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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一眼被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杯香草奶昔,黑子起身拿了过来,擦干了上面的水渍之后,喝了一口。常温的奶昔比冰的时候淡了不少,原本黑子是不会喝的。但这一天,黑子却在一口气喝下大半杯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杯冰得刚好的奶昔,已经化了。
一来是因为天气,二来是因为时间。
他眨了眨眼,忽然生出几分对于自己行为的不解。但经过几分钟的思考,这些不解最终仍旧只能不了了之,他从床上起身,把空了的香草奶昔放到书桌上的时候,视线扫过某个精巧的巴黎铁塔,随即便翻出了丢在地上的书包里的书籍。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他强迫自己把神游的思绪从外面拉了回来,集中到书页上那些自己熟悉不过的字句。
“他曾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我的工作日,我的休息日。我的正午,我的半夜,我的话语,我的歌吟……”①
指尖拂过旧得已经打了卷的扉页,黑子把视线落在了曾被自己遗漏的下一句,一抹苦笑难以抑制地爬上了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这段话引自,英国诗人W。H。Auden的Funeral Blue。
原文:Stop all the clocks;cut off the telephone;
Prevent the dog from barking with a juicy bone;
Silence the pianos and with muffled drum;
Bring out the coffin;let the mourners e。
Let aeroplanes cricle moaning overhead;
Scribbling on the sky the message He Is Dead;
Put crepe bows round the white necks of the public
doves;
Let the traffic policemen wear black cotton gloves。
He was my North;my South;my East and West;
My working week and my Sunday rest;
My noon;my midnight;mu talk;my song;
I thought that love vould last forever:I was wrong。
The atars are not wanted now;put out every one;
Pack up the moon and dismantle the sun;
Pour away the ovean and sweep up the wood;
For mothing now can ever vome to any good。
译文:
停掉时钟
拔掉电话
给狗儿骨头让它停止吠叫
让钢琴静默,将鼙鼓蒙起
抬出灵怄,让悼念的人群汇集
让飞机在上空盘旋悲鸣
在苍穹潦草写下:他已逝去
为白鸽颈间系上黑纱
让交通警察换上黑色手套
他是我的东,我的西,我的南,我的北。
他是我的工作日,我的星期日
我的正午,我的夜晚
我的话语,我的歌吟
我以为爱可以不朽:但我错了
如今星辰已不再需要,
让它们熄灭了吧
把月亮收起,搬走太阳,
倾泻大海,扫除森林
因为什么也不会,再有意味。
引用这首诗,是因为卤煮很喜欢这里面那种淡淡的却刻骨民心滴。同时,还因为这首诗是作者写给另一位同性诗人的情诗,Funeral Blue是蓝调葬礼~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窗外昏暗的街景突然被暖橙色的灯光照亮了一角,屋外的光线透过被窗帘拉住一半的玻璃窗,在书桌的侧面投下一块奇异的光斑。
手上拿着的书,仍旧维持在一开始翻开的那一页。但是黑子的眼神却早已飘忽,兜兜转转最终落在了书桌边那块说不出形状的光斑上。
一时间,屋子里很静。连指尖划过书页那些细微的响动都变得有些吵嚷。黑子无意识地放开了书,思绪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放空——于他只是寻常状态的什么都不去想。
但是,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
在他研究出来那块光斑到底比较像树叶还是比较像花之前,屋里就响起了三下不那么轻也不那么重的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间隔相同,带着某种节律似的敲门声。坐在黑暗里,黑子微微转过头,闭了闭因为久睁而有些酸胀的眼睛,望向了门缝处透进来的那一丝温暖的光亮。
习惯总是难以改变的东西,在黑暗中黑子眨了眨眼,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脏所在的那个位置跳动的节拍异于寻常地快。从门缝泄进的光影里看不到来人,但黑子却莫名地确信自己大约知道那个人的真实面貌。而且,必然带着暖如冬日里照亮初雪笑意的。
“黄濑君?”打开门的时候,黑子下意识地低声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却听到某个人因惊讶而拉长的一个疑问词,和几步急促地倒退。
“小黑子,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抬起头,果然看到写满一脸吃惊的黄濑,正睁大着他那双略带狭长的褐色眼眸,一直没停下的嘴里还不停地开始重复,“小黑子,快告诉我啦,告诉我啦,我啦,我啦……”
马力全开下的黄濑凉太式的追问,就是黑子也无法长期地听而不闻,揉着快要长茧子的耳朵,他无奈地开始作答,却一边回想起国中时候的黄濑。那个时候的黄濑,似乎远远没有现如今臻于化境的碎碎念功力吧……
“因为母亲敲门的间隔比较长,而且一般她敲门的时候总是会喊我的名字。而父亲的话,就从来没有上楼叫我的习惯,基本上直接就从楼下开始喊人。至于二号的话,它只会挠门,目前还没有学会敲门这项技能。所以……”
“所以,小黑子就想到是我了?难道我在小黑子的心目中的重要性排名已经排到了伯父伯母二号之后的第四位?天哪,小黑子……幸福这么突如其来地降临我简直开心得要晕过去了!”
对突然之间被笼罩在奇异的光芒之内,露出一副幸福得不行的模样的黄濑黑子倒是司空见惯。就这一点而言,不管是国中时代还是高中时代还是现如今,他都从来没有变过。只要自己有一点点亲近或是赞许他的言语,甚至只是歧义也好,他都会露出幸福感爆棚的模样——就好像,那小如毫厘之事,真的可以让他感到无比幸福一般。
对于这一点,黑子从未细想过,只一直以为那是黄濑夸张地表达自己内心喜悦的一种方法。但是,经过将近六年的时间之后,再去回想,黑子却忽然有些惊讶地发现,即使是篮球赛场上的胜利,那个人眼里也从未露出过如此刻一般,如此真实、如此撼动他内心的笑意。
权衡利弊花去了大约五秒的时间,黑子还是断下了那可能会打击到黄濑的后半段话,看着黄濑傻笑够了,才转移了话题,可怜兮兮地说起了今天挂盐水时医生的残暴行为,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指着手背上泛着青色的针眼,开始控诉清水没有同情心,儿童输液室里面的电视节目超级幼稚,还有最后来拔针的护士小姐竟然没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诸如此类。
一边听着那些琐琐碎碎的小事,黑子一边侧着头,带着某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思,观察着正斜靠在自己门口,小幅度挥舞着双手,眉飞色舞地说着话的黄濑凉太。带着暖色的灯光下,那个人金色的额发随着那个人的动作似乎闪着某种莫名地光亮,连带着那双狭长的眸子,都似乎染上喜悦,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把视线停下,再难移开。
就好像方才黑暗的房间里,唯一能留住自己目光的光斑一样。
黄濑凉太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那么光芒万丈。只是那个时候,在同样灿烂的阳光下,自己从未真正地注意到而已。
也或许,黑子回过头,视线略过书桌旁边隐在黑暗中的书架,忽然笑了起来,“谢谢你,黄濑君。”
“啊?”□□清水事件汇报到一半的黄濑,张着嘴,惊讶地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少年,似乎在咀嚼这个谢到底从何而来,他怔忪了半晌之后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一瞬间收敛了笑意之后又摸着头开始傻笑,“只有一天一杯香草奶昔的话,小黑子才能元气满满啊!”朝黑子俏皮地眨了眨眼,就在黑子以为他还要继续借题发挥的时候,那个人却忽然转过了身,背着光的身影在自己的身上笼下一段阴影。
“说着说着,都差点忘了正经事了。”带着几分歉疚和俏皮的语气,仍旧同寻常那般不正经,“其实是我自告奋勇替伯母上来叫你吃饭,结果在门口竟然和你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就算不用看也知道黄濑此刻必然是一副捂着脸懊悔万分的模样,黑子微微勾起了嘴角,赶在那个人前面走到了楼梯上,顺着扶梯对黄濑道:“知道的话,那就请黄濑君快点下楼了。”
“啊,小黑子你好狡猾啊,什么时候抢在我前面了!”
“是黄濑君自己没有注意的缘故。”
两个人一路说笑间,就到了楼下。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世界杯的重播,声音不出意外大得有些吓人。对上黄濑惊诧的眼神,黑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一瞬间就看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父亲盘踞的沙发的后面,俯下身不知道对父亲说了什么,就看到父亲起了身,转头冲黄濑和自己打招呼。
四个人的饭桌果然比两个人的饭桌热闹许多,没有空出来的桌椅,放得满满的餐桌,还有从开饭时刻开始抛弃了自己的食盆,开始绕桌脚跑圈的二号。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的违和。
安静的饭桌维持了好一阵子,到父亲吃着饭忽然发表了一句对巴西队的意见才戛然而止。一向话唠的黄濑自然是兴致勃勃地加入了世界杯话题,连吃饭的正经事都放到了一边,黑子和母亲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听着黄濑和父亲异常兴奋的话题,完全没有加入的意愿。一直到黄濑忽然抛出一句,“小黑子你怎么看”黑子思索了好一阵,才道:“名古屋队是输了的吧……”
黑子说完好一阵,黄濑都愣在那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摸着头,傻笑了起来,开始附和黑子的意见。倒是原本和黄濑说得火热的父亲,转过了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母亲打断,“说起来,今天的一些食材还有天妇罗都是黄濑君帮忙的呢。我们不在的几天多亏黄濑君照顾我家小哲了,真是多谢了。”
莫名其妙被转移的话题,焦点忽然就从世界杯转到了黄濑凉太的身上。察觉到三道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视线,黄濑忽然有一种连上场比赛都不曾体会过的紧张感,他下意识搓了搓手,“那个,倒是我要多谢小黑子才是,陪我去医院什么的……而且,我今天也正好是挂完盐水顺路才去的超级市场啦。所以……所以……”
“总而言之,我们算是互相关照吧……所以,道谢什么的,不是很见外吗?”
一餐安静但不失热闹的晚餐就在四个人时而的交谈中落下了帷幕。晚餐后,黑子负责清洗碗筷,打开水龙头,让清水冲刷掉仍旧附着在盘子上的泡沫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的黄濑就笑着接过了盘子,放回了原本放置的地方。
那熟练的,没带半点迟疑的模样,就好像自己同他一起生活了很久一般。
想到这,黑子微微怔了一下。手就被某个温热的物体触到,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趁自己不注意,黄濑已经从自己手中拿过了抹布,利落地就把所有的碗筷冲洗干净,准备放回橱柜里。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