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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坏事,才带他回了京,又将他引荐给你兄弟……”
王夫人张大着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何尝听不懂贾政的意思——只怕贾雨村不是“哄骗”,而是仗着自己那时无官无爵,以拉着贾琏下水要挟来着!
贾政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清脆顿响:“虽然丢人……但三年了,揭过就罢。谁知道,你竟然挑拨贾雨村去查林家的帐!呵,你知不知道,当年琏儿干的好事,青桦那都有账本,真闹出来,咱们荣国府不说颜面扫地,觊觎功臣家财、虐待亲家遗孤,你以为荣国府的金招牌就真的能保住我头顶的乌纱,甚至是这个脑袋?”
“林青桦他、他……”王夫人一张慈善的白面几乎扭曲,一双手也握得死紧,手指上的戒指碰在一起,磕磕作响——忽然,王夫人一下子扑到贾珍身边,声声哀泣,“老爷,冤枉啊!林青桦是你的亲侄子不假,琏儿可比他更亲!我知道你嫌我……可是,难道你真的就听信一个外人的挑拨,来怀疑琏儿、怀疑我……”
“外人?”贾政怒极反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狠狠摔到小几上,指着书信咬牙,“你以为是青桦告诉我的?呵,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你兄弟王子腾的亲笔书信,若不是他告知,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好夫人、好侄儿,三年前差点儿做成了一笔无本万利的大买卖!”
“怎么会?”王夫人彻底失态,一下子扑过去扯开书信,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王子腾“劝告”贾政,当年贾雨村和贾琏的“功亏一篑”之后,林青桦为了掩盖此事,重新做了账。若是细查,只怕查出的不是林如海在任上贪墨,而是贾家妄图贪没功臣财产的事实。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贾政的声音从后方捶击着耳膜,阵痛森冷。
王夫人怔怔地捧着信,看着贾政气得青筋暴起的额头,忽然狠狠捏着帕子,彻底脱了慈和之事,眼中满是不忿:“没错,我是做了——难道我错了吗?”
“你……”贾政正要发作,却听王夫人满含愤恨的声音尖利地响起:“你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的好妹妹出嫁的时候的风光吧?呵,嫁的是年轻有为的探花郎,六十四抬嫁妆,气派都不输公主大婚了!”
“你们这些男人只觉得有面子,可是你从来不管,置办这些嫁妆要花多少银子?你妹妹嫁人,官中只出两千两——这还是老太太发了话多给了一半,老太太自己出了一千两,其他的好几千两银子,都是我这个管家太太咬着牙给补齐的!”
“当年大太太张氏就是这么活生生被你娘、还有这个空壳子国公府给逼死的,我王家倒是家大势大,所以我和凤丫头才能咬牙挺这么多年!你知道每一季的租子比十年前少了多少吗,你知道每个月只得几斛贡米吗,你知道你在工部打点的几百两、几千两银子都是哪儿来的吗,你——”
贾赦听得青筋暴起,忍不住扬起巴掌,眼看着就要扇下,王夫人的尖叫声却更响:“你敢,我现在可是贵妃之母!”
贾政的巴掌忽然顿住,王夫人的尖叫却越来越高:“我要回自己的银子有错吗?现在娘娘等着省亲,可账上别说盖园子的钱——就是修个亭子,都给挪挪凑凑!吴贵妃周贵人家都动土了,咱们家连地基都没看,等到了过年,别人家合家团圆,偏偏你的女儿没地儿可去,在宫中受人白眼,你这个当爹就乐呵了?”
“……”贾政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嘴唇也不断颤抖,可是扬在半空中的手怎么也打不下去,王夫人也越发的扭曲,仿佛终于把忍在心中多年的一口恶气吐出,挣脱了菩萨的假名,眼中恶毒的精光闪烁,仿佛一条看准了猎物,蛰伏多年,随时准备扑上去狠狠撕咬猎物喉咙的毒蛇。
……
王夫人说的没错,内宅之事,贾政不懂;可是另一方面,朝廷之事,王夫人也不懂。
九省统制王府,王子腾看着眼前一排乌压压的黑衣人,皱眉问:“查了三年,可以确定,林如海确是病故。但是,他手里的那份名单……到底存不存在?若是真的存在,为何整整三年,都查不出一丝消息。”
一个黑衣人声音沙哑:“属下无能。”
王子腾略略颔首,手指慢慢敲打着小几——林如海以兰台寺大夫的身份去扬州做了盐官,这本是极不合理之事。只因为,林如海的另一身份,是当今皇帝的密使。
当今皇上是太上皇的三皇子,既无当年大皇子的赫赫军功,也不似二皇子是元后嫡出、身份尊贵,一出生便被封为太子。三皇子之所以当了皇帝,用个通俗的说法,就是——在太上皇与大皇子二皇子的斗法中捡了个漏。
但是,据传言,大皇子并未战死沙场,而是偷逃出海;另外,废太子当年也有遗孤流落在外。京中还有忠顺王府、北静王府……皇帝这个位置,坐的并不稳当。
江南盐道资财暴利,再加上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是迎来送往的最好掩护,林如海去扬州,名为监盐,实为查清是否有人利用盐道课税的漏洞,私攒身家,以谋不臣之法。
谁成想,查了几年,刚刚查出一丝线索,林如海就病故在扬州。林家幼女林黛玉身体羸弱,长子林青桦生生哭晕在灵堂,皆不是先天不足或后天失了调养,而是有人常年在林家食物中下毒,毒素微弱,日积月累,却足以要了人的性命。
借着贾雨村和贾琏的破事儿,林家被彻底清洗了一遍,皇上亲自派人过去,跟林青桦一起将老宅翻了个底朝天,可是,依然没有找到林如海留下的哪怕一丝线索。
偏偏这个节骨眼,自家姐妹竟然蒙了心去动林家……王子腾无奈至极,只能借贾政之手将此事压了下来,贾史王薛四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子腾可不能看着自家姐妹将整个荣国府硬生生折腾进这莫名的漩涡之中。
、第十一章
王子腾现为四大家族第一人,有他的亲笔信威慑,贾王氏再怎么不甘,也不得不暂时放下了针对林家的计谋,转而一心一意谋划如何让薛家松口出银子给她盖园子。
在王夫人看来,薛宝钗是个相当完美的儿媳备选,祖上侯府,现为皇商,地位不高却算不得暴发户,最妙的是,薛宝钗没有父亲,两个哥哥也无功名在身。若是宝钗真的嫁了过来,必然要奉承自己这个婆婆。
王夫人当然更乐意贾府的后院掌握在王家女人手里,可是一来侄女王熙凤太过精明,又是大房的,跟自己终归隔了一层;二来,妹妹薛王氏失了丈夫,现在能仰仗的,不就是一个王家吗?归根结底,薛家跟她终归是一家人,而林家决然不是。
正是因为这种认知,王夫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真的去翻薛蟠的旧案,若真留了案底,薛家失了气候,自己不也等于断了臂膀?于是,她让周瑞在人牙子哪儿找了对从金陵逃难而来的母子,那孩儿出身的时候,刚巧薛蟠回了老家金陵,成日的眠花宿柳,跟那女子闹出了不少事儿来——王夫人算盘打得挺好: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就是看贾雨村怎么判么?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贾政,金钏儿等丫头急忙进来伺候,就见王夫人半遮掩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抹着眼泪坐在软椅上,整个人就如软倒了一般。
“太太!”金钏儿唬了一跳,急忙过来扶起王夫人,王夫人却对她慢慢摇了摇手,声音带着低低的哀戚:“老爷发火罢了,都是我的错儿……眼睛疼得慌,你去帮我到凤丫头拿些药来擦擦,小心些,别叫老太太知道了。”
“是,太太。”金钏儿福身退下,王夫人慢慢抚着胸口,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溜儿大小丫鬟婆子,见她们一个个的低眉顺眼,大气儿都不敢出,没有出声,只是将目光慢慢定到双颊红红的秀凤身上,顿了顿,才慢慢闭起眼睛,念起了佛。
秀凤只觉一道森冷的目光投到身上,不禁一抖,可抬眼看,只见王夫人双目微闭,咬了咬唇儿,只觉是自己心虚所致,却也在心里决定:下次可不能帮彩霞姐姐去赵姨娘那儿传信儿了,只一次,就吓坏她了!
王夫人念了佛、敷了药,又在卧榻上歪了一会儿才叫了周瑞家的来,似是问月钱之事。
而赵姨娘那边,得到彩霞传来的王夫人今日被贾政狠狠训斥的消息,喜不自禁,揽着七八岁的贾环,笑得得意而阴狠:“叫她平日里装菩萨,装贤惠,哼,老爷总会看到她的真面目的!”
贾环摸着自己身上擦得全是冻鼻涕的旧衣,又想起宝玉日日的锦衣玉食,小小的心灵已经被满满的妒忌塞满,赵姨娘看着却是心中一阵邪火升起,柳眉倒竖、狠狠训斥:“成天跟个淘猴子似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换衣服,给你爹瞧见,小心挨板子!”
贾环青了小脸儿,畏缩地抖了抖,裹在衣裳中的细瘦身子不由发颤,头埋得低低的,遮住了年幼的小脸蛋上不符年龄的惊恐、愤恨之色。
赵姨娘对亲生儿子的情绪浑然不觉,正兴高采烈地筹划着晚上如何给贾政火上浇油——那个女人讨个药都要派出心腹大丫鬟,可不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事儿?她越是想隐瞒,自己就越是要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老太太那儿去——对了,彩霞说关了门,但隐隐约约听到“林”字,莫不是跟亲家林家有关?
思及此,赵姨娘更是志得意满,老太太对林兄弟林姐儿的疼爱可不是作假的,若是抓住那个女人对林家做手脚的把柄……
不说贾府后院风云暗涌,林青桦只是给王子腾送了一封信,便轻轻悄悄地解决自家“亲戚”的破事儿,因此,有了更多的时间缠着薛墨弦,跟只跟屁虫似的,撵不走打了还蹭,牵着薛墨弦雪白的衣袂,闪着真诚的大眼睛做知音状:“美人儿,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给你出气,随便打骂!”
薛墨弦对他的厚脸皮至今无法适应,只得按着太阳穴皱眉:“我没有心情不好。”
林青桦一脸的“你不用瞒我”:“我知道,贾王氏的手段太恶心了,偏偏又是个说不清的破事儿。哎,要是现在有DNA检验该多好!”
薛墨弦摇摇头:“随她去,不是什么大事。”
“你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林青桦整个人凑过来,倚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像极了撒娇——如果他那双桃花眼儿中没有满满的看好戏的狡黠之色的话。
薛墨弦原地立了一会儿,就在林青桦得寸进尺整个身体欺上来之时,才不动声色地快步向旁边挪了一尺,结果就是林青桦骤失了重心,差点儿大头朝下摔个狗□,踉踉跄跄好几步才站稳,怨念地一把扯住薛墨弦的袖子蹭脸,“嘤嘤”假哭:“讨厌,你又欺负人家~”
薛墨弦面无表情,看着林青桦随意扎起,流泻在自己白袖之上丝缎一般的黑发,忽然轻笑,一手端起桌上已然冷却的茶碗,对着他不断扭动的后脑勺——倾倒。
“啊,擦!”林青桦冷不防被灌了一后颈凉水,连忙倒退几步,一边捂脖子一边晃脑袋,丝丝飘逸的长发沾了水,缕缕粘在一起,失了三分潇洒,却又添了五分别样的风情。
“你、你、你好狠!”林青桦捂着心口,忽然抬起头来,泪光盈盈,活像临终前叫着“宝玉,你好、好……”的林妹妹——如果忽视他龇牙咧嘴的欠抽模样。
薛墨弦轻轻抬起被水沾的透明的衣袖,示意自己也在同甘共苦:“我衣服也湿了。”
林青桦看着透明衣袖中匀称完美的手臂,忽然觉得心痒痒,一下子扑了过去,将薛墨弦按在墙上,压着他的颈窝蹭来蹭去,亮闪闪的小虎牙又露了出来,眼儿眯起,挑逗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