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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扯下帽子,迎着寒风张望。
天色黑沉沉的,温度不停的往下降,眨眼间花坛里的草木上就凝了一层霜,地面也逐渐被白色雪花覆盖,势头越来越大,从最初的细小白絮变成了整片大块的雪。
“好深的怨气…”余昆傻眼的喃喃。
哪家的神仙,竟然带着这么大的怨气下界?
当年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跑出来也没有这种架势!
“什么,你开玩笑的吧,几乎全国都在下雪?局部地区是暴雪?”国家特殊部门办公室里一阵手忙脚乱,电话铃响个不停,都没人能空出手去接。
展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纷纷扬扬往下落的雪花,右手指弯起按在颌下,神色冷肃,一言不发,唯有眉间一点朱砂更鲜红,随着思绪隐约现出金色光华。
“是的,最新卫星云图显示,连我国周边地区也在下雪…”
“以山西东南部为中心,雪下得最大,气温在一个小时内连降二十三度,还有一个中心点在东海,这里的风速已经到了八级…也不是我国所有地区都在下雪,以十万大山为界,南边既没有雪也没有风,温度也很正常。”
“这种降雪量,只要一个晚上,所有公路都必须封!”
“飞机?那就更别想,连某些铁路干线都有问题!”
“大师——”展远的助理声音苦逼无比,“国X院问你,难道那个神仙练的是寒冰掌?或者他顺手把装有十年雪量的袋子带下凡了?”
展远沉默。
他缓缓伸出手,五指修长,掌心隐约出现了一个梵文。
手掌按在玻璃上,被风吹过来凝结在落地窗玻璃外的雪花立刻全部消融,化为水珠滚落下去,同时冒出了淡淡灰黑烟雾,很快就被风吹散。
“怨力…”
别说在十月,就是六月伏夏,也足够使神州尽数被雪掩埋。
透过落地窗往外看,街道已经是一片白茫茫。
展远缓缓闭上眼睛,手指捻动了数下,最终还是收拢手指,垂下。
他继续站在那里,既不接电话,也不回答,只是看着外面不停往下落的大雪。
承天宗,脸色苍白的黄芩掌门也带着门人默默看着大雪,逐渐将整个宗派驻地覆盖,黄芩掌门数度打算将手抬起来重新掐算,最后还是没有,只是一声长叹。
雪越下越大。
山海易购的异状,此时就十分明显,门口的积雪就好像被一道无形屏障阻挡,怎么也落不进来,但以白术真人为首的修真界头头,全部焦急的在那里转悠。
一个个都是背负双手,闷不吭声的踱步,有两个差点一头撞上。
眼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修真界常识范畴。
神仙下界,最快也要三个月,天庭才会派出缉捕的人来,这场架实力对比也绝对是压倒式,人间遭殃那么两三天,就过去了。从来就没这么快显现出预兆的,还有这种携带充沛灵气的怨力,哪家的神仙,成仙了还有解不开的怨恨?
这没道理啊,除非那家伙是靠“怨恨”得道的。
“这余昆,叫他去找杜衡,到现在都没回来!”日照宗大长老抱怨。
“别管那么多,依我看,直接打电话算了!”开山斧不耐烦的说,他掏出手机就开始画符箓,但一连画了三个,金色符箓都停留在触屏上,没有反应。
“咦?”斧头当即傻眼。
白术真人见到后,更加忧心忡忡:
“灵力信号被这场大雪扰乱了,电话看来是打不出去了!”
旁边有试图用纸鹤传书的,那些金色纸鹤扑腾两下就不动。
“诸位,眼下这般,究竟如何是好?”
“按照常理,我们应该销声匿迹,无论外界发生什么事也别管,但是——”
在场都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没把四级考过去,至少跟着电视看过四级培训讲座。在这个时代,如果对俗世人间一无所知,简直就不能离开修真界一步,这一百年,人间的变化快得修真界几乎无所适从,他们被迫紧急熟知基本常识,所以每个人或多或少,同时想到这场雪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这不是一座城市,也不是某一部分人。
天道无常,命数皆非,总有那么一些事,是他们没有办法的,如果看不开,堪不破,就会一脚踩入失足无间。这个道理修真界每个人都懂,甚至很多人都经历过,但此刻他们看着外面大雪,仍旧神色复杂,目中隐隐有动摇之意。
这般异象,天道自然会算在那个神仙头上,但你若插手进来,甭管是阻止还是助雪为虐,天道一样会狠狠记你一笔,因为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天道的理就是这么歪。
谁人不惜命?
谁肯放弃数百年修行,无缘无故去趟浑水,惹祸上身?
杜衡看着花瓶里帝屋木果一个个干瘪,然后掉落,滚到桌上,地上。
电视屏幕里的影像已经全部扭曲,逐渐变成雪花点似的东西,灵力信号受到干扰,沈冬的电视当然看不成了,他也没心思再看那个岛国女鬼复仇记,拿着袖子擦玻璃窗半天,嘴里嘀咕:“你别跟我说世界末日了啊!”
“那还不至于。”
杜衡语调没有丝毫起伏。
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还要问沈冬。
“如果有一条路,可能是死,你会走吗?”
沈冬用一种“你丫有病”的眼神望过去:“所有人…我是说凡人,不都在走这样的路?这是问题吗?”
“……”
杜衡静默半晌,忽然又说:“假如那年终南山,我手中有你…”
“当然砍他丫的,那些小妖死得多冤枉?就算它们修炼到最后也是被天雷劈死,好歹死得轰轰烈烈啊!”沈冬的逻辑其实也不正常,他张口就说,“凭什么那些方士就能‘替天行道’?就像好人来世幸福,坏人死后入地狱,凭什么要等到死后现在不行吗?活着就得憋屈,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喂,你这样盯着我,我压力很大!”
沈冬潜意识觉得杜衡的眼神极可怕,不自在的避开,还准备再问,手腕一紧,就被杜衡攥住,直接往门的方向走。
“喂,我泡面还没吃完?”
“回来给你泡一箱。”
“你至少告诉我,去哪?外面又是个啥情况…我去!这是十月…”
沈冬愣愣站在门口,楼道里面全部是飘进来的雪花,隔着没有玻璃的楼道窗户,很明显看到对面房顶一片雪白,寒风凛冽,好像忽然从秋季掉进寒冬。
“提气,别呼出来。”
“咦?噢!”沈冬刚深呼吸,眼前骤然一花,整个人就在半空中了。
他差点被这口气呛住,几乎本能反应想要提醒杜衡,开结界没有?展远大师的罚款单很要命有没有,天上不是能随便飞的。
孰料杜衡看着漫天大雪,眼中全是戾气,自言自语:
“天劫…我若逆天,天道会不会再劈一次九重天劫?或者直接降下两次紫霄神雷…哈哈哈!那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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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最新更新 。。。
北风凛冽;卷着大块雪花铺头盖脸的砸过来;虽然近不到两人身前三尺;但也休想看到周围任何东西;不过这是天上,啥标志物也不会有。
也不知道是他们速度太高;还是风卷暴雪的势头太急,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
阴云密布;天穹欲塌,伸出手臂,好似永远也无法挣出这冷肃暗沉的世界。
——这就是那个下界的神仙搞出来的?
沈冬郁闷的看肆虐的暴风雪;他还以为神仙打架,倒霉的会是某座山某条河,或者最多砸断一座大桥,但这种错乱季节的猛下雪到底是啥意思,彰显存在感?
以及,这雪中隐约有股让他非常憋闷的气息。
沈冬没办法张口说话,要是内息乱了,他担心自己会从天上摔下去。尽管只有手腕被杜衡紧紧攥住,不过整个人并没沉甸甸往下坠,手腕上的力道也不算太大,就是特别紧。沈冬甚至没感到狂风的刺骨冰寒,他估摸这是神农谷“住院”一趟带来的好处。
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就全是郁闷了,沈冬可以在下次找机会对雷诚说:飞这种事果然一点趣味都没有,什么自由自在,徜徉天地之间,那不是脑补就是迷路。
没错,沈冬现在默默想的是,这样糟糕的天气,杜衡还能认得路?
最关键的是,杜衡的情绪明显不对!!
这点从手腕上感到的力道,还有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杜衡平日里总是带着一点几乎看不出的笑意,那只是一个没意义的习惯动作,眼神还是平淡冰冷的,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对周围所有事都提不起兴趣。造成他整个人都好似平和无波,很好说话——修真界大多数人也差不多都是这德行,只不过他们都有另外的特质显露于外,譬如说白术真人看上去很死板严肃,余昆好像永远不在谈正事的状态,开山斧话唠自来熟,沈冬曾疑心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那种所谓眼神一扫,全场死寂的绝世高人(是因为修真界全是二货吗?),现在觉得这种状态简直要命啊!
杜衡眼中戾气之盛,连沈冬都看出来了。他忽然醒悟,杜衡不是修道修得没脾气,也不是好说话,更从来没有把“丢剑导致不能飞升”的倒霉事看淡过!
杜衡一直忍着呢,而且目的性很强。旁人谈论起来再怎么狠戳他痛处,杜衡也能若无其事,因为他真正愤怒到几乎成心魔的对象是——
天道!
终南山一次,渡劫时一次。
能成仙的人,必有偏执,都偏执了,这些事情怎会忘记?
沈冬第一次听到杜衡仰天长笑,语调皆是杀意时,竟生生的背脊一寒。
他从来没想过杜衡竟有这样的一面,果然平和温文是面具,是修为化境后的返璞归真,以剑求道的剑修,怎么可能“不犀利”还“看上去好说话”?
雪越下越大,连密成片,将天穹全部笼罩到一个惨白的大笼子里。
杜衡循着怨气最浓厚的方向,奔掠而去。
风愈急,他心头翻涌的戾气就更明显,甚至还有一种隐隐的快感,彷如北邙山下,见剑身染血,横尸遍地。
——天道有序,我偏要逆其行!尔能奈我何?
法力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凝聚,密集的雪花在一瞬间就被摒出方圆半里的空隙。
即使在半空中,这也是非常明显的,肉眼看不到,但略有能耐的妖魔鬼怪,全都忍不住惊咦一声,凝神想看个究竟。
越往前,连沈冬都感觉到了,因为那浓厚的怨气都快凝成实质…
这神仙是真的特别倒霉,还是自怨自艾过了头?
随便下大雪是毛意思,物价会上涨得很离谱啊,沈冬一想到大白菜可能会卖五块钱一斤,就忍不住磨牙。
砍不了那混账,也要抽醒他!
——要自怨自艾回天上去,别在这里穷折腾。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强龙不压地头蛇,来了人间至少得识相,是龙也给我盘着,下山虎也得乖乖蹲着!
杜衡蓦然停顿,死死盯着某处山坳。
河水全部冻结了,悬崖一面全是高高的积雪,树木呈一个方向倒伏,看不到土壤与沙石,连路径与谷地都无法分辨,到处都是白色。
“就在这里!”
杜衡反手一掌,青色剑光顺着悬崖劈去,山石横飞,但下半截却离奇的保持了原样。
一声音调高亢凄厉的鸣叫,震得沈冬眼前一黑。
他险些一口血喷出来,那感觉就像被人一锤击在胸口,刹那间什么都听不到,内息一乱。沈冬努力想看清眼前景象,一股暖意却骤然涌上,四肢百骸一阵抽搐——怎么跟他几个月前掉进水库的感觉那么像,当时一个劲的往下沉,越来越冷,还被水呛得死去活来,意识最后一刻感到的就是全身抽搐,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但那时,没有这种令他定神安心的暖意。
所以不像接近死亡,沈冬眼前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