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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我们是结婚以后才认识的。拜堂时我都不知道她张的什么样子,揭开盖头以后才发现自己娶进家门的是一个活脱脱得大美人。白白的脸蛋,根本就不象我们农家的女人,好似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说着富贵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笑容是极其真切的。
“看的出来是位贤淑的女子。”我说。
梦琴端着一盘腌制的花生米近来了。富贵起身从屋角搬来一张桌子放到了炕上,梦琴放下手中的盘子便转身离开了。
富贵坐到炕上,一边拖鞋一边示意我也把鞋拖掉。俩人在餐桌旁盘腿对面坐着。不一会儿梦琴又开门近来了手里拎着一壶烫好的高粱酒,两支酒杯和两双筷子。放到餐桌上后,梦琴开口说道:“你们先慢慢喝着,我再去弄几样小菜来。”
“打扰了!”我欠欠身子说道。
“哪里,都是些农家小菜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才是。”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了。
富贵为我和自己斟满了酒杯,说道:“来,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一杯热酒下去顿时觉得周身温暖了许多,舌尖也顿时感到异常的香甜。“这酒可真是异常的香醇呐!”我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
富贵又拿起酒杯一边斟酒一边说道:“这酒尽可以多喝些的,是我自己酿的高粱酒不伤人的,这手艺可是祖辈上传下来的。在城里可是喝不到这样的酒呦!”
“怪不得呐!”
“那棵树上的字是你刻上去的?”富贵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我摇摇头应道。
“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和它多少有些干系。对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这时梦琴又端来两道小菜,小葱拌豆腐和炖野兔肉。放下手中的盘子后梦琴说要去大嫂家看看“等等”醒了没有便转身离开了。
“等等是我儿子。”富贵一脸幸福得说道。
“等等?”我重复道。
“等等是我儿子的名字,今年两岁了。梦琴生他那会儿才刚刚开春这漫山的树才刚刚吐出绿芽,野花也没有张骨朵。我想梦琴要是能晚生他几天就好了,这样等他以来到这个世界便可以见到漫山的绿树和遍坡的野花了。可是他就等不及所以我便给他取名叫等等。”
“为了等等,为了漫山的绿树和遍坡的野花。”我端起酒杯说道。
“谢谢。”
()
放下酒杯后富贵问道:“有交往的女朋友吧?”
“有的。”我从口袋摸出香烟递给富贵一支有自径叼上一根点燃。
“你们城里人就爱搞这些‘花’名堂。这爱一个人不能光说不做,用行动表明一切比什么都强。你看,我和梦琴结婚都快四个年头了,我就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不爱她哩。”富贵吸了口烟继续说道:“我是真的爱她,如此贤淑的女子怎能不讨人喜爱哩!可是我对她的爱都刻在这儿了。”说着富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富贵夹起块野兔肉继续说道:“尝尝看,这是刚刚下套子抓住的兔子。这兔肉可是好东西,梦琴生等等那会儿可全靠这兔肉下奶哩。”
我夹起一快放进嘴里。“的确好吃!”
富贵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夏天这儿可是旅游的好去处。我便把南边那间空余的房间打扫出来做了客房。那阵有位城里的小伙子经常过来住。后来我发现他每次来带着的姑娘都不一样,我一气之下便将他赶了出去并说永远也不做他的生意了。你们城里的孩子都这样吗?我想应该不是的吧?”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不好!这不是在糟蹋别人而是在糟蹋自个儿。等结婚后有了孩子会让自己感到愧疚的。是不是觉得我们乡下人思想上有些太过于老套了。”
“没有,你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之后,我和富贵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他自酿的高粱酒。富贵还给我讲了如何种庄稼如何下套抓兔子。
不知不觉间太阳快下山了。临行前富贵取来木锯将那端刻了字的树干锯了下来,交给我说道:“带回城里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刻字的人,交还给她。如果找不到她将这树干放在家里做摆设也是挺不错的。”
我接过点点头。
“别看我今天在这山上砍了一棵树,等来年的开春我一定会再种上一棵的。我们山里人就指望这点绿色来挣你们城里人的钱哩!”
富贵将手中的木锯放到一旁继续说道:“等来年开春,等这山上都绿了带上你的女朋友过来,这儿有住的地方。我请你们去河边去吃烤羊肉。”
“谢谢!我会的。”
“一定?”富贵认真得问道。
“一定。”
天黑黑 (10)
我搭上末班车回到了北京。在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家照相馆便进去为那节树干拍了张照片。我叮嘱摄影师说,一定要把树干上的那几个字拍的清晰些。
出了照相馆回到家里。宁儿和磊磊不知道去了哪里。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便起身下床,从烟灰缸里找出两片安眠药和着白酒服下。
第二天。早上。我去照相馆取回昨晚拍的照片折径来到一家打印店。进门后我对老板说,我要打印寻人启示。纸张的最上面要印上寻人着两个字,中间是这张照片,最下面则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将寻人启示打印了一百份,结帐时打印店老板看着我微笑着说道:“以前也帮别人打印过寻人启示可是这样的寻人启示还是第一次见到。”
出了打印店走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随便得蹬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公交车。漫无目的的下车,漫无目的的随手粘贴着寻人启示,再漫无目的的上车,下车…
等我贴完手中的寻人启示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深夜了。磊磊听到了我的开门声便拎着一瓶白酒过来问我,要不要喝一杯?进屋后和磊磊坐在床上小啜着。
“这两天你都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你。”磊磊开口问道。
我呷着手中杯里的白酒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将给磊磊听。
磊磊呷干杯里的白酒,用拿酒杯的手指指写字台问道:“就是那段树干?”
我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礼拜四。厚厚得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到处都变的坑坑洼洼。上课时依旧未见到嘟嘟,心思也根本没有用在听课上。脑子里也未曾出现任何过去的画面而呈现出一片混沌的白色。这空白竟有些像寂静得夜一般可怕。
四天后。依旧未能见到嘟嘟。我依旧在延续着我的孤独,脑子里竟时常泛出罗曼&;#8226;罗兰的话语。“我从哪里来,我现在又被关在哪里?…”“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囚犯。”“……”
礼拜二。上课时移动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从后门走去教室。
“喂。”
“你是贴的寻人启示?”电话那端传来陌生的声音。
“是我。”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棵树死了,我刚好经过那里…。”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我挂上了电话。
晚上八点。我抱着那端树干,前往和刻字人见面的酒吧。可能是时间太早的缘故酒吧里面空荡荡的。我选了一个正冲着门的位子坐下,将那段树干放在了身旁较显眼的位置上。
服务生走过来问我要喝点什么。便点了被双份的杜松子酒。酒吧里回响着艾伦&;#8226;金斯堡朗诵的自己创作的诗——嚎叫。
杯里的酒被我喝光了,我晃动着空酒杯示意服务生再来一杯。
看看手表已经是十点五分了,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呷干了杯里剩下的就正准备结帐离开,有个姑娘推门近来了。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要喝点什么?”她在我对面坐定后我问道。
“啤酒。”她盯着那端树干用淡淡得口吻说道。
我身手叫来服务生,为她要了一杯啤酒。
我从口袋摸出香烟,自径燃上一根。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的残忍?”
“我…。”
“我刚刚才忘掉他离去后的痛楚,你为什么要…。”
服务生为她端来了啤酒。
“我…。”
“你好残忍,我恨你。”说着她站起身来,端起啤酒泼到了我的脸上。叼在嘴上的香烟,发出一股酸味扑鼻而来。接着她转身离开了。
节了帐,环抱着那端树干出了酒吧。外面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般的疼。路上的行人无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得,只露出两只眼睛直视着前方。那装束那落寞的眼神就好象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在适合人类居住下去了一般。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课,早上醒来自顾吃了粘满烟灰的安眠药片继续睡去。
中午。磊磊过来叫醒我说要一起去吃午饭。我换好衣服洗漱过后,磊磊说道:“你该刮胡子了。”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磊磊说道:“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和磊磊来到学校南门的饭馆里。点好饭菜后俩人坐在那儿抽着烟。隔壁桌的男生不知在说着什么,引的同桌的女生不停的笑着。
“看见那个男生了吗?”磊磊吐出香烟说道。
我顺着磊磊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
“还有那位女生,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生。”
我点点头。
()
“我每次来这儿吃中午饭都回遇见他们俩。好象彼此互不熟识可是每次他们都会坐对面的两张桌子,每次都会吃着同样的香肠炒饭。”磊磊抿灭掉手中的烟蒂问道:“你喜欢这种有距离的感觉吗?”
“不知道。”我含糊的说道。
服务生为我们端来了饭菜。
席间,我和磊磊都会不时的瞥上几眼那对相对而坐的“情侣”。
吃完饭出了饭馆。我把衣领竖了起来,磊磊一边围着围巾一边咒骂道:“这鬼天气真他妈的冷!”在回去的路上,路过音像店时店内扬声器里传出的音乐竟是比才的“卡门”。不禁让我想起了已离我远去的卓雯和茫然无措的草儿,这让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极点。
回到家里。从抽屉里找出伦子留给我的那盒万宝路抽出一根,心想:或许它可以让我多少感到好受些的。点燃,只吸了两口便忍不住吐了起来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直到吐出了透明的胃液仍感到身体在不停的抽搐着。
得知天天自杀的消息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雅玲姐在电话里告诉了我这一切。“你要好好得活下去。”这是雅玲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挂了电话,脑子里却凸显出出忽意料得平静。我坐在床边,啜了几口白酒,抽了两根香烟。不知怎的脑子里竟泛起想游泳的念头便找出泳衣打车来到上次的那家游泳馆。我以蛙式的泳姿在深水区来回得游着,每次将头浮出水面换气时眼前便会出现天天的身影。
“或许可以,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
“你的问题不难回答。”
“写日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用笔记录下来。今天几号?”
“当然,还要用不同于以前的墨水来写。而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