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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叶澜看着递到眼前的银两,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见燕叶澜走远,良久后,才喃喃道。
玉儿循声回头望去,眼神顿时闪出一丝欣喜,但仍牢记着燕叶澜叮咛的话,旋即收回视线,回过头来。
来者却也没理会她的表情,缓缓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语气带着些许急切:
“玉儿,我总算找着你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你娘呢?”说着眼睛四处张望起来。
“我不认识你,我没有娘,只有爹。”玉儿拉开了来者握着的手,缩着脖子,语气还带着哽噎。
“玉儿,你别闹脾气,告诉我,你娘呢?”来者问得急了,双手下意识紧紧禁锢着玉儿的双肩。
“疼~~”玉儿吃痛地叫了声,泪水再次掉落下来。
“那你就要跟我说你娘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爹~”玉儿埋着头,身子颤抖着,轻声的低喃、无助的幽咽。
“你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话至此处,来者眼尖地瞥见了玉儿戴在颈上的宝石,骤然大脑里一阵惊雷乍响,彻底击溃了她心里封锁记忆的城墙。
“玉儿,你这块石头是从哪儿来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玉儿,质问道。
“我,我爹给我的。”玉儿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面色惶恐的人。
“你爹?不可能,我哥从来没有这个东西。快说,它是哪来的。”
“我没骗你,就是我爹给的。”对着宋思徽的严词逼问,玉儿心里生出一股惧意,红肿的眼睛柔弱地看着她。
“好好好,就是你爹给的,但是你要把这个东西给我。”
“不行,我凭什么要给你。”玉儿紧紧握住脖子上的宝石。
“那你不想找爹了,你先把它给我,我保证一定会找到你爹。”宋思徽狐疑地想着,她究竟是不是玉儿,她说她没有娘,那它口中说的爹,又到底是何人。
“你说真的?”玉儿犹疑不定地望着宋思徽,如果不给她,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
“那是当然。”
拿着手中散发出幽蓝色的宝石,宋思徽心里百转千回、五味陈杂,哀凉、悲戚、苦楚,几种滋味交织于心,驱之不散。
王燕怡,她究竟想干什么。
“公主,您先歇会,让奴婢来伺候这位公子吧。”
“你先下去。”
“诺,公主。”
燕叶澜睫毛微微颤动,少顷,缓缓睁开了眼,此时她眼神混沌蒙眬,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双眸才慢慢聚集焦点,恢复神采。
一入眼,便是一间清新淡雅的小竹屋,房间里尽飘散着沁人心脾的墨香,燕叶澜欲起身,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呼了一声,又复躺在榻上。
“公子,你的伤口还未愈合,须得调养几日才行,勿要下床走动。”一句清冷沉静却不失柔和的声音飘向了燕叶澜耳里。随声向门口望去,一身素衣如同嫡仙般的人物映入眼帘,燕叶澜不免心里惊艳,如此美丽孤高的女子,就如晶莹的羊脂白玉,无半点瑕疵,那凌立在阆苑的身姿,犹似风中傲立的白梅,尘绝寰中、遗世芳蕊。不禁启唇轻吐:
“阆苑仙葩,美玉无瑕。清尘芳绝,惟尔难忘。”
“公子?”
“哦,姑娘,这是哪里。”燕叶澜暗自嗤笑一声,美女她见得多了,不过,如此不谙世事的美人,只有这种时代才存在的吧。
“桃花苑。”
“我姓燕名叶澜,敢问姑娘芳名?”
“叶未央。”
“叶未央…”燕叶澜轻念道。
“楚楚星见怜,夜夜月未央,好名字。”
“若是公子无事,就在此地多休养些日子。”
“好,未央也别叫我公子,唤我叶澜便可。”结交像她一样的朋友,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未央?除了父皇,还从未有人如此这样直接叫她名讳。自己从无心世事,即使是生于帝王之家,对于那些平庸的凡夫俗子,她向来不屑一顾,她也不屑于踏入这凡尘乱世,看这些丑陋的人性,所以,这个桃花苑,一直是她神往之地,除了静谧的自然与之为伴,再无他物,也从未有过外人踏入半步,每年,自己都会在这里小住上几个月,可是,那天,居然有个身受重伤的人闯了进来,本不想理会,却不由自主、鬼使神差的把他救了。
对了,自己没回去,那玉儿怎么办。急忙地向叶未央问道:
“未央,我睡了多久?”
“已经三天了。”
三天?那玉儿一个人——
“怎么,你有急事?”叶未央见她神色慌张,开口询问道。
“我……”
“公主,奴婢把水打来了。”燕叶澜话没出口,一个侍女端着盆水进来打断了她。
“嗯,放这儿,你下去吧。”
“诺。”
“什么?你是公主?”燕叶澜讶异地盯着她。
“对。”叶未央轻声应道。
“哦?对了,方才你想说什么,为何会弄成这个样子。”
闻言,燕叶澜若有所思起来,叶未央是公主,如若与她打好关系,钱上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玉儿,等我。未央,对不住了。
抬头望向叶未央时,换上了一副哀伤落寞之色“我本欲上京赶考,结果半途遇上一帮劫匪,身上所有的银两都被抢了去,我走投无路时,看见一个商队经过,就想着去偷些吃的,没想到东西没偷着,却被他们发现了,于是我就跑,他们几十个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我身上的伤就是那些人用刀砍的,幸亏遇见了你,燕叶澜多谢公主救命之恩。”说道后面就欲下床向她行礼。
“诶,你别动,小心扯开伤口。”叶未央上去制止住了她。
“想不到你还是个书生,看你颇有文采,我在朝中替你谋个官职如何?”叶未央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一惊,何时自己这么好管闲事了。
“公主,无功不受禄,在下只希望凭自己的能力考取一个功名,也不枉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燕叶澜心底对自己啐了一口,你的演技可真谓炉火纯青。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念在你孝字当头,我也必定会帮你力争一个官职。”
“叶澜永记公主大恩大德。”
“别叫我公主,你还是唤我未央吧。”叶未央心下有丝莫名的微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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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转眼半月已过。平王府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妹妹,你把玉儿带回来了是不是,燕怡呢,你找到她没有?”宋思涵一改往日的意气风发,此时颓废狼狈的他眼里充满了希夷。
“哥,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她不是宋玉儿,你振作一点好不好,你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不可能,她一定是玉儿,你让我见她。”宋思涵拽住宋思徽的手就往厢房里冲。
“啪!”清脆的一记耳光,宋思涵脸上立马浮起五个通红的指印,愣愣地看着宋思徽。
“思徽呀,你怎么能打自己的兄长,思涵,你没事吧?”刘戏芳走了过来,向宋思徽埋怨道,心疼地看着宋思涵红肿的脸,本以为那个贱人走后,他会把她忘了,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却不料他向朝廷告了假,整日在家中醉生梦死、要死不活的。宋思徽带回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宋玉儿,若真是她,为何她不认自己的爹呢?刘戏芳狐疑地想着。
“妹妹,让我看一眼她可以吗?”宋思涵放柔了声音,语气中带着祈求。
“你看她也没用,她不是你女儿,若她真是宋玉儿,她会说不认识你么。”
“走吧,思涵,回房我帮你敷一下脸。”
宋思涵无声的祈求,燕怡,你到底在哪,回来吧,我等着你。
看着宋思涵孤寂落寞的背影,宋思徽沉吟着,哥,对不起,恐怕你,再也得不到王燕怡的心了,如果你还不能放下,我也必定会阻止你们,绝不退步。
半月过去,燕叶澜身上伤也基本上痊愈,走出门外,一抹明媚的阳光辐照而来,舒服的叹了一声,眯着眼,惬意地倚在门栏上,享受着这初升的朝阳。
“今日我要回宫,叶澜可否同路?”叶未央缓步而来。
燕叶澜顺着光线望去,只见她身着珠衫绣裙,腰配鸳鸯带,骨法多奇,樱唇皓齿,明眸灵动,略施粉黛,更显潋滟动人,韵采娴静。半月的相处,燕叶澜不禁想起一个词——晤对。
两人时常啜茗谈心、酌酒铺肴,方可谓酒逢知己、相谈得欢,故喜悦则畅导之,忿怒则纾解之,愁怨则宽慰之,对自己则是殷勤调护,与她相处,仿佛真能远离世俗硝烟,得以静享此境。叶未央,人如其名,乃是世间不可多得,不染芳尘的奇女子。如自己是个男人,恐怕也会为她倾倒一生吧。
“想什么呢?”叶未央款步上了石梯,走到燕叶澜身前。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燕叶澜对上她的双眸,轻笑道。
“我只以为你是个书呆子,却是个风流才子。”叶未央清冷的语音中,隐含笑意。
“静香依影,翩若惊鸿,尘世中的词,也形容不出你的芳容,不可言喻,我说实话,你真的很美。”
“你这算是奉承么,还是如其他男人一样花言巧语。”叶未央凝视着满园缤纷的桃花,心里升起无名的暖意与甜蜜。
“我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一个应该很寂寞,不过,若真能常伴大自然,想必也能从其中找到乐趣,快入秋了,这些桃花也该凋零了。今后我可以常来这里么?”
“这里,我是从不让外人踏足,不过是你的话,务必是欢迎的。”叶未央眼波流转,几丝复杂隐现眼底。
“我出去找个人,就不与公主同路了。”
闻言,叶未央心下升起一抹失望,勉强应道:“好吧。”
“但是呢,临走前,我为公主弹奏一曲吧。”燕叶澜走到放置在缤纷落至的桃花树下的古琴前,盘坐在锦团上,轻挑琴弦——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