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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这一切,他才说道:“那是他们的事,我更在意你把钱都藏哪了?”
“何来藏之一说,钱当然应该在钱庄里,东来难不成会把它们埋进地里,痴想着生出几颗摇钱树来?”
“你与高渐飞他们决战前,曾让孙通走了一趟镖,别告诉我那里面只是你的紫檀木家具和紫貂裘。”
“呵呵,”卓东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外面,深沉华丽的声线袅袅地传了出去,带着一股醉人的味道,“我最爱紫色,那里面当然不能只有这两样东西,还有东来喜欢的波斯美酒和几件紫衫。至于钱财,在我眼中不过是达到目的所用的纸张罢了,没必要为此费神。”
三爷踩了踩露脚趾的黑靴子,抬了抬眉,淡声道:“你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欠揍。”
“性格是需要时间和环境来成形的,哥哥与我从出生时便在一起,对我的成长也是参与颇多,难道此刻才来批判我的性格吗?”
“这几日我会在外面,你回去睡觉吧。”
三爷说完便踏着破鞋朝北方继续走,身上的灰衫扬起几片萧瑟的衣角。识海里的卓东来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就独自喝起了自己的葡萄酒,一路无话。
52四 泪痕剑
“卓兄弟;这是这次兽皮卖的钱,你收好了。”
张老四把手里的十两银子递给柳树下的中年男人,见他手里攥个酒坛,咧嘴一笑,也不见外;将银两放到木桌子上;顺势抄起另一坛也饮了起来。
酒水灌进了衣领;将这夏日的酷热也消去几分;他更兴起;泡在酒坛子里的嘴张开就是几口;安静的周遭只听几声“咕咚”“咕咚”声。
良久,也许觉得够了,他才放下坛子;大声笑道:“哈哈,痛快,痛快,还是这十八年的女儿红好啊。”
对面同样豪饮的男人闻言看了他一眼,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快意,抓起手中的酒坛又是几大口。
张老四看着男人这般,目中露出欣赏相惜之意,扯开的嘴皮下那两排闪亮的白牙有些晃眼。
“我说卓兄弟,前天和你说的事你到底想没想,柳家姑娘可是热手的很,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儿子都没有,将来到地下怎么和你父母交代。”
三爷罕见地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的父母,愣是连个影儿都没有,他这才发现自己这么多世下来好像根本就没有将这两个字放在心上,孑然一身习惯了,这等血缘上的羁绊还是没有的好。
老爷子没心没肺地安慰自己,却不防意识中的另一个人也是知道他的想法的,这不,本来还安安静静看书的卓弟开口了。
“哥哥身世多舛,历经人世凄凉,感情淡薄到连父母都不认,东来倒也能理解一二。”说到此,如丝绸般滑腻的音调陡然间渗进了几分阴寒,凭添了些慑人的压力,“只是,因此而否认其他血缘上的关系就未免太过了,失了男人的硬气。”
三爷停下了灌酒的动作,黑沉的眸子看着张老四的半秃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弄得正将一口黄牙露出来的张老四无端端地打了一个颤,不自觉地把嘴边的话又给吞进了肚子里,有神的大眼珠转了几转。
意识中的卓东来笑了笑,重新将手中的书翻过去一页,道:“你我从出生起便是一体的,也许初始我还会认为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哥哥觉得三十年后的东来还会坚持这样的想法吗?是的,我不会,也许你并不知道自从你醒的那刻,我们的意识就开始融合了,并反射到了我的梦中,那些毫无连贯性可言的画面着实让我烦恼了一阵子,东来不能将它们串在一起,就代表不能找到它们出现的意义,直到那天…”
“那天?你遇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的眼睛,潭水一般透彻润泽,却有着黑墨一样的感觉,当你用它们看着别人时,会让被注视的人产生一种错觉。”
卓东来轻抚着纸面,嗅着那淡淡的书香,略显狭长的双眸溢出点滴暖色,映衬着他紫色鬓发,滋生出一丝慑人的魅惑。
“家。”他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字。
“家?”
“是的,被你那双眼睛看着时,我常常觉得回到了家,找到了自己栖身的港口,平静、充实、温暖,令人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只想独自占有直至踏入死亡。”
卓东来喟叹道,抬起他梳理整齐的头望向外面,平时总是清冷的瞳眸浸润着几分依恋的笑意,甚是动人。“这时我才恍然发现那些画面中的人虽是不同的,但是他们的眼睛都是一样的,沉静得让人心安。睡眠给了我足够的机会,当我成为大镖局的二把手时,亦明白了与己同体的哥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者说灵魂更为妥当一些。”
一直瞅着张老四脑袋的男人终于移开了视线,看着黄牙半露的他说道:“那姑娘虽好,奈何我家的兄弟性子怪异,不喜欢家里有别人,卓扬本也没有这个兴致,独身一人潇洒的紧,就谢过你的好意了,我还有些事,以后再请你喝酒。”
说着,就起身离开了。独留下张老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卓扬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兄弟了?
那边的三爷可没有心情理会张老四的疑问,待离开他的视线,便身影连闪,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来到了荒冢,灵识将四周织成一张网,眼皮一拉就进入了意识海中。那里,口出惊人之密的卓弟正嘴角含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哥哥的功夫又上了一层,已经可以屏蔽方圆十里了,看来恢复你以前的功力不过是几十年的时间罢了。”
“你倒能忍,现在才说出来。”
卓东来嘴角轻扬,将手中的书放下,悠然地缀了口葡萄酒,道:“以前不说,一是我困于梦境中那些烦扰的故事,不能理清前因后果;二是你我的联系并不紧密,我一直都有种感觉你会离我而去,脱离这具身体,到时恐怕真就是永世难见了。”
他抬首瞥了男人一瞬,眼神中有些意味不明的碎芒,“我想你也感觉到了,我对你有很强的依恋,别人又说我的性子狠辣恶毒,因此对自己相依的人产生非比寻常的控制欲也是情理之中。既如此,哥哥认为,东来会冒着失去你的风险说明一切吗?”
“不会。”
“是了,我不会这样做的。人生一世,遇到一知己好友可说是万幸,两人比武论剑、放眼天下,这等情谊之坚堪比金石。然而,只要有一把绝世的好剑,也是可以碎裂掉它的,毕竟它只是一块石头罢了。”
卓东来叹息着,淡色的灰眸划过一丝怅然,在下一瞬却消失了,还是那副雾霭笼罩难见其中情感的样子。
“但是你于我却是不一样的,你出现之时虽是我的同胞兄弟,却亡于母亲的子宫中,没有因生命的逝去而消失,却以灵魂的形式寄居在我的意识中,与我共享生命。你可知,在你未曾苏醒的那几年里,我最大的幸福便是能够依偎在你身边,与你共同安睡,因为只有这种时刻我才会真正地心安。”
他凝视着十步外的卓扬,灰眸中仿佛有什么在翻腾,也许这样的摊牌终是连自己隐藏已久的感情也宣泄了出来,他有些激动、有些难以自制,怎样让这个轮回多世的灵魂松懈心房,给自己留下一丝可乘之机呢?卓东来在思考着。
就在卓弟想着在三爷的心里做个窟窿把自己装进去时,老爷子也难得地动起了脑子,罕见地将酒肉给放置到了脑后。
卓东来虽然哇啦啦地说了一大通,灰不拉几的眸子也变了好几变,但是年龄上千的老土匪是不会被蒙混过去的。这小子忒阴险了些,城府忒深了些,以稚龄之资接触到他过往的人生,竟然不见一丝一毫的异常,并且忍耐三十年这样的梦境,将其中关联弄得明白,不得不说这性子倒是非常的合乎三爷脾性,够硬气。
然而这心思却真真是够深沉,与其相处中他虽然有些感觉,但还真没看出来卓东来隐藏的东西,致使现在落到了这么一个被动的局面。想到这里,三爷突然有些怀念幽泉老魔头来了,毕竟那个老家伙是个实在的魔啊,哪有这般弯弯绕绕。
虽然心里叹息不已,但是老爷子面上不露分毫,还是那副死人脸,让注视他的人难见其真。这要是放到他人身上,定会感情受挫,但是这次被挫的注定是三爷,因为观察他的人是卓东来。
“哥哥其实不必过于在意,东来说出这些并不想让你困扰,只是情源于心,实在是到了极致,无法控制,才会表露出来。你我一体生活近乎四十载,其中紧密何人能比,然而东来亦明白,哥哥的不平凡注定不会与我这样生活长久,离开只是早晚而已。我虽知你的过往,却无法为你承担多一些的苦楚,还要将自己的一份自私加诸于上,倒真是落了下乘。”
卓东来苦笑着,灰色的眼睛中蕴藉着哀伤,好像是深切自责似得。若是他曾经的兄弟司马超群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定会更加自责,以为自己又让好友伤了神,也就更会不遗余力地以卓东来为中心,贯彻木偶人的准则,让杀人就杀人,让不要孩子就不要孩子。
但司马超群已经去拥抱大地母亲了,现在面对卓东来的是三爷,一个只对酒肉美色有反应的木桩子,连父母这个词还是想了半天才有点印象的混蛋,你实在是指望不上他对卓弟产生什么愧疚不舍之情。
但三爷还是有一项好品格的,他有话直说,因此相当直接地回答了卓东来的话,“我不在意。”
紫气东来沉默了,碰上这样一个油水不进的男人是他的悲哀,一个大大的悲哀。想他为了达到目的,先是语藏威胁、继之又辅以亲情攻之,未免火候不够,还露出伤态,稍微有点人性的人都会波动几分的,奈何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却是个实心的金刚木,钻不出一个眼儿。
至此,他只好打出最后一张牌了。
卓东来从他的紫檀木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不远处的男人,那态势相当地雅致风流。撩动的紫色衣摆划过一道道美妙的弧度,垂于两侧的手臂虽是静止的,却勾起人无限的遐想,而隐匿于修剪整齐的胡子下的那一抹笑容更加夺人心神。
这个名为紫气的男人在他想要展现自己的魅力时,人神沦陷。
不多不少,不大不小,当十步过后卓东来站到了三爷的面前,眼眼相对、气息交缠,不过指宽之距。
“那么,东来灵魂中的东西哥哥也不在意了?”
三爷闻言望去,却是瞳孔骤缩。
53五 泪痕剑
“秃驴;摩罗几万年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这是刚苏醒过来的幽泉老魔头对三爷说的第一句话,其语气虽然并不很剧烈,但是蕴含的嘲讽是切切实实地表现了出来。
在老爷子核心黑晶石修炼了八十年,虽则离自己的鼎盛时期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好歹修出个人样来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特别地方,组合起来就是一张扔人堆里就石沉大海的脸。
但血魔大人注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魔,就在他说出那句话时,那张脸骤然间变得不同了。两道细眉高高吊起,两颗眼珠一同斜上四十五度;再加上鼻孔下若有若无的气流喷出,魔王大人的形象顿时生动了许多;这点就是有着绝佳鉴赏能力的紫气东来也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