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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根飞针,无孔不入,只有实没有虚。
暴雨梨花针,连三岁孩童也会使用的暗器,何况是天生聪明的沈璟容。
宫雪轩大惊,慌忙间扯过一名侍卫挡在身前,挡住了疾速射来的飞针。
…… ……
城外,一辆快速行驶的马车上。
沈璟容看着姬一臣身上的伤口,嘴唇紧抿着,眼眶红红的,神色间尽是压抑和不解:“父皇,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明明他们一早就可以离开,为什么要故意停留那么久。
姬一臣微微一笑:“璟容,身为帝王,每做一件事,每下一个决定,都要从很多方面去考虑。今日不是为父让自己受伤,而是为父必须受伤,要堵住天下众悠悠之口,有些事就必须置死地而后生。一统四国固然好,但以何名义?若贸然发兵,莫说朝中那帮冥顽不化的老头子不同意,就是这天下百姓亦会怨声连连。你定要记住,得民心者得天下,如若百姓不再拥戴,那这大好山河迟早得拱手让人。”
沈璟容听后,似懂非懂的哦了声。
姬一臣也没再多做解释,毕竟人是在磨炼中成长,有些路,需要自己去走,才知道源头在何处;有些苦,需要自己去尝,才知道结果是如何。
“花云,传言出去,天圣皇帝为示友好,不惜亲自到苍雪国恭贺新帝登基,谁料新帝趁机布下天罗地网,欲暗杀之。幸而苍天庇佑,身受重伤的天圣皇帝在重重掩护下,终于逃了出来,却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不醒中,而天圣丞相与大将军祭瑛一怒之下,当即决定挥兵南下……”
“是,皇上。”花云嘴角抽搐,这招真狠,经此事后,就算皇上打算吞忍,朝中群臣也不会同意了。
“唔,记得告知祭瑛不伤百姓与俘虏,我们便在帝城等你和大军的到来,里应外合的同时顺便见识见识宫雪轩一直所依仗的到底是何方势力。”这么多座城池,一一攻下来,怕是也要些时日,而这期间唯一要防止的变动,就是宫雪轩所谓的依仗。
花云点头,为他包扎好伤口后,斟酌下问道:“在这段时间内,不知皇上打算住何处?”其实他想说现在是不是该去找殿下了。
姬一臣薄唇轻抿:“镜湖。”现在既然姬碧妃显身,以后无论这天涯海角,想要找到他实在再容易不过。
“若是殿下不同意,或者宫雪轩已经派兵埋伏在镜湖外面……”花云似有些担忧的突然顿住,不是他非要朝坏处想,而是以防万一,况且今日一面,已物是人非,他多少想要确认下。
姬一臣眉色微动:“莫担忧,他的心纯净如初。”否则,在祭祀大会上便不会选择先行离去。
一句话让花云如释重负,姬碧妃于他是恩同再造之人,所以无论变什么样,姬碧妃都是他的殿下,他都会一辈子追随。会如此一问,不过是想确认姬一臣对姬碧妃是否还抱着初心,如今看来是他庸人自扰了。
*
夜朦胧,月如钩。
镜湖之中,夜风习习,清香阵阵,薄雾之中,白玉凉亭,若隐若现。
原本只摆放了一张锦榻的凉亭中,现今赫然多出一张小榻,而榻上分别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锦榻上,姬碧妃习惯性的蜷缩在榻上,白色的头发,雪白的里衣,如雪的容颜,清美如烟,他双手放在胸口,手中碧珠发出柔和的碧色光芒,将整个凉亭映照得朦胧如仙境。
而旁边的小榻上,姬九夭亦蜷缩着身子,浅粉色的小嘴微微嘟着,身上盖着一件雪白的袍子。
放眼看去,白团团的小身体,白如雪的小脸蛋,黑如墨的发丝,像极了一个小白团子。
那神情,那眉宇,简直和姬碧妃一模一样。
*
穿过重重密林,前方烟雾袅绕,地上随处可见紫色的小花朵,空气里浮动着暗香,让人仿若置身仙境。
看着眼前被烟雾笼罩的地方,姬一臣微微蹙眉,不由暗忖这么个与世隔绝的怪地方,也难怪五年内探不到任何消息。
墨雪驮着姬一臣与沈璟容落在草地上,嘴里突然发出两声轻吼,顿时惊跑无数的飞鸟和其他异兽。
姬一臣笑着拍拍它的头:“我知晓你心情激动,但现在我们还是待叶叶回来再前行的好。”
很快,莲叶叶回来了,皱着眉:“一切应该正常。”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周围没有设任何埋伏,亦不见任何其他人,但他就是怎么也靠不近镜湖。
姬一臣挑眉,难怪宫雪轩这般有恃无恐,这个鬼地方连莲叶叶都没辙,其他人怕是想要进入,难如登天了。
“墨雪,你能进去吗?”
墨雪闻言骄傲的仰起头,信心满满的带着众人,大步大步地朝里走去。
半个时辰后,墨雪便耷拉着脑袋,趴跪在地上,任由沈璟容玩弄它的两只耳朵。
姬一臣负手而立,脸色阴郁看着这化不开的薄雾,心念之人明明近在眼前却不得相见,难道真的别无他法?
毕竟是小孩子,那股子兴奋期待劲头很快就被磨散了,一脸恹恹的问道:“父皇,你说爹爹和九儿在做什么?”
“璟容是累了吗?”姬一臣转过身。
沈璟容点点头,小哈欠连天:“嗯,想睡觉。”
一听自家小殿下说累了,墨雪连忙身子一圈,尾巴在地上轻拍两下。沈璟容二话不说,圆滚滚的身子便趴了上去,双眼一闭,小脸还不忘在墨雪身上舒服的蹭了蹭。
“叶叶,你也休息下,天亮后我们再想法子进去。”说完话,姬一臣脱下衣袍,轻轻盖在沈璟容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四条宽约两尺的白色绸缎突然从身后强势袭来,莲叶叶敛眸收剑,心下甚感疑惑,手腕一翻,一条紫色绸带当即从袖中飞出。
莲叶叶快,但白绸的速度更快,直接裹住几人,绸带抖动,三人一狼已被扯进了薄雾之中。
几人刚落地站稳,不待反应过来,一道强劲的气流落在莲叶叶与沈璟容身上,人当即便昏了过去。
百步点穴!
姬一臣黑眸闪过一抹杀意,快速一闪,人已挡在了几人身前,手中的金色长鞭骤然发力,将缠裹在莲叶叶他们身上的绸带尽数击碎,并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四周。
月光下,湖,是波平如镜、水天一色静幽幽。
空气里,香,是异香浓烈、旋鼻不散荡心神。
湖中央,岛,是烟雾茫茫、若隐若现如仙境。
一道清冷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岛上徐徐飘来:“放下武器吧,这里布置了阵法,没有我的允许根本别想进来。”换而言之,你们生死由我说了算,别做垂死挣扎。
姬一臣听到这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后,不见丝毫恼怒,反而整个人彻底放松了下来,俯身见沈璟容依旧睡得酣香,这才抬眸望去,看着那座若隐若现的小岛,笑道:“现在你亲自将我们接进来,是否代表我们是你的座上贵宾,既然是贵宾,你是否应该让我们上岛再说,否则如此遥远的距离,我实在不能好好为你仔细解惑。”
被戳中想法,姬碧妃轻哼一声:“自以为是,我不需要解惑,管你们是谁,都和我没有干系。”
姬一臣暗道没有干系你扯我们进来作甚,当然这自是他心里想法,脸上却满是诚恳不见半分敷衍:“是是是,你怎么说便怎么是。”
姬碧妃瞥他一眼,抬手假意抚了抚垂在胸前的雪丝,兀自辩解:“还有,不是接你们进来,而是你们在外面吵得我睡不着,我无法才让你们进来的。”
看着某人炸毛后,又自己给自己顺毛的样子,姬一臣薄唇轻勾,心情大好:“对,是我们吵得你无法安睡,那公子能否送姬某人儿子过岸来,我们这便离开不再打扰。”
姬碧妃一愣,再度炸毛:“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姬一臣挑眉,言辞略显为难:“呃…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苍雪国禁地镜湖,但公子也知晓我们乃天圣人,今日在祭祀大会大打出手……所以必须尽快离开了,否则宫雪轩的人马一追杀而来,我们几人只有命丧此地。”
“哼!就凭宫雪轩那些手下,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靠近镜湖半步。”姬碧妃冷哼一声,不屑且嚣张。
姬一臣轻轻摇头,复又无奈叹了口气,以前的碧妃岂会是这样,更重要以前的碧妃多乖巧,多温软,多善良,虽然这个善良只局限于认识他前。但现在的碧妃,妖娆,霸道,自傲,矫情,还有点害羞……不过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同意和宫雪轩成亲?
得不到回应,姬碧妃秀眉颦起:“为什么不说话了?”
姬一臣扶额,诚实道:“我在想你。”五年后见面,竟是这样的情形,让他真是悲喜参半,哭笑不得。其实改变的何止是姬碧妃,五年来,为人父、身为帝的他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举手投足间不见年少轻狂之态,浑身上下只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
“是吗?”说话间,白绸再次飞出,缠住姬一臣的腰身,微微用力,姬一臣便腾空而起,掠过湖面停在了他面前。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只要看到你,我的心就会痛。”他凝视着他,神情有些恍惚。
白色衣衫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仅用一根缎带在腰间随意系了个结,身形是愈发的消瘦不堪,如雪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和胸前,衬得那张如画容颜苍白如昔。
再次相见,姬一臣仍没有喜极而泣或欣喜若狂,而是只有满心疼惜,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探向他发间,就在快要碰触到的瞬间,又缓缓放了下来:“碧妃,你瘦了很多……”
姬碧妃一时反应不过来,狐疑的眨眨眼:“是吗?”
姬一臣轻应:“嗯,先将璟容和叶叶他们接过来,我们再慢慢谈吧。”
这次姬碧妃没有争辩,将沈璟容与莲叶叶一并扯了过来,墨雪则自己走了过来。墨雪刚着地,就直奔姬碧妃而去,轻吟一声,大大脑袋便在姬碧妃胸口亲昵的蹭了又蹭。
姬碧妃微微笑着,习惯性的伸手轻拍拍墨雪脑袋,待他看着自己如此熟稔的举动时,身子一僵。
“这……”他惊愕的看着姬一臣。
姬一臣温柔一笑,抱起沈璟容边步入凉亭边解释:“它是墨雪,是你掉下悬崖时所救,那被你点穴的男子叫莲叶叶,以及白日里你所见到的花云,他们是你从万人坑里救出的,他们一直视你为亲人。五年前澜和江一战,我们便分开了,这其间宫雪轩对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说到这里,姬一臣忽然停顿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碧妃,五年前我没放手,五年后就更不会放手,现在天圣和苍雪已经宣战,我不希望你被牵扯进来,所以在战事结束前,你就呆这里或者让随叶叶墨雪回天山。至于璟容和九夭,作为生父的我,以及作为父亲的你,已经亏欠两个小家伙太多太多,是时候为他们做些弥补,接下来你就多陪陪他们,他们时常念叨你,特别是九夭身子不好,像极了从前的你……”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拆散他们,现在的他有能力保护他和他们的孩子,为他们遮风挡雨。
姬一臣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解释与交代,压根不理会,作为当事人的姬碧妃接受与否。
末了,姬一臣轻轻放下沈璟容,转过身,抬手轻轻抚摸姬碧妃冰凉的脸颊,眸中柔情一片:“天山脚下,你我相遇,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从此这世间多了个叫做姬碧妃的人。”
眼前之人听到这里,身子僵住不动,垂着头,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嘴唇张了又合,半响,才幽幽吐出几个字。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