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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越扶着云华坐起身子,“至少用了早膳再走?届时我让宫仆带你走小道,不会有人见着。”心里却实是有些不喜欢。
他与云华两心相许,竟要这般躲躲藏藏,可又明白云华之言并非无理,便只得揭过不提。
“亦好。”云华颔首应了。
龙越将自己与云华俱都拾妥当了,才唤何连进来,“去传早膳,就在此处用膳。”
“是,奴才这就去,君上稍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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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捌章 复始
“主子,您终于回了。”归棹见得云华推门而入,便一脸苦相地扑上前去。
云华想往旁处让开,奈何身子不爽利,便让归棹抱了个正着。归棹正讶异着这回怎么让自己得手了,身子随即却被甩开了去。
一道身影一闪即过,归棹连样子都没看清,“主子,那人是谁?”
云华叹气,他亦是到了今早听得龙越说起,才知他派了个影卫随着自己。好似唤作“影九”?龙越这般一说,便是将那影卫的存在摆在了明面儿上。
因而这影卫也无需顾忌别的,便直接出手了。真不知龙越哪来的醋劲儿,还特意嘱咐影九,不得让其余人靠近自己一步之内。无论男女。
“是个影卫。”云华含糊答了,便往里而去,实是有些想再歇一歇。先前好些日子都未有休息好,只因心中盼着归来一事。便是常夜不能寐。
后来又是舟车劳顿,一路到了洪京,几番应试后便已是疲累不堪。再接着又是与龙越……
“我要歇一会。若无大事,便稍后再提罢。”云华上了床榻,言道。
归棹听了便只好将疑问闷回肚里,“是,属下稍后再来。”说毕便走出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
“听闻狩崛王室正忙着后宫选人之事?”萧恪一边替自己换药,一边问道。
杨臻不着痕迹地抬眸看了一眼君主,气息不由微微一滞。萧恪此时披散着银发,里衣微敞,肩胛处的伤口泛红,却愈发衬得旁处肌肤白皙无暇。
“是。狩崛君主迟迟不愿纳人,倒是那些个臣子蹦得欢。”
萧恪听了轻微一笑,“估计要不了多久,矗戮的臣子亦要开始忙活了。”
“若主子不愿受臣子烦扰,何不先行一步,纳些侍妾入后宫?”杨臻言道。
“此事……还不急。去看看矗戮宗亲里,有无甚合适狩崛大汗的女子。”
“主子有意与狩崛合作?”杨臻念头一转,问道。
“洪噬乃是三国至强,与其合作不免落于下风。与狩崛联手,该会好上许多。”萧恪将里衣系好,言道。
师父说这天下终究会是龙氏的。可却未有说这天下终究会是龙越的。如此,该还有一线生机罢?只要能在自己有生之年,替萧氏取得所想之物,保得族人一时平安,便足够了。
萧恪沉吟一小会,又道,“不只是女子,若有合适的男子,亦可选来。”
杨臻听得一愣,只听闻狩崛大汗不喜风月,却未有消息称他喜好男色。若要联姻,自然是要去派女子前去才是好的。毕竟女子可诞育子嗣,而男子无法。虽然一般说来别国君主都会防着此事,可好歹还有机会不是?
“是,属下记住了。”只是不知主子是有理可据,还是只为了更加周全。
——
一眼望去不见边际。满满的湛蓝之色,与晴天相接,不分彼此。
四周鲜少人影。只除了在岸边站着的两名男子。俱都遥望前方那海,似是在等待。
“终究是要回去了。”穆景叹道。
“兜兜转转二十年。终究又到了这个地方。”燕长寂接道。二十年前,名唤“燕长寂”的男子,还是一个心比天高的少年。在此处下船之时,满怀都是雀跃之情。尚不知人间哭。
哪知二十年后,再站在此处的,已是一个疲累颓然的男子。再不愿有所求。
“二十年前,我尚不识你。二十年后,竟可与你同归。”穆景展开笑容,心里亦是欢喜的。
“说来确是能得一个‘缘’字了。”燕长寂一甩衣摆,就地而坐。
“二十年未归,不知那处可是已然变了。”
燕长寂不答,自怀中掏出一件物事。却是一块玉牌。一面刻有飞虎,一面刻有“展”之一字。玉质晶润剔透,其上却布有细小划痕。
穆景登时脸色一变。这么多年……他竟还留着这个?莫不是说……他心里还是念着他?想要问询,却几番动唇亦开不了口。
燕长寂伸出手指细细摩挲,随后却是站起身来,极快地将手中玉牌甩向那海面!
玉牌没入海中,却几近未曾发出声响,就不见了影子。燕长寂一怔,自己留了这么多年的东西,竟可以就这般消失。无声无息。
穆景不知该喜还是忧。只知心头百味掺杂。
燕长寂回过神,垂眸避开了穆景的视线。到了此时,还有甚舍不得,还有甚可遗憾的?人都走了,过去都远了,不过一个玉牌而已。
只是终究不免心凉。二十年光阴匆匆,竟就这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就如玉牌没入大海,不过微有微澜,却未有声响。
穆景转眼看向那海,却见得一道影子正渐渐逼近这岸边。一怔,随后便醒悟过来,“船来了。”
这船每隔十年出现一次。既是送那处之人来,亦是接人回到那处去。当年长寂不愿归去,便未有来此。直至二十年后的今日。才又见着这艘船。
燕长寂直直盯着那愈发靠近的船,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这船竟似是未曾变过。”穆景叹道。海船极大,远远驶来有如一座山。船身是海蓝色,白色船帆鼓风紧绷,上有朱色旌旗随风而飘。
燕长寂不语,只默默等着那船在此处停靠。
“长寂……我此刻竟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个梦境,还是真的。”穆景低声言道。
“我亦觉如在梦中。”燕长寂回道,“或许你可以试试掌掴自己一下?”
穆景低声笑起来,“若是梦,被掴醒了便不好了。若不是梦,又何苦给自己添伤痛?”
“来了。”燕长寂看着那船愈发近了,便不由言道。心里却是陡升惊慌之感。自己当真就要这般离开芜沉了?
留下枢城,留下燕子,回去那处?
肩上落下一道重量,“可是不安?”
燕长寂转眼看向穆景,“确实。或许是不舍,或许是担忧。心下不定。”
穆景听得亦不多言,只一轻拍燕长寂的肩膀之处。
“太久未归,竟觉前路俱是未知。”燕长寂言道。
“即便前路未知,可我们终将抵达家乡。”穆景回道。
家乡……?枉梁便是他与穆景的根,是他与穆景的归处。说是家乡,倒也对得很。
船终究停靠下来。朱色旌旗上的图腾,清晰可辨。却是一只用银线织就的兽物。通体银白,头上有三只犄角,背负双翅,脚踏李流云。
名为“涅荒”。是枉梁传说中的神兽。从未有人见过,更不知是否存在。
有五六人借着斗气,自船上落至燕长寂、穆景二人跟前。
仔细瞧了二人半响,一人出声问道,“可是燕长寂与穆景?”
“难为您还记着我二人。”穆景笑着言道。
那人听了亦笑,“燕氏与穆氏的优秀一辈,我可都记着。”随后笑容渐淡,“你二人此次总算是想要回去了?”
那人伸手拍了拍穆景肩膀,“愿意回去就好。芜沉终究不是你们的根。”随后又转向旁处几人道,“让那些个孩子下船罢。”
三个少年,两个少女。脸庞稚嫩,眉间情绪显而易见。
燕长寂看着,一时间竟觉似是瞧见了自己。
“你们现下便可自行离开了。莫要肆意妄为。十年后这船会再来。”楼炽对着五个少年人言道。
“是。多谢楼叔。”几个少年人欢喜应了。
楼炽听了笑笑,挥了挥手,“去罢。”少年人听了便运气斗气,消失在了原处。
转向二人言道,“上船罢。”说毕便当先运了斗气回至船上。
穆景看向燕长寂,“长寂,走罢。”
燕长寂未有忍住,转回身看了一眼来处。可望去却是满眼荒凉色,不见枢城,不见燕子。
随即又回转身来,“走罢,”话落便已运了斗气,往那海船而去了。穆景紧随而去,与燕长寂先后落在甲板处。
“怎的倒是不等我?”一道声音响起,却让燕长寂与穆景俱是身子一僵。
燕长寂与穆景俱是背对岸边,此时亦不愿回身去看。
“表哥,楼叔怕是准备开船了,咱们上去罢。”龙莺言道。
燕长寂迈动有些僵硬的双腿,离开甲板,往里而去。穆景攥紧了拳头,亦随着燕长寂走入里边。
“长寂……”穆景轻声唤道。
燕长寂却径直挑了一间房间,走入里去,“进来再说罢。”穆景一怔,便踏入屋中关上了门。
“谁允你上船的?”楼炽沉声道。
“楼叔不愿见到我?”
“即便我愿见你,那处之人亦不会容你这入魔之人。”
第拾玖章 官员
“我已废了魔功,只盼能早日归去。”
楼炽一愣,上下打量眼前人半响,才有些信了,“你若是真心实意痛改前非,楼叔自然是为你欢喜的。”
“多谢楼叔。那我……可否随楼叔回去?”
叹息一声,“罢了。你既来了,便同回罢。”
——
“长寂……”穆景不由又是一声轻咳。
“有话便直说罢。”燕长寂面无表情言道。
穆景何尝不想直说?可偏偏不知该如何说。亦不知自己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只知道自己此刻心乱如麻。
自己万万未有料到,那个人会在此出现。他亦打算此次回去?可他不是已然入魔?枉梁如何还能容下他?
怕是楼叔亦不会让他回去罢?
燕长寂手脚并用地上了床榻,“你若是无话可说,便让我先歇一会儿罢。连日赶路,实在是有些累了。”
燕长寂和衣而躺,闭眸想要睡去,却又了无睡意。本以为与那人是此生不复相见,谁知竟在今日遇上了。说不得还要与那人同船而归。
只能说世事难料。刚丢了一枚玉牌,玉牌原先的主人却是出现了。当真可笑。
拉上被褥盖住身子,言道,“你若是累了,便过来歇歇罢。”
穆景听得久久无法反应。什么叫做“过来”?过去何处?穆景迟疑地看着燕长寂,生怕是自己想岔了。可又隐隐觉得机不可失。
稍一挣扎,穆景便决定顺从自己心里的意愿,走至床榻边。
燕长寂未睁眸子,只往里躺去,让了空位置给穆景。
穆景见了先是不可置信,后便是巨大的欢喜。几近要淹没他饿神智。在燕长寂旁处轻轻躺下身子,随后却是动亦不敢动。生怕惹恼了燕长寂。
燕长寂虽是闭着眸,可一直神志清醒。如何能不知穆景此刻正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单听他的气息,便知穆景此刻怕是心里不安着。
不由心里暗叹。本是想着打发穆景出去,独自留在此处的。可看得穆景满眼忧色,又连着那般轻唤自己,便实在是有些心软了。
若是当真那般行事,穆景便必然会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得心静。自己已然误了穆景这许多年,又何必再让他因着自己伤神?
可想来想去,又终觉何处不对。自己何曾是个仁慈之人?所负所误之人可还少?以往亦不见得会对穆景心软。
偏是最近……总是见不得穆景这幅可怜样子。一见了,心里便有些揪紧。
这般想下来,燕长寂倒是缓过了方才不顺的劲儿。陡然遇上那人,终究是有些难受的。虽然时至今日,心底里的那些感情已将近被磨灭殆尽。可好歹自己在那人身上倾注了十多年的情意。
“我会吃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