻盈银白的战甲。他是风的使者，对于风中的信息最是敏感。
今天的风里有异样的情绪，似乎欢快地迎接着什么人，甚至对他的召唤也弃之不顾。
几乎同一时间，他感到了一丝与静谧的跹水神空不一致的东西。无法捕捉明确的信息，这只是出于危险的本能。
叶子洛怎么也没有想到风灵力的亲切，引起了风神的警惕。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暗妖还是跳了起来，神识第一时间扩张开去，抱胸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没有人闯入啊。”
语音未落，他的眼睛就瞪大了，一股寒意从他的心脏急速窜起，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就将一切冻结血脉、筋骨，以及灵气！
他想张嘴，却无能为力，只是一息，以战力著名的雷神暗妖就陷入了昏迷。
一只透明的手掌从暗妖的胸口收回，那只手上沾了丝丝血迹。
羽翔惊骇得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招，居然有人一招制服一名太古始神！
就算是主神大人，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手啊。
一个人影显现出来，或者说从能量粒子里凝结出来，那是一名年轻人，笑容可掬，可目中一片森寒，毫不掩饰杀意。
吹吹手上的血迹，那年轻人浑不以为意，漫不经心地抬眼，问道：“风神羽翔？”
第十一章
雷神暗妖，擅用雷电之术，在十八副神中实力绝对是排在前三的。
然而，此刻，这个强悍霸道的男人脸上凝固着震惊欲绝的神情站在那里，身体表面流动着一层寒霜，而他的胸口位置，露出一个碗大的洞口！
他的心脏不在这里，而在那个可怕的年轻人的掌中。
年轻人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轻问：“风神？”
风神羽翔只感到一阵寒意掠过，后脊梁背上针戳般地刺痛。默默地望了眼年轻人手中握住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寒霜亦将心脏裹住，那颗神的金黄色的心跳得超越常规的缓慢，但是却没有流一滴血。
雷神暗妖是生是死，就在这个年轻人一念之中了。
他们西陆十界的神们，心脏是他们最关键的部位。
“我是。”暗吸口气，来者是如此强敌，羽翔的心头却升起一股无所畏惧，不服输的斗士，无论敌人有多么强大，这种战士般的信念已经有多久都不曾浮起？风神已经记不得了。但至少此刻，他的血在沸腾。
“请问阁下是哪一个世界的神祇？”除了同为神祇，是不可能有人这样轻易地对付雷神的。风神琉璃般的眼珠镇定无比地盯着叶子洛，轻风环绕，扬起他的长发，一刹那间，英姿勃发，宛若战神。
一招制服了雷神，只剩一名副神要制服，叶子洛没有什么压力，而眼前这位风神气宇清灵澄澈，英气逼人，有多少人，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还能散发出凛然战意？还能这般不卑不亢？
风神羽翔有若坚定透明的上好翡翠，光芒四射，让人欣赏赞服，若是动手挖出他的心，啧啧，实在有暴餮天物之感。
缓缓地摇了摇头，叶子洛做了一个手势，一个只要是太古始神都明白的手势。
风神羽翔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叶子洛的手势，愣了片刻，羽翔的脸上浮起了笑意，朗声道：“西陆十界副神风神见过行者大人！”天，竟然是一位虚空行者大人！可除了虚空行者大人，又有谁能有这种能力？毫不怀疑地接受了神秘年轻人的身份，风神羽翔的心中甚至充满了喜悦。
虚空行者大人与无大人一样的存在，能偶尔见到一位，就算以他太古始神的身份，也觉光荣之极。
风神虔诚地曲膝跪伏于地。
叶子洛没有阻止他，一股柔和的神念伸展过去包裹住风神的身躯。
那股神念里有威压有震慑有试探，却没有杀意。
风神羽翔的额头忽的涌出一层冷汗他突然想到为什么虚空行者会造访西陆十界，而且对方使出无大人传授的手势，必是受了无大人所托。
西陆十界，有什么值得一位虚空行者大人造访？西陆十界有哪一位太古始神，值得地位尊贵的创世神动了杀机？
因为西陆十界去了三十三天，因为西陆十界的神们撕裂了三十三天的星空，违背了无大人制订的禁令！
神念缓慢而坚定地侵入他的脑部，风神羽翔心中一片清明，他一动不动，甚至散开护体灵气，任由自己的思维暴露在虚空行者大人面前。
如果反抗，他的结局将和雷神暗妖一样。
不过，清者自清。当年去三十三天，有他一个，但是撕裂三十三天星空这件事，是在发生后，他们才惊觉的。亘沙大人并没有告诉他们他的打算，或者说，那只是亘沙大人过度失望后的泄愤。
他相信虚空行者大人会对他作出公平的判断，若真有处罚，他也愿意接受。无大人的意愿，没有人可以违抗。
叶子洛有些好笑，这名叫羽翔的风神至今以为亘沙撕裂星空是偶然的心血来潮。
呵呵，若真如此，为什么布下斗转星移阵的却是三十三天的神？亘沙处心积虑地利用三十三天的普通神人，是不是为了日后洗脱罪名？
羽翔不知道真相，或者是因为他并不是亘沙的亲信之故。
叶子洛现在施展的搜神术，只要对方不作出抵抗，几乎不会伤到风神羽翔，顶多只是稍稍损失掉一些神念。
满意于风神的态度，叶子洛收回神念，一扬袖，笑道：“不必多礼。在下叶子洛，受无大人所托来此调查一些事情。”
没有风，没有气势，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将自己托起，风神不惊不燥，但心内松了一大口气，再次行礼道：“属下一定知无不言。”
叶子洛冲他摇摇手指：“有些事你错了。亘沙撕裂三十三天星空是有预谋的，而且跹水也是被亘沙、昵漪、化境联手陷害，才会短暂失去神智。”
“什么？”羽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亘沙大人与跹水大人是同胞兄弟，亘沙大人性子有些骄傲，却是最信服于他的兄长跹水，他们怎么会？”
“嗯，我从昵漪的神使秋水那里知道的。据说他们是让跹水中了迷药，又吸收了大量负面情绪，出现了短暂的失控。”
“怎么会，亘沙怎么会对跹水大人……”羽翔喃喃着，痛苦地望向沉睡中的跹水。虚空行者大人的话，他其实已隐隐觉得是真的，跹水大人心地慈悲，确实经常大量吸收来自于生灵界的负面情绪，以免生灵界变成地狱。但是他仍是不敢相信，无法接受。
那样亲密无间的主神，为何会演变成兄弟相残的老套故事？
而跹水大人醒来，得知一切真相，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是神啊，是无大人一手创造的太古始神，分为派系争斗，就已经够让人悲哀的了，为什么还要落到生死相见的地步？
这样的他们，与汲汲蝇利的凡人又有何区别？
“让我们来看看雷神的记忆，或有斩获也不一定。”叶子洛笑笑，举起手中那颗鲜活的神心。
第十二章
无边无际的黑水翻滚，有若一锅煮开的粥，数不清的人影在黑水中起起伏伏，他们或者悲伤痛嚎，或者面目狰狞……这无垠黑海，由西陆十界死去的生灵们的强烈怨恨执着之念构成，黑海之上阴风阵阵，伴着凄厉凶戾的鬼哭声，既便是远远见了，都会让人心胆俱寒。
而此时，主神跹水盘腿坐在黑海海面上，浑身放出圣洁的光芒，笼罩住方圆近万平方公里的海域，十六扇巨大的羽翼轻轻扇动，神圣力量的光点不停地向四周飘散，所过之处，怨念立即消散。
他的力量覆盖的海域，慢慢褪掉了乌墨般的颜色，显出纯净透明的水光。
跹水微微睁开眼睑，神光乍现，带着无限悲悯。
不知何故，无垠黑海的怨念和戾气与日俱增，他就算夜以继日地净化，依然无法达到从前的效果。
这一次净化几乎耗尽了一半的灵气，是不是下面的空间出了问题？该找亘沙来问一问了，他最喜下界玩耍，可能会知道原因。
正思虑着，跹水的脸上忽的扬起笑容，起身迎向远远出现的那个人影。
“跹水跹水！”隔着很远，那个人就挥动手臂大声喊道。
这就是他的同胞弟弟，主神亘沙。同他一起出生，一起经历万年人劫，一起渡过漫长岁月的亘沙。
“又找到什么好东西了？”跹水笑问，望着亘沙的目光柔和亲切，就像凡世间那些父母亲望向自己的孩儿一般，带着一点宠溺。虽然两人贵为主神，但是对自己亲弟弟的关爱，却从来没有少过。
“嘿嘿，跹水，我找到好东西了，尝尝看”亘沙俊美的面上一贯是冷傲的，只有面对跹水时，才会露出孩子般单纯的雀跃和笑容。他递上一只玉质酒瓶，满面期待地望向他的哥哥。
亘沙下界游玩，总爱搜罗些美酒来，献宝的对象自然就是他了，跹水不疑有它，嗅了嗅浓冽的酒香，轻轻啜了一口。
“怎么样？”
“唔，确实很香。”跹水道，手按了按额头，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忽然觉得晕眩，难道是耗力过度？
“嘿嘿，这就对了。”亘沙笑着，在跹水模糊的视线中，他的笑容扭曲而怪异，“我可是特意跑去东野天找来的太古神种，配上许多珍贵药材，才能做到一口就迷晕你啊，大哥。”
挥挥手，从主神空间中，放出了四个人，命运女神化境，雷神暗妖，水神昵漪，光之神占东。
四人齐齐跪倒于地，道：“恭喜大人得偿所愿。”
抱着昏迷过去的跹水，亘沙仰天大笑。
……
叶子洛抱着双手，挑挑左眉，真是无聊的兄弟相残剧情。不过，亘沙确实厉害，十八副神，倒有七位投入他的麾下，另十一位副神，有四位是死忠于跹水的，有五位自成一个小团体，其余二位则是中间派，不参与派系争斗。以有心算无心，也难怪亘沙能扳倒跹水了。
或者亘沙还顾念着点兄弟之情，并没有吞噬跹水的力量和神魂。
一个念头冒了上来，叶子洛有些担心了，这些年的时间，恐怕都被亘沙等人用来对付其余副神了，忠于跹水的副神不知有几位成了其他同类的进补食品。
神魂虽然不灭，但是却可以慢慢地被剥去神念力，将神魂一点一点的消耗，到最后只留一点神魂核心，封印起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