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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城,”他转过头,看着原城,郑重其事的说:“我要治病,我要好起来。”
他推开门,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缩着肩膀几乎快要泣不成声,不停的用左手去擦拭眼泪,想要看清花逸的模样,可是眼泪不停的往外涌,他就越发看不清,“花逸……”
“小叔。”花逸胡乱擦了一把脸,不解的看着他,“哭什么?怎么了?”
花斐君走到他身边,指着他的肚子,哽咽道,“你受伤了,因为我,因为我脑子不清醒,把你自己扔下来,我以后按时吃药,去看心理医生,我很快会好起来,我还要保护你……”
花逸怔愣了片刻,不敢置信这是花斐君说的话,他拉过花斐君的手,激动的无以复加,“那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你赶快好起来,然后保护我,嗯?”
“嗯,你别再把药放在汤里了,太难喝了。”花斐君撇嘴抱怨了一声,视线落在花逸手里的破纸上,他一把抽了过来,用袖口给自己擦干眼泪,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随着视线的逐渐清晰,呼吸不由的一窒,这个破烂了还被当宝贝,模糊了又被描清晰的,是当年他因为花逸的口误而写下的情书:小小花,你若非我不嫁,我便非你不娶。
“这个……就是我藏在海螺里的秘密。”花逸轻声解释道。
花斐君想去握住花逸的手,可是右手使不上力,刚要抽回手掌,就被花逸反手握进了手心,“花斐君,我长大了,我懂你的心思了,知道怎么疼你了,你可不可以,也给我一个机会?”
花斐君怔怔的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从来没敢想过,有一天花逸会对他说句话,他很庆幸自己的清醒,所以没有错过,这是最令人欣喜若狂的始料未及。
花逸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花斐君的脸颊,他的脸上还有微凉的湿意,“可以吗?”
花斐君没回答,只是怯怯的向花逸靠过去,很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花逸的同样紧张的呼吸,他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在楼顶的天台上,在奔流的河滩上,在静谧的走廊里,他们一直一直错过的吻,终于可以在今天完成了吗?
只要花逸愿意,花斐君的心门本就应该随时为他敞开的啊,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守望的人,一直遥不可及的人,一直假装遗忘却烙在心上的人,如今说要和他在一起,他们有无数个不能相爱的理由,如今终于有一个可以相爱的理由,那便是两情相悦。
走廊上传来一阵交谈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老公……”
花逸叹了口气,又没有亲到,每次都只差这么一点,他们怎么总是差这么一点,一张白纸的距离。
绿茶一手抱着花念尧,看着病床上的两个人,震惊不已,她身后抱着花念斐的红茶满身怒气,错愕的花逸妈,尴尬的原城,还有坐在轮椅上瞠目结舌的花逸爸。
花斐君一惊,马上站了起来。红茶放下手里的孩子,两步夸到他身边,拎起他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直接将他扇了个趔趄,“花斐君!你做人懂不懂得适可而止!当初你勾引我男朋友,现在你又来勾引绿茶的老公!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你看不到吗!孩子都他妈一岁了!为了照顾你他们已经家不像家,现在你还要毁了这个家庭吗!你让两个孩子怎么办!”
花逸猛的起身,想去拦着红茶,腹部刀口一阵巨疼,额头顿时冒出大片冷汗,他强忍着疼痛扶着床沿,咬着牙看他们,“你别打他!和他没关系,是我。”
被红茶放在地上的花念斐被舅舅吓个够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花念尧见妹妹哭,嘴巴一撇,也开始跟着哭,让这两个小孩一搅和,病房开了锅一样。
原城马上把小姑娘抱了起来,推着绿茶往外走,“走走,出来,大人的事儿别吓着孩子。”
绿茶也低声哭泣着,站在走廊上和两个孩子一起抹眼泪,“他们的事情是不是不是一两天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原城无奈的叹气,又不能说实话,只好应付道:“我觉得是误会,你别多想。”
花斐海气脸色都跟着涨红,倒是花逸妈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花斐君和何念西,然后和花逸?这不仅仅是好神奇的问题,这简直就是好玄幻。就算花斐君喜欢男人,那也不该对自己亲人下手啊!花斐海觉得自己养了一头狼,上个高中把他们家折腾的一贫如洗,他还为此断了腿,好日子刚过两天这又开始和自己的亲人扯上了,罔顾伦理!他容不下这事儿,他儿子有老婆有孩子,好好一个家,不能就这么毁了。
“花逸你个小王八蛋!你给我说明白了,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花斐海怒气勃发,手掌狠狠拍在轮椅的扶手上。
“有什么可说的,和花斐君没关系,你们有什么火冲着我来。”花逸皱着眉,逞强道。
这不是就是背着绿茶出轨吗?他整天整夜的和花斐君厮混在一块,两个孩子扔给绿茶不管不问,现在还理直气壮,红茶杀了花逸的心都有,他就一个妹妹,只要她开心嫁个乞丐他都不在乎,大不了他养着,可是不管嫁什么人,前提是必须爱她,他当初之所以那么痛快的答应绿茶马上结婚不仅仅是因为她怀孕,也是因为花逸在知道绿茶怀孕之后马上提出了结婚这件事,他以为他是个能负责人的男人,没想到,他的责任都是付给另一个人。他揪起花逸的衣领,上去就要开打,花斐君飞快扑过来,狠狠的推开他,护在花逸身前,“别打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和他没关系,红茶你知道不会是他,他不喜欢男人,喜欢男人的是我。”
“花斐君!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花斐海气急败坏,轮椅都跟着他的愤怒在晃动。
“他没错!别把错都怪罪在他身上,你的腿唔唔!”花逸的话还没说完,被花斐君一把捂住了嘴,他知道花斐君在想什么,事已至此,再去解释当初那些误会只会给家人平添烦恼,就算他们真的知道了姚六六事件的真像,花斐海的腿也回不来,他们也不会因此而重新审视花斐君,他只能是那个败坏风俗勾引他们儿子毁坏他们儿子天伦之乐的坏人。
花斐君的眼里有恐惧,愧疚,委屈,也有坚定,他对花逸摇头,不让他说下去。
花逸拉开他的手,用力的攥紧手心,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决定能像现在这么坚定,他平日武断,思想向后,只有这一次,他要为花斐君果断利落,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爷们的一瞬,就是在花斐君的身边说出这句话,“我要和花斐君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花斐君错愕的看着他,内心喜忧参半。
“我让你还说!让你还说!我不打折你腿!”花斐海快速的转动着轮椅,到底是伐了半辈子树的人,手劲出奇的大,一把就拎起放在病床边上的木质板凳,发狠的朝着花逸的腿砸。
花逸妈惊呼一声扑上去,可还是有人早了她一步。
花逸还没来得及蜷起腿,就见花斐君稳稳的扒在他的腿上,并且本能的想伸出右手去擎住板凳,可是他忘了他的右手受了伤,木制板凳带着巨大的惯例错过他的手腕,拍在他的后背,手腕处断裂的疼痛和内脏的钝痛让他咬着牙闷哼出声,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涔涔。
“小叔!”花逸惊呼,身体猛然前倾,还未愈合的伤口瞬时崩裂开,腹部的纱布慢慢的晕染上一片鲜红,他全然顾不上疼痛,伸手去扶花斐君。
“他爸!你要打死他们吗!”花逸妈狠狠的捶着花斐海的肩膀,“你要打死他们两个吗!啊!”
“我不打死他们俩,他们就得把我气死!”
花斐君站直身体,忽然觉得嘴里反出一股腥甜,他用左手捂着嘴,愣是忍着将那口血咽了回去,他的目光从无奈的大嫂落向愤怒的大哥,红茶的一脸嫌恶,花逸的焦急与心疼,还有他苍白的脸色,腹部染成花朵的纱布。
“是我,”他放下手掌,抱歉的看着花斐海和红茶,牙齿因为沾过鲜血而变成了粉色,“是我的错,别打他……”他是你的亲儿子,我才是外人,如果不是我妈把我送到梨花寨,这一切所有都不会发生,如果没有我带他去育才,花逸不会认识姚六六,你不会终身残疾,如果不是我对他过分宠爱,他不会对我产生错误的感情,发展到如今的事态,如果不是我疯了,花逸也不会受伤,全部都是因为没有如果,我才是你们所有人的人生里最痛苦的意外……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花逸,我可以原谅他对我做的所有事,却不能原谅我给他带来的一丁点的伤害,我爱他,我可以倾尽所有,哪怕焚烧自己。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花斐君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是冷静思考过后的结果,而不是一时冲动,他隐忍着忍不出要反上喉咙的鲜血,淡声道:“花逸喜欢女孩,可以当爸爸,我不行,我……喜欢男人,红茶说的对,是我勾引了花斐言,我现在又勾引了花逸,他从小心软,色厉内荏,见我对他好,不忍心拒绝。”
“花斐君!不是!我……”花逸想解释,却被花斐君突然打断。
“谢谢你,花逸,就算我曾经对你多好,你为我挨了刀子也抵消了,你不用再觉得欠我的了。”他继续对花斐海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们的养育之恩,也对不起红茶以前对我的信任,我不会再纠缠花逸了,我不求你们原谅我,只希望你们原谅花逸,毕竟一家人在一起,是上辈子修来的莫大福分。”
“花斐君!”花逸死死抓着他的袖口,像受到惊吓一般,目光闪烁却又说不出的乞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不纠缠我了是什么意思?”
花斐君一根一根掰开花逸的手指,就像从胸前剔除一根一根肋骨一般,他彻彻底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削骨之痛,“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不可以……对不起。”
“小叔……”花逸含着眼泪看他,这是花斐君最受不了的他的表情,从来只要他这幅样子,他都会有求必应。
花斐君想,再看一眼吧,就看一眼,最后一眼,然后他看向花逸,闷在胸口的一口血就再也抑制不住,他本能的捂住了嘴,一口鲜血都喷在了他的手心,顺着他修长纤白的手指往下滴,他决然的转身,大步向病房外走出去。
明明听到了花逸不顾身上伤口,鲁莽的下了床来扑他,也不回身,明明听到花逸万般不舍哀求的喊他的名字,也不回身。
在走廊里他遇见了绿茶和原城,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孩,绿茶和孩子都在不停的抹眼泪,他还捂着嘴,指缝一片猩红,他带着歉意看着她和两个小孩儿,内疚的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如果可以成全所有人,那么他对牺牲自己没有任何异议。
他是一个疯子,为什么要拉着花逸陪他一起疯下去,花逸有父母,有妻儿,有房子,有工作,花逸具备了一切幸福的因素,那么他为什么不让花逸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生活下去?陪在自己身边,指不定哪一次他发疯,就会伤了他,或者连累他,与其给他一场伤害,不如给他一场自由。
他要买一块墓地,就在莫尧的旁边,不过他没打算死,他要活着,好好的去治病,说不定将来可以彻底的清醒,他想为花逸活着,不再为了遥不可及的爱情和等待,只为将来某一天,花逸在得知自己的消息时,听到的是:花斐君很好,他还活着,他很健康。
他也想,经年之后的某一天,他在听到有人说“花逸很好,他很健康,阖家欢乐,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